第七章 一天的山贼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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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进了厅堂之中，只见上面两把太师椅，中堂后面挂着一个“義”字。走进一看副手这把太师椅上面还铺了一整只虎皮，毛皮很是鲜亮。眼见欣喜于是便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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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赶忙上前讲道：“平时老孟坐这个椅子，就是他。老孟腰不好，专门给他弄的毛皮铺垫。”说着一指斗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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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应声，向着老孟问道：“这挂的字是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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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赶忙道：“是我写的，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就是寨子也得有个立命之本，我们这牛头寨便以这个‘義’字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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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点头道：“我问你俩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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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不敢，少侠尽管问，我们知不无言，言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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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最近这个江湖上冒出来的采花大盗你们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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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略有迟疑，牛当家接道：“实不相瞒，就是我们这种人不干正经营生，也是分行的。我们在这牛头山光拦路不害命，更不做杀人越货的买卖。采花这一路……”说着看了看老孟，又道：“你看我们俩这把骨头也快土埋半截了，采一把那姑娘我估摸么着花蜜采不到，这老命直接顺着原路就让姑娘给采回去了！”说罢后百战横路和老孟也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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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这一笑气氛缓和很多，老孟也接道：“我们不干那勾当也不和那种人接往，但是我上月进城听江湖人士说，好像那采花大盗也招惹了一些个略有身家实力的人。他们联同做了一个江湖通缉，据说是那采花大盗向着江南去了。估计是江南临近玉江，水好姑娘也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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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来时路上我在酒馆听人说现在峥嵘剑阁广接江湖买卖，行侠仗义的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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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道：“确有此事！以前峥嵘剑阁弟子入门到一定年限都会下山去江湖历练，本着侠义之心，仗剑江湖。李棠棣接任掌门之后便让下山弟子不以行侠仗义为主，乃是让弟子接江湖买卖，或者去寻觅奇珍异宝。峥嵘剑阁名声响威望大，加上弟子整体武功高，接起买卖来别提多容易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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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问道：“他们为何这般如此去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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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这不明摆着吗！钱肯定是用来扩建宗门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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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愣道：“扩建宗门？！这峥嵘剑阁现在就是武林第一，再扩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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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这个嘛……我倒是有几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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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忙道：“老孟！这不能瞎猜啊！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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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了眼百战横路道：“我看少侠于我们并非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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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道：“不是同类不同类的问题，这种事不能乱说。人心……”瞥了一眼百战横路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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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了眼牛当家说道：“我在咱这牛头寨也是每日夜读，穷其半生饱读各家典籍，不敢自比卧龙草庐三分定天下！但是这小小的江湖争斗还是略有见地，而且这少侠本就是非我们能敌者，你见他从始至终如何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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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听后沉思了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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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见后便转头对着百战横路道：“你想！中州上接北方下临江南，就我们这样的不算，大小宗门帮派有多少？如漫天星辰！能让江湖知道的有多少？也有过江之鲤！武林六大门派中州只有一家，乃就是峥嵘剑阁！东西暂且不说，北上有江湖第二门派横刀门，南下有第一财富大帮开元帮。虽说峥嵘剑阁是武林第一，如果这两大门派上下夹击则是背腹受敌，所谓墙倒众人推！若是中州这些大小宗门帮派借势在群起而分之！猛虎且不敌群狼。他！能顶得住吗？西面是雪域高原，听闻浮云城弟子武功虽高但是宗门人口极少，而且不问江湖可以暂且不计。东面则是苍茫大海，只有海外坛荒岛上的杏林谷，她们治病可行，江湖之争可等同于无。神明门重来更只是听闻！这峥嵘剑阁扩大规模便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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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直接开口道：“不可能！横刀门不会和开元帮联手去对付峥嵘剑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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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点点头接着道：“但是李棠棣在峥嵘剑阁掌门之位上难免会如此猜忌，如若是真，一朝来临，峥嵘剑阁再不是六大门派，或许就和二十年前天工山庄一般倾巢尽毁！而今峥嵘剑阁实力肯定是不够抵挡两大门派，我想李棠棣也只是害怕罢了，所以是想要有能同时抗衡南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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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那他是想先下手吞并横刀门和开元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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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摇摇头道：“也不尽然！短时内任凭他怎么去做，也不可能以一对二。猛虎只想要不惧群狼，但猛虎也不会去猎捕群狼。可是峥嵘剑阁再继任的后来者，如何去做便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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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沉思着自语道：“那如果李棠棣有了同时抗衡两大门派实力后，下一任的掌门人再抱有野心！先吞并了南北两派便就能一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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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着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自豪之色！别说此时略有三分卧龙凤雏之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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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百战横刀又想了下问道：“可是你说这些，横刀门和开元帮应该也能看出来啊！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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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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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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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是！为什么峥嵘剑阁的弟子这么容易接到江湖买卖？这不是因为峥嵘剑阁单单是武林第一大门派，是因为李卿合！李卿合穷其一生对峥嵘剑阁的作为！李卿合做人的威望和对峥嵘剑阁的管教！那些年门人弟子仗剑江湖的行径，这些其他宗门做的都不够，这才是峥嵘剑阁的实力！所以他们除了钱财以外，江湖威望与振臂一呼的号召力，强过其他宗门太多。但是钱财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所以这是阳谋，其他门派效仿不来也阻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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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问道：“那横刀门和开元帮现在结盟发展壮大，作为应对不就可以了吗？开元帮有生意有钱财，横刀门武学精湛能栽培弟子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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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着百战横路又如先前看后生的眼神，轻轻一笑便道：“亲兄弟尚且都分家，结盟对敌还好说。结盟发展？怎么发展？所谓一时易，一世难！中州如过江之鲤的宗门帮派只要结盟发展一代人，也能有现在的峥嵘剑阁一半强盛啊！可是这些宗门帮派哪个不都是超过百年的？有如峥嵘剑阁一半之力的吗？别说一个，半个也没有！因为人心呐！”说着也是无比感叹，看了下牛当家，又接道：“你看我和大当家还有一众弟兄不也都是手足情深，相互扶持过命的交情吗？可是只要赚够了银子，终究也是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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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牛当家也是黯然伤感，说道：“咱们不一样，这毕竟不是长久营生，我们到时候分开是各自另寻出路，随时都可以相聚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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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摇了摇头道：“分开之后再聚就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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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也是长叹一口气，并无再反驳。这谈着谈着三人气氛反到犹如离别，伤感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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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当一天大当家！”百战横路突然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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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牛当家和老孟伤感顿时全无，两人瞪着眼看着百战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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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起身已经朝着院子走去，二人急忙跟了上去，老孟道：“你当这个做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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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没有回他，倒是问道：“是不是你们牛头山挺容易就遇上峥嵘剑阁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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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脱口道：“那可不！这里到号木峰下的石栈城就七八日的功夫，差不多天天都能碰上，有钱不敢劫！看着一个个的白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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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走到院子西边一排房屋前往里瞧了瞧，就和观景一般，问道：“这些房子是你们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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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是，这一排房子是弟兄们的歇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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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听后才回道刚才那问题：“我当一天大当家主要是借着你们拦路，等个峥嵘剑阁的弟子问点事情，其实我本来是想去找他们问事的。”说着又往院子东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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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一听只是询问事情那也无妨，只要不是对他们寨子有想法就行，便道：“那……那明天我就让弟兄们都听你安排，让你当一日大当家。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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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回头问道：“叹什么气啊？我要不是抢了你们寨子，就当一天！你就舍不得？！”说着往东边厨房门口一站，里面猪已经杀完了，正在忙着褪毛，又出来向着旁边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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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开口道：“不是舍不得！我叹气是因为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当家的难处！你以为我和老孟俩人都愿意当这个家吗？是不当没法子啊！不然这老的小的二十几张嘴咋办？你明天从早到晚干一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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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进去屋子一看都是存放的各种生活杂物，回道：“行啊！那明天我就正儿八经当回山大王，做回主！在家我爹就老说我没个当家样，我在你们这里试一天！”看到屋内地面有个洞，又说道：“你们考虑的挺周全啊，这还有密道！能通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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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这不是密道，是个地窖。存些新鲜蔬菜和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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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问道：“那万一官差来了把寨门堵住，你们怎么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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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一愣，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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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你们拦路劫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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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接道：“我们在寨子里住，谁看到我们拦路劫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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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愕然，又问道：“那你们拦路的时候官差来了抓个正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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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回道：“他们来之前，赵捕头会提前半个时辰给我们送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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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哟呵！有你们的啊！你们给他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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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比划着巴掌，一脸肉疼道：“送回信五两银子！五两啊！就送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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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这一年下来那这赵捕头不比他们县老爷领的银子都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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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摇头回道：“那咱不清楚，可能比县老爷领的俸禄多，但是肯定没有县老爷赚的多，毕竟县老爷想让谁当捕头谁就能当捕头。其次，就一个赵捕头这小小的泥鳅，我们这牛头寨就得供着他！那县老爷那条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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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点点头又道：“那我说，如果你们和这赵捕头要是换换身份也都能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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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把老孟问了个一愣，笑着道：“算是一个行当！门里出身，不会也懂三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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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也是附和着笑，这边聊着那边就开始烤起肉来了，百战横路闻到肉香味便对着牛当家道：“让弟兄们把桌子搬出来吧，咱就在院子当中，准备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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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在酒桌之上牛当家把百战横路明天要做一日大当家的事情给众弟兄说了下，众弟兄也尽是没有异议。百战横路本身性格虽然暴躁了些，但是却也豪爽，加上武功又高也无作派。这一顿饭就和众弟兄们聊的火热，有用刀的还向他请教刀法，他是来者不拒，不光指点还直接在院子里耍了起来，好更容易让请教之人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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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老孟也是心情格外好，直接在院子里给大家伙说了一段《借东风》，映着先前烤肉的篝火众人仿佛置身于赤壁！听得皆是怔怔入神，连连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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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寨子中的人已多年没有设过待客酒宴，这一晚就像是来了一位亲戚般，喜庆热闹人人乐的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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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闻鸡叫，天还微亮，寨子里的众人都开始陆续起床收拾。有三人跟着王老爹忙着去做饭，四五人在杂房内往外抬出下山要用的东西，还有零散的人去喂鸡喂猪，小辫子则是提着木桶在打水，那看家护院的狗也习惯了这番生活起居，趴在窝里也不叫。有人拿斧头准备要劈今天用的柴，老孟赶紧过去对他摆了摆手，刚想说话百战横路房门就开了，百战横路从屋里出来后，只见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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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一愣，想到今天自己说要当大当家的，拍了一把额头，便道：“早晨的生活琐事你们照旧干自己的！”此话说完所有人对着他一笑，然后继续干活，拿斧头的也开始劈起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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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多大会儿，早饭做好后大家简单吃过，百战横路手一挥道：“开寨门！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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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百战横路带头领着一经众人，推着一辆车子下山去了，到了昨日那路口，后面的人则把车子上的凳子拿下来给百战横路放好，又给牛当家和老孟一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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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每人都在车上挑出来自己的兵刃，顺手拿了个毡布垫子坐下休息所用，车上此时就剩下了中午的干粮和水。又有五六人往路边远处草里走去，从草里面搬出来放倒的木头栅栏，抬到路中摆放好，所有准备就绪天也基本全亮，百战横路问道：“你们这每天这么早就开始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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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道：“那可不，有时候一早镇子上就有出来赶路的外乡人，运气好遇上个有钱的主拦住就顶平时忙活半天的。我们买卖没有准儿，要看运气碰，所以只能勤快些早点来这里等着以免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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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那也不算容易啊！这一会儿晌午饭都得在这路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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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手里端着个钱盒子道：“世道艰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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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远处一个骑马的飞奔而来，百战横路高兴的站起来道：“来买卖了！”可是回头一看后面众人没一个动弹的，都手里拿着兵刃坐在毡布垫子上说话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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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赶忙站起来道：“这个是信差！不用拦！”向着后面栅栏旁两个站岗的弟兄一摆手，俩人便把栅栏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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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会儿功夫骑马的人已经来到，向着牛当家抬手打了个招呼，牛当家也回了招呼。信差马不停蹄的绝尘而去，看样子都是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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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那你们这都这么熟了，一会儿估计过路的不少也都认识，那怎么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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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回道：“认识也得劫啊！不然吃什么？顶多认识的给他留俩，不认识的全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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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下后没多大功夫，便有不少农户小商贩打扮的陆续走来。这显然都是附近村庄的人，都很主动也不用盘问，有的给几文，有的给个十文左右。这样子不像是劫路，倒像是城外的茶摊子，喝完茶结账的样子，而且比那有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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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排上来个五十岁左右骑驴的人，快到自己时便从驴上下来，上前后对着牛当家和老孟作揖道：“牛当家好！孟当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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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立马对着他说道：“周员外！今儿个我们不当家！这是我们的大当家！”用手领着周员外的目光看向百战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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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一看百战横路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突然变成这牛头山的大当家了？也不多去想这个，便开口道：“大当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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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学着问道：“嗯！哪里来的？上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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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没有开口倒是看了眼牛当家，牛当家直接道：“你看我干什么！大当家问你话呢？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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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心想：“你们不就想多要俩钱嘛！鼓捣这些干什么？哪来哪去你们劫了这么些年明知故问啊？！”但还是开口回道：“回大当家，我是前面镇上的，家里有些地包了出去。都是牛头山那边几个村子里的人，这不是每月过去问问租子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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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噢！那你是地主咯？那你有钱啊！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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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立马道：“呃，小老儿是出门去收租子，只带了些干粮。收完租子才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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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一愣，心想是这个理儿啊！刚想抬手让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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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赶忙接道：“老周！就算是去收租子也不可能没钱吧！”说着随手拿过来旁边的钱盒子，晃了晃里面那些劫来铜钱，又道：“这庄家户下地还有个几文呢！怎么？你这地主老财出门要租子就分文不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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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虽然莽撞，一听也明白过来了，知道被这周员外糊弄了。心里气愤开口道：“对啊！刚才那些农户上了年纪的都给个一两文钱，那年轻力壮的给四五文之多！怎么？你家里地多的都要包出去，这出门钱都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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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见状忙道：“是刚才一时情急糊涂了，忘记出门揣了半吊钱！”从怀里掏出来小半吊钱放进了老孟手里的钱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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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见到后脸色阴沉着很是不好看，这小半吊一看也就十几文，走街串巷的贩子都给个十文钱左右，他一个地主老财就给这点属实不知趣。而且这明显是因为今天要去收租子，为过路提前准备好的小半吊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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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怒色上脸刚要破口大骂，百战横路竟开口道：“行了！你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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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则是叹了口气，心道：“终究是个江湖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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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也只当是陪百战横路玩一天便也想开，只见周员外抬腿刚走一步后百战横路又拦住了他，说道：“诶？我说你人过去就是了，为什么还顺走我们的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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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一听这怎么成顺你们的驴了？忙说道：“这是我的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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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雁过拔毛，何况这么大一个牲口！你的驴你怎么不给钱？！不给钱凭什么说是你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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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都是一怔，周员外刚想开口争辩，百战横路向着远处的那一众弟兄喊道：“这老头过路还敢抢咱的驴！弟兄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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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全部起身抄起家伙走来，牛当家和老孟则是笑眯眯的看着百战横路，是越看越顺眼，这不讲理的暴脾气太对行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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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见状真要动手，立马道：“我给！我给！”说着又掏出来一整吊钱放到老孟钱盒子里。周员外这脸现在拉的比驴脸都长了，然后叹了口气牵着驴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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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又喊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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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牛当家和老孟也傻眼了，周员外是又怕又急，憋着问道：“我和驴的钱都给了怎么还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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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看着周员外道：“因为你耍我！我最烦人家耍我！”对着后面的两个高个子道：“打他一顿在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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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俩高个子过来之后提起来周员外拖到路边草地里，连踹加揍，打得是嗷嗷直叫，百战横路看也不看便又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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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说道：“痛快！早就想揍这狗日的一顿了，回回去的时候都是一毛不拔，不敲打三回就掉不出钱来！收完租子倒是利索，次次趁着半夜往镇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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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着钱盒子里的钱心里也是老大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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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时间总是显着短，没多大功夫就到了晌午。隐约间只听得有吹乐声从远处传来，原来是有出殡的，前面几个吹奏的，后面则是打幡的孝子，两边有人撒着纸钱。中间一口棺材前后四人抬着，后面跟了群老幼哀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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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见状赶忙向着前面的人道：“排队的都快靠路边等着！你俩快抬开。”后面这句是对栅栏旁站岗的俩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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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人们陆续靠边贴去，站岗两人把栅栏完全抬开，路面很快恢复了宽阔，后面坐着的众人也都在道路两旁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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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的队伍慢慢的来到跟前停了下来，有个管事的老头喊道：“主家给牛头寨的当家和弟兄们~谢礼！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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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站出来对着一经众人磕了个头,磕完之后孝子起身回到送葬队伍后又慢慢前行，直到完全过去关卡才又抬回了栅栏，继续开始拦路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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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不等百战横路发问直接给他解释道：“这附近只要有送葬的从我们这里过，分文不收！这是我们寨子的规矩。毕竟人活这一辈子最后都有这么一天，人死为大。我们干的就是为难人的买卖！为难活人就算了，怎么还会在去为难这死人最后入土的时候呢？所以只要有送葬的过路，我们都是主动相送。后来附近人们都知道了这规矩，主家也都磕个头做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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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听后点点头，道：“行啊！我之前小看了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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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听后摇了摇头，回道：“我们之前更小看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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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罢都是相视一笑，剩下的队伍过去之后就差不多是正午时分了，路上基本没了什么人。于是大家在车上取出中午带来的干粮吃了起来，干粮都是普通的烧饼、包子和菜卷子。这相比百战横路平时吃的可是差了很多，稍作休息后道路上便又有来回过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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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到之人上前，三人一看是一个小乞丐和小和尚，小乞丐手里拿着个豁口的碗，蓬头垢面的。小和尚则是背了个小包袱手里捧着个钵盂，眉清目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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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先开口道：“这有意思啊！我们是劫路的，肯定是要收钱的！但是这乞丐和尚是管谁都伸手的！你俩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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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当即道：“嗨~这种都是直接放过去！他想给你他也没有啊！咱又不害命！寨子也不缺干杂活的！更不缺念经的！还能怎么着？打一顿也不解气还嫌累的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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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那是你当家的时候，今儿个我当家！不能坏了规矩。老孟！你说说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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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也是一时语塞，虽说他平时挺有主意，但也确实没把心思用在怎么劫乞丐和尚的钱上面过！不然不得饿死？于是想了一下道：“要不让小叫花子唱一段儿？小和尚颂篇经给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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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摇摇了头，然后对老孟说：“你去盘盘他俩，试试能不能盘出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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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明白过来了，这百战横路到底是少年心性，于是和他站在旁边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老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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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可是一脸无奈就和个苦瓜一样，上前一步对着乞丐和尚二人，也没心情念他那一套说词了，直接干脆明了的说道：“我们是这山头上的当家人，但凡过路没有不收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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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上前念了声佛号，说道：“施主，小僧乃是云游僧，四海为家。身上除了一套换洗的僧衣鞋履只有这口钵盂。”说着端钵盂的手往前一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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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一看这架势差点拿两文钱给他扔钵盂里了，回神后心道：“我也知道你啥都没有啊！可是不盘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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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硬着头皮问道：“你会什么技法可以值点钱？！”又补了一句：“念经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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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一脸很是淡然道：“小僧这里有普度之法，佛祖说若能普度众生实乃功德无量！小僧可以普度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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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也乐了，道：“普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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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道：“是，施主！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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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干脆道：“别整那些！没用！老子就是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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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脾气向来较好此时也是直接粗口，说着还晃了晃钱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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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也是略有无奈道：“施主，钱财只不过是色相罢了。所谓万象皆空，施主又何必执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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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在旁边等的不耐烦了，端着破碗转身就走，老孟看到便喊：“小叫花子，你干嘛去？你还没给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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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转过头来反问道：“过路给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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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对！过路就得给钱！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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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道：“那我不过这路了！我反正就是要饭的，走到哪里要到哪里。干嘛非得过这路去那边要饭啊？这天下之大去哪里不能要饭？”然后转头看向小和尚说道：“小师傅！你说万象皆空，这个拦路的却执意给你要钱。可是我听人说万佛朝宗，你不也心中却执意这一条路吗？”说罢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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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顿时哑口无言，小和尚听到后倒是略有所思，转身向着小乞丐追去，喊道：“小施主稍等！不知去往何处？可否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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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百战横路和牛当家看着老孟都笑出眼泪了，牛当家开口道：“不错啊！老孟！咱们干这么些年的劫路买卖，这头回让你直接给盘走两个！不错不错！接着盘！接着盘后面的人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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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人虽然不少，但是过往的大都还是普通百姓，百战横路坐在凳子上打起了哈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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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附耳到百战横路跟前道：“后面来了一个峥嵘剑阁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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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一听立马站起来往后看去，果然有一年轻人和昨天那名峥嵘剑阁弟子一样打扮，皆是淡蓝色的袍子背着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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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会儿功夫就到了那年轻人，那年轻人主动上前道：“我是峥嵘剑阁弟子下山办事，如今回师门复命借路过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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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一看这人开口自报身份也不准备再问，开口道：“竟然是峥嵘剑阁的弟子，那就请便吧。不过有人想找你问点事情！”说着往旁边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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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站过来道：“等你一天了！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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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一看百战横路打扮不像山贼，态度直冲又如此说话，冷言道：“我与在下素不相识，没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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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弟子自负武功在师门内都算得中上，而且这里已经离山门不算远，就连附近这大小拦路都是一路放行，百战横路又与自己年纪相仿便根本不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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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没有说话，身形上前突然一闪，伸手在那年轻人胸前连点，那年轻人直接被点住了穴道立马动不得。于是张嘴叫道：“明明都已放行却又偷袭出手，竟然如此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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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百战横路听着怎么如此耳熟？这话可不正是他之前对李今如一战的看法吗？此时又想到他父亲的话，心中对于上次比武一事豁然开朗，便指着后面的一众弟兄向他道：“我问你，我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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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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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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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路劫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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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故作惊讶道：“你这不知道啊！我当你不知道呢？竟然是山贼又在拦路劫财！”于是抬手指着脚下的路，说道：“这乃是江湖之路又不是擂台比武，哪里有什么耍赖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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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顿时脸红道：“今日算我栽了！说吧，你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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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笑着说道：“你不用紧张，我知道好好问你没结果，所以才点了你的穴道。我就问你个事不难为你，你如实说了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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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道：“只要不是打探我们峥嵘剑阁的武功绝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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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摇着头拍了拍腰间的刀说道：“我不用剑，不问那些。我想问你李今如死的时候你亲眼看到他下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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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倒是愣住了，心道：“这虽然是宗门内的事情，倒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便回道：“我没有看到，今如师叔下葬是一众长老和掌门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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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眼睛一亮，又问道：“那就是说，他死了之后就那几个人见过，你们这些弟子也都是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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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轻哼一声，道：“什么叫听说？今如师叔尊师重道，因为太上掌门之事伤心过度，吐血而亡！此番孝心天地可见！山门之中人人敬重！峥嵘剑阁弟子多不胜数，哪可能人人亲眼送得今如师叔离去？这岂是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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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伸手在那年轻人胸前一点，那年轻人立马被解开了穴道，百战横路向他抱拳一礼道：“兄弟多谢你帮我解决了两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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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一时也忘记了气愤，疑问道：“你不是就问了我一个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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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兄弟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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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一看百战横路说话确实算话，而且并无询问任何禁忌，又忙于回去复命便直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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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已是黄昏路上也无行人，老孟道：“今日买卖打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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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感叹道：“确实啊！这小小的一个山寨之主也是如此不易，今日感触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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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笑道：“咱们回寨子吧！回去一边喝酒一边聊！”此时到真把这百战横路当成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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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问道：“这里往江南方向而去多远才会有下一个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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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用手指着道路外的一个方向道：“从这荒路走的话，往前百里差不多就有镇子了。”说完脑子一转想到事情，便问道：“怎么？你不想去找那个生死不明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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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笑道：“找他是因为有个心结，现在心结没了！所以不急于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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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想了想，走到老孟身边伸手把钱盒子拿了过来，对着他俩说道：“昨天你们打劫我一袋银子，今天我打劫你们这一盒铜钱，咱们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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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闪，用轻功跃起在半人高的野草之上，向着老孟指的方向飞驰而去。牛当家和老孟才回过神，目送迎着夕阳余辉离去的少年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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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赶忙上前讲道：“平时老孟坐这个椅子，就是他。老孟腰不好，专门给他弄的毛皮铺垫。”说着一指斗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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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应声，向着老孟问道：“这挂的字是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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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赶忙道：“是我写的，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就是寨子也得有个立命之本，我们这牛头寨便以这个‘義’字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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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点头道：“我问你俩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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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不敢，少侠尽管问，我们知不无言，言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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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最近这个江湖上冒出来的采花大盗你们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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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略有迟疑，牛当家接道：“实不相瞒，就是我们这种人不干正经营生，也是分行的。我们在这牛头山光拦路不害命，更不做杀人越货的买卖。采花这一路……”说着看了看老孟，又道：“你看我们俩这把骨头也快土埋半截了，采一把那姑娘我估摸么着花蜜采不到，这老命直接顺着原路就让姑娘给采回去了！”说罢后百战横路和老孟也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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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这一笑气氛缓和很多，老孟也接道：“我们不干那勾当也不和那种人接往，但是我上月进城听江湖人士说，好像那采花大盗也招惹了一些个略有身家实力的人。他们联同做了一个江湖通缉，据说是那采花大盗向着江南去了。估计是江南临近玉江，水好姑娘也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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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来时路上我在酒馆听人说现在峥嵘剑阁广接江湖买卖，行侠仗义的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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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道：“确有此事！以前峥嵘剑阁弟子入门到一定年限都会下山去江湖历练，本着侠义之心，仗剑江湖。李棠棣接任掌门之后便让下山弟子不以行侠仗义为主，乃是让弟子接江湖买卖，或者去寻觅奇珍异宝。峥嵘剑阁名声响威望大，加上弟子整体武功高，接起买卖来别提多容易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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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问道：“他们为何这般如此去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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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这不明摆着吗！钱肯定是用来扩建宗门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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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愣道：“扩建宗门？！这峥嵘剑阁现在就是武林第一，再扩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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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这个嘛……我倒是有几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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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忙道：“老孟！这不能瞎猜啊！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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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了眼百战横路道：“我看少侠于我们并非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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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道：“不是同类不同类的问题，这种事不能乱说。人心……”瞥了一眼百战横路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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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了眼牛当家说道：“我在咱这牛头寨也是每日夜读，穷其半生饱读各家典籍，不敢自比卧龙草庐三分定天下！但是这小小的江湖争斗还是略有见地，而且这少侠本就是非我们能敌者，你见他从始至终如何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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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听后沉思了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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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见后便转头对着百战横路道：“你想！中州上接北方下临江南，就我们这样的不算，大小宗门帮派有多少？如漫天星辰！能让江湖知道的有多少？也有过江之鲤！武林六大门派中州只有一家，乃就是峥嵘剑阁！东西暂且不说，北上有江湖第二门派横刀门，南下有第一财富大帮开元帮。虽说峥嵘剑阁是武林第一，如果这两大门派上下夹击则是背腹受敌，所谓墙倒众人推！若是中州这些大小宗门帮派借势在群起而分之！猛虎且不敌群狼。他！能顶得住吗？西面是雪域高原，听闻浮云城弟子武功虽高但是宗门人口极少，而且不问江湖可以暂且不计。东面则是苍茫大海，只有海外坛荒岛上的杏林谷，她们治病可行，江湖之争可等同于无。神明门重来更只是听闻！这峥嵘剑阁扩大规模便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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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直接开口道：“不可能！横刀门不会和开元帮联手去对付峥嵘剑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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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点点头接着道：“但是李棠棣在峥嵘剑阁掌门之位上难免会如此猜忌，如若是真，一朝来临，峥嵘剑阁再不是六大门派，或许就和二十年前天工山庄一般倾巢尽毁！而今峥嵘剑阁实力肯定是不够抵挡两大门派，我想李棠棣也只是害怕罢了，所以是想要有能同时抗衡南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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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那他是想先下手吞并横刀门和开元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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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摇摇头道：“也不尽然！短时内任凭他怎么去做，也不可能以一对二。猛虎只想要不惧群狼，但猛虎也不会去猎捕群狼。可是峥嵘剑阁再继任的后来者，如何去做便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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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沉思着自语道：“那如果李棠棣有了同时抗衡两大门派实力后，下一任的掌门人再抱有野心！先吞并了南北两派便就能一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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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着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自豪之色！别说此时略有三分卧龙凤雏之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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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百战横刀又想了下问道：“可是你说这些，横刀门和开元帮应该也能看出来啊！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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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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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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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是！为什么峥嵘剑阁的弟子这么容易接到江湖买卖？这不是因为峥嵘剑阁单单是武林第一大门派，是因为李卿合！李卿合穷其一生对峥嵘剑阁的作为！李卿合做人的威望和对峥嵘剑阁的管教！那些年门人弟子仗剑江湖的行径，这些其他宗门做的都不够，这才是峥嵘剑阁的实力！所以他们除了钱财以外，江湖威望与振臂一呼的号召力，强过其他宗门太多。但是钱财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所以这是阳谋，其他门派效仿不来也阻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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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问道：“那横刀门和开元帮现在结盟发展壮大，作为应对不就可以了吗？开元帮有生意有钱财，横刀门武学精湛能栽培弟子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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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着百战横路又如先前看后生的眼神，轻轻一笑便道：“亲兄弟尚且都分家，结盟对敌还好说。结盟发展？怎么发展？所谓一时易，一世难！中州如过江之鲤的宗门帮派只要结盟发展一代人，也能有现在的峥嵘剑阁一半强盛啊！可是这些宗门帮派哪个不都是超过百年的？有如峥嵘剑阁一半之力的吗？别说一个，半个也没有！因为人心呐！”说着也是无比感叹，看了下牛当家，又接道：“你看我和大当家还有一众弟兄不也都是手足情深，相互扶持过命的交情吗？可是只要赚够了银子，终究也是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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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牛当家也是黯然伤感，说道：“咱们不一样，这毕竟不是长久营生，我们到时候分开是各自另寻出路，随时都可以相聚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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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摇了摇头道：“分开之后再聚就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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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也是长叹一口气，并无再反驳。这谈着谈着三人气氛反到犹如离别，伤感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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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当一天大当家！”百战横路突然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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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牛当家和老孟伤感顿时全无，两人瞪着眼看着百战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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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起身已经朝着院子走去，二人急忙跟了上去，老孟道：“你当这个做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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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没有回他，倒是问道：“是不是你们牛头山挺容易就遇上峥嵘剑阁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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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脱口道：“那可不！这里到号木峰下的石栈城就七八日的功夫，差不多天天都能碰上，有钱不敢劫！看着一个个的白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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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走到院子西边一排房屋前往里瞧了瞧，就和观景一般，问道：“这些房子是你们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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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是，这一排房子是弟兄们的歇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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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听后才回道刚才那问题：“我当一天大当家主要是借着你们拦路，等个峥嵘剑阁的弟子问点事情，其实我本来是想去找他们问事的。”说着又往院子东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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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一听只是询问事情那也无妨，只要不是对他们寨子有想法就行，便道：“那……那明天我就让弟兄们都听你安排，让你当一日大当家。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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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回头问道：“叹什么气啊？我要不是抢了你们寨子，就当一天！你就舍不得？！”说着往东边厨房门口一站，里面猪已经杀完了，正在忙着褪毛，又出来向着旁边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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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开口道：“不是舍不得！我叹气是因为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当家的难处！你以为我和老孟俩人都愿意当这个家吗？是不当没法子啊！不然这老的小的二十几张嘴咋办？你明天从早到晚干一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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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进去屋子一看都是存放的各种生活杂物，回道：“行啊！那明天我就正儿八经当回山大王，做回主！在家我爹就老说我没个当家样，我在你们这里试一天！”看到屋内地面有个洞，又说道：“你们考虑的挺周全啊，这还有密道！能通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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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这不是密道，是个地窖。存些新鲜蔬菜和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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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问道：“那万一官差来了把寨门堵住，你们怎么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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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一愣，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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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你们拦路劫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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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接道：“我们在寨子里住，谁看到我们拦路劫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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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愕然，又问道：“那你们拦路的时候官差来了抓个正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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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回道：“他们来之前，赵捕头会提前半个时辰给我们送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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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哟呵！有你们的啊！你们给他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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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比划着巴掌，一脸肉疼道：“送回信五两银子！五两啊！就送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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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这一年下来那这赵捕头不比他们县老爷领的银子都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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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摇头回道：“那咱不清楚，可能比县老爷领的俸禄多，但是肯定没有县老爷赚的多，毕竟县老爷想让谁当捕头谁就能当捕头。其次，就一个赵捕头这小小的泥鳅，我们这牛头寨就得供着他！那县老爷那条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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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点点头又道：“那我说，如果你们和这赵捕头要是换换身份也都能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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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把老孟问了个一愣，笑着道：“算是一个行当！门里出身，不会也懂三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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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也是附和着笑，这边聊着那边就开始烤起肉来了，百战横路闻到肉香味便对着牛当家道：“让弟兄们把桌子搬出来吧，咱就在院子当中，准备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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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在酒桌之上牛当家把百战横路明天要做一日大当家的事情给众弟兄说了下，众弟兄也尽是没有异议。百战横路本身性格虽然暴躁了些，但是却也豪爽，加上武功又高也无作派。这一顿饭就和众弟兄们聊的火热，有用刀的还向他请教刀法，他是来者不拒，不光指点还直接在院子里耍了起来，好更容易让请教之人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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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老孟也是心情格外好，直接在院子里给大家伙说了一段《借东风》，映着先前烤肉的篝火众人仿佛置身于赤壁！听得皆是怔怔入神，连连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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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寨子中的人已多年没有设过待客酒宴，这一晚就像是来了一位亲戚般，喜庆热闹人人乐的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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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闻鸡叫，天还微亮，寨子里的众人都开始陆续起床收拾。有三人跟着王老爹忙着去做饭，四五人在杂房内往外抬出下山要用的东西，还有零散的人去喂鸡喂猪，小辫子则是提着木桶在打水，那看家护院的狗也习惯了这番生活起居，趴在窝里也不叫。有人拿斧头准备要劈今天用的柴，老孟赶紧过去对他摆了摆手，刚想说话百战横路房门就开了，百战横路从屋里出来后，只见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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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一愣，想到今天自己说要当大当家的，拍了一把额头，便道：“早晨的生活琐事你们照旧干自己的！”此话说完所有人对着他一笑，然后继续干活，拿斧头的也开始劈起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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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多大会儿，早饭做好后大家简单吃过，百战横路手一挥道：“开寨门！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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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百战横路带头领着一经众人，推着一辆车子下山去了，到了昨日那路口，后面的人则把车子上的凳子拿下来给百战横路放好，又给牛当家和老孟一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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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每人都在车上挑出来自己的兵刃，顺手拿了个毡布垫子坐下休息所用，车上此时就剩下了中午的干粮和水。又有五六人往路边远处草里走去，从草里面搬出来放倒的木头栅栏，抬到路中摆放好，所有准备就绪天也基本全亮，百战横路问道：“你们这每天这么早就开始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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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道：“那可不，有时候一早镇子上就有出来赶路的外乡人，运气好遇上个有钱的主拦住就顶平时忙活半天的。我们买卖没有准儿，要看运气碰，所以只能勤快些早点来这里等着以免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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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那也不算容易啊！这一会儿晌午饭都得在这路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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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手里端着个钱盒子道：“世道艰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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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远处一个骑马的飞奔而来，百战横路高兴的站起来道：“来买卖了！”可是回头一看后面众人没一个动弹的，都手里拿着兵刃坐在毡布垫子上说话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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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赶忙站起来道：“这个是信差！不用拦！”向着后面栅栏旁两个站岗的弟兄一摆手，俩人便把栅栏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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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会儿功夫骑马的人已经来到，向着牛当家抬手打了个招呼，牛当家也回了招呼。信差马不停蹄的绝尘而去，看样子都是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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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那你们这都这么熟了，一会儿估计过路的不少也都认识，那怎么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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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回道：“认识也得劫啊！不然吃什么？顶多认识的给他留俩，不认识的全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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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下后没多大功夫，便有不少农户小商贩打扮的陆续走来。这显然都是附近村庄的人，都很主动也不用盘问，有的给几文，有的给个十文左右。这样子不像是劫路，倒像是城外的茶摊子，喝完茶结账的样子，而且比那有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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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排上来个五十岁左右骑驴的人，快到自己时便从驴上下来，上前后对着牛当家和老孟作揖道：“牛当家好！孟当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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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立马对着他说道：“周员外！今儿个我们不当家！这是我们的大当家！”用手领着周员外的目光看向百战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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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一看百战横路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突然变成这牛头山的大当家了？也不多去想这个，便开口道：“大当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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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学着问道：“嗯！哪里来的？上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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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没有开口倒是看了眼牛当家，牛当家直接道：“你看我干什么！大当家问你话呢？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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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心想：“你们不就想多要俩钱嘛！鼓捣这些干什么？哪来哪去你们劫了这么些年明知故问啊？！”但还是开口回道：“回大当家，我是前面镇上的，家里有些地包了出去。都是牛头山那边几个村子里的人，这不是每月过去问问租子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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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噢！那你是地主咯？那你有钱啊！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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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立马道：“呃，小老儿是出门去收租子，只带了些干粮。收完租子才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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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一愣，心想是这个理儿啊！刚想抬手让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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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赶忙接道：“老周！就算是去收租子也不可能没钱吧！”说着随手拿过来旁边的钱盒子，晃了晃里面那些劫来铜钱，又道：“这庄家户下地还有个几文呢！怎么？你这地主老财出门要租子就分文不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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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虽然莽撞，一听也明白过来了，知道被这周员外糊弄了。心里气愤开口道：“对啊！刚才那些农户上了年纪的都给个一两文钱，那年轻力壮的给四五文之多！怎么？你家里地多的都要包出去，这出门钱都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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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见状忙道：“是刚才一时情急糊涂了，忘记出门揣了半吊钱！”从怀里掏出来小半吊钱放进了老孟手里的钱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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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见到后脸色阴沉着很是不好看，这小半吊一看也就十几文，走街串巷的贩子都给个十文钱左右，他一个地主老财就给这点属实不知趣。而且这明显是因为今天要去收租子，为过路提前准备好的小半吊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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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怒色上脸刚要破口大骂，百战横路竟开口道：“行了！你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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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则是叹了口气，心道：“终究是个江湖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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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也只当是陪百战横路玩一天便也想开，只见周员外抬腿刚走一步后百战横路又拦住了他，说道：“诶？我说你人过去就是了，为什么还顺走我们的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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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一听这怎么成顺你们的驴了？忙说道：“这是我的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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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雁过拔毛，何况这么大一个牲口！你的驴你怎么不给钱？！不给钱凭什么说是你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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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都是一怔，周员外刚想开口争辩，百战横路向着远处的那一众弟兄喊道：“这老头过路还敢抢咱的驴！弟兄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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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全部起身抄起家伙走来，牛当家和老孟则是笑眯眯的看着百战横路，是越看越顺眼，这不讲理的暴脾气太对行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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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见状真要动手，立马道：“我给！我给！”说着又掏出来一整吊钱放到老孟钱盒子里。周员外这脸现在拉的比驴脸都长了，然后叹了口气牵着驴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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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又喊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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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牛当家和老孟也傻眼了，周员外是又怕又急，憋着问道：“我和驴的钱都给了怎么还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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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看着周员外道：“因为你耍我！我最烦人家耍我！”对着后面的两个高个子道：“打他一顿在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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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俩高个子过来之后提起来周员外拖到路边草地里，连踹加揍，打得是嗷嗷直叫，百战横路看也不看便又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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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说道：“痛快！早就想揍这狗日的一顿了，回回去的时候都是一毛不拔，不敲打三回就掉不出钱来！收完租子倒是利索，次次趁着半夜往镇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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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看着钱盒子里的钱心里也是老大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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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时间总是显着短，没多大功夫就到了晌午。隐约间只听得有吹乐声从远处传来，原来是有出殡的，前面几个吹奏的，后面则是打幡的孝子，两边有人撒着纸钱。中间一口棺材前后四人抬着，后面跟了群老幼哀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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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见状赶忙向着前面的人道：“排队的都快靠路边等着！你俩快抬开。”后面这句是对栅栏旁站岗的俩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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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人们陆续靠边贴去，站岗两人把栅栏完全抬开，路面很快恢复了宽阔，后面坐着的众人也都在道路两旁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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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的队伍慢慢的来到跟前停了下来，有个管事的老头喊道：“主家给牛头寨的当家和弟兄们~谢礼！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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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站出来对着一经众人磕了个头,磕完之后孝子起身回到送葬队伍后又慢慢前行，直到完全过去关卡才又抬回了栅栏，继续开始拦路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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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不等百战横路发问直接给他解释道：“这附近只要有送葬的从我们这里过，分文不收！这是我们寨子的规矩。毕竟人活这一辈子最后都有这么一天，人死为大。我们干的就是为难人的买卖！为难活人就算了，怎么还会在去为难这死人最后入土的时候呢？所以只要有送葬的过路，我们都是主动相送。后来附近人们都知道了这规矩，主家也都磕个头做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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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听后点点头，道：“行啊！我之前小看了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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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听后摇了摇头，回道：“我们之前更小看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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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罢都是相视一笑，剩下的队伍过去之后就差不多是正午时分了，路上基本没了什么人。于是大家在车上取出中午带来的干粮吃了起来，干粮都是普通的烧饼、包子和菜卷子。这相比百战横路平时吃的可是差了很多，稍作休息后道路上便又有来回过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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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到之人上前，三人一看是一个小乞丐和小和尚，小乞丐手里拿着个豁口的碗，蓬头垢面的。小和尚则是背了个小包袱手里捧着个钵盂，眉清目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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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先开口道：“这有意思啊！我们是劫路的，肯定是要收钱的！但是这乞丐和尚是管谁都伸手的！你俩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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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当即道：“嗨~这种都是直接放过去！他想给你他也没有啊！咱又不害命！寨子也不缺干杂活的！更不缺念经的！还能怎么着？打一顿也不解气还嫌累的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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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道：“那是你当家的时候，今儿个我当家！不能坏了规矩。老孟！你说说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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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也是一时语塞，虽说他平时挺有主意，但也确实没把心思用在怎么劫乞丐和尚的钱上面过！不然不得饿死？于是想了一下道：“要不让小叫花子唱一段儿？小和尚颂篇经给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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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摇摇了头，然后对老孟说：“你去盘盘他俩，试试能不能盘出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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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明白过来了，这百战横路到底是少年心性，于是和他站在旁边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老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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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可是一脸无奈就和个苦瓜一样，上前一步对着乞丐和尚二人，也没心情念他那一套说词了，直接干脆明了的说道：“我们是这山头上的当家人，但凡过路没有不收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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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上前念了声佛号，说道：“施主，小僧乃是云游僧，四海为家。身上除了一套换洗的僧衣鞋履只有这口钵盂。”说着端钵盂的手往前一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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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一看这架势差点拿两文钱给他扔钵盂里了，回神后心道：“我也知道你啥都没有啊！可是不盘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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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硬着头皮问道：“你会什么技法可以值点钱？！”又补了一句：“念经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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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一脸很是淡然道：“小僧这里有普度之法，佛祖说若能普度众生实乃功德无量！小僧可以普度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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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也乐了，道：“普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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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道：“是，施主！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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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干脆道：“别整那些！没用！老子就是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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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脾气向来较好此时也是直接粗口，说着还晃了晃钱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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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也是略有无奈道：“施主，钱财只不过是色相罢了。所谓万象皆空，施主又何必执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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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在旁边等的不耐烦了，端着破碗转身就走，老孟看到便喊：“小叫花子，你干嘛去？你还没给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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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转过头来反问道：“过路给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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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道：“对！过路就得给钱！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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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道：“那我不过这路了！我反正就是要饭的，走到哪里要到哪里。干嘛非得过这路去那边要饭啊？这天下之大去哪里不能要饭？”然后转头看向小和尚说道：“小师傅！你说万象皆空，这个拦路的却执意给你要钱。可是我听人说万佛朝宗，你不也心中却执意这一条路吗？”说罢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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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顿时哑口无言，小和尚听到后倒是略有所思，转身向着小乞丐追去，喊道：“小施主稍等！不知去往何处？可否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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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百战横路和牛当家看着老孟都笑出眼泪了，牛当家开口道：“不错啊！老孟！咱们干这么些年的劫路买卖，这头回让你直接给盘走两个！不错不错！接着盘！接着盘后面的人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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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人虽然不少，但是过往的大都还是普通百姓，百战横路坐在凳子上打起了哈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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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附耳到百战横路跟前道：“后面来了一个峥嵘剑阁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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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一听立马站起来往后看去，果然有一年轻人和昨天那名峥嵘剑阁弟子一样打扮，皆是淡蓝色的袍子背着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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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会儿功夫就到了那年轻人，那年轻人主动上前道：“我是峥嵘剑阁弟子下山办事，如今回师门复命借路过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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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一看这人开口自报身份也不准备再问，开口道：“竟然是峥嵘剑阁的弟子，那就请便吧。不过有人想找你问点事情！”说着往旁边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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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站过来道：“等你一天了！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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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一看百战横路打扮不像山贼，态度直冲又如此说话，冷言道：“我与在下素不相识，没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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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弟子自负武功在师门内都算得中上，而且这里已经离山门不算远，就连附近这大小拦路都是一路放行，百战横路又与自己年纪相仿便根本不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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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没有说话，身形上前突然一闪，伸手在那年轻人胸前连点，那年轻人直接被点住了穴道立马动不得。于是张嘴叫道：“明明都已放行却又偷袭出手，竟然如此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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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百战横路听着怎么如此耳熟？这话可不正是他之前对李今如一战的看法吗？此时又想到他父亲的话，心中对于上次比武一事豁然开朗，便指着后面的一众弟兄向他道：“我问你，我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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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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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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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路劫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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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故作惊讶道：“你这不知道啊！我当你不知道呢？竟然是山贼又在拦路劫财！”于是抬手指着脚下的路，说道：“这乃是江湖之路又不是擂台比武，哪里有什么耍赖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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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顿时脸红道：“今日算我栽了！说吧，你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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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笑着说道：“你不用紧张，我知道好好问你没结果，所以才点了你的穴道。我就问你个事不难为你，你如实说了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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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道：“只要不是打探我们峥嵘剑阁的武功绝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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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摇着头拍了拍腰间的刀说道：“我不用剑，不问那些。我想问你李今如死的时候你亲眼看到他下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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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倒是愣住了，心道：“这虽然是宗门内的事情，倒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便回道：“我没有看到，今如师叔下葬是一众长老和掌门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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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眼睛一亮，又问道：“那就是说，他死了之后就那几个人见过，你们这些弟子也都是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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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轻哼一声，道：“什么叫听说？今如师叔尊师重道，因为太上掌门之事伤心过度，吐血而亡！此番孝心天地可见！山门之中人人敬重！峥嵘剑阁弟子多不胜数，哪可能人人亲眼送得今如师叔离去？这岂是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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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伸手在那年轻人胸前一点，那年轻人立马被解开了穴道，百战横路向他抱拳一礼道：“兄弟多谢你帮我解决了两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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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一时也忘记了气愤，疑问道：“你不是就问了我一个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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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兄弟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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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一看百战横路说话确实算话，而且并无询问任何禁忌，又忙于回去复命便直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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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已是黄昏路上也无行人，老孟道：“今日买卖打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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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感叹道：“确实啊！这小小的一个山寨之主也是如此不易，今日感触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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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当家笑道：“咱们回寨子吧！回去一边喝酒一边聊！”此时到真把这百战横路当成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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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问道：“这里往江南方向而去多远才会有下一个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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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用手指着道路外的一个方向道：“从这荒路走的话，往前百里差不多就有镇子了。”说完脑子一转想到事情，便问道：“怎么？你不想去找那个生死不明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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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笑道：“找他是因为有个心结，现在心结没了！所以不急于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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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横路想了想，走到老孟身边伸手把钱盒子拿了过来，对着他俩说道：“昨天你们打劫我一袋银子，今天我打劫你们这一盒铜钱，咱们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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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闪，用轻功跃起在半人高的野草之上，向着老孟指的方向飞驰而去。牛当家和老孟才回过神，目送迎着夕阳余辉离去的少年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