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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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正是浓浓秋日，金桂满园。容槿还没到宜兰苑门口就闻见那颗大桂花树的香气，想起去年做的那一瓶子桂花蜜，遂起了馋虫，叫厨房的妈妈做了蒸的山药红豆泥团子来，淋上鲜甜的桂花蜜，饱饱的吃了一肚子，连晚饭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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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无语，“……家中又不缺那点子东西，何必吃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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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瘫在曹氏身边，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突然就想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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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吃太胖了，做不了衣裳了。你瞧瞧你大姐姐，从来饮食上都是极为克制的。”曹氏端详了一下容槿，“这几年变得白胖了不少呢，不似刚接过来的时候面黄枯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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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很满意自己的养猪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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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关妈妈领着人进进出出的，似乎是柳姨娘送了容薇过来正在安置。曹氏叫关妈妈抱容薇来瞧瞧，容槿凑过去一看，一岁的孩子似乎真是长大了不少呢。曹氏又问了许多日常起居的事项，关妈妈都一一记下了然后吩咐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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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完了，曹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容槿道，“开了年你就要十二了，我想着叫你和容菡有个独立的小院子住着。姑娘大了，也不能总是挤在宜兰苑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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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的第一反应是抗拒，曹氏是多么好的大腿呀……曹氏见容槿面带沮丧，忽而正色道，“先前叫你管家，你算是才晓得内宅里过日子不容易。你住在宜兰苑，里头的人都听我的吩咐，那谁又把你当做主子看待？你自己有个院子，里头你的女使婆子才算是你自己使唤的。嗳……”曹氏叹了口气，摸了摸容槿的头发，“你大了，不能事事靠着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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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鼻尖有些酸楚，把头埋在曹氏怀里。曹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给她第一份温暖的人，也是她这些年来的避风港，就这样离开她，自然是千万个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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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拍着容槿的背，“没关系的，小槿儿想母亲了随时可以回来的呀……母亲就在宜兰苑旁边给你和容菡置屋子，很近很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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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哄着容槿和容薇都睡了，曹氏才坐到床边悠悠叹了口气。关福家的端着炖好的燕窝上来，搁在曹氏手边道，“太太是舍不得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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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接过来喝了几口，“……终究大了，养了三四年，总是要出去的。这孩子难得，聪明心细，又处处体谅我，怎能叫我不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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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福家的点点头，“将来为二姑娘寻个妥贴的婆家，也是太太一番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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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站起身来，示意关福家的给自己更衣，“这是自然。等明年回了京便要开始慢慢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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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福家的给曹氏宽了衣裳，“倒是咱们大哥儿和二哥儿的媳妇要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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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点点头，“金陵有几家是我瞧好了的，等回了京去走门子再看看。倒是先前芳姐姐在船上跟我提起她姐姐的夫家宣平侯府，爵主一脉的有个姑娘和她们堂房有个姑娘都正当龄，我倒是动了些心思。还有芳姐姐自家的媛儿，自小知根知底的，又活泼热闹，跟晗哥儿一块儿也能让他多说几句话就好了，嫁过来做儿媳也是不错的……只不过，我还是喜欢岑家些，虽没有爵位，却是满门簪缨的百年书香大族，仕途上给晗哥儿助力更大些。他家那三姑娘小时候我还见过一面，那模样身段皆是上品，只不过不晓得如今又是如何了。至于老二……槿儿说得对，得找个话少温顺些的，且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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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福家的点点头，“您定是不为难媳妇的好婆母，天底下打着灯笼也难找哟。谢家太太露了几回意思了，您也要早些决断，以免伤了两家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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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换了家常衣裳，缓缓躺到床上，“媛儿那孩子好，我把她当自家姑娘看待的。说句私心的，媛儿这性子，做长媳还是稍微欠缺了些，不过这些年看下来也没有更好的了……若是岑家那头不合适，我便立即定下谢家，不会拖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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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有决断就好。”关福家的给曹氏掖了掖被角，“不过……海宁几家同知太太也露过口风，太太不再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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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摇了摇头，“到底官身家底都单薄了些，便是我肯，老爷也是不肯的。晗哥儿是嫡长子，自是要寻一门能助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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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后，曹氏便把宜兰苑西侧一排空着的屋子划出来，给容菡和容槿一人一个小院子，装潢布置皆按照自己的心意。容槿不知道怎么布置，便打算参考参考容菡。走进隔壁容菡的蓼汀居，只觉着雅致无比，处处琴棋书画、梅兰墨竹的气息，容槿突然觉得没有参考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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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自己喜欢的是极简主义，可是古代若是不多摆点儿东西，总感觉房子空荡荡很是瘆人。最后容槿便差不多参考曹氏的审美布置出一个疏阔大方又不失精致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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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回府时，考中秀才的晏明同学非要抢着取名字，容槿很无奈，最后他取了一个类似于尼姑庵一样的名字：净心堂，然后被曹氏白了一眼，还是让容槿自己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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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了许久，容槿取了一个半闲居，偷得浮生半日闲嘛，这就是懒人的生存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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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非要提匾，容槿觉得无所谓由他去，最后叫晏晗知道了。晏晗批评晏明写字虚浮，然后自己写了匾额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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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上道地做了一双鞋做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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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不久，照例是送走了去江州念书的兄弟俩，然后容菡和容槿挑了晴朗的一天，双双搬入了自己的新居。容槿回头看了一眼宜兰苑，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鼻尖一酸，默默转过头来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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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睡前再没有曹氏过来哄着，给她盖被子，给她讲故事了……容槿这样想着，忍不住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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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又笑又哄，等一行人到了半闲居，要收拾许久，总算分散了容槿的注意力。安置了半晌，容槿也累了，便去里头喝茶，看着玉绡她们收拾。那一头，曹氏精心挑选了好几个忠心得力的粗使婆子送来，都叫玉绡安置了。除此之外，还有些三等女使也送了进来，日常做做杂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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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想了想，叫了玉绡和四个秋来，“你们几个都是跟我跟老了的人，今后这院子便全要仰仗你们的本事了。我想着，今日你们同我一起定下这半闲居的规矩，今后也好赏罚分明，做什么事情也有条陈可查，免生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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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脑袋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了半日，总算让容槿制定出一份《半闲居行为准则》，又叫人抄了好几份出来，然后把院子里的人都叫过来，由秋芳一条一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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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不准私自夹带物件，二门上必要登记在册；没事不许乱走乱逛、乱跟外头的人说话，姑娘院子里头的事不论大小都不准跟外头说，若抓住一次立即打发出去永不再用；若是外头有谁打探什么事情，必须报上来不准隐瞒；三等女使往下的，没姑娘的允许不准进姑娘的屋子；在外头只听姑娘一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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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还是端着戒尺站在廊下，等秋芳一条一条念完了，才微笑扫视了一圈廊下立着的人，缓缓开口道，“姑娘是最好相与的人，只要大家按照规定最好该做的事，姑娘绝不会薄待了谁。你们第一天来，规章制度都是说清楚了的，有不明白的也立即问清楚才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平日里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人，但若是犯了姑娘的忌讳，那也是求不得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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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说二姑娘温和，原来规矩竟是这般严谨？遂都不敢小看了容槿，只神色肃穆，不敢多置一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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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散了下头的人，玉绡打帘子进去，容槿从书里抬起头问，“都交代清楚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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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点点头，“瞧着她们都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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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你还是去查查，都是什么门路什么根底来的。”容槿翻过一页书，手指轻轻扣在紫檀小方桌上，“别到时候弄出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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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玉绡一边答应着，一边要去给容槿换热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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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叫住玉绡，“……待会儿就要过去用饭了，你自去歇着罢，叫个人在隔壁候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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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点点头，端了茶碗出去交给小丫头，然后往后头一排丫头们住的小平房过去。远远听得几个秋的欢声笑语，玉绡推门进去，“……你们别轻狂，如今姑娘给你们脸面，是奖励也是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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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兰给玉绡倒了杯茶，玉绡自坐了才说，“现今是给姑娘挣脸面的时候，若是你们哪个坏了规矩，岂不是打姑娘的脸面，叫新来的丫头们看笑话？姑娘必要重罚的。如今刚有了自己的院子，隔壁大姑娘盯着，府里的下人都盯着，等着抓你们的错处呢。若是你们出了岔子，只怕连累太太也被人说闲话，到时候便是姑娘也保不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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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佩点点头，“我们都晓得。姐姐都说了几回了，我们哪里还能记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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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兰笑道，“我都听关妈妈家的二丫说了，太太给玉绡姐姐挑了好婆家，等回了金陵就要放出去了。姐姐担心我们伺候不好姑娘，才多说几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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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颇有几分害羞，但也还是大大方方道，“我出去了你们就是姑娘身边最近的，若是懒怠了，等我回来也是要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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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芳抿嘴一笑道，“太太的意思还不明显么？早早叫姐姐出去了，等姑娘嫁人的时候，正好一家子回来做陪房。姐姐放心，我们必定好生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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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放了心，叫上秋草，“……你去姑娘隔壁的梢间候着罢，姑娘要茶你也好支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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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同秋草一道出了房门，这才低声道，“当着她们我便不说，怕打了你的脸子。但我总得提醒你一句，那年受的打可别忘了，不该传的话是绝不能说半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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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草急忙点头，“姐姐说的是，我都省的。只是，我，我只怕姑娘嫌了我，今后怎么也讨不了姑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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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叹了口气，“姑娘说过，犯了错不要紧，只要心思摆得正，改了就是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心里只听姑娘一个，姑娘自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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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草受到鼓励，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去梢间候着了。玉绡惦记着容槿吩咐的差事，出了门往宜兰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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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无语，“……家中又不缺那点子东西，何必吃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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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瘫在曹氏身边，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突然就想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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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吃太胖了，做不了衣裳了。你瞧瞧你大姐姐，从来饮食上都是极为克制的。”曹氏端详了一下容槿，“这几年变得白胖了不少呢，不似刚接过来的时候面黄枯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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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很满意自己的养猪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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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关妈妈领着人进进出出的，似乎是柳姨娘送了容薇过来正在安置。曹氏叫关妈妈抱容薇来瞧瞧，容槿凑过去一看，一岁的孩子似乎真是长大了不少呢。曹氏又问了许多日常起居的事项，关妈妈都一一记下了然后吩咐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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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完了，曹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容槿道，“开了年你就要十二了，我想着叫你和容菡有个独立的小院子住着。姑娘大了，也不能总是挤在宜兰苑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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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的第一反应是抗拒，曹氏是多么好的大腿呀……曹氏见容槿面带沮丧，忽而正色道，“先前叫你管家，你算是才晓得内宅里过日子不容易。你住在宜兰苑，里头的人都听我的吩咐，那谁又把你当做主子看待？你自己有个院子，里头你的女使婆子才算是你自己使唤的。嗳……”曹氏叹了口气，摸了摸容槿的头发，“你大了，不能事事靠着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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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鼻尖有些酸楚，把头埋在曹氏怀里。曹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给她第一份温暖的人，也是她这些年来的避风港，就这样离开她，自然是千万个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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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拍着容槿的背，“没关系的，小槿儿想母亲了随时可以回来的呀……母亲就在宜兰苑旁边给你和容菡置屋子，很近很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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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哄着容槿和容薇都睡了，曹氏才坐到床边悠悠叹了口气。关福家的端着炖好的燕窝上来，搁在曹氏手边道，“太太是舍不得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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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接过来喝了几口，“……终究大了，养了三四年，总是要出去的。这孩子难得，聪明心细，又处处体谅我，怎能叫我不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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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福家的点点头，“将来为二姑娘寻个妥贴的婆家，也是太太一番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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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站起身来，示意关福家的给自己更衣，“这是自然。等明年回了京便要开始慢慢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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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福家的给曹氏宽了衣裳，“倒是咱们大哥儿和二哥儿的媳妇要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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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点点头，“金陵有几家是我瞧好了的，等回了京去走门子再看看。倒是先前芳姐姐在船上跟我提起她姐姐的夫家宣平侯府，爵主一脉的有个姑娘和她们堂房有个姑娘都正当龄，我倒是动了些心思。还有芳姐姐自家的媛儿，自小知根知底的，又活泼热闹，跟晗哥儿一块儿也能让他多说几句话就好了，嫁过来做儿媳也是不错的……只不过，我还是喜欢岑家些，虽没有爵位，却是满门簪缨的百年书香大族，仕途上给晗哥儿助力更大些。他家那三姑娘小时候我还见过一面，那模样身段皆是上品，只不过不晓得如今又是如何了。至于老二……槿儿说得对，得找个话少温顺些的，且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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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福家的点点头，“您定是不为难媳妇的好婆母，天底下打着灯笼也难找哟。谢家太太露了几回意思了，您也要早些决断，以免伤了两家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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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换了家常衣裳，缓缓躺到床上，“媛儿那孩子好，我把她当自家姑娘看待的。说句私心的，媛儿这性子，做长媳还是稍微欠缺了些，不过这些年看下来也没有更好的了……若是岑家那头不合适，我便立即定下谢家，不会拖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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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有决断就好。”关福家的给曹氏掖了掖被角，“不过……海宁几家同知太太也露过口风，太太不再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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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摇了摇头，“到底官身家底都单薄了些，便是我肯，老爷也是不肯的。晗哥儿是嫡长子，自是要寻一门能助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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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后，曹氏便把宜兰苑西侧一排空着的屋子划出来，给容菡和容槿一人一个小院子，装潢布置皆按照自己的心意。容槿不知道怎么布置，便打算参考参考容菡。走进隔壁容菡的蓼汀居，只觉着雅致无比，处处琴棋书画、梅兰墨竹的气息，容槿突然觉得没有参考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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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自己喜欢的是极简主义，可是古代若是不多摆点儿东西，总感觉房子空荡荡很是瘆人。最后容槿便差不多参考曹氏的审美布置出一个疏阔大方又不失精致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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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回府时，考中秀才的晏明同学非要抢着取名字，容槿很无奈，最后他取了一个类似于尼姑庵一样的名字：净心堂，然后被曹氏白了一眼，还是让容槿自己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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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了许久，容槿取了一个半闲居，偷得浮生半日闲嘛，这就是懒人的生存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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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非要提匾，容槿觉得无所谓由他去，最后叫晏晗知道了。晏晗批评晏明写字虚浮，然后自己写了匾额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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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上道地做了一双鞋做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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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不久，照例是送走了去江州念书的兄弟俩，然后容菡和容槿挑了晴朗的一天，双双搬入了自己的新居。容槿回头看了一眼宜兰苑，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鼻尖一酸，默默转过头来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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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睡前再没有曹氏过来哄着，给她盖被子，给她讲故事了……容槿这样想着，忍不住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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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又笑又哄，等一行人到了半闲居，要收拾许久，总算分散了容槿的注意力。安置了半晌，容槿也累了，便去里头喝茶，看着玉绡她们收拾。那一头，曹氏精心挑选了好几个忠心得力的粗使婆子送来，都叫玉绡安置了。除此之外，还有些三等女使也送了进来，日常做做杂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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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想了想，叫了玉绡和四个秋来，“你们几个都是跟我跟老了的人，今后这院子便全要仰仗你们的本事了。我想着，今日你们同我一起定下这半闲居的规矩，今后也好赏罚分明，做什么事情也有条陈可查，免生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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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脑袋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了半日，总算让容槿制定出一份《半闲居行为准则》，又叫人抄了好几份出来，然后把院子里的人都叫过来，由秋芳一条一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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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不准私自夹带物件，二门上必要登记在册；没事不许乱走乱逛、乱跟外头的人说话，姑娘院子里头的事不论大小都不准跟外头说，若抓住一次立即打发出去永不再用；若是外头有谁打探什么事情，必须报上来不准隐瞒；三等女使往下的，没姑娘的允许不准进姑娘的屋子；在外头只听姑娘一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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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还是端着戒尺站在廊下，等秋芳一条一条念完了，才微笑扫视了一圈廊下立着的人，缓缓开口道，“姑娘是最好相与的人，只要大家按照规定最好该做的事，姑娘绝不会薄待了谁。你们第一天来，规章制度都是说清楚了的，有不明白的也立即问清楚才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平日里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人，但若是犯了姑娘的忌讳，那也是求不得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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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说二姑娘温和，原来规矩竟是这般严谨？遂都不敢小看了容槿，只神色肃穆，不敢多置一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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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散了下头的人，玉绡打帘子进去，容槿从书里抬起头问，“都交代清楚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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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点点头，“瞧着她们都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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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玉绡一边答应着，一边要去给容槿换热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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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叫住玉绡，“……待会儿就要过去用饭了，你自去歇着罢，叫个人在隔壁候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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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点点头，端了茶碗出去交给小丫头，然后往后头一排丫头们住的小平房过去。远远听得几个秋的欢声笑语，玉绡推门进去，“……你们别轻狂，如今姑娘给你们脸面，是奖励也是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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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兰给玉绡倒了杯茶，玉绡自坐了才说，“现今是给姑娘挣脸面的时候，若是你们哪个坏了规矩，岂不是打姑娘的脸面，叫新来的丫头们看笑话？姑娘必要重罚的。如今刚有了自己的院子，隔壁大姑娘盯着，府里的下人都盯着，等着抓你们的错处呢。若是你们出了岔子，只怕连累太太也被人说闲话，到时候便是姑娘也保不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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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佩点点头，“我们都晓得。姐姐都说了几回了，我们哪里还能记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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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兰笑道，“我都听关妈妈家的二丫说了，太太给玉绡姐姐挑了好婆家，等回了金陵就要放出去了。姐姐担心我们伺候不好姑娘，才多说几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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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颇有几分害羞，但也还是大大方方道，“我出去了你们就是姑娘身边最近的，若是懒怠了，等我回来也是要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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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芳抿嘴一笑道，“太太的意思还不明显么？早早叫姐姐出去了，等姑娘嫁人的时候，正好一家子回来做陪房。姐姐放心，我们必定好生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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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放了心，叫上秋草，“……你去姑娘隔壁的梢间候着罢，姑娘要茶你也好支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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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同秋草一道出了房门，这才低声道，“当着她们我便不说，怕打了你的脸子。但我总得提醒你一句，那年受的打可别忘了，不该传的话是绝不能说半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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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草急忙点头，“姐姐说的是，我都省的。只是，我，我只怕姑娘嫌了我，今后怎么也讨不了姑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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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绡叹了口气，“姑娘说过，犯了错不要紧，只要心思摆得正，改了就是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心里只听姑娘一个，姑娘自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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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草受到鼓励，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去梢间候着了。玉绡惦记着容槿吩咐的差事，出了门往宜兰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