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真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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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金曹掾颜佑新置办的宅邸里，正堂之中，两侧的方枰上坐着几个衣饰华贵的男子，但主座上却并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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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数人显然都各自熟悉，偶有用眼神打个招呼，但却并未私下交谈，显然都在静候主人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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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从主座后的屏风处转出两人，当先一人正是此间宅邸的主人颜佑，座中数人连忙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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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显得十分匆忙，双手张开朝下虚压，说道：“诸君且坐，我刚从相府出来，府君对常山钱庄目前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并嘱咐尔等要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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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诸人都拱手示意，连称一定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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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一共四人，分别是赵国邯郸人宋镇，中山卢奴人苏双，常山真定人郝尚，钜鹿廮陶人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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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四人都是各郡国中有数的商人，且各自有特殊的来历，比如邯郸人宋镇是赵相阴夔主簿的远亲，卢奴人苏双则交游广阔与中山相郭溥关系不错，真定人郝尚则是张斐推荐的可靠人选，廮陶人赵政更是颜良母亲赵氏的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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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钱庄的名字叫做常山钱庄，但实际上开展业务的范围，以及出资的股东并不限于常山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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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钱庄这个概念虽然新颖，可其中的几项业务倒并不特殊，比如兑换金银的销金铺和典当物品的质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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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颜良在真定顺应时势试点推出信用体系和投注资金存管之后，他便觉得可以把如今几项尚处于雏形的金融服务行业全部整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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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明白金融业的巨大能量，但当他与包括阴夔、郭溥等人交流下来，却并未能够得到阴夔、郭溥等人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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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颜良也不愿意多费唇舌，而是一力主张成立常山钱庄，并从讨逆营的军资中拿出一部分来作为钱庄的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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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靠一家之力出钱撑起钱庄业务是不现实的，颜良又拉来了真定张家推荐的郝氏商号与母亲颜赵氏的亲族赵氏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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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夔与郭溥也分别遣了信得过的两家商贾前来与颜佑商议，他们本意是想要在三郡国盐铁酒专卖中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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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知悉了常山所有盐铁酒业务的唱卖以及后续资金进出都会交给常山钱庄来操办时，便反向游说阴夔与郭溥，并代表赵国与中山加入常山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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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商人们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察觉到了常山钱庄有官方背景，背靠盐铁酒专卖业务才能够顺利做大，便牢牢地想要挤上这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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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拉上赵国与中山一起推动盐铁酒业务本就希望与两地结成利益同盟，钱庄这个金融行业当然是更好的载体，所以很痛快地给两家各自让出两成的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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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钱庄的创立股东便从三家变为了五家，分别是讨逆营、常山郝氏商号、中山苏氏商号、赵国宋氏商号、钜鹿赵氏商号，各自出资两千万钱，占两成股份，总股本一万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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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每一家出资两千万钱，总股本一万万钱是个十分巨大的天文数字，但实际上放在这个年代也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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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孝灵皇帝时开西邸卖官，有说二千石二千万，四百石四百万，也有说三公千万，九卿五百万，又比如说传言曹阿瞒他爹为了担任太尉曾捐钱一亿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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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有一万万本金，维持常山钱庄的运营绝对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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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开创钱庄的人手，先前福利彩票运营中心培养了大量账房，如今福利彩票暂时歇业，便调拨了大量人手充实到钱庄里，且各家商贾都有涉及过一些销金、典当业务，也把这些人员和业务尽数整合进常山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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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有钱，还有官方背景，所以常山钱庄的步子迈得十分大，一举在三郡国的多个城市建设开立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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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逆营出了股本后并不派人参与经营，但其余股东都不敢小瞧了颜良在钱庄中的作用，所以颜佑便作为颜良的代言人对一些经营活动作出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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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从股东结构来看，钜鹿赵氏商号若没有颜母那层关系绝对不会成为股东之一，自然是唯颜良之命是从，而真定郝氏商号是张斐所推荐，张氏在颜良入主常山之后大显风光，自然也紧紧站在颜良这一边，所以颜良几乎等于控股了常山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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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说道：“文休，你给诸位说一说，今天元氏总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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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颜佑一同入内的真定人郝尚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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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字文休，既是钱庄股东之一，也是钱庄目前明面上的大掌柜，时刻驻守在总号里解决一些层出不穷的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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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说道：“今日专卖条规一经公告后，便有不少各地商贾前来钱庄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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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个商贾得知从钱庄中开立的账户转至同一地钱庄账户毋须工本费后，立刻便在钱庄里开立了存款账户，分别存了或十数万，或数十万不等的钱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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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铁酒三项唱卖，每一项的入场费是十万钱，所以这些商贾提前存入钱款十分有必要，不然在参与竞标当天再来钱庄开户存钱，就怕时间上太过仓促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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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不少商贾问及账户中钱款如要提取当如何操办，我均答以日取钱五十万以内立等可取，五十万以上需提前一天预约登记，五百万以上需提前五天预约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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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人问及钱款异地存取当如何操办，店内经理人员也把汇票、两地通存通兑账户等业务一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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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盐铁酒专卖许可质押典当之事，多有外郡客商问及，也有少量本郡商人问到，显然彼辈都担心竞标时钱款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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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不少来自外郡的商贾问及卢奴、邯郸、廮陶等地的分号何时开业云云，显然各地商贾都十分看好我常山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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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介绍完后，中山人苏双说道：“颜府君心思巧妙，创立这钱庄行当，更有汇票、通存通兑等发前人所未发的业务勾当，有了这钱庄，可大为便捷我等行商在外之人，堪称商人之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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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双是中山首屈一指的大商贾，其手下最大的贸易项是包括马牛羊在内的牲口贸易，经常来往幽并之间，对于钱款调动的需求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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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是一介商人，但十分在意政商关系，据说刘玄德在未发迹前便受到过苏双的资助，不过显然这笔投资是失败了，刘玄德如今被赶到了遥远的豫州，甚至还要被曹阿瞒继续撵着往南避风头，没可能帮上苏双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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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苏双也不在意，毕竟他的生意做得不小，与各地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些交道，不然也不能被如今中山相郭溥指定来参与盐铁酒专卖，顺道赶上了常山钱庄这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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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镇、赵政等人见苏双的马屁拍得如此响亮，虽然心里鄙夷，但嘴上却很诚实地附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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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听了十分满意，笑道：“我叔兄多有奇思妙想，钱庄之事只是其中之一，不足为奇。大家还是把心思放在后日的唱卖竞标上，若能成功拿下几项，亦有可观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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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几家商号不仅仅是常山钱庄的发起股东，更会参与接下来的盐铁酒专卖许可竞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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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唱卖时的某一项竞标价格没有达到拟定的预期价格，便会由其中某一家托底竞标不至于流标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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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某一项竞争十分激烈，超过了预期价格，则可以适当推波助澜抬高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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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在当小公务员的时候，对于某些行业里裁判兼做运动员的勾当十分不齿，但当这事儿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忍不住感叹一句“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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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赵氏的族侄赵政说道：“此番来到元氏的商贾如此之多，这专卖权唱卖价格定然会抬得极高，恐怕其中之利未必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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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也算是颜良、颜佑兄弟七弯八绕的表亲，所以说话相对随便，不过这番话也代表了其他几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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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答道：“无论如何，那些前来的商贾都未获知常山各县人口与近几年来市税数目，汝等在竞标前可以据此推测已经是大占便利，就莫要再牢骚了。再说了，若是价格推高了，亦是对盐铁酒专卖之政极为有利，尔等即便未能拿下许可，亦有大功，三郡国定然不会忘了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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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的话乃是点醒众人，他们如今已经不是纯粹的商人，而是有官家背景的商人，作为官商就要有官商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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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人宋镇比较机灵，连忙应和道：“金曹掾说得是，只消帮助三位府君办妥了此事，即便我等未曾得利亦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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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镇这红果果地献殷勤，但颜佑却不吃这一套，说道：“记得，此事乃是为了三郡国，非是为了三位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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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在下失言，还望金曹掾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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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敲打了一番后，才和颜道：“此番常山全境的经营权定然是诸多商号的争夺焦点，其中尤其以盐为甚，酒次之，铁又次之。然颜府君却吩咐我，说三项之中，他最为看好铁这一项，让尔等务必要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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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从颜佑的话里听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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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铁多用于农具，极少会用于制作炊具，但最大的用途还是制作兵器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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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特意吩咐要拿下铁器的经营权，也就意味着常山要大量制作铁器，农具的使用有限，毕竟农田有限，再联想起颜良赴任后扩军备战的举动，这用途就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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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双的主营业务是牲畜，其中马匹占了很大比重，马匹也算作军用物资的一种，所以苏双深明军用物资采购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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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双抢先表态道：“那我等便全力拿下常山全境的铁专卖，诸君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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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的意思放在那儿，谁人都不敢忽视，既然苏双起了个头，也没人敢表达不同意见，纷纷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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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见此事还算顺利，略略放下心来，又道：“至于另外两项，尔等也可以争上一争，不过若是盐与酒全境专卖许可价格高企，倒不妨放一放，把目标放在单独的一些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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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庄大掌柜郝尚却道：“只怕如元氏、真定、高邑这等大城邑亦是竞标者众多，想必也激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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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道：“那汝等为何不把目光放在偏远一些的县城，比如井陉、灵寿、蒲吾、上艾、南行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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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道：“金曹掾你也说了，此几县地域偏远，其地多山，易受贼匪滋扰，人口比之元氏、真定等地要少得多，这盐、酒等物也卖不了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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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哈哈一笑道：“正因为如今人口稀少，又有贼患，故而愿意拿下这些地方专卖权的人不多，这价格也就高不到哪儿去，才有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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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作为钱庄大掌柜，平日里与颜佑的接触最频繁，隐约知道其中的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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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清楚，其余几位未必清楚，便十分自然地顺着颜佑的话头道：“如何有利可图，还望金曹掾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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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道：“尔等试想，明府到国之后，接连夷灭王当、孙轻、周麻脸等顽匪，又大举募兵训练整军备战，彻底解决黑山之患计日可待。待到沿山诸县没了贼患，各地的农田定能得以恢复，民人积聚，未必不能恢复盛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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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继续捧哏道：“是极，是极，不过这黑山贼也不是一两日里可除的，若是战事迁延日久，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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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道：“那也不必担心，明府早有预料，为了筹措军资，训练民人，欲要在井陉、灵寿、蒲吾、上艾、南行唐等县沿山边区立寨建屯，开垦荒田，行屯田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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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屯田的消息，顿时大感兴趣，也不用郝尚帮着捧哏，七嘴八舌地问道：“这屯田之事何时运作？是要施行军屯还是民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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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答道：“已经行文提请邺城，待到开春之后便要施行，先行施行军屯，待到黑山之患解除之后，或会转为民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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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镇家在赵国也有不少荒田，但紧缺佃户耕种，便问道：“如今冀州各县民人亦有所不足，这屯客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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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却神秘地笑道：“如今司兖之地战事连绵，多有民人流亡，府君已然遣人至前线之地联络，以分发田土诱其前来常山，或许过不多时，便会有大批流民辗转前来，众位自不必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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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后面面相觑，才齐声赞道：“府君卓识远见，人所不能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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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数人显然都各自熟悉，偶有用眼神打个招呼，但却并未私下交谈，显然都在静候主人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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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从主座后的屏风处转出两人，当先一人正是此间宅邸的主人颜佑，座中数人连忙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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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显得十分匆忙，双手张开朝下虚压，说道：“诸君且坐，我刚从相府出来，府君对常山钱庄目前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并嘱咐尔等要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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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诸人都拱手示意，连称一定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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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一共四人，分别是赵国邯郸人宋镇，中山卢奴人苏双，常山真定人郝尚，钜鹿廮陶人赵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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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四人都是各郡国中有数的商人，且各自有特殊的来历，比如邯郸人宋镇是赵相阴夔主簿的远亲，卢奴人苏双则交游广阔与中山相郭溥关系不错，真定人郝尚则是张斐推荐的可靠人选，廮陶人赵政更是颜良母亲赵氏的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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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钱庄的名字叫做常山钱庄，但实际上开展业务的范围，以及出资的股东并不限于常山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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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钱庄这个概念虽然新颖，可其中的几项业务倒并不特殊，比如兑换金银的销金铺和典当物品的质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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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颜良在真定顺应时势试点推出信用体系和投注资金存管之后，他便觉得可以把如今几项尚处于雏形的金融服务行业全部整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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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明白金融业的巨大能量，但当他与包括阴夔、郭溥等人交流下来，却并未能够得到阴夔、郭溥等人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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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颜良也不愿意多费唇舌，而是一力主张成立常山钱庄，并从讨逆营的军资中拿出一部分来作为钱庄的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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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靠一家之力出钱撑起钱庄业务是不现实的，颜良又拉来了真定张家推荐的郝氏商号与母亲颜赵氏的亲族赵氏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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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夔与郭溥也分别遣了信得过的两家商贾前来与颜佑商议，他们本意是想要在三郡国盐铁酒专卖中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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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知悉了常山所有盐铁酒业务的唱卖以及后续资金进出都会交给常山钱庄来操办时，便反向游说阴夔与郭溥，并代表赵国与中山加入常山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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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商人们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察觉到了常山钱庄有官方背景，背靠盐铁酒专卖业务才能够顺利做大，便牢牢地想要挤上这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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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拉上赵国与中山一起推动盐铁酒业务本就希望与两地结成利益同盟，钱庄这个金融行业当然是更好的载体，所以很痛快地给两家各自让出两成的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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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钱庄的创立股东便从三家变为了五家，分别是讨逆营、常山郝氏商号、中山苏氏商号、赵国宋氏商号、钜鹿赵氏商号，各自出资两千万钱，占两成股份，总股本一万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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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每一家出资两千万钱，总股本一万万钱是个十分巨大的天文数字，但实际上放在这个年代也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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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孝灵皇帝时开西邸卖官，有说二千石二千万，四百石四百万，也有说三公千万，九卿五百万，又比如说传言曹阿瞒他爹为了担任太尉曾捐钱一亿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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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有一万万本金，维持常山钱庄的运营绝对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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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开创钱庄的人手，先前福利彩票运营中心培养了大量账房，如今福利彩票暂时歇业，便调拨了大量人手充实到钱庄里，且各家商贾都有涉及过一些销金、典当业务，也把这些人员和业务尽数整合进常山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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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有钱，还有官方背景，所以常山钱庄的步子迈得十分大，一举在三郡国的多个城市建设开立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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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逆营出了股本后并不派人参与经营，但其余股东都不敢小瞧了颜良在钱庄中的作用，所以颜佑便作为颜良的代言人对一些经营活动作出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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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从股东结构来看，钜鹿赵氏商号若没有颜母那层关系绝对不会成为股东之一，自然是唯颜良之命是从，而真定郝氏商号是张斐所推荐，张氏在颜良入主常山之后大显风光，自然也紧紧站在颜良这一边，所以颜良几乎等于控股了常山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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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说道：“文休，你给诸位说一说，今天元氏总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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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颜佑一同入内的真定人郝尚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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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字文休，既是钱庄股东之一，也是钱庄目前明面上的大掌柜，时刻驻守在总号里解决一些层出不穷的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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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说道：“今日专卖条规一经公告后，便有不少各地商贾前来钱庄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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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个商贾得知从钱庄中开立的账户转至同一地钱庄账户毋须工本费后，立刻便在钱庄里开立了存款账户，分别存了或十数万，或数十万不等的钱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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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铁酒三项唱卖，每一项的入场费是十万钱，所以这些商贾提前存入钱款十分有必要，不然在参与竞标当天再来钱庄开户存钱，就怕时间上太过仓促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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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不少商贾问及账户中钱款如要提取当如何操办，我均答以日取钱五十万以内立等可取，五十万以上需提前一天预约登记，五百万以上需提前五天预约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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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人问及钱款异地存取当如何操办，店内经理人员也把汇票、两地通存通兑账户等业务一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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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盐铁酒专卖许可质押典当之事，多有外郡客商问及，也有少量本郡商人问到，显然彼辈都担心竞标时钱款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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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不少来自外郡的商贾问及卢奴、邯郸、廮陶等地的分号何时开业云云，显然各地商贾都十分看好我常山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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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介绍完后，中山人苏双说道：“颜府君心思巧妙，创立这钱庄行当，更有汇票、通存通兑等发前人所未发的业务勾当，有了这钱庄，可大为便捷我等行商在外之人，堪称商人之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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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双是中山首屈一指的大商贾，其手下最大的贸易项是包括马牛羊在内的牲口贸易，经常来往幽并之间，对于钱款调动的需求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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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是一介商人，但十分在意政商关系，据说刘玄德在未发迹前便受到过苏双的资助，不过显然这笔投资是失败了，刘玄德如今被赶到了遥远的豫州，甚至还要被曹阿瞒继续撵着往南避风头，没可能帮上苏双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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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苏双也不在意，毕竟他的生意做得不小，与各地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些交道，不然也不能被如今中山相郭溥指定来参与盐铁酒专卖，顺道赶上了常山钱庄这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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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镇、赵政等人见苏双的马屁拍得如此响亮，虽然心里鄙夷，但嘴上却很诚实地附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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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听了十分满意，笑道：“我叔兄多有奇思妙想，钱庄之事只是其中之一，不足为奇。大家还是把心思放在后日的唱卖竞标上，若能成功拿下几项，亦有可观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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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几家商号不仅仅是常山钱庄的发起股东，更会参与接下来的盐铁酒专卖许可竞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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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唱卖时的某一项竞标价格没有达到拟定的预期价格，便会由其中某一家托底竞标不至于流标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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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某一项竞争十分激烈，超过了预期价格，则可以适当推波助澜抬高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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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在当小公务员的时候，对于某些行业里裁判兼做运动员的勾当十分不齿，但当这事儿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忍不住感叹一句“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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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赵氏的族侄赵政说道：“此番来到元氏的商贾如此之多，这专卖权唱卖价格定然会抬得极高，恐怕其中之利未必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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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也算是颜良、颜佑兄弟七弯八绕的表亲，所以说话相对随便，不过这番话也代表了其他几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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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答道：“无论如何，那些前来的商贾都未获知常山各县人口与近几年来市税数目，汝等在竞标前可以据此推测已经是大占便利，就莫要再牢骚了。再说了，若是价格推高了，亦是对盐铁酒专卖之政极为有利，尔等即便未能拿下许可，亦有大功，三郡国定然不会忘了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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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的话乃是点醒众人，他们如今已经不是纯粹的商人，而是有官家背景的商人，作为官商就要有官商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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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人宋镇比较机灵，连忙应和道：“金曹掾说得是，只消帮助三位府君办妥了此事，即便我等未曾得利亦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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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镇这红果果地献殷勤，但颜佑却不吃这一套，说道：“记得，此事乃是为了三郡国，非是为了三位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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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在下失言，还望金曹掾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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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敲打了一番后，才和颜道：“此番常山全境的经营权定然是诸多商号的争夺焦点，其中尤其以盐为甚，酒次之，铁又次之。然颜府君却吩咐我，说三项之中，他最为看好铁这一项，让尔等务必要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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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从颜佑的话里听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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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铁多用于农具，极少会用于制作炊具，但最大的用途还是制作兵器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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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特意吩咐要拿下铁器的经营权，也就意味着常山要大量制作铁器，农具的使用有限，毕竟农田有限，再联想起颜良赴任后扩军备战的举动，这用途就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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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双的主营业务是牲畜，其中马匹占了很大比重，马匹也算作军用物资的一种，所以苏双深明军用物资采购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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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双抢先表态道：“那我等便全力拿下常山全境的铁专卖，诸君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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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的意思放在那儿，谁人都不敢忽视，既然苏双起了个头，也没人敢表达不同意见，纷纷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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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见此事还算顺利，略略放下心来，又道：“至于另外两项，尔等也可以争上一争，不过若是盐与酒全境专卖许可价格高企，倒不妨放一放，把目标放在单独的一些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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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庄大掌柜郝尚却道：“只怕如元氏、真定、高邑这等大城邑亦是竞标者众多，想必也激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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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道：“那汝等为何不把目光放在偏远一些的县城，比如井陉、灵寿、蒲吾、上艾、南行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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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道：“金曹掾你也说了，此几县地域偏远，其地多山，易受贼匪滋扰，人口比之元氏、真定等地要少得多，这盐、酒等物也卖不了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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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哈哈一笑道：“正因为如今人口稀少，又有贼患，故而愿意拿下这些地方专卖权的人不多，这价格也就高不到哪儿去，才有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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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清楚，其余几位未必清楚，便十分自然地顺着颜佑的话头道：“如何有利可图，还望金曹掾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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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道：“尔等试想，明府到国之后，接连夷灭王当、孙轻、周麻脸等顽匪，又大举募兵训练整军备战，彻底解决黑山之患计日可待。待到沿山诸县没了贼患，各地的农田定能得以恢复，民人积聚，未必不能恢复盛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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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尚继续捧哏道：“是极，是极，不过这黑山贼也不是一两日里可除的，若是战事迁延日久，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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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道：“那也不必担心，明府早有预料，为了筹措军资，训练民人，欲要在井陉、灵寿、蒲吾、上艾、南行唐等县沿山边区立寨建屯，开垦荒田，行屯田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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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屯田的消息，顿时大感兴趣，也不用郝尚帮着捧哏，七嘴八舌地问道：“这屯田之事何时运作？是要施行军屯还是民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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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镇家在赵国也有不少荒田，但紧缺佃户耕种，便问道：“如今冀州各县民人亦有所不足，这屯客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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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佑却神秘地笑道：“如今司兖之地战事连绵，多有民人流亡，府君已然遣人至前线之地联络，以分发田土诱其前来常山，或许过不多时，便会有大批流民辗转前来，众位自不必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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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后面面相觑，才齐声赞道：“府君卓识远见，人所不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