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治病

    “这.......”文常在感激的点点头，“那就劳烦公主了！”
    慕容曦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腿，“腿骨没事！但腿部的肌肉已经坏死了！肌腱损伤的很厉害，应当是当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伤了大动脉血管，腿部的肌肉得不到营养，只怕，再生很难！
    想来当时出血应该很严重！不过你还算是命大，这种大出血，搞不好，便整条腿都会坏死，你算是把它保护的很好，想来日常也时常给他护理，不然，这腿上的肌肉应该已经萎缩了.......”
    “您说的极对，当时大夫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可是后面这腿便没有了力气，再也无法站起来了......”男孩低声的呜咽。“可我不甘心，我母亲用命护住我，我自然要好好地活！”
    “筋脉断了，若是想好.......”慕容曦拧着眉！所谓起死回生，不过是在人体即将死去的关口跟死神抢人！可真正死去的人不可能真的复活，同理，死掉的肌肉组织又怎么可能重生，除非.......
    “殿下，如此，可有法子医治？”文常在说道。
    “有是有！”慕容曦拧着眉！
    “真的？”
    “只是........”慕容曦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文常在急急地问道。
    “只是，需要重新搭建肌肉联系，修复血管........可能只有外科手术才能做到！而且需要绝对的精准，不然极有可能再次引发出血，或是肌腱彻底断裂！”
    “手术？”二人有些愣住了，“您是什么意思？”
    慕容曦想了想，“简单地说，就是讲创口切卡，重新将你腿上的血脉进行修整，让他们能重新活过来！”
    “切开？”文常在脸色都白了！“这........我弟弟已经受了一次罪了，怎么可能.......况且，万一像您说的，再次大出血呢？”
    慕容曦知道正常人很难接受这种事，“这是根治的唯一方法，若是这时间没有这么久，或许，我师傅的可以通过针灸，药蒸给他舒展筋脉，还有望站起来，可是如今时日已久.......”
    “这......”文常在看着弟弟，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弟弟在冒险了！“弟弟，这法子太厉害了，我看还是算了吧！陛下已经答应了姐姐可以归还自家，以后，我在家里照顾你，姐姐给你挣钱也是一样的！”
    “姐姐，你要离宫回乡？”男孩有些吃惊，“这怎么回事，您是犯了什么错吗？还是只是为了我这个废人.......”
    “这说来话长！”文常在摇摇头，“我回头再细细的跟你说！只是这医治的法子.......可还能有别的办法？”文常在看着慕容曦。
    慕容曦也不敢把话说死了，“也不是就要现在决定，你们可以想一想，我再去问问我师傅，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让公主为我等费心了.......”文常在看着弟弟，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没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你，也会尽力为你办，就算你们最后选择了不做手术，我也可以让陛下从内库多拨些银子，你们或许也可做些小生意呢？”
    文常在点点头！想让弟弟站起来，不过是她的一番奢望，若是真的不成，那自己便更要回去照顾他们了！
    “你弟弟腿脚不便，这些日子可暂住在你宫里，只是尽量冲撞了后宫诸人！”慕容曦说道！
    “谢公主！”
    ..........
    “筋脉重接？重搭血管？”杜仲的两眼放光，“有意思！”
    “可是这手术要求的条件很高，而且这种在身上划刀子的事儿，他们也难以接受的！所以想问问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筋骨重塑的法子！”
    “切，你当那是说重塑就能重塑的？就算有这些药物，那也是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他们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有这个机缘！就算得了，也是折寿！”
    “那你说怎么办啊？”慕容曦头疼！
    “乖徒啊，就做手术吧！就按照你说的做！让师傅上手体验体验手术的乐趣！”杜仲讨好的看着慕容曦！
    慕容曦知道，杜仲这是想把文常在的弟弟当成小白鼠啊！“你打住！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就算同意，也不会让你练手啊！你到现在封好了几个柿子啊？”
    杜仲有些尴尬的笑笑，“或许在人体上，比那个破柿子容易呢！人的皮肉可比那柿子皮儿硬实多了！”
    “师傅，我劝你放弃！若真是把他交给你做实验，那便是真的木得救了！说真的，我想从中医找找法子，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法子么？你可是鬼医啊！”
    杜仲眼皮一搭，“枯骨莲北地极寒之处生长，能使腐肉重生，断肢重需，但极其阴寒，食用之后，男子在不可能有子嗣！千丝绕能使瘫痪在床的人箭步如飞，但药性猛烈，骨骼再生之后，若是不年年吃药压制，便会畸形生长，最终骨刺破皮而生！你选一样？”
    慕容曦听得心惊肉跳！“你这到底都是些什么药啊！这哪是治病啊，这是要命吧！”
    杜仲冷笑，“乖徒，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有可以百病的神医吗？很多时候，有些人想得到什么，便总要付出点什么！若是把这些天材地宝用在毫无修为的凡人身上，只会加速他们的生命消耗！”
    慕容曦有些震惊！原来人的生命和福缘真的是有数的么！“可我们作为医者，不是应该做的就是救人吗？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凡人就不救了？那是不是违背了医者的本心？”
    杜仲自嘲的笑笑，“你看看我？鬼医鬼医？我参透了从神鬼手中抢人之道，那我自己便也只能是不人不鬼的存在！老夫今年多大，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我始终只能有这幅小娃娃模样，便是上天对老夫的惩罚！”
    “其实，很多时候，有些病人千里迢迢来找我治病，我明明可以治好他们，可我就是不医！你们都会笑我冷漠！说我鬼医不人不鬼，阴晴不定！可是有没有人想过，想得到什么终归要失去什么？我若治好了世上所有人，那这世界便没有了死亡，只有出生！那这个世界的平衡最终会被打破！到时候，大家一起死？”
    慕容曦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杜仲，其实，她甚至觉得杜仲说的，并没有错！生老病死的循环，一旦少了某一环，便是毁灭的到来！
    杜仲突然凑上来打断了慕容曦的沉思，“所以，乖徒啊！就用那小子做手术把，这样也不用那些天材地宝，还能让他重获新生！小老儿我也能真的掌握外科医道的精髓！好不好啊，好不好！”
    慕容曦被他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师傅，我突然觉得你刚才的长篇大论就是忽悠我的！”
    “冤枉啊！”杜仲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慕容曦但笑不语，是啊，都是实话！可实话真的很残忍！而且，若是人人都是这世道的卫士，那世人的苦难，便只能徒叹奈何了吗？慕容曦自知自己的医术醒来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所以，即使知道天道轮回，也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做到问心无愧！
    慕容曦在医书里泡了几日，也算是把杜仲的宝贝们翻了一个遍，杜仲说的没错，书中记载了这几种可以医治他的药草，皆是千金难求！她想了想还是要去看一看文常在！
    文常在的居所，十分的僻静，小小的几进院落，倒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内传来清脆的笑声，慕容曦看这文常在神采飞扬的样子，觉得自己的送他们出宫的决定，真的算是成全了她！不然，缺衣少食的日子，谁又能笑的开怀！
    “你们姐弟也是真的亲近！”慕容曦看着二人笑笑。“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呢？这么开心？”
    “臣妾刚刚跟弟弟说起了小时候的一些琐事，一时兴起，有些忘形了！”
    “忘形了才好，那说明你是真的高兴！本宫也有一个弟弟，想来与你弟弟也是年纪相仿的，该叫他一起过来跟你认识认识！”
    慕容曦的好意，却好像刺伤了男孩的自尊心，男子有些神伤的看着自己的腿，“小的哪有那般的福气，公主的弟弟，是极金贵的！跟我这般的废人，哪有什么可认识的.......”
    “废人？”慕容曦思忖着，“我呢，跟你虽不相熟，但也算有几面之缘！你姐姐今后啊，还要让你照顾，所以我忍不住劝你几句！你虽然伤了腿，可有没有伤了脑子！就算以后不能出仕！写字画画出书看账........哪样做不了，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呢？”
    “公主说的是！”男子有些惭愧！“我生性本就怯懦，没了腿，更是.......”
    “公主，您今日来可有别的法子？”文常在问道。
    慕容曦想了想，还是不要给他们过分的奢望的好！“没有！我很抱歉！若你们愿意试试手术，我会尽我可能保你安全！但是却无法保证手术之后绝对会好起来！”
    “那.......”文常在看着弟弟！“弟弟，姐姐尊重你的决定，你说呢？”
    “姐姐.......若是........我一直不能走，姐姐您会嫌弃我吗？”男孩低声的说道！
    “怎么会？”文常在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你怎么样，姐姐都会照顾你的，你放心！”
    男孩咬了咬牙抬起头，“那我不做了！姐姐，公主说的对，就算没了双腿，但我还有双手，还有脑子，我不会自暴自弃的！我能养活你跟祖母！”
    “好！”文常在的声音哽咽着！“姐姐陪着你！”
    “曦公主，我们姐弟能够相聚，文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至于那给弟弟某差事的话，，就此作罢吧！若是公主开恩，文儿想尽快带我弟弟回去！也好与我祖母团聚！”
    慕容曦叹了口气，或许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好，那我让内府给你准备一下！”
    傍晚时分，沈烨泽看着一直呆呆发愣的慕容曦，上前轻轻地环住她，“怎么了？我的小神医，也有犯难的时候？”
    “他们接受不了外科手术，放弃了！文常在准备离开了.......”
    “那你还愁什么？因为没有帮到他们？”
    “我只是觉得，让大家接受西医很难！我的所学，帮不到他们有些难过！”
    “那是他们的选择，你又何必庸人自扰！或许他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想冒险了！这说明对他们而言，当下的幸福已经足够美好了！”
    沈烨泽笑着对慕容曦说道，“你让内府给他们准备些银两，我会让人给他们修缮老家的房子，并给他们置办田产，放心，他们即使什么不做，也可以过得很好！”
    “这是我们第一个要送走的人，说实话，今天下午我看到文常在那实实在在的笑容，我突然感觉这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是，曦儿！你给了他们自由！”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慕容曦给文常在置办了很多的衣料和必需品，让他们路上带着，也会听文常在说一说家乡的风情！
    直到一日文常在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琼华宫！
    “文常在，您这是怎么了？”五莲端着早饭出来，吓了一跳！
    “公主在吗？我弟弟不见了！”文常在的嗓音急得颤抖！
    “您别急！公主在呢，陛下刚下朝，正跟公主一起准备用早膳呢，我这就去回禀！”五莲说道！
    慕容曦听到五莲的回禀心里一惊，“快让她进来！”
    “见过公主，见过陛下！”文常在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回事，好好地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慕容曦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臣妾还亲自看他睡下了才去睡的！可不成想，早上迟迟不见他，我去他的房间，根本没有人！”
    “会不会是他一早出去了？”慕容曦拧着眉，“不对啊！他的腿根本走不了路，就算是那轮椅，他也推不出那么高的门槛儿啊！”
    “正是！”文常在眼泪吧嗒吧嗒的流！“我把我宫里里里外外都找了，连那口井都找了，人就这么不见了！本来明日我们就要离宫回家的！这可怎么好啊！”
    沈烨泽听的心下大定，“我猜是有人把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