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哪儿来的狗叫!

推荐阅读: 末世:我觉醒了SSR级掠夺异能赤血邪珠之妖乱君怀李牧陈婉的重生小说东晋北府一丘八牧神记绝品小仙医夏流张小雪板清穿之学神太子妃我在斗破苟成斗帝冰山总裁的贴身神医我与她合租的日子

    在仵作没有明确的说法之前,几方来去,拼的都是心中的承受力。
    阿薇本以为,最先神神叨叨起来的会是文寿伯夫人,却没有料到,事情突然横生枝节。
    五皇子妃的二姐、应蕊不见了。
    听闻嬷嬷来报时,陆念剥橘子的手顿了顿。
    阿薇奇道:“确定?”
    “文寿伯府今儿人手进进出出,应蕊婆家那儿也乱糟糟的,”闻嬷嬷答道,“外头都还瞒着,但八九不离十。”
    “瞒着也正常,”陆念掰了瓣橘子递给阿薇,自己也吃了一口,顿时眉头紧皱,赶紧把阿薇手里的那瓣又抢回来,“别吃,酸得厉害。”
    漱了口,陆念又道:“女子失了行踪,甭管是十几岁还是几十岁,能瞒自是都瞒着,但应蕊好端端的……”
    好像也不能说“好端端”的。
    陆念凑过去问阿薇:“会不会是敬文伯夫人……”
    “不像,”阿薇直言道,“敬文伯夫人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举动的人。”
    陆念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就只能往于家夫人身上猜了。”
    天底下,会因为女儿的死而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母亲”太多太多了。
    陆念猜对了。
    应蕊正是落在了于家夫人的手中。
    年过半百的老夫人,脸颊内陷,凸着眼睛、全是豁出去了的凶相。
    要让阿薇来看,于家夫人比起开棺那日她远远看到的样子,仿佛又老了许多。
    想来,应当是仵作迟迟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她饱受煎熬。
    于家夫人端坐椅子上,死死盯着应蕊。
    应蕊被捆绑住手脚、塞住了嘴,起先她并未认出“主犯”,正为了自己的遭遇而害怕不已,等认出了于家夫人,她的心反倒落了下来。
    不是莫名其妙的人与事就好。
    起码,现在她知道对方因何而来。
    于家夫人开了口,声音嘶哑:“是不是你们害了我女儿?”
    应蕊摇头。
    于家夫人又道:“我知道你不会认,但我也知道,一定和你们文寿伯府脱不了干系。”
    应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我不是你母亲,我不会心疼你,所以你不用和我装你那点把戏,”于家夫人冷声道,“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女儿一条命,你们应家还一条命。
    除非你告诉我下手的人是谁,要不然就是你了。
    你们家中五姐妹,就你身边带的人手最少。
    我柿子挑软的捏,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像其他姐妹那样有排场。
    一命换一命,我觉得很公平。”
    应蕊瞪大了眼睛,先前才落下去的心又瞬间悬了起来。
    她睁不开捆绑,只能呜呜呜叫了不停。
    “你有话要说?”
    应蕊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于家夫人看了眼嬷嬷,那身材健硕的嬷嬷上前,拿出塞在应蕊口中的帕子。
    顾不上嘴角伤口,也顾不上狼狈留下来的唾液,应蕊不由自主大口喘息,颤着声问:“公平?哪里公平?您女儿的死跟我没关系!您要赔命也不该找我!”
    “那我要找谁?”于家夫人问。
    “找……”应蕊下意识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反倒是眼泪簌簌滚落下来。
    一半是怕的,一半是已经哭了那就哭得再惨些。
    “都说您女儿是病故的,其余的事,我当真不知道。”
    “哪怕她是被害了,那也该冤有头、债有主,您讨债不能讨我这里,不能讨到文寿伯府来。”
    “您该去找真凶,您把我抓起来又什么用呢?”
    于家夫人木着脸看她哭。
    应蕊哭得梨花带雨,于家夫人满脑子都是“废物”、“没骨气”、“丑”。
    女儿家,还是得像她的阿娴。
    阿娴从小就是个勇敢的姑娘家。
    走路摔了、自己爬起来,跌得狠了,眼泪涌出来了,也不会只哭不努力。
    上房揭瓦、爬树摘果,阿娴的精神头丝毫不输给她的哥哥们。
    她太喜欢阿娴了。
    喜欢她像初升的太阳一样的朝气蓬勃。
    可明明是最美的二八年华,日光坠地,永入黑暗。
    于家夫人为此恨了小姑子与周沅十余年,也恨不顾她反对答应了亲事的公婆丈夫。
    她知道这其实怪不了他们,但她总得恨些什么,靠着这份恨、度过丧女的岁月。
    现在,她又有了新的目标。
    于家夫人问:“不是文寿伯府,那是谁?”
    应蕊惨兮兮道:“我不知道……”
    “性命与名声,”于家夫人一字一字道,“你说不是你们害了阿娴的性命,但你们踩了她的名声!”
    “她和阿沅说亲,她被克死了,就是她命不好。”
    “你们家拒亲,你妹妹大富大贵。”
    “你文寿伯府要攀高枝是你们自己的事,但你们凭什么踩着阿娴的命往上爬?”
    “所以,还是一命还一命。”
    应蕊哭不下去了,她和于家夫人根本说不通。
    这命怎么能等同呢?
    再说了、再说了……
    “再说踩着您女儿的命往上爬的是我五妹,不是我!”应蕊急声道,“您要算账、跟她算!”
    于家夫人叹了声:“她是皇子妃,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们是亲姐妹,都一样的。”
    “疯子!”应蕊被她那满含着杀意的眼睛看得浑身发抖,“我看您疯了!”
    “是啊!”于家夫人颔首道,“我就是疯得太迟了!”
    应蕊的嘴重新被堵上了。
    于家夫人扶着嬷嬷的胳膊往外头走。
    这里是她名下一处旧宅子,把应蕊关在这里,由人看守好,神不知鬼不觉的。
    文寿伯府找了应蕊两日。
    文寿伯夫人急病了,拖着病体去求助应聆。
    应聆问道:“怎么不报官?”
    文寿伯夫人愕然:“报官?你姐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婆家知道、她丈夫知道,您给她存这点名声,是想糊弄谁呢?”应聆嗤笑。
    “她会失踪,说来也全是因为你的事!不然她招谁惹谁了?”文寿伯夫人哭戚戚道,“那头抓她是想逼供,不是为了谋她别的。
    我们自己人知道因由,可一旦报了官,外人的嘴就堵不住了,什么乌七八糟的猜测都会有。
    所以……”
    “所以想问我借人手?”应聆打断了她,不耐烦地道,“您是要我跟殿下说,二姐或许落在陆念手中,或许落在王爷手里,又或许是敬文伯府,还有可能是于家,请他出面调解搜寻?
    您自己听听,这话能说吗?靠谱吗?”
    “难道报官就靠谱?”文寿伯夫人反问道,“王爷会让衙门积极寻人?”
    应聆绷着脸,道:“那我能怎么办?什么叫为了我?你们害人时没与我通个气,现在惹得一身麻烦、非要来拉扯我……”
    文寿伯夫人张口要争辩。
    “别说话!”应聆气归气,理智还存了点,“您都说了,抓她的人是想逼供,那二姐只要管住嘴巴、不要胡说八道,对方就奈何不了她,兴许过几日就把人送回来了,且再等等。”
    “怎么敢等?”文寿伯夫人嚷嚷起来,“陆念敢杀人!你难道信她继母是病故的?肯定是陆念杀的!”
    “她继母毒杀她亲娘,陆念为母报仇,”应聆问道,“二姐与她是什么深仇大恨?值得陆念出手杀人?说来您也敢杀人的,所以您会无缘无故杀人吗?”
    文寿伯夫人的脸色苍白极了:“你浑说什么,我也是为了你、为了你……”
    应聆送客了。
    而后,她躺在榻子上,只觉浑身疲惫。
    都是做女儿的,二姐在母亲心目中,可真重要呢。
    另一厢,文寿伯夫人被小女儿这么一点拨,突然就悟了。
    应蕊若在其他人手中,性命应当无忧,但若是落在于家人手里,那就是深仇大恨。
    一想到这儿,文寿伯夫人着急爬上马车,寻去了于家。
    她被于家门房上的人拦了下来。
    很快,于家夫人亲自出面,一边喊着“不欢迎你”,一边拽着文寿伯夫人从大门走向胡同口。
    于家婆子们闹哄哄围着,文寿伯府的嬷嬷势单力薄,眼睁睁看着一群人“轰”着伯夫人到了西街上。
    西街本就热闹。
    勋贵老夫人们的冲突,一下子惹来了无数人围观。
    文寿伯夫人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恨不能拿帕子捂住脸:“你做什么?有话不能去府里说?我走、我走还不成吗?”
    于家夫人死死拽着文寿伯夫人的胳膊,根本不会让人走。
    答应开棺验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要脸也不要皮了。
    她要的只有一个答案。
    “是你上门来寻事,现在想走就要走?我于家是比不得你们文寿伯府,但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文寿伯夫人老脸通红,跺脚道:“我就想问你个事情……”
    “问什么?”于家夫人撇了撇嘴,“问你那二女儿去了哪里?”
    文寿伯夫人的眸子倏然一张:“果然是你!不然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于家夫人冷笑道,“我盯着你们呢!你不会以为伯府这几天的动静很小吧?”
    文寿伯夫人显然并不相信。
    她原本担心应蕊处境,但听四周围观的被于家夫人几句话说得一下子似沸腾了一般,再也顾不上遮掩,反手去拽对方:“我女儿呢?我女儿呢?肯定是你把她抓走了!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狠的心?!我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我抓她做什么?”于家夫人反问。
    文寿伯夫人一愣,复又立刻道:“你女儿死了是可怜,但你不能因此就害我女儿!”
    “谁不知道当年你们吃我女儿的人血馒头!”于家夫人喊道。
    文寿伯夫人咬牙:“所以你怀疑我们?在你眼里,有嫌疑,就是我们做的?”
    “是啊!一模一样的话还给你!”于家夫人丝毫不让步,“你觉得我有嫌疑,就寻上门来!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你说、你说,你们当初怎么害死的阿娴!”
    “疯子!”文寿伯夫人被她逼得步步后退,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的是和应蕊一样的话,“我看你真是疯了!
    你女儿死了那么多年,你非把人挖出来验什么尸!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我知道,我知道背后是陆念母女在挑事,那对母女心狠手辣,你上当了!
    哎呦!”
    临空一东西落下来,砸在了文寿伯夫人的脑门上,顷刻间肿起一个包。
    她抬头望去,这才发现推搡之间她们已经到了广客来底下,而上头开着的窗户里,露出陆念倚靠着的身影。
    “哪儿来的狗叫!”陆念啐了一口,“到我铺子外头来骂我,你算条什么狗?!”
    哄笑声四起。
    文寿伯夫人脸色涨红得仿佛下一瞬就要厥过去。
    而于家夫人,暗暗懊恼起来。
    火气上来了没有控制住,不知不觉间到了广客来,原本,应当避开这里的。
    她并不想给定西侯府这对母女惹什么闲话是非。
    绑走应蕊前,于家夫人就想明白了。
    哪怕仵作清清楚楚地在文书上写下阿娴是被毒害的,这血仇也很难盖到文寿伯府头上。
    想要报仇,只能豁出去,脏了自己的手。
    就像陆念报母仇那样。
    于家夫人是佩服陆念的,从五岁到三十五岁,从幼童到寡妇,陆念为了她母亲拼尽了全力。
    哪怕手段不光彩,样子不好看,但这是唯一走得通的路。
    报仇,谁还讲究仪态?
    依样画葫芦,于家夫人也可以。
    但她不会“请教”陆念,她避免和陆念母女有一点交集。
    阿沅可以为开棺请教陆念母女,因为那是走衙门的、能见光的路子。
    她悄悄抓人、逼问,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一命还一命,这是阴私手段,是违背律法的。
    她就算犯事也要报仇,但她不能把别人拖下水。
    她不需要有人劝阻她三思,更不需要别人推她一把、给她将来“推脱”的借口。
    她知道陆家母女在阿娴开棺的背后多少出了力,所以她就要更小心些,不要把人拖累了。
    但是,她还是“失策”了。
    报仇当真好难啊。
    每一步都要紧,一个不周详就出岔子。
    可再难,也不能放弃了!
    “你少东拉西扯!”于家夫人胸口起伏,“我找到当年给五皇子妃批命的道士了,那道士说了,就是收了你们文寿伯府的银钱,编造出了‘大富大贵’!
    你们踩着我女儿骨血爬上去,也毁了阿沅!
    现在你告诉我,害死我女儿的是你,还是你那不见了的二女儿?”
    文寿伯夫人被她扯着领口,摇得头晕眼花,嘴巴嘀嘀咕咕着“疯子”。
    而最疯的那个,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热闹,抬声指点起来。
    “你把罪认了,你那二女儿就是无辜的。”
    “你要不认罪,总得有人受罪。”
    “文寿伯夫人三思。”
    这是逼着她在自保和女儿之间二选一。
    阿蕊落在别人手上,根本不是伯夫人在这里大喊“冤枉”就能解决的了。
    文寿伯夫人思不动了,她眼皮子一掀,厥过去了。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