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落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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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古道，道路两旁的野草长得已有半人之高。不时有燕子在草丛上空疾驰俯冲，伴随着偶尔一声鸣叫，夏日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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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路上有头小花驴慢悠悠的赶着路，驴背上坐着一男子，看起来约么十八九岁，一袭白衣。虽然身子略瘦，却给人感觉很是精练，看到远处河堤岸旁正有一群孩童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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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不自禁道：“拂堤杨柳醉春烟，忙趁东风放纸鸢！看来离镇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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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语间反手拍了驴子屁股一巴掌，驴子“嗯~~~啊~~~嗯~~~啊~~~”的叫了两声，好不甘心情愿地加快了步子，转过路口前方不远处有一茶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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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骑着小花驴走近茶摊，一间毛草屋舍，屋旁立着一根竹竿挂着幡布，上面写着一个茶字。外面放置了五张桌子，中间一张桌子坐了两名男子，两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很是魁梧。旁边两张桌上子各坐了四个大汉，路旁停了四辆马车，车上装满了麻袋。车辙印记清晰可见，不多时有鸟儿就落在上面十多只。离得近的一个汉子随手拿起身旁的马鞭向着麻袋抽了一鞭。“啪”的一声，惊的鸟儿四起！想必乃是运送米粮的过路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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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下来后牵着驴子走到一张靠外没人的桌子旁，一五十多岁的老汉提着茶壶忙从茅屋内向着这里走来。左手拿着抹布在桌子上三两个来回一擦顺手一甩搭在肩膀上，然后在桌面一摞反扣的碗上拿下一个倒了碗茶，伸手接过白衣男子手里的缰绳，手脚利落看上去颇为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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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开口道：“咱家有酥油饼、火烧，也有五香豆和炒花生，不知……呃……公子吃点啥？”此处往来少有这白衣男子一般，老汉竟一时忘记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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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回道：“请问老丈前面可是清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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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答道：“正是清平镇，在往前走个几里路就到了。咱家的酥油饼可是十里八乡一绝！火烧是实惠又垫饥，五香豆和花生那也都是用上好大料炒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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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莞尔道：“那就来一碟炒花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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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顿时咧嘴一笑道：“好！马上端给你。”老汉转身快步牵着驴子拴在那边的桩上，进屋之后少顷，端着一碟炒花生送了过来，然后道：“公子如果要添茶只管吆喝就好。”说罢老汉转身回到茅屋门口坐在小凳子上，腰后面抽出来一根烟袋，“吧嗒~吧嗒~”自顾自的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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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伸手捏了一粒花生放在嘴里嚼了下去，立马感觉香酥四溢又端起茶喝了一口。便听到旁边桌上其中一名大汉说道：“嘿！昨天我在落脚的镇子上去赌坊玩了两把，听说了个大事儿，想不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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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精瘦的高个子嘿嘿笑道：“不能是把你姘头那小寡妇送你的红肚兜兜给输了人家吧。”说完桌上其他两人跟着哈哈大笑，饶是大汉长年车马被风吹日晒的那张黝黑的脸上也是略透着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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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片刻，大汉却也不以为意道：“你们不听也就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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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说道：“别理麻杆子，他就是馋你有个相好!咱们车队一走少说十天半月，赶上路子远气候不好的时候多了来回就要两三个月。能有个女人等着你不容易！他净是吃不葡萄说葡萄酸。昨儿个听见啥好玩的事儿了？说出来给弟兄们听听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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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这可不是好玩的事儿啊！是正经八百的大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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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精瘦的高个子也催道：“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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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一副正经脸说道：“号木峰，青云上，七大门派之首的峥嵘剑阁掌门人李卿合死了！这事算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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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到后一声惊呼！络腮胡子大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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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道：“好像一月前的事情，听说李卿合是因闭关道损!李卿合已经是百年武林里最难得的奇才，如果在等上个十多年未必不可超凡入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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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大汉也叹了一口气道：“实在是太可惜了啊！只是李掌门年少成名，一生行侠仗义，为人正值，江湖无不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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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的高个子说道：“还什么七大门派啊！天工山庄早就没多少年了，就剩六大门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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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大汉道：“我们说了不算，不管天工山庄没了多少年。只要江湖上的人说是七大门派他就是七大门派，什么时候江湖上的人说是六大门派了，才是六大门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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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又说道：“不过说到李卿合的死还有个奇怪事儿，李卿合一共就只有两个亲传弟子。听说小徒弟李今如因李卿合的事儿悲痛欲绝、伤心过度呕血死了，大徒弟李棠棣便接任了掌门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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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说完四人都面面相觑，良久络腮胡子大汉张口道：“哎！这种事与我们挨不着，听听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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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的高个子接道：“对对对！咱呐！只要勤快趁着腿脚还利索，多跑几趟生意。到老了能有口酒喝，有个安生地儿就行了，就是谁当皇帝老子也和咱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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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两人相继应和，话峰一转又谈起了其他生活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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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名白衣男子起身向着茅屋门口坐着的老汉走了过去，刚到跟前老汉便先开口道：“茶三文、花生八文，一共十文钱吧。”白衣男子拿出十文钱递于老汉，老汉左手接了过来，用右手的烟袋锅子点点了左手上的钱，很是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又放嘴里“吧嗒~”抽了一口，说道：“驴在那边自己去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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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便走过去牵了驴，骑上后又慢悠悠的向着清平镇走去。不多时便到了镇子外，路边有一石碑上面正楷写着‘清平镇’，白衣男子下来驴牵着往镇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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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镇子看见路边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打闹嬉戏，白衣男子走上前问道：“小朋友！镇子上多宝斋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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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小男孩停住打闹看了他一眼，稍稍后退一步便要转身离去。白衣男子伸手往怀里掏去半蹲下身子，忙开口道：“你俩谁告诉能我，这里有瓶蜜糖果子就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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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男子右手拿出来一个约么三寸高的白瓷瓶子，拔开瓶塞后往左手倒出来两粒蜜糖果子，然后左手向着那俩小男孩一抬。只见这蜜糖果子不及一颗花生米大小，光滑雪白通体浑圆很是小巧玲珑，略有糯米清香的味道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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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男孩四只小眼望着那白衣男子手中的蜜糖果子，呆呆的怵在那里。其中小一点的往那个大一点的男孩身后退了半步，俩手从后面抱着大一点的男孩的腰，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胳膊下。小脑袋又从胳膊下伸出来，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那蜜糖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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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的男孩好似找准了时机抬手迈步猛的一把抓了过去，把两粒蜜糖果子攥在手里。便看着白衣男子咧嘴呲牙一笑，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小脸之上满是得意。然后用夹着小脑袋的那只手，在攥紧的拳头里捏出来一粒塞到胳膊下小脑袋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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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点的男孩在嘴里嚼了下后，整个人都从大一点的男孩胳膊低下钻出来叫道：“哥！甜的！又软又甜！咬开里面真的有蜜糖！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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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的男孩抿了一下嘴唇，把攥紧的拳头伸向小一点的男孩，把另一粒也给了小一点点的男孩。小一点的男孩从攥紧的拳头里拿出来另一粒并没有再放进嘴里，而是掖到自己衣服上的兜里。大一点的男孩转过来望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面带微笑把瓶子递向那个大一点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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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的男孩这次反到没有去接，看了看瓶子和这白衣男子，指着西面说道：“这条街西边第一条街往里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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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把瓶子塞到男孩手里冲他一笑道：“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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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站起身子牵着驴往西走去，但听得后面俩小男孩对话道：“甜不甜，哥？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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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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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这一粒也装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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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回家！给娘和姐姐也尝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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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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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顺着男孩说的方向一路牵着驴边走边看，不多时在一店铺前停下脚步。放眼向里看去不过只是一间屋子大小，里面杂七乱八看的是眼花缭乱。屋里柜台之内坐一青衫男子，看似有二十岁左右，相貌普通倒是透着几分书卷之气。青衫男子此时正专注的看着一本《点梦江湖志》，听闻有人进店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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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进店之后打眼扫了一遍屋内陈列，里面是从针线剪子到罗盘沙漏，笔墨纸砚到火镰铁锅。还有很多稀奇古怪不曾见过的东西，白衣男子看到柜台对面墙上挂着的一个风筝，问道：“这风筝如何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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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男子突然“唰”的站起身来，白衣男子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青衫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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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呐！你怎么来？！” 青衫男子两三步从柜台里走出来，语气中满是惊讶与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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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乃是特来投奔李兄！但求一落脚之处。” 白衣男子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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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为何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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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日骑着驴东奔西走的卖蜜糖，而今想找个地处落脚，却又举目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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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情好啊！你在这里落脚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走！这都晌午了，咱们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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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衣男子是个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子，叫李寒衣。青衫男子乃是这杂货铺的老板，叫李双雨。一年前李双雨外出时在桥上落了水，幸得这李寒衣恰巧路过救起。二人也算有缘，同姓李不说，谈话也是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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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牵着驴向着镇子中心边走边聊，谈话间便来到客栈前，门上匾额写着贞明客栈，一共有三层。从外向内望去里面往来屑屑，过路商客形形色色，有的在喝酒划拳，也有的几人围坐谈天说地。俩人刚驻足于门外，便有一小二迎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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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打招呼道：“哟！来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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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道：“嗯，你把驴给牵到后院草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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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上下打量了下李寒衣，李寒衣把挂在驴上面的包袱拿下。小二冲他一笑把缰绳接了过去，说道：“您俩位里面请。”说罢便牵着驴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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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进去客栈之后，李双雨走到柜台向掌柜说道：“老齐，开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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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三十六七岁，瘦长脸，留着一撇小胡子。掌柜在柜台里抽出一张房牌递了过去，看向后面的李寒衣，说道：“双雨啊！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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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回道：“这……这是我远方的一个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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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上前道：“在下李寒衣，乃是双雨的表亲，做些走街串巷叫卖蜜糖的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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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给我来个椒盐花生酱牛肉，油焖竹笋溜大肠，外加一壶高粱，让小二给送客房来。” 李双雨紧忙又接道，便拿着房牌领着李寒衣往二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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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李寒衣便问道：“掌柜问起，你为何说我是你远方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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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笑着道：“怎么？和我做表亲，你还觉着吃了亏？不乐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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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走进去把包袱放下道：“你说笑了，我只是不知为何要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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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随便往那一坐道：“自古皇权不下县，何况这种山野小镇。所以都是当地有头有脸威望较高的人相互商议主事，这就是所谓的乡绅！难听点就是地头蛇！而这清平镇本身不大，所以只有一家地头蛇，就是这家客栈的主人水家。清平镇上多少户人家，有没有离乡或者新来的他都知道，你既然想在这里落脚我说你是我远方表亲，这样你的身份就方便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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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恍悟道：“原来如此！这客栈还兼着镇子的盘查，果然还是你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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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正好小二敲门送来了酒菜，放下之后便掩门退去，李双雨把两人酒杯斟满，边喝边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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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见小二出去便问道：“我想找一个稍微靠近郊外附近的房子有没有？我这做蜜糖买卖自然要养蜂放蜂，如果在镇子里面找出院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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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沉思了一下，开口道：“镇子西面山下有个竹屋，以前是一个老樵夫的住处，他是为了上山打柴近便。他孤身一人前两年又病死了，那竹屋从此就荒废了！应该是无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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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说道：“这样的屋子正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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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不知不觉中相谈已近黄昏，李双雨起身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来带你去竹屋，你连日赶路好好歇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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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起身送出李双雨后，叫来小二撤掉了桌上的酒菜。一人在屋内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六寸长的白玉剑，剑身上面刻着‘峥嵘’二字，这白玉剑是峥嵘剑阁历代亲传弟子的信物，在江湖之中乃是身份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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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把皆是由峥嵘剑阁掌门为其亲传弟子特制，这一代峥嵘剑阁只有两位亲传弟子，所以便也只有两把亲传剑。一把是李棠棣的黑木剑，另一把便是这的白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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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里的白玉剑，伴随着一声长叹道：“师傅！弟子不孝，当日答应接任掌门，实在是不忍违背您的意愿扰乱您的心境。您告诫弟子说，人要活的清醒！弟子不喜欢宗门礼法约束的日子，您与世长辞之后便离开了宗门，除了这白玉剑作为弟子对您的念想，弟子没有带走宗门一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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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让他不禁想到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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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如，为师已经快无多少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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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师傅卓越非凡，独步武林。而今还不到五十岁便达到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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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了，已经没有了啊！为师年轻时负过一次重伤，从那以后丹田受损，之后练功便宛如负重而行！因此寿命大限也越发来的要早了很多，所以为师便准备闭关寻求超凡入圣，乃是最后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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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李今如猛然大惊瞳孔大放，犹如晴天霹雳，呆滞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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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介怀，无论怎么样人总会死，若是一生之中从来不曾清醒的活过早死与晚死又有何异？江湖人人都说为师是天纵奇才，此话不假！二十多岁前我仅凭天赋的确如此，但是后二十年我却是全靠勤奋呐！”这一句李卿合好似道出这一生的无尽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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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如恍如惊醒，连忙跪着上前道：“师傅找弟子来一定是有了可解之法是不是？师傅放心，徒儿无论如何定能完成。”此话之中决绝之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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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莫要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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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如双眼泪水的说道：“徒儿从小被师傅养大成人，教传武艺，解惑迷茫。只当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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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合摇头道：“若是当年没有丹田受伤，我也是仗剑江湖，一心追求至高之境，为着掌门之位而努力。所谓人往高处走，往高处走的这条路上有人开始便是立志如此，有人是因名利而来，但是更多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却是不知为何自己在这条路上。只是因为人人都做，便我亦如此，二十岁前师傅便是这般。可是人们却总看不到事物反面，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从来是福祸相倚，利害兼之。掌门之位外看多风光，实则就有多苦呐！从那丹田受损之后我也曾心灰意冷，意志消沉进入到了人生低谷，后来一朝顿悟便想到若是自己真心痴迷武道一途，又何须在意此路长远呢？只要能每日醉心武学，乐享其中才是真谛！于是我便不再把丹田受损放于心上，也不再考虑未来能走到哪一步，这份经历让我失去了天赋，但也从此发奋勤勉武道一途。正因这份心性反到后来师傅把掌门之位传授于我。所以今日我没有在意过寿元几何，只要清醒的活过无论长短才是真正的人生！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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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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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要你答应我如果在我闭关失败后身消道损，你要继任峥嵘剑阁掌门之位！”说罢，从怀中掏出来掌门玉环。这玉环好似“凸”型，只不过下面不是方的而是个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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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弟子答应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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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虽一心向武，但生性淡泊，处事不争，不喜名利地位。你师兄虽然只年长于你五岁却比你老练许多，心性也比你深，但他做事也过于偏执激进，我恐他难当重任。你接任掌门后若是你师兄不满，只要不出大格，你尽量包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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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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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拿好掌门玉环退下吧，为师要为闭关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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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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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如出来后便向着前面的剑阁走去，原来师徒二人刚才是在一个小山洞里面谈话，洞口上面刻着着‘峥嵘’二字，这就是所谓的峥嵘剑阁。当年峥嵘剑阁的开山祖师便是机缘巧合，在这山洞里一朝闭关顿悟入圣超凡，便在此地开宗立派。这号木峰高耸入云甚是险峻，正面也只有一条崎岖蜿蜒之路，站在这山峰往山后看去宛如被一剑劈下一般笔直，纵是出关后的祖师也只得感叹天地自然的鬼斧神工。于是便凝气代剑，在这山洞之上刻下了‘峥嵘’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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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师门逐渐壮大便在这山洞前修建了一座五层高的楼阁，宗门内便称之为剑阁，后面的山洞才称为峥嵘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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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阁一层大殿作为召集弟子与接待来客所用，二层是师傅传道授课的地方，三层则是宗门高层议事之地，四层是收藏了宗门所有武功心法与历代高手的经验记录，最顶层乃是供奉了历代掌门和长老的牌位。这剑阁后面的山洞传下来成了历任掌门的闭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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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入夜了，剑阁顶层之中仅有李棠棣一人跪在历任掌门牌位前低头看着手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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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见到此信我已离开了号木峰。师傅命掌门之位传于我，但是我生性平淡又不受约束，更无师长之风难以堪此重任！于是将掌门玉环留与师兄。师傅离去，我已不愿在做宗门弟子李今如！恕师弟任性，就让我去找回自己，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师弟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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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李棠棣看了不止一遍了，右手在怀里掏出来掌门玉环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想错了？他真的从来没想过掌门之位？更没想过与我争夺？”看着手里的掌门玉环怔怔的出神，又自语道：“师傅偏心！为什么师傅提前先传于他了掌门之位，他提前就知道了一切。为什么连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给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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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答声轻柔，楼梯处上来一女子，年纪约么二十出头细眉长眼，身材婀娜，穿着一身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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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棠棣把信塞到袖子里，起身道：“兰儿，晚上风大你怎么来剑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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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他老人家刚去世，今如下落不明我不放心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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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你是惦记李今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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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你明知道我只是对他是姐弟之情，如果我与他有什么，为什么他离去不带我走？我为什么早就和你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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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怪我猜疑！都是我不对！”李棠棣握住兰儿的手，轻轻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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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今如明明都已经走了，为什么你要对外散布说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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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如留信说想要新的生活去做个普通人，他肯定不会再参与江湖宗门之事，更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所以峥嵘剑阁的李今如确实是死了！这也算是帮他创造一个平静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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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突然说他死了，这样的话放任出去估计没多少人会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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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他死了便没有人会认为他死了，说他死了就一定会有人相信！哪怕再少也不要紧。今如既然不会再出现于江湖之中，随着时间久了信的人也就多了，人心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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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兰儿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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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我想等给师傅守完孝，便娶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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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我只是个后勤杂务的大管事，我知道这个管事都是你背后一手安排把我提上来的。因为你疼我知道我受了好多苦，不愿意在看我干活。当年家乡闹了瘟疫爹娘全死了，我带着弟弟一路讨饭到石栈城外，晕倒后遇到了今如才把我们带回来了。后来弟弟终究因染上了瘟疫没有挺过来！病好之后我没有去处，剑阁又不收留无关人等长住，你就想办法让我当了杂务弟子。可是我的活总是有人抢着帮我干，每次晋升总会有我！今如生性淡泊，我知道这都是你安排的。就算你只是亲传大弟子我们身份就不相配，并且你现在是峥嵘剑阁掌门！宗门有规‘在位掌门不可娶妻生子，除非自愿放弃掌门之位，甘愿做普通弟子。’我怎么能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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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惊慌的握着李棠棣的手言语激动，好似要失去掌门之位的是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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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暂时不提，不急于一时。还要先给师傅守孝。”说着李棠棣轻轻拍着兰儿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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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路上有头小花驴慢悠悠的赶着路，驴背上坐着一男子，看起来约么十八九岁，一袭白衣。虽然身子略瘦，却给人感觉很是精练，看到远处河堤岸旁正有一群孩童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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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不自禁道：“拂堤杨柳醉春烟，忙趁东风放纸鸢！看来离镇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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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语间反手拍了驴子屁股一巴掌，驴子“嗯~~~啊~~~嗯~~~啊~~~”的叫了两声，好不甘心情愿地加快了步子，转过路口前方不远处有一茶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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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骑着小花驴走近茶摊，一间毛草屋舍，屋旁立着一根竹竿挂着幡布，上面写着一个茶字。外面放置了五张桌子，中间一张桌子坐了两名男子，两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很是魁梧。旁边两张桌上子各坐了四个大汉，路旁停了四辆马车，车上装满了麻袋。车辙印记清晰可见，不多时有鸟儿就落在上面十多只。离得近的一个汉子随手拿起身旁的马鞭向着麻袋抽了一鞭。“啪”的一声，惊的鸟儿四起！想必乃是运送米粮的过路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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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下来后牵着驴子走到一张靠外没人的桌子旁，一五十多岁的老汉提着茶壶忙从茅屋内向着这里走来。左手拿着抹布在桌子上三两个来回一擦顺手一甩搭在肩膀上，然后在桌面一摞反扣的碗上拿下一个倒了碗茶，伸手接过白衣男子手里的缰绳，手脚利落看上去颇为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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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开口道：“咱家有酥油饼、火烧，也有五香豆和炒花生，不知……呃……公子吃点啥？”此处往来少有这白衣男子一般，老汉竟一时忘记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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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回道：“请问老丈前面可是清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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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答道：“正是清平镇，在往前走个几里路就到了。咱家的酥油饼可是十里八乡一绝！火烧是实惠又垫饥，五香豆和花生那也都是用上好大料炒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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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莞尔道：“那就来一碟炒花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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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顿时咧嘴一笑道：“好！马上端给你。”老汉转身快步牵着驴子拴在那边的桩上，进屋之后少顷，端着一碟炒花生送了过来，然后道：“公子如果要添茶只管吆喝就好。”说罢老汉转身回到茅屋门口坐在小凳子上，腰后面抽出来一根烟袋，“吧嗒~吧嗒~”自顾自的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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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伸手捏了一粒花生放在嘴里嚼了下去，立马感觉香酥四溢又端起茶喝了一口。便听到旁边桌上其中一名大汉说道：“嘿！昨天我在落脚的镇子上去赌坊玩了两把，听说了个大事儿，想不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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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精瘦的高个子嘿嘿笑道：“不能是把你姘头那小寡妇送你的红肚兜兜给输了人家吧。”说完桌上其他两人跟着哈哈大笑，饶是大汉长年车马被风吹日晒的那张黝黑的脸上也是略透着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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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片刻，大汉却也不以为意道：“你们不听也就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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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说道：“别理麻杆子，他就是馋你有个相好!咱们车队一走少说十天半月，赶上路子远气候不好的时候多了来回就要两三个月。能有个女人等着你不容易！他净是吃不葡萄说葡萄酸。昨儿个听见啥好玩的事儿了？说出来给弟兄们听听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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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这可不是好玩的事儿啊！是正经八百的大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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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精瘦的高个子也催道：“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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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一副正经脸说道：“号木峰，青云上，七大门派之首的峥嵘剑阁掌门人李卿合死了！这事算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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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到后一声惊呼！络腮胡子大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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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道：“好像一月前的事情，听说李卿合是因闭关道损!李卿合已经是百年武林里最难得的奇才，如果在等上个十多年未必不可超凡入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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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大汉也叹了一口气道：“实在是太可惜了啊！只是李掌门年少成名，一生行侠仗义，为人正值，江湖无不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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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的高个子说道：“还什么七大门派啊！天工山庄早就没多少年了，就剩六大门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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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大汉道：“我们说了不算，不管天工山庄没了多少年。只要江湖上的人说是七大门派他就是七大门派，什么时候江湖上的人说是六大门派了，才是六大门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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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又说道：“不过说到李卿合的死还有个奇怪事儿，李卿合一共就只有两个亲传弟子。听说小徒弟李今如因李卿合的事儿悲痛欲绝、伤心过度呕血死了，大徒弟李棠棣便接任了掌门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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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说完四人都面面相觑，良久络腮胡子大汉张口道：“哎！这种事与我们挨不着，听听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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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的高个子接道：“对对对！咱呐！只要勤快趁着腿脚还利索，多跑几趟生意。到老了能有口酒喝，有个安生地儿就行了，就是谁当皇帝老子也和咱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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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两人相继应和，话峰一转又谈起了其他生活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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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名白衣男子起身向着茅屋门口坐着的老汉走了过去，刚到跟前老汉便先开口道：“茶三文、花生八文，一共十文钱吧。”白衣男子拿出十文钱递于老汉，老汉左手接了过来，用右手的烟袋锅子点点了左手上的钱，很是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又放嘴里“吧嗒~”抽了一口，说道：“驴在那边自己去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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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便走过去牵了驴，骑上后又慢悠悠的向着清平镇走去。不多时便到了镇子外，路边有一石碑上面正楷写着‘清平镇’，白衣男子下来驴牵着往镇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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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镇子看见路边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打闹嬉戏，白衣男子走上前问道：“小朋友！镇子上多宝斋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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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小男孩停住打闹看了他一眼，稍稍后退一步便要转身离去。白衣男子伸手往怀里掏去半蹲下身子，忙开口道：“你俩谁告诉能我，这里有瓶蜜糖果子就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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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男子右手拿出来一个约么三寸高的白瓷瓶子，拔开瓶塞后往左手倒出来两粒蜜糖果子，然后左手向着那俩小男孩一抬。只见这蜜糖果子不及一颗花生米大小，光滑雪白通体浑圆很是小巧玲珑，略有糯米清香的味道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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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男孩四只小眼望着那白衣男子手中的蜜糖果子，呆呆的怵在那里。其中小一点的往那个大一点的男孩身后退了半步，俩手从后面抱着大一点的男孩的腰，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胳膊下。小脑袋又从胳膊下伸出来，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那蜜糖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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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的男孩好似找准了时机抬手迈步猛的一把抓了过去，把两粒蜜糖果子攥在手里。便看着白衣男子咧嘴呲牙一笑，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小脸之上满是得意。然后用夹着小脑袋的那只手，在攥紧的拳头里捏出来一粒塞到胳膊下小脑袋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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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点的男孩在嘴里嚼了下后，整个人都从大一点的男孩胳膊低下钻出来叫道：“哥！甜的！又软又甜！咬开里面真的有蜜糖！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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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的男孩抿了一下嘴唇，把攥紧的拳头伸向小一点的男孩，把另一粒也给了小一点点的男孩。小一点的男孩从攥紧的拳头里拿出来另一粒并没有再放进嘴里，而是掖到自己衣服上的兜里。大一点的男孩转过来望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面带微笑把瓶子递向那个大一点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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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的男孩这次反到没有去接，看了看瓶子和这白衣男子，指着西面说道：“这条街西边第一条街往里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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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把瓶子塞到男孩手里冲他一笑道：“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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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站起身子牵着驴往西走去，但听得后面俩小男孩对话道：“甜不甜，哥？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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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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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这一粒也装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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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回家！给娘和姐姐也尝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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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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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顺着男孩说的方向一路牵着驴边走边看，不多时在一店铺前停下脚步。放眼向里看去不过只是一间屋子大小，里面杂七乱八看的是眼花缭乱。屋里柜台之内坐一青衫男子，看似有二十岁左右，相貌普通倒是透着几分书卷之气。青衫男子此时正专注的看着一本《点梦江湖志》，听闻有人进店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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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进店之后打眼扫了一遍屋内陈列，里面是从针线剪子到罗盘沙漏，笔墨纸砚到火镰铁锅。还有很多稀奇古怪不曾见过的东西，白衣男子看到柜台对面墙上挂着的一个风筝，问道：“这风筝如何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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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男子突然“唰”的站起身来，白衣男子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青衫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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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呐！你怎么来？！” 青衫男子两三步从柜台里走出来，语气中满是惊讶与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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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乃是特来投奔李兄！但求一落脚之处。” 白衣男子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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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为何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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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日骑着驴东奔西走的卖蜜糖，而今想找个地处落脚，却又举目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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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情好啊！你在这里落脚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走！这都晌午了，咱们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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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衣男子是个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子，叫李寒衣。青衫男子乃是这杂货铺的老板，叫李双雨。一年前李双雨外出时在桥上落了水，幸得这李寒衣恰巧路过救起。二人也算有缘，同姓李不说，谈话也是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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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牵着驴向着镇子中心边走边聊，谈话间便来到客栈前，门上匾额写着贞明客栈，一共有三层。从外向内望去里面往来屑屑，过路商客形形色色，有的在喝酒划拳，也有的几人围坐谈天说地。俩人刚驻足于门外，便有一小二迎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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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打招呼道：“哟！来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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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道：“嗯，你把驴给牵到后院草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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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上下打量了下李寒衣，李寒衣把挂在驴上面的包袱拿下。小二冲他一笑把缰绳接了过去，说道：“您俩位里面请。”说罢便牵着驴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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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进去客栈之后，李双雨走到柜台向掌柜说道：“老齐，开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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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三十六七岁，瘦长脸，留着一撇小胡子。掌柜在柜台里抽出一张房牌递了过去，看向后面的李寒衣，说道：“双雨啊！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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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回道：“这……这是我远方的一个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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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上前道：“在下李寒衣，乃是双雨的表亲，做些走街串巷叫卖蜜糖的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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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给我来个椒盐花生酱牛肉，油焖竹笋溜大肠，外加一壶高粱，让小二给送客房来。” 李双雨紧忙又接道，便拿着房牌领着李寒衣往二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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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李寒衣便问道：“掌柜问起，你为何说我是你远方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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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笑着道：“怎么？和我做表亲，你还觉着吃了亏？不乐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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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走进去把包袱放下道：“你说笑了，我只是不知为何要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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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随便往那一坐道：“自古皇权不下县，何况这种山野小镇。所以都是当地有头有脸威望较高的人相互商议主事，这就是所谓的乡绅！难听点就是地头蛇！而这清平镇本身不大，所以只有一家地头蛇，就是这家客栈的主人水家。清平镇上多少户人家，有没有离乡或者新来的他都知道，你既然想在这里落脚我说你是我远方表亲，这样你的身份就方便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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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恍悟道：“原来如此！这客栈还兼着镇子的盘查，果然还是你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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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正好小二敲门送来了酒菜，放下之后便掩门退去，李双雨把两人酒杯斟满，边喝边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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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见小二出去便问道：“我想找一个稍微靠近郊外附近的房子有没有？我这做蜜糖买卖自然要养蜂放蜂，如果在镇子里面找出院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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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雨沉思了一下，开口道：“镇子西面山下有个竹屋，以前是一个老樵夫的住处，他是为了上山打柴近便。他孤身一人前两年又病死了，那竹屋从此就荒废了！应该是无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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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说道：“这样的屋子正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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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不知不觉中相谈已近黄昏，李双雨起身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来带你去竹屋，你连日赶路好好歇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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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起身送出李双雨后，叫来小二撤掉了桌上的酒菜。一人在屋内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六寸长的白玉剑，剑身上面刻着‘峥嵘’二字，这白玉剑是峥嵘剑阁历代亲传弟子的信物，在江湖之中乃是身份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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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把皆是由峥嵘剑阁掌门为其亲传弟子特制，这一代峥嵘剑阁只有两位亲传弟子，所以便也只有两把亲传剑。一把是李棠棣的黑木剑，另一把便是这的白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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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里的白玉剑，伴随着一声长叹道：“师傅！弟子不孝，当日答应接任掌门，实在是不忍违背您的意愿扰乱您的心境。您告诫弟子说，人要活的清醒！弟子不喜欢宗门礼法约束的日子，您与世长辞之后便离开了宗门，除了这白玉剑作为弟子对您的念想，弟子没有带走宗门一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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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让他不禁想到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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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如，为师已经快无多少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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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师傅卓越非凡，独步武林。而今还不到五十岁便达到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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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了，已经没有了啊！为师年轻时负过一次重伤，从那以后丹田受损，之后练功便宛如负重而行！因此寿命大限也越发来的要早了很多，所以为师便准备闭关寻求超凡入圣，乃是最后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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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李今如猛然大惊瞳孔大放，犹如晴天霹雳，呆滞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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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介怀，无论怎么样人总会死，若是一生之中从来不曾清醒的活过早死与晚死又有何异？江湖人人都说为师是天纵奇才，此话不假！二十多岁前我仅凭天赋的确如此，但是后二十年我却是全靠勤奋呐！”这一句李卿合好似道出这一生的无尽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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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如恍如惊醒，连忙跪着上前道：“师傅找弟子来一定是有了可解之法是不是？师傅放心，徒儿无论如何定能完成。”此话之中决绝之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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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莫要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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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如双眼泪水的说道：“徒儿从小被师傅养大成人，教传武艺，解惑迷茫。只当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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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合摇头道：“若是当年没有丹田受伤，我也是仗剑江湖，一心追求至高之境，为着掌门之位而努力。所谓人往高处走，往高处走的这条路上有人开始便是立志如此，有人是因名利而来，但是更多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却是不知为何自己在这条路上。只是因为人人都做，便我亦如此，二十岁前师傅便是这般。可是人们却总看不到事物反面，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从来是福祸相倚，利害兼之。掌门之位外看多风光，实则就有多苦呐！从那丹田受损之后我也曾心灰意冷，意志消沉进入到了人生低谷，后来一朝顿悟便想到若是自己真心痴迷武道一途，又何须在意此路长远呢？只要能每日醉心武学，乐享其中才是真谛！于是我便不再把丹田受损放于心上，也不再考虑未来能走到哪一步，这份经历让我失去了天赋，但也从此发奋勤勉武道一途。正因这份心性反到后来师傅把掌门之位传授于我。所以今日我没有在意过寿元几何，只要清醒的活过无论长短才是真正的人生！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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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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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要你答应我如果在我闭关失败后身消道损，你要继任峥嵘剑阁掌门之位！”说罢，从怀中掏出来掌门玉环。这玉环好似“凸”型，只不过下面不是方的而是个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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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弟子答应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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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虽一心向武，但生性淡泊，处事不争，不喜名利地位。你师兄虽然只年长于你五岁却比你老练许多，心性也比你深，但他做事也过于偏执激进，我恐他难当重任。你接任掌门后若是你师兄不满，只要不出大格，你尽量包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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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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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拿好掌门玉环退下吧，为师要为闭关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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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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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如出来后便向着前面的剑阁走去，原来师徒二人刚才是在一个小山洞里面谈话，洞口上面刻着着‘峥嵘’二字，这就是所谓的峥嵘剑阁。当年峥嵘剑阁的开山祖师便是机缘巧合，在这山洞里一朝闭关顿悟入圣超凡，便在此地开宗立派。这号木峰高耸入云甚是险峻，正面也只有一条崎岖蜿蜒之路，站在这山峰往山后看去宛如被一剑劈下一般笔直，纵是出关后的祖师也只得感叹天地自然的鬼斧神工。于是便凝气代剑，在这山洞之上刻下了‘峥嵘’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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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师门逐渐壮大便在这山洞前修建了一座五层高的楼阁，宗门内便称之为剑阁，后面的山洞才称为峥嵘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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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阁一层大殿作为召集弟子与接待来客所用，二层是师傅传道授课的地方，三层则是宗门高层议事之地，四层是收藏了宗门所有武功心法与历代高手的经验记录，最顶层乃是供奉了历代掌门和长老的牌位。这剑阁后面的山洞传下来成了历任掌门的闭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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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入夜了，剑阁顶层之中仅有李棠棣一人跪在历任掌门牌位前低头看着手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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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见到此信我已离开了号木峰。师傅命掌门之位传于我，但是我生性平淡又不受约束，更无师长之风难以堪此重任！于是将掌门玉环留与师兄。师傅离去，我已不愿在做宗门弟子李今如！恕师弟任性，就让我去找回自己，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师弟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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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李棠棣看了不止一遍了，右手在怀里掏出来掌门玉环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想错了？他真的从来没想过掌门之位？更没想过与我争夺？”看着手里的掌门玉环怔怔的出神，又自语道：“师傅偏心！为什么师傅提前先传于他了掌门之位，他提前就知道了一切。为什么连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给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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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答声轻柔，楼梯处上来一女子，年纪约么二十出头细眉长眼，身材婀娜，穿着一身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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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棠棣把信塞到袖子里，起身道：“兰儿，晚上风大你怎么来剑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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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他老人家刚去世，今如下落不明我不放心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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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你是惦记李今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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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你明知道我只是对他是姐弟之情，如果我与他有什么，为什么他离去不带我走？我为什么早就和你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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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怪我猜疑！都是我不对！”李棠棣握住兰儿的手，轻轻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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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今如明明都已经走了，为什么你要对外散布说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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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如留信说想要新的生活去做个普通人，他肯定不会再参与江湖宗门之事，更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所以峥嵘剑阁的李今如确实是死了！这也算是帮他创造一个平静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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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突然说他死了，这样的话放任出去估计没多少人会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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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他死了便没有人会认为他死了，说他死了就一定会有人相信！哪怕再少也不要紧。今如既然不会再出现于江湖之中，随着时间久了信的人也就多了，人心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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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兰儿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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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我想等给师傅守完孝，便娶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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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我只是个后勤杂务的大管事，我知道这个管事都是你背后一手安排把我提上来的。因为你疼我知道我受了好多苦，不愿意在看我干活。当年家乡闹了瘟疫爹娘全死了，我带着弟弟一路讨饭到石栈城外，晕倒后遇到了今如才把我们带回来了。后来弟弟终究因染上了瘟疫没有挺过来！病好之后我没有去处，剑阁又不收留无关人等长住，你就想办法让我当了杂务弟子。可是我的活总是有人抢着帮我干，每次晋升总会有我！今如生性淡泊，我知道这都是你安排的。就算你只是亲传大弟子我们身份就不相配，并且你现在是峥嵘剑阁掌门！宗门有规‘在位掌门不可娶妻生子，除非自愿放弃掌门之位，甘愿做普通弟子。’我怎么能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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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惊慌的握着李棠棣的手言语激动，好似要失去掌门之位的是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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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暂时不提，不急于一时。还要先给师傅守孝。”说着李棠棣轻轻拍着兰儿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