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荼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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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自回忆中回神，并未将魔殇之泪的来龙去脉告知云一鸣，他转换气氛，岔开话题道：“这东海浩瀚无边，又该从何处寻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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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见他不愿提及，只得配合道：“这便需向东海龙宫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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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眉头微皱，龙王寿宴上云一鸣也算是彻底得罪了那东海龙王，如今却要开口求人，不无担忧道：“哥哥预备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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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云一鸣一脸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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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柳和风心中了然，哥哥这是要用美人计。心下稍感郁郁不欢，然却别无他法，只得道：“既如此，那我不便打扰，只在此处等着哥哥吧。”说着便转身朝身后海边巨石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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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略一思忖，淡声道：“也好。”言毕，转身踏入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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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仅认同，又如此坦然离去，柳和风心间稍感抑郁，悻悻地躺在一块巨石上等他归来，不过一会儿时间，便望了那东海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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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片刻，他腾地坐起身子，面朝大海，数起那袭向沙滩的海浪来，一浪两浪浪打浪……不过才数了几浪，他又纵身一跃，跳下巨石，一手抱臂，一手摸着下巴，在沙滩上来回地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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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沙滩上已然布满凌乱交错的脚印，柳和风的眼神亦逐渐深沉了起来，长气一口接一口地朝外呼。在他终于忍不住捻动指尖欲捏一个避水诀时，只见，那海水朝两边分了道，云一鸣便自那道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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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柳和风的面上顿时笑逐颜开，然而，那笑意却在看见云一鸣身后的六公主时登时一僵，还好，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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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行至身旁，柳和风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扫过云一鸣，而后，落在六公主的面上，面含浅笑地问道：“想必这位便是东海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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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望向柳和风那张脸，心下又惊又疑，却也按捺得住，笑答：“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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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柳和风忙揖手道：“素闻六公主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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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六公主瞧见他那疤痕斑驳的右手，方才的心惊便浮至面上，她诧异地望向云一鸣，一年前，以五色神鞭换取锁魂珠之人的右手便是眼前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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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眼前这人便是柳和风本尊了，未曾想他竟能从封灵渊活着出来？念及此，六公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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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神色泰然，仍是一脸和煦地笑答：“赤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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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微微福身，“赤公子。”之后转向云一鸣，问道：“神君，你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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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微一愣神，须臾便明了她所言何意，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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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这一来一回打哑谜般的问答，在柳和风看来，好似将他排斥在外，心中颇不是滋味，不由别开脸侧身负手而立，做出一副不欲相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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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云一鸣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多谢六公主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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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笑答：“神君，没必要这么客气，也许下次我会向神君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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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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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微微垂首，手指微捻，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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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顿了顿，继而拱手道：“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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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颔首一笑，叮咛道：“神君，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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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微微颔首，转身行至侧身而立的柳和风身旁，微一顿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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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这才转身朝着六公主拱手：“告辞，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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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微笑颔首：“赤公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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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云一鸣和柳和风二人并肩而行，少顷，柳和风终是开口问道：“找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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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一时不明白他所言何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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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解释道：“六公主问你找到他了，你说是，找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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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脚下未停，只淡淡反问：“你觉得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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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柳和风坦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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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一年前持五色神鞭，前来东海水晶宫殿换取锁魂珠之人。”云一鸣目视前方，轻描淡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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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心中一喜，却不死心地问道：“那六公主怎知我便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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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止住脚步，伸手拉起柳和风的右手腕，侧目看了看他那只独特的右手，一阵无语：“若你易容时考虑周全一点，或许便不会那么容易被识破了，”松开柳和风的手，继续道：“此外，既要隐藏身份，易容之术自然不可过于敷衍了事，我想……”说到这，话音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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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顷，柳和风见他不继续往下说，便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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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忍住笑意，面上绷住，好似漫不经心地道：“至少得防水吧。”说完淡定转身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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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会过意来，脸上一臊，“云一鸣，你站住，”那人脚步不停，他三两步追上他，好似急红了眼，“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至少得防水？我柳和风灵力高强，魔气精深，不过一个小小易容术，还能难倒我？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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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云一鸣复又驻足望他，一脸赞同道：“说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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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亦止步，面上释然，抱手道：“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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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云一鸣又眉头微蹙，一副疑惑不解地样子，好似自言自语地琢磨道：“这就奇怪了，缘何区区一场山雨便冲掉了呢……”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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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垮着脸望向他的背影，喊道：“广秀姐姐的面容也是由我施术变化的，她每日都洗脸，那所易之容不是好端端的吗？可见，问题根本不在于我的易容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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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头也不回地敷衍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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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不满道：“你‘嗯’是什么意思？”其实，连他自己都疑惑不解，为何每次他施变化之术在自己身上，他皆会变成踏雪的模样，害得他不得不用最常规的方法易容，遇到下雨下雪的，还不能忘记追加个避水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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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便是这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事实上，主要是柳和风一个人说个不停，喋喋不休。间或，还非得逼着云一鸣开口配合，说出的字儿少了还不行，一言不合便赖到云一鸣背上让他背，赖到令人无法直视，赖到云一鸣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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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二人便来到东海之中一片深不可测的海域，度朔山就伫立在这片幽深无际的海域中心。只见，四周海域波涛汹涌，巨浪滔天，耳边尽是响彻耳鼓的轰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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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于那汹涌澎湃的巨浪中，费了些许周折，方才在半炷香的时辰后，站在度朔山的山脚下，举目遥望间，云一鸣正色道：“此境独立于三界之外，是为冥界，度朔山便是此境第一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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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环顾眼前那满山遍野的大小桃木，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一副岁月静好模样的山景，哑然失笑：“原以为冥界第一大山定是弥漫着漫天的红莲业火，到处铁锅炖鬼，万鬼哭嚎，再不济也是鬼气森森，阴风阵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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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语调平平：“度朔山有此如画景致，多亏了山上二位神人，一叫神荼，一叫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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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蹙眉道：“神荼郁垒？可是凡人信奉的门神？”他在人间时，每逢元日，凡人总把新桃换旧符，这桃符便是以桃木雕刻成神荼和郁垒的模样，悬于门上，以避邪驱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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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传说，每日清晨金鸡啼叫之时，此二神人便守于大桃木东北枝叶间那扇天然的大门前，将夜晚出去游荡归来的鬼魂中作恶之鬼挑出，以苇索相捆，而后饲虎。”云一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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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柳和风环顾四周，随即抬手一指，“哥哥，你看，想必便是那棵大桃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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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顺势望去，才发现初见那满山遍野的灼灼桃花，误以为是数以千计连成片的棵棵桃木，不曾想竟是一棵硕大的桃木，其枝叶横柯障蔽、郁郁葱葱，虬枝遥亘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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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一眼，对着彼此点点头，便径直朝那树下走去。待行至树下，只见东北枝叶间，却有一道遒劲的枝桠拱垂于地面，看起来却无任何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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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们又遍寻度朔山，并未发现任何与那剧毒散发类似气味的药草。随即，二人决定以逸待劳，在大桃木上静待，直至翌日金鸡报晓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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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时，二人隐匿于桃木繁茂的枝叶间，初见那扇虬枝门内源源不断地走出虚影般的鬼魂时，柳和风还伸长了脑袋好奇地看。不过半个时辰，瞧着瞧着便觉出乏味来，三两个哈欠过后，便头一歪，靠在身边云一鸣肩上打起瞌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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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香甜，待他醒来时，已然是那桃木之巅的金鸡报晓之时，金鸡啼鸣天下白，只见，东方的海天相接之处已然染上一道金边，那轮旭日也自海平面上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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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正要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却见云一鸣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眼神示意他往桃树底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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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顺势望去，果然看见两位与凡人刻画的门神容貌相近的神人，正以苇索捆绑一团虚影般的魂魄。柳和风对着云一鸣点点头，云一鸣便松了手，柳和风心道，接下来便要喂虎了，然后，眼巴巴地瞅着等着，谁知等了半日，喂虎不曾看到，却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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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貌似郁垒的神人自腰间取出一个类似收魂的布袋，将那魂魄收入袋中，另一位貌似神荼的神人，则以手为刃割下自己的一段发丝托于掌中，又轻吹一口气，那发丝旋即幻化为数株药草，而后他便将那药草扔入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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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柳和风和云一鸣二人登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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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见他不愿提及，只得配合道：“这便需向东海龙宫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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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眉头微皱，龙王寿宴上云一鸣也算是彻底得罪了那东海龙王，如今却要开口求人，不无担忧道：“哥哥预备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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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云一鸣一脸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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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柳和风心中了然，哥哥这是要用美人计。心下稍感郁郁不欢，然却别无他法，只得道：“既如此，那我不便打扰，只在此处等着哥哥吧。”说着便转身朝身后海边巨石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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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略一思忖，淡声道：“也好。”言毕，转身踏入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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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仅认同，又如此坦然离去，柳和风心间稍感抑郁，悻悻地躺在一块巨石上等他归来，不过一会儿时间，便望了那东海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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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片刻，他腾地坐起身子，面朝大海，数起那袭向沙滩的海浪来，一浪两浪浪打浪……不过才数了几浪，他又纵身一跃，跳下巨石，一手抱臂，一手摸着下巴，在沙滩上来回地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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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沙滩上已然布满凌乱交错的脚印，柳和风的眼神亦逐渐深沉了起来，长气一口接一口地朝外呼。在他终于忍不住捻动指尖欲捏一个避水诀时，只见，那海水朝两边分了道，云一鸣便自那道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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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柳和风的面上顿时笑逐颜开，然而，那笑意却在看见云一鸣身后的六公主时登时一僵，还好，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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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行至身旁，柳和风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扫过云一鸣，而后，落在六公主的面上，面含浅笑地问道：“想必这位便是东海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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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望向柳和风那张脸，心下又惊又疑，却也按捺得住，笑答：“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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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柳和风忙揖手道：“素闻六公主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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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六公主瞧见他那疤痕斑驳的右手，方才的心惊便浮至面上，她诧异地望向云一鸣，一年前，以五色神鞭换取锁魂珠之人的右手便是眼前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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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眼前这人便是柳和风本尊了，未曾想他竟能从封灵渊活着出来？念及此，六公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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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神色泰然，仍是一脸和煦地笑答：“赤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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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微微福身，“赤公子。”之后转向云一鸣，问道：“神君，你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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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微一愣神，须臾便明了她所言何意，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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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这一来一回打哑谜般的问答，在柳和风看来，好似将他排斥在外，心中颇不是滋味，不由别开脸侧身负手而立，做出一副不欲相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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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云一鸣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多谢六公主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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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笑答：“神君，没必要这么客气，也许下次我会向神君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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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微微颔首，转身行至侧身而立的柳和风身旁，微一顿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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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这才转身朝着六公主拱手：“告辞，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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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脚下未停，只淡淡反问：“你觉得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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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柳和风坦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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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一年前持五色神鞭，前来东海水晶宫殿换取锁魂珠之人。”云一鸣目视前方，轻描淡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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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心中一喜，却不死心地问道：“那六公主怎知我便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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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止住脚步，伸手拉起柳和风的右手腕，侧目看了看他那只独特的右手，一阵无语：“若你易容时考虑周全一点，或许便不会那么容易被识破了，”松开柳和风的手，继续道：“此外，既要隐藏身份，易容之术自然不可过于敷衍了事，我想……”说到这，话音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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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顷，柳和风见他不继续往下说，便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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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忍住笑意，面上绷住，好似漫不经心地道：“至少得防水吧。”说完淡定转身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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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会过意来，脸上一臊，“云一鸣，你站住，”那人脚步不停，他三两步追上他，好似急红了眼，“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至少得防水？我柳和风灵力高强，魔气精深，不过一个小小易容术，还能难倒我？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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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云一鸣复又驻足望他，一脸赞同道：“说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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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亦止步，面上释然，抱手道：“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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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云一鸣又眉头微蹙，一副疑惑不解地样子，好似自言自语地琢磨道：“这就奇怪了，缘何区区一场山雨便冲掉了呢……”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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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垮着脸望向他的背影，喊道：“广秀姐姐的面容也是由我施术变化的，她每日都洗脸，那所易之容不是好端端的吗？可见，问题根本不在于我的易容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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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头也不回地敷衍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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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不满道：“你‘嗯’是什么意思？”其实，连他自己都疑惑不解，为何每次他施变化之术在自己身上，他皆会变成踏雪的模样，害得他不得不用最常规的方法易容，遇到下雨下雪的，还不能忘记追加个避水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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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便是这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事实上，主要是柳和风一个人说个不停，喋喋不休。间或，还非得逼着云一鸣开口配合，说出的字儿少了还不行，一言不合便赖到云一鸣背上让他背，赖到令人无法直视，赖到云一鸣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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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环顾眼前那满山遍野的大小桃木，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一副岁月静好模样的山景，哑然失笑：“原以为冥界第一大山定是弥漫着漫天的红莲业火，到处铁锅炖鬼，万鬼哭嚎，再不济也是鬼气森森，阴风阵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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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蹙眉道：“神荼郁垒？可是凡人信奉的门神？”他在人间时，每逢元日，凡人总把新桃换旧符，这桃符便是以桃木雕刻成神荼和郁垒的模样，悬于门上，以避邪驱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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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传说，每日清晨金鸡啼叫之时，此二神人便守于大桃木东北枝叶间那扇天然的大门前，将夜晚出去游荡归来的鬼魂中作恶之鬼挑出，以苇索相捆，而后饲虎。”云一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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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柳和风环顾四周，随即抬手一指，“哥哥，你看，想必便是那棵大桃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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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顺势望去，才发现初见那满山遍野的灼灼桃花，误以为是数以千计连成片的棵棵桃木，不曾想竟是一棵硕大的桃木，其枝叶横柯障蔽、郁郁葱葱，虬枝遥亘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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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一眼，对着彼此点点头，便径直朝那树下走去。待行至树下，只见东北枝叶间，却有一道遒劲的枝桠拱垂于地面，看起来却无任何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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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柳和风和云一鸣二人登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