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探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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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门外传来“笃”一下的敲门声，屋内三人皆是一愣，对望一眼，皆等待着敲门声的继续。谁知，那敲门声就这么戛然而止，不再继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入三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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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只敲一声，还不说话，着实透露着一丝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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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赤公子正欲起身，山神却抢先站起身，轻手轻脚走至门后，好似怕人知晓屋内有人。他透过狭长的门缝往外看，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了两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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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云一鸣正在这天字二号房正对面的那张雅座旁静立着。山神忙转身，眼神似是无处安放胡乱地转了几转，木然走回桌边，坐下、倒茶，猛灌两口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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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开口问道：“山神兄，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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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还未缓过神来，山神顾不上答话，只是又倒了杯茶，猛地一口灌下，方才开口道：“天界的人追到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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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挑起一边的眉毛，轻声道：“哦？”说着的同时，起身步至门后，双手一把拉开房门，只见门口并无一人。他又将身子探出门外左右看了下，除了方才那一众听书看戏之人，并未发觉多出什么疑似天界的神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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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一笑，关上房门，走回山神身边，“门外并无仙者，许是搜寻未果，已经离开；又许是山神兄一时惊慌，看花了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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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复又跑去门前，开门探望一番，果然，哪里还有云一鸣的踪影，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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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才那一声“笃”确实是云一鸣敲门所致。自他踏进这间客栈，他便觉胸口闪过一阵异样的感觉，随着他踏上二楼的楼梯，这异样感逐渐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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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行至天字二号房门口时，这异样感仿佛一下飙至最强，刹那间，他胸中升腾而起的希翼不亚于讶异之感，情不自禁地抬手敲起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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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方才敲了一下，就被一直尾随在他身后的太子殿下一把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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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压低声音，惊讶道：“素闻一鸣神君行事稳健又通书达礼，你如此贸然敲门，如果里面不是你要找的人怎么办？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万一伤及无辜你可就要担神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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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一鸣仍是一副未回过神的模样，太子又道：“你且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找掌柜在隔壁开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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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太子转身下楼时，那山神自门缝往外看，这才看到了云一鸣。而恰在赤裂开门前，太子已然拿着隔壁天字三号房的钥匙，拽着云一鸣进了客房，故此，赤裂连个神仙影子也未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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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相下弦，天字一号房中走出一人，原是一身黑衣的赤裂。只见，他略一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脚下轻点，飞身一纵，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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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已然抱着双臂，伫立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出神地望着街边一户人家大门上的匾额，一声轻轻的叹息便自他口中逸出，继而自言自语道：“娘，你到底搬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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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他听到身后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他倏地扭头望去，却见山神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了过来：“公子、公子，你这飞得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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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眼中一丝狐疑：“你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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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如实答道：“一来，我对这一片儿比较熟，估摸着跟过来，看看公子有没有用到我的地方；这二来么……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今日并未看错，许是，那追我之人也住在客栈里，万一你出去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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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看了眼他那疑神疑鬼的样子，哑然失笑。恰此时，一声瓷器碎裂之声，伴着妇人呜咽声、男人咒骂声划破夜深人静的下半夜，显得格外的突兀而清晰：“以后你休要再提这件事！最好连李大山这个名字也不要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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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山？这个名字怎生有些耳熟？山神蹙眉间，心念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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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赤裂则是干脆飞身至那屋檐之上，将二人争吵之声，仔细听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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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这没良心的老东西，将我那养了二十五年的宝贝儿子拱手送给一位来历不明的道姑，可怜我儿，不知为娘今生还能不能再见上你一面？呜呜呜……”那妇人涕泪交垂指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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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山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十二年容颜不变，始终长不大，即便他没有错，也不曾作恶，可镇子上的人哪一个不怕他？不恨他？与其，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当作妖怪，还不若跟在那道姑身后云游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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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对深夜喧嚣的夫妻便是李大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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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那道姑也就是个江湖骗子，说什么东海锁魂珠可将我儿身上妖气祛除，这要如何去辨真假？你还给了她那些银两让她带大山赶赴东海，她去不去谁又知道呢？我苦命的大山呐，呜呜……”大山娘继续呜咽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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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爹头痛万分，呵斥道：“这样也比让那帮乡亲，听信那两个臭道士的妖言，当作妖怪烧死了强。事情都过去两年了，你以后休要再提！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莫怪老子休了你！”说罢，拂袖而去，只余大山娘一人哽咽之声在夜空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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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听至此处，心中略一琢磨，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飞回地面，便又朝着鹄鸣山上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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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亦不多问，只管跟在他身后，待见他于山巅之处的圣清观前止住脚步，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何故夜半三更来此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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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一样东西，只是不知在不在这观中。”赤裂抬头望向道观那高高的黄色外墙，传说这曾是一家皇家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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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为方便香客、信徒烧头香的缘故，圣清观的观门只是虚掩着，赤裂轻轻推开，便信步进了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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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步步入那正殿，只见殿中长明灯的灯光投射至圣清真人和猫将军的塑像上，光影缥缈间，他举头望了眼真人塑像的脸庞，略一蹙眉，据说这位真人在他出生之前，便在此观中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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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赤裂便已站定在猫将军塑像前，端详一瞬，他轻抚猫首，轻轻唤了声：“踏雪，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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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声呼唤，便见那通体乌黑、四蹄踏雪活生生的猫儿，便自那猫将军塑像之中应声走出。仿佛这一觉睡了好久，它先是伸了一个懒腰，继而，轻声呜鸣着在赤裂脚边来回地蹭来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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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脸上漾着融融笑意，弯腰将踏雪捞起，抱在怀里，揉揉脑袋，顺顺猫身，口中轻柔道：“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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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不满地龇牙呜鸣，便在这时，观外传来一声山神的惊呼声，紧随其后传来的便是打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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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忙自胸襟处掏出一个布袋，将踏雪胡乱地塞了进去。仅一息的功夫，他便已来到圣清观外，夜色正浓，远远望去，他亦只能依稀分辨出来人那一抹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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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一抹白影正飞身一剑刺向山神，赤裂果断一纵，下一瞬便见他已然立身于二人之间。只见，他左手一掌推开山神，右手则徒手握住了来人的剑尖，又顺势一拽，便将那人连人带剑拽至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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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刹那，来人那张脸便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三寸余处，待看清这张面如冠玉的脸，赤裂只觉呼吸一滞，待那熟悉的气味沁入口鼻，连同他的心跳都错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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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追捕山神的天界之人竟是云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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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奇怪，二人顿时都没了动作，一息、两息、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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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仿佛忽地找回自己的思绪，只见，他一把推开云一鸣，将他推离自己一丈之遥。二人相对而立，在墨蓝色的夜幕中，默默地打量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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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赤裂方才侧首对着呆立身后的山神道：“追杀你的天界之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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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赤裂当着云一鸣的面，都若无其事地谈论他，就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便让那山神吃了颗定心丸，继而，胆子也大了起来，靓声答道：“正是，他便是天界正一神宗云一鸣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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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点了点头，继续道：“山神兄，你先回去吧，替我照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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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略有迟疑，问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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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赤裂邪勾嘴角，双目微狭，轻蔑一笑道：“放心吧，他奈何不了我。”声音虽不大，但每一个字都能准确无误地传入对面云一鸣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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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见他态度嚣张，好似丝毫未曾把对面的云一鸣放在眼里，心道，看来自己误打误撞，竟抱到一条金大腿！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狂喜，他这才毕恭毕敬拱手道：“公子，那我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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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山神还扫了云一鸣一眼，只见他连个正眼都未给自己，只拿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赤裂看。他轻哼一声，便朝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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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神离去后，偌大的观前广场上，只余赤裂和云一鸣二人相对而立，他们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仿佛谁也不欲先将这沉默的局面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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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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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鸡报晓，彩云山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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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只觉腿僵脚麻，自嘲一笑，转身打了一个哈欠，抬腿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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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下一瞬，他便听到耳边传来衣物翻飞之声，一阵寒意自身后逼近，紧接着，云一鸣的右手已然紧紧扣上他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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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赤公子正欲起身，山神却抢先站起身，轻手轻脚走至门后，好似怕人知晓屋内有人。他透过狭长的门缝往外看，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了两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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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云一鸣正在这天字二号房正对面的那张雅座旁静立着。山神忙转身，眼神似是无处安放胡乱地转了几转，木然走回桌边，坐下、倒茶，猛灌两口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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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开口问道：“山神兄，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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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还未缓过神来，山神顾不上答话，只是又倒了杯茶，猛地一口灌下，方才开口道：“天界的人追到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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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挑起一边的眉毛，轻声道：“哦？”说着的同时，起身步至门后，双手一把拉开房门，只见门口并无一人。他又将身子探出门外左右看了下，除了方才那一众听书看戏之人，并未发觉多出什么疑似天界的神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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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一笑，关上房门，走回山神身边，“门外并无仙者，许是搜寻未果，已经离开；又许是山神兄一时惊慌，看花了眼，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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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复又跑去门前，开门探望一番，果然，哪里还有云一鸣的踪影，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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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才那一声“笃”确实是云一鸣敲门所致。自他踏进这间客栈，他便觉胸口闪过一阵异样的感觉，随着他踏上二楼的楼梯，这异样感逐渐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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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行至天字二号房门口时，这异样感仿佛一下飙至最强，刹那间，他胸中升腾而起的希翼不亚于讶异之感，情不自禁地抬手敲起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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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方才敲了一下，就被一直尾随在他身后的太子殿下一把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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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压低声音，惊讶道：“素闻一鸣神君行事稳健又通书达礼，你如此贸然敲门，如果里面不是你要找的人怎么办？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万一伤及无辜你可就要担神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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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一鸣仍是一副未回过神的模样，太子又道：“你且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找掌柜在隔壁开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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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太子转身下楼时，那山神自门缝往外看，这才看到了云一鸣。而恰在赤裂开门前，太子已然拿着隔壁天字三号房的钥匙，拽着云一鸣进了客房，故此，赤裂连个神仙影子也未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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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已然抱着双臂，伫立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出神地望着街边一户人家大门上的匾额，一声轻轻的叹息便自他口中逸出，继而自言自语道：“娘，你到底搬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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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他听到身后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他倏地扭头望去，却见山神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了过来：“公子、公子，你这飞得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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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眼中一丝狐疑：“你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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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如实答道：“一来，我对这一片儿比较熟，估摸着跟过来，看看公子有没有用到我的地方；这二来么……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今日并未看错，许是，那追我之人也住在客栈里，万一你出去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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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看了眼他那疑神疑鬼的样子，哑然失笑。恰此时，一声瓷器碎裂之声，伴着妇人呜咽声、男人咒骂声划破夜深人静的下半夜，显得格外的突兀而清晰：“以后你休要再提这件事！最好连李大山这个名字也不要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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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山？这个名字怎生有些耳熟？山神蹙眉间，心念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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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赤裂则是干脆飞身至那屋檐之上，将二人争吵之声，仔细听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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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这没良心的老东西，将我那养了二十五年的宝贝儿子拱手送给一位来历不明的道姑，可怜我儿，不知为娘今生还能不能再见上你一面？呜呜呜……”那妇人涕泪交垂指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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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山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十二年容颜不变，始终长不大，即便他没有错，也不曾作恶，可镇子上的人哪一个不怕他？不恨他？与其，留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当作妖怪，还不若跟在那道姑身后云游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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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对深夜喧嚣的夫妻便是李大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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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那道姑也就是个江湖骗子，说什么东海锁魂珠可将我儿身上妖气祛除，这要如何去辨真假？你还给了她那些银两让她带大山赶赴东海，她去不去谁又知道呢？我苦命的大山呐，呜呜……”大山娘继续呜咽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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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一样东西，只是不知在不在这观中。”赤裂抬头望向道观那高高的黄色外墙，传说这曾是一家皇家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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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为方便香客、信徒烧头香的缘故，圣清观的观门只是虚掩着，赤裂轻轻推开，便信步进了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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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步步入那正殿，只见殿中长明灯的灯光投射至圣清真人和猫将军的塑像上，光影缥缈间，他举头望了眼真人塑像的脸庞，略一蹙眉，据说这位真人在他出生之前，便在此观中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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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赤裂便已站定在猫将军塑像前，端详一瞬，他轻抚猫首，轻轻唤了声：“踏雪，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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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声呼唤，便见那通体乌黑、四蹄踏雪活生生的猫儿，便自那猫将军塑像之中应声走出。仿佛这一觉睡了好久，它先是伸了一个懒腰，继而，轻声呜鸣着在赤裂脚边来回地蹭来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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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脸上漾着融融笑意，弯腰将踏雪捞起，抱在怀里，揉揉脑袋，顺顺猫身，口中轻柔道：“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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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忙自胸襟处掏出一个布袋，将踏雪胡乱地塞了进去。仅一息的功夫，他便已来到圣清观外，夜色正浓，远远望去，他亦只能依稀分辨出来人那一抹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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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点了点头，继续道：“山神兄，你先回去吧，替我照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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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略有迟疑，问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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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见他态度嚣张，好似丝毫未曾把对面的云一鸣放在眼里，心道，看来自己误打误撞，竟抱到一条金大腿！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狂喜，他这才毕恭毕敬拱手道：“公子，那我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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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山神还扫了云一鸣一眼，只见他连个正眼都未给自己，只拿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赤裂看。他轻哼一声，便朝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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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神离去后，偌大的观前广场上，只余赤裂和云一鸣二人相对而立，他们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仿佛谁也不欲先将这沉默的局面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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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只觉腿僵脚麻，自嘲一笑，转身打了一个哈欠，抬腿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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