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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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李家一直未曾入宫，据说是因为陛下病重，不见外臣。八月下旬，又叫十三团练暂代国事，入福宁殿奏事。旨意一出，众人便隐隐约约感觉，新的格局即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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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岑氏诞下一个女儿，取名文隽，乳名恬儿。容槿喜欢得紧，叫秋兰去打了个圆滚滚的小金猪项圈作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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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见了，虽然喜欢，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礼也太重了，二妹妹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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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笑道，“这是我第一个侄女儿，我看着便高兴，大嫂嫂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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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喜欢，又有些可惜。容槿知道，她是想要个嫡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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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开花后结果，大嫂嫂放心，后头会生下嫡子的。”容槿低声安慰，岑氏怔了一瞬，旋即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但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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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岑大太太又来探望坐月子的女儿，见岑氏产后精神状态不错，面色红润，身子还丰腴了些，便知道她在晏家过得好，又送了好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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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太太嘱咐了些事情，便到宜兰苑去见曹氏，容槿在一旁作陪。这位岑大太太原也是直爽之人，先前与曹氏不熟，便话少了些，如今见曹氏对岑氏这样好，也知道曹氏的为人，也不由得推心置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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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女聚在一起无非也就是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只听岑大太太问，“诶，你家三哥儿今年也十四了罢，可有中意的人家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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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只轻轻摇头，“还早着呢。昀哥儿如今只考中秀才，老爷还想着等他中了举再说亲事，这样也叫岳家瞧高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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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太太捏着帕子轻轻拍了拍曹氏的手，“瞧瞧！怪不得说你们晏家儿郎争气，那外头考了一辈子中举的多了去了，你们家三哥儿既要中举才肯说亲，想来亲家老爷心中已有盘算了，想来下回必定能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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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笑道，“那便借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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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岑大太太想了想，“若有合适的，也不妨先考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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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点头，“这是自然。我也瞧了些姑娘了，着实是不错，只是怕人家瞧不上昀哥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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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名臣之后，哪里有瞧不上的道理？况且你家哥儿都上进，个个功名在身，我们家老太爷当初便是说，像晗哥儿这样一考即中的是凤毛麟角，倒是我们潇琴有福气。”岑大太太一席话把曹氏奉承得很舒服，“……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实则是我受人之托，来帮忙牵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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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曹氏好整以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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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岑家相熟的赵家，有个小女儿，才十二，赵家太太听说了你家还有个三哥儿，便动了些心思，托我来说项，叫我带着你去赵家喝茶，见见他家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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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心中有数，能与岑家结交的，也不是等闲之辈，人家自己找上门来，倒也没有不考虑的道理。不过为免消息有误，曹氏还是提醒道，“亲家太太好心，不过我还是要先说一句，昀哥儿是庶出的，怕是配不上人家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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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太太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人家也是清楚的。咱们做娘的，又不是要卖女儿，高嫁难免受罪些，赵太太同我一样，都是只盼着姑娘日子平顺安稳，于家世门第上也没有十分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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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os：当初晗哥儿要是没考中，说得好像你会让潇琴嫁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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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还是端庄含笑道，“亲家太太是明理之人，那些高门大户，大多规矩繁琐，亲戚众多，几房人住在一块儿，那真是累也累死了……就像我身边这丫头，我也只想她嫁个简单些的好人家，没那么多念头。诶，你们潇然许了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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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太太道，“便是我娘家侄儿，亲上加亲，刚过了定……对了，二姑娘终身可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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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摇头，“我想再留两年，倒是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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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玉绫挑帘子进来报，“太太，大姑奶奶回府了，说是来探望大奶奶和恬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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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不便见她，叫她不必过来了……槿儿，你大姐姐难得回来一趟，你过去见一面也好，她还没见过小侄女儿呢。”曹氏这边吩咐完，容槿立即起身给岑大太太行礼，然后跟着玉绫出去寻容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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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远远的立在宜兰苑门口，容槿出来，上前含笑道，“许久未见大姐姐，不知日子过得可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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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问一边打量。容菡打扮虽精致，但整个人看着却有几分憔悴，想来是不曾好生休息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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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矜持地轻甩衣袖，然后扶了扶发髻上一枚硕大的明珠簪子，得意之色愈发明显，“曹国公府自然是富贵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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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淡淡道，“听说曹家二哥儿已定下亲事了，是康华郡主的小女儿。都说长媳难做，大姐姐将来可要辛苦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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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听出容槿的意思，暗地咬咬牙，“……即便她出身尊贵，我也是名正言顺的长嫂，将来国公府也不是他们一房来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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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失笑，“我何曾说过什么？大姐姐莫要多心，还是去瞧大侄女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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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不过说了几句客气话，送了贺礼，逗弄了会儿孩子便说曹府事忙，要回去了。岑氏和容槿也不多留，岑氏便打发了个体面丫头来送二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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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离得远了，容菡才不咸不淡地开口，“不过是生了个姑娘，也值得这般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嫂嫂生了大哥哥的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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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知道她是心中嫉妒，便随口道，“先开花后结果，有个姑娘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大姐姐出嫁也许久了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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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容菡咬咬牙，容槿的话正隐隐戳中内心痛处，但她也不愿叫容槿看出来，只得忍下了，然后冷冷道，“我还有些事，这便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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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容菡，容槿忍不住想，难不成容菡在曹家过得这样不好么？瞧她刚刚一副含悲含怒的模样，不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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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岑大太太亦告辞离去，容槿才又进了宜兰苑。还未进去，便见容薇踌躇地立在外头，便上前问道，“小薇，怎么不进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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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含着泪，低着头，“我……我姨娘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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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打量着容薇，她已经满了七岁。那年吴姨娘死的时候，自己也不过八岁。容槿问道，“可叫郎中来瞧了？开了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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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点点头，“已吃过药了。但是姨娘病得有些重，我想回去陪着她……我想去跟母亲说，让我回去跟姨娘住些日子，等她好了，我就回宜兰苑来……可是姨娘坚决不肯，还把我赶了出来，叫我不用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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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轻轻叹了口气，容薇还小，有些事情还不能明白，但又觉得柳姨娘过于谨慎，倒也不必这样周全。曹氏本不是那多心眼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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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是为了你好……不过，你放心，我帮你跟母亲说罢，这样柳姨娘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说罢，容槿牵起容薇的手，往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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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正坐在窗边看容薇新绣的花样子，见两姐妹牵着手进来，便笑道，“小薇现在的绣活儿，可比你当初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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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黏到曹氏身上去，“那我现在不也进步很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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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点了点容槿的额头，“要说一手好绣活儿，还得是婉儿。年前你宋姨妈寄来的包裹，我瞧着，婉儿的绣活儿比绣娘的都还要好些。等她开了年过来，你大嫂子也能管家了，你便跟人家好好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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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一怔，“……姨妈和表妹要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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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婉儿也大了，你姨妈想着回京给她说亲事。你姨父去后，你姨妈身子便总是不好，外祖母便想着接她回娘家休养些日子，也能照看婉儿。宋家虽是好门第，但到底不在金陵，托着曹家也能寻一门好些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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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说着说着，才注意到异常沉默的容薇，然后看她眼角泛红，便知道是哭过，立即叫她过来，柔声问道，“小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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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咬着牙，不知如何说。容槿则干脆道，“是柳姨娘病了，小薇心中很是担忧……母亲，听说柳姨娘病得不轻，不若叫小薇陪柳姨娘住些日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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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看着容薇，“小薇想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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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有些犹豫，一面想着柳姨娘的话，一面又对容槿的提议颇为心动，“……想。可是我不会去很久的……几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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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含笑道，“想去便去罢，孝道是人之大伦，岂有不叫你去探望的道理？”然后扬声唤了丫头婆子来，替容薇收拾些东西送到柳姨娘那里去。容薇有些忐忑又有些高兴，感激地看了容槿一眼，然后便跟着下人一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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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散去，曹氏眼也不抬，“你替容薇开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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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点点头，“柳姨娘不肯叫小薇回去，但她心里又念着……母亲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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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一哂，“刚刚容薇一直看着你说话，不是你俩串通的是什么？不过，柳姨娘的心思倒是比我多得多了。她心里想什么我自然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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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也是一心为着小薇好，旁的事一向都安安分分的。昨儿下头来同我说，若非病得重了，柳姨娘连郎中也不叫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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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妾不容易，我也能体谅她……不说这个了，”曹氏抬起头来，看着容槿白嫩的面庞，不觉微笑，“如今出落得真好，是大姑娘了。明年年中，谢家便要来过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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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脸一红，心思却一沉，“母亲无缘无故提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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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言简意赅，“我瞧着，对于嫁给谢遥的事，你心中并不是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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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本能地摇了摇头，“谢家哥哥已是咱们比较熟悉的人了，若是换了别人，还没有这样知根知底的呢。今后我也定能与他好好相处，相敬如宾的，就像……大哥哥和大嫂嫂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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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也轻轻摇头，“母亲说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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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看向容槿的眼光颇有几分不解，“便是你大嫂嫂，未嫁之前也对你大哥哥是有期待的，但你……似乎对谢遥并没有什么心思，只想着旁的事。也不知是你还小，未经男女之情，还是……”曹氏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还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并不相信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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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怔住了，“母亲怎么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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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很少见你爹爹，我只怕，你看在眼里，心中也觉着男人皆是不可信之人，今后反倒伤了夫妻情分。世上大多夫妻，应当还是如你兄嫂一般，和睦恩爱的。”曹氏攥着容槿的手，“虽然心思单纯也不完全是好事……但你也不必过于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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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对上曹氏的眼神，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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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这古代婚姻，从一开始容槿就不打算抱有期待，更不会想着什么爱情。她的婚事本就不由得自己做主，还是没有期待比较好，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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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谢遥若尊她重她，她便日子好过些，也愿意操持内宅以作回报，手上拢着银钱，也不会被婆家欺负。谢遥若是要纳妾，那自己就更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该为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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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毕竟是现代人，还是只能接受一夫一妻制。即使是妾，在容槿这儿，也相当于出轨。况且，古代生孩子的死亡率太高，这一点也很让容槿抗拒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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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低着头，闷闷道，“才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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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声道，“槿儿，太悲观会很累的，母亲只想你过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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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忍不住道，“对于咱们来说，什么是开心呢？有男女之情便会开心么？或许不会吧，将来失去的时候会更加痛苦。难道掌管内宅、银钱傍身很开心么？这也不一定，母亲管家那么多年，如此辛苦，哪里是开心的事情呢？咱们女子，一辈子在内宅里，活着难道就是为了争那点儿虚无的宠爱和权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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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叹了口气，“你呀，怪不得皇后娘娘这样看重你，你跟她从前真真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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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后老乡还是进了宫，还是一辈子困在一个更大的宅子里。她无法反抗的，自己更不能。她好像逐渐开始明白当初皇后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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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岑氏诞下一个女儿，取名文隽，乳名恬儿。容槿喜欢得紧，叫秋兰去打了个圆滚滚的小金猪项圈作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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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见了，虽然喜欢，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礼也太重了，二妹妹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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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笑道，“这是我第一个侄女儿，我看着便高兴，大嫂嫂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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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看着女儿，眼中满是喜欢，又有些可惜。容槿知道，她是想要个嫡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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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开花后结果，大嫂嫂放心，后头会生下嫡子的。”容槿低声安慰，岑氏怔了一瞬，旋即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但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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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岑大太太又来探望坐月子的女儿，见岑氏产后精神状态不错，面色红润，身子还丰腴了些，便知道她在晏家过得好，又送了好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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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太太嘱咐了些事情，便到宜兰苑去见曹氏，容槿在一旁作陪。这位岑大太太原也是直爽之人，先前与曹氏不熟，便话少了些，如今见曹氏对岑氏这样好，也知道曹氏的为人，也不由得推心置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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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女聚在一起无非也就是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只听岑大太太问，“诶，你家三哥儿今年也十四了罢，可有中意的人家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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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只轻轻摇头，“还早着呢。昀哥儿如今只考中秀才，老爷还想着等他中了举再说亲事，这样也叫岳家瞧高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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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太太捏着帕子轻轻拍了拍曹氏的手，“瞧瞧！怪不得说你们晏家儿郎争气，那外头考了一辈子中举的多了去了，你们家三哥儿既要中举才肯说亲，想来亲家老爷心中已有盘算了，想来下回必定能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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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笑道，“那便借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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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岑大太太想了想，“若有合适的，也不妨先考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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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点头，“这是自然。我也瞧了些姑娘了，着实是不错，只是怕人家瞧不上昀哥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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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名臣之后，哪里有瞧不上的道理？况且你家哥儿都上进，个个功名在身，我们家老太爷当初便是说，像晗哥儿这样一考即中的是凤毛麟角，倒是我们潇琴有福气。”岑大太太一席话把曹氏奉承得很舒服，“……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实则是我受人之托，来帮忙牵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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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曹氏好整以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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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岑家相熟的赵家，有个小女儿，才十二，赵家太太听说了你家还有个三哥儿，便动了些心思，托我来说项，叫我带着你去赵家喝茶，见见他家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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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心中有数，能与岑家结交的，也不是等闲之辈，人家自己找上门来，倒也没有不考虑的道理。不过为免消息有误，曹氏还是提醒道，“亲家太太好心，不过我还是要先说一句，昀哥儿是庶出的，怕是配不上人家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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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太太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人家也是清楚的。咱们做娘的，又不是要卖女儿，高嫁难免受罪些，赵太太同我一样，都是只盼着姑娘日子平顺安稳，于家世门第上也没有十分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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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os：当初晗哥儿要是没考中，说得好像你会让潇琴嫁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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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还是端庄含笑道，“亲家太太是明理之人，那些高门大户，大多规矩繁琐，亲戚众多，几房人住在一块儿，那真是累也累死了……就像我身边这丫头，我也只想她嫁个简单些的好人家，没那么多念头。诶，你们潇然许了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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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大太太道，“便是我娘家侄儿，亲上加亲，刚过了定……对了，二姑娘终身可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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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摇头，“我想再留两年，倒是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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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玉绫挑帘子进来报，“太太，大姑奶奶回府了，说是来探望大奶奶和恬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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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不便见她，叫她不必过来了……槿儿，你大姐姐难得回来一趟，你过去见一面也好，她还没见过小侄女儿呢。”曹氏这边吩咐完，容槿立即起身给岑大太太行礼，然后跟着玉绫出去寻容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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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远远的立在宜兰苑门口，容槿出来，上前含笑道，“许久未见大姐姐，不知日子过得可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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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问一边打量。容菡打扮虽精致，但整个人看着却有几分憔悴，想来是不曾好生休息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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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矜持地轻甩衣袖，然后扶了扶发髻上一枚硕大的明珠簪子，得意之色愈发明显，“曹国公府自然是富贵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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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淡淡道，“听说曹家二哥儿已定下亲事了，是康华郡主的小女儿。都说长媳难做，大姐姐将来可要辛苦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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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听出容槿的意思，暗地咬咬牙，“……即便她出身尊贵，我也是名正言顺的长嫂，将来国公府也不是他们一房来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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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失笑，“我何曾说过什么？大姐姐莫要多心，还是去瞧大侄女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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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不过说了几句客气话，送了贺礼，逗弄了会儿孩子便说曹府事忙，要回去了。岑氏和容槿也不多留，岑氏便打发了个体面丫头来送二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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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离得远了，容菡才不咸不淡地开口，“不过是生了个姑娘，也值得这般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嫂嫂生了大哥哥的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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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知道她是心中嫉妒，便随口道，“先开花后结果，有个姑娘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大姐姐出嫁也许久了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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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容菡咬咬牙，容槿的话正隐隐戳中内心痛处，但她也不愿叫容槿看出来，只得忍下了，然后冷冷道，“我还有些事，这便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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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容菡，容槿忍不住想，难不成容菡在曹家过得这样不好么？瞧她刚刚一副含悲含怒的模样，不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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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岑大太太亦告辞离去，容槿才又进了宜兰苑。还未进去，便见容薇踌躇地立在外头，便上前问道，“小薇，怎么不进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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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含着泪，低着头，“我……我姨娘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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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打量着容薇，她已经满了七岁。那年吴姨娘死的时候，自己也不过八岁。容槿问道，“可叫郎中来瞧了？开了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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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点点头，“已吃过药了。但是姨娘病得有些重，我想回去陪着她……我想去跟母亲说，让我回去跟姨娘住些日子，等她好了，我就回宜兰苑来……可是姨娘坚决不肯，还把我赶了出来，叫我不用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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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轻轻叹了口气，容薇还小，有些事情还不能明白，但又觉得柳姨娘过于谨慎，倒也不必这样周全。曹氏本不是那多心眼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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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是为了你好……不过，你放心，我帮你跟母亲说罢，这样柳姨娘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说罢，容槿牵起容薇的手，往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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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正坐在窗边看容薇新绣的花样子，见两姐妹牵着手进来，便笑道，“小薇现在的绣活儿，可比你当初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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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黏到曹氏身上去，“那我现在不也进步很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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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点了点容槿的额头，“要说一手好绣活儿，还得是婉儿。年前你宋姨妈寄来的包裹，我瞧着，婉儿的绣活儿比绣娘的都还要好些。等她开了年过来，你大嫂子也能管家了，你便跟人家好好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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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一怔，“……姨妈和表妹要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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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婉儿也大了，你姨妈想着回京给她说亲事。你姨父去后，你姨妈身子便总是不好，外祖母便想着接她回娘家休养些日子，也能照看婉儿。宋家虽是好门第，但到底不在金陵，托着曹家也能寻一门好些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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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说着说着，才注意到异常沉默的容薇，然后看她眼角泛红，便知道是哭过，立即叫她过来，柔声问道，“小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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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咬着牙，不知如何说。容槿则干脆道，“是柳姨娘病了，小薇心中很是担忧……母亲，听说柳姨娘病得不轻，不若叫小薇陪柳姨娘住些日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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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看着容薇，“小薇想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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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有些犹豫，一面想着柳姨娘的话，一面又对容槿的提议颇为心动，“……想。可是我不会去很久的……几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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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含笑道，“想去便去罢，孝道是人之大伦，岂有不叫你去探望的道理？”然后扬声唤了丫头婆子来，替容薇收拾些东西送到柳姨娘那里去。容薇有些忐忑又有些高兴，感激地看了容槿一眼，然后便跟着下人一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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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散去，曹氏眼也不抬，“你替容薇开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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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点点头，“柳姨娘不肯叫小薇回去，但她心里又念着……母亲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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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一哂，“刚刚容薇一直看着你说话，不是你俩串通的是什么？不过，柳姨娘的心思倒是比我多得多了。她心里想什么我自然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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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也是一心为着小薇好，旁的事一向都安安分分的。昨儿下头来同我说，若非病得重了，柳姨娘连郎中也不叫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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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妾不容易，我也能体谅她……不说这个了，”曹氏抬起头来，看着容槿白嫩的面庞，不觉微笑，“如今出落得真好，是大姑娘了。明年年中，谢家便要来过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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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脸一红，心思却一沉，“母亲无缘无故提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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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言简意赅，“我瞧着，对于嫁给谢遥的事，你心中并不是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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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本能地摇了摇头，“谢家哥哥已是咱们比较熟悉的人了，若是换了别人，还没有这样知根知底的呢。今后我也定能与他好好相处，相敬如宾的，就像……大哥哥和大嫂嫂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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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也轻轻摇头，“母亲说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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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看向容槿的眼光颇有几分不解，“便是你大嫂嫂，未嫁之前也对你大哥哥是有期待的，但你……似乎对谢遥并没有什么心思，只想着旁的事。也不知是你还小，未经男女之情，还是……”曹氏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还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并不相信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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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怔住了，“母亲怎么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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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很少见你爹爹，我只怕，你看在眼里，心中也觉着男人皆是不可信之人，今后反倒伤了夫妻情分。世上大多夫妻，应当还是如你兄嫂一般，和睦恩爱的。”曹氏攥着容槿的手，“虽然心思单纯也不完全是好事……但你也不必过于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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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对上曹氏的眼神，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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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这古代婚姻，从一开始容槿就不打算抱有期待，更不会想着什么爱情。她的婚事本就不由得自己做主，还是没有期待比较好，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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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谢遥若尊她重她，她便日子好过些，也愿意操持内宅以作回报，手上拢着银钱，也不会被婆家欺负。谢遥若是要纳妾，那自己就更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该为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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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毕竟是现代人，还是只能接受一夫一妻制。即使是妾，在容槿这儿，也相当于出轨。况且，古代生孩子的死亡率太高，这一点也很让容槿抗拒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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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低着头，闷闷道，“才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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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声道，“槿儿，太悲观会很累的，母亲只想你过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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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忍不住道，“对于咱们来说，什么是开心呢？有男女之情便会开心么？或许不会吧，将来失去的时候会更加痛苦。难道掌管内宅、银钱傍身很开心么？这也不一定，母亲管家那么多年，如此辛苦，哪里是开心的事情呢？咱们女子，一辈子在内宅里，活着难道就是为了争那点儿虚无的宠爱和权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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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叹了口气，“你呀，怪不得皇后娘娘这样看重你，你跟她从前真真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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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后老乡还是进了宫，还是一辈子困在一个更大的宅子里。她无法反抗的，自己更不能。她好像逐渐开始明白当初皇后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