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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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想起当初林府之事，颇有些不舒服，再想起林子骁，更觉着这一家人心思不纯，遂微微皱眉道，“先前林家有意，母亲不也觉着那林子驰是个还不错的么？谢家哥哥虽也是熟识，但也要仔细考察……况且，他人虽好，却未必同我这样合适……总之，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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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或许还是被林家的事恶心到了，目前对成亲带有比较强烈的抵触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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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也不说什么，只微微一笑，“可遥哥儿倒是对你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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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满头问号，自己好像跟这位大兄弟没说过几句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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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谢姨妈都同我说了，当初在回老家的船上，他见过你，心里便喜欢。闷了这些年，准备周全了才敢告诉你谢姨妈的……”曹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据说，为着等你，他房里如今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你且想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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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谢姨妈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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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想？自也是赞成的，不然也不会来私下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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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曹氏心里很清楚，一开始谢太太应当是瞧不上容槿的。无关其他，只是庶出而已。但那一日去林家，曹氏的态度如此强硬，谢太太便知，容槿在晏府不是嫡女，胜似嫡女。况且前两日，曹氏把容槿记在自己名下的事告诉了谢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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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谢太太便也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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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把容槿头上的簪子扶了扶，“但总也要你点头才是。瞧你也不知道，但……若是不排斥，那便适当多接触，再瞧瞧吧。反正还早，你大姐姐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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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倒在曹氏怀里，她还不想去考虑这些未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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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来不及想这些，七月底曹氏便要带着容槿再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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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容芷和容芝出嫁，都在八月中旬左右，也不知那吉日是怎么推算的，相差只有几天；另一方面……五伯娘竟然又生了个姑娘，已经取了名，叫容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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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容萱出嫁也没有回去，这次不回去便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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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震惊：容芝都出嫁了，亲娘竟然怀孕生了个妹妹？！不过一想，古代嘛，婆媳一起怀孕的也不少，倒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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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五伯娘倒先前什么消息都没露，生下来了咱们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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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笑道，“年纪大了怀上，不容易生下来，风险大得很。还是要平安了才好说的。况且，乡下人爱说闲话，你五伯娘也不想被人谈论，说什么老蚌生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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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算了算，其实五伯娘也就三十多岁，很勉强算个高龄产妇，但也不至于老蚌生珠呀。不过古代平均寿命这么短，按照这个思维，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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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也才四岁，这个年纪生孩子也算不得什么。”容槿说罢，便蹦蹦跳跳地回房收拾东西，打算给小堂妹准备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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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曹氏把三个姑娘一起带了回去。容薇四岁了，又没回过老家，索性带着回去给祖宗磕个头；至于容菡，曹氏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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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岷原是晏守瞧上的，又在晏府备考过，故而晏守特意叮嘱曹氏准备厚礼。待回了老家，大伯娘也是带着卫家人来拜谢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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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芷即便是要出嫁，打探八卦的能力也没有下降，待容槿一来，她便笑着分享了一个喜讯：“杨蕊儿订亲了！订的是隔壁曲县令的贾师爷的小儿子！哼，那师爷就是念了一辈子书才考中个秀才，他这儿子，更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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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想了想，“杨蕊儿是杨家嫡女，他家太太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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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本就是破落户，以为靠着七伯娘攀上咱们家，便能跟着上层楼么？哼，人家清楚着呢……”小地方传话本就快，估计七伯娘被四老太太惩治的事，很快便悄悄传开了。加上七伯娘没有子嗣，外头也不觉着杨家能把晏家靠得有多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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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觉得这个逻辑似乎通顺了，于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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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容芷又说，“还不是杨蕊儿那不成器的哥哥，念书平平，便想投到曲县令府里头做事。可人家的门槛哪里是这么好进的？这不就得靠这门亲事攀上那贾师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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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虽不喜欢杨蕊儿，但一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又不由得沉默了。一个姑娘的一辈子，便为了给一个不成器的哥哥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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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一，容芷出嫁。那一日阳光正好，两家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家族，故而风光大办，街巷围满了凑热闹的人，两家又专门派人在街边洒红包和喜糖，更是热闹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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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看着这阵势，眼中不觉流露出两分羡慕：若能在金陵，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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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则一直陪着容芷说话，还有从婆家回来的容萱。容芷害羞地坐在镜前，一身新娘子的衣裳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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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笑道，“卫家哥哥可是念书最上进的，将来若是成了状元夫人，可不要忘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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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芷显然跟卫岷很熟悉，自小一道长大的，听了这话脸忍不住又红了，“呸呸呸！就他那样儿，中了举便是老天爷开恩，谁指望他考中进士呢？更莫说状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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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考上了不好？”容萱偏要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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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是，咱们不能嫌弃卫家姐夫，只能她一个人嫌弃罢了。嘴上说着玩笑，大堂姐还当真了！”容槿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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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芷恼羞成怒，“不同你们说话了！都来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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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拥在一块儿笑了一回，外头婆子又说吉时已到，要新娘子出门。大家反倒生出几分不舍，哽咽着嘱咐了两句，才送了容芷出去上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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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岷一身新郎官打扮，骑了匹高头大马，看着精神头十足。因着卫岷中举，算是会宁当地的名人，知州都派人来贺喜，街上凑热闹的也一口一个“恭喜卫举人”。大伯娘看在眼里，心中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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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容芷回门之后，便是容芝出嫁。跟容芷的风格不同，容芝因嫁了个富商公子，婚礼的画风更加简单粗暴。从新郎接亲开始，一路洒的红包就没有断过，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堵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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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伯娘还自己出钱设了三日粥棚，得了会宁百姓的一致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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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那一日，容菡却说身子不适，略略出了行了个礼，吃了两口便回房里去，一整日都没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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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萱私底下问容槿可要请郎中来瞧，容槿只摇摇头，心中暗自无语：是瞧不上商贾人家的行事，又怕被那些粗俗的人瞧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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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老家歇息了些日子，便到了九月初，曹氏再不好劳烦大伯娘辛苦招待，便盘算着乘船回金陵去了。容薇有了一个新爱好：逗弄刚出生的容檀。于是得知今后不能每天见到小堂妹的时候，颇为不高兴，委屈地求曹氏带容檀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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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笑了一通，曹氏使了好些法子又劝又哄，这才安抚好容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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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宁回来，岑氏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曹氏心中高兴，便叫关妈妈把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散了，又当着老太太夸了岑氏一通，直夸得岑氏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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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车劳顿之后，容槿好生歇了两日，又被曹氏指过去给岑氏帮忙，筹办明年四月谢媛和晏明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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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非常体贴容槿，基本不叫她做什么，只陪着瞧瞧看看便是了。不过容槿还是很有眼力见儿，但凡遇上些刁钻的婆子，为免岑氏为难，容槿便抢先笑吟吟道，“这位妈妈在府中伺候也许多年了，不知道在太太跟前儿是不是也是这么回话的？不若我去问问太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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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婆子便哑了声音，不敢拿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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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跟容槿相视一笑，愈发知道对方的品性为人，姑嫂两个处起来倒也颇为和睦。更有那不长眼的，竟然撺掇到曹氏跟前儿，明里暗里竟想算计岑氏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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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不悦，容槿便笑道，“不若妈妈去跟大嫂嫂回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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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下来，岑氏在府中说话便没人敢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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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后，曹氏便愈发懒怠，除了跟老太太请安之外，便不大出宜兰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了些年纪，曹氏有些畏寒，容槿给曹氏做的手笼整日都揣着，后头干脆连应酬也打发了，都叫岑氏去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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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出了暖融融的太阳，曹氏带着容槿和容薇在院子里坐着，三人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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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满了四岁之后，曹氏便开始教她识字，像容槿之前那样，每日要写好多字。或许是有了经验，带起容薇来便格外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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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拿着描红册子一个一个问容薇，容薇骄傲地挺起胸膛，童音响亮地回答，“一！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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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回答完之后，容槿便拿出给容薇做的布娃娃，“小薇真棒！这个是给小薇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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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高兴极了，拿着娃娃满院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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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容薇也玩累了，曹氏便带着容槿也进屋去歇着。外头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玉绫挑帘子笑道，“大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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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含笑进来，给曹氏请安，曹氏叫她起身多了便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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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母亲话，先前公爹派人来传话，说后日孟家老爷太太要来府做客，请母亲预备着叫大妹妹出来见客。”岑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孟大人是公爹同年登科的同窗，原是知惠州，今年吏部已下恩旨升迁，年后便是正四品礼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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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听了，心中慢慢有了些计较，便问，“他家……适龄的是哪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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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依旧恭谨答道，“是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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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曹氏发问，岑氏也知曹氏心中疑虑，便道，“孟家大哥儿在惠州曾许过一门亲事，但那姑娘还未过门便病逝了，故而都传他有克妻的命数，这才一直未许上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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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虽然也是封建迷信，但一到自家女儿身上，也是宁可信其有的。如果换做曹氏，绝不会让容槿嫁给据说有克妻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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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听罢便有些犹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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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爹说咱们读书人家不信鬼神，况且孟家也是无奈之下才求到咱们府上，孟家大哥儿明年便要二十了，颇有些着急。”岑氏觑着曹氏的神色，“听说是自小念书的。虽未考取功名，但有如此家境，前程想必也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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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想了想，也只得点点头，“既如此，那便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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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岑氏离去，曹氏便叫关妈妈去知会了照秋堂一声，又给容菡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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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晏守回府，殷姨娘听晏守说了许久，知道了孟家的情况，倒还算是满意，第二日便急急寻了容菡来道，“孟家老爷跟你爹爹是熟识，孟家家境又好，嫡长子将来也是要继承大部分家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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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却皱着眉，“那人都要二十了，连个秀才也没捞上，他家又无爵位，等孟老爷一死，那还有什么用？！想来是个纨绔子弟，不认真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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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不知怎的，想起卫岷来。卫家虽不是做官的人家，但卫岷却争气上进，已中了举人；而孟家这个，只能靠着家里，实则无用。这种没有爵位的人家，等做官的一死，便是家道中落……容菡暗暗心惊，等自己四五十岁，家里反倒败落了，那才是真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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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咬咬牙，不觉心中委屈起来，想起容芷出嫁的场面，那一切，本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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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自己瞧不上卫家，如今拖到十五六岁，才知当初爹爹的考量，卫家实是不错的。念及此，容菡愈发难受，嘴上也刻薄起来，“太太眼瞧着要给容槿说上谢家的婚事，那谢遥也是世家子弟，怎么别人就有功名在身？！爹爹最是疼我，怎么反倒找一个不如谢家的？！如今还想我嫁一个克妻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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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叹着气，“可你爹爹瞧着很是满意，娘觉着这个比卫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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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也只得认命，却还是不甘心，“……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个爵位来得稳当。太太出身高门，老太太也是伯爵府嫡女，怎的我便嫁不得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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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近来被曹氏管得极严，再加上岑氏进门之后，对照秋堂的人从来是不客气的，殷姨娘的日子远不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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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太太盯得紧，咱们没有机会……不如先把孟家攥在手里，若将来有了更好的便丢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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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缓缓点头，“我便不信，我没有那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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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或许还是被林家的事恶心到了，目前对成亲带有比较强烈的抵触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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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也不说什么，只微微一笑，“可遥哥儿倒是对你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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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满头问号，自己好像跟这位大兄弟没说过几句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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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谢姨妈都同我说了，当初在回老家的船上，他见过你，心里便喜欢。闷了这些年，准备周全了才敢告诉你谢姨妈的……”曹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据说，为着等你，他房里如今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你且想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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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谢姨妈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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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想？自也是赞成的，不然也不会来私下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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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曹氏心里很清楚，一开始谢太太应当是瞧不上容槿的。无关其他，只是庶出而已。但那一日去林家，曹氏的态度如此强硬，谢太太便知，容槿在晏府不是嫡女，胜似嫡女。况且前两日，曹氏把容槿记在自己名下的事告诉了谢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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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谢太太便也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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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把容槿头上的簪子扶了扶，“但总也要你点头才是。瞧你也不知道，但……若是不排斥，那便适当多接触，再瞧瞧吧。反正还早，你大姐姐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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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倒在曹氏怀里，她还不想去考虑这些未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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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来不及想这些，七月底曹氏便要带着容槿再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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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容芷和容芝出嫁，都在八月中旬左右，也不知那吉日是怎么推算的，相差只有几天；另一方面……五伯娘竟然又生了个姑娘，已经取了名，叫容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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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容萱出嫁也没有回去，这次不回去便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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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震惊：容芝都出嫁了，亲娘竟然怀孕生了个妹妹？！不过一想，古代嘛，婆媳一起怀孕的也不少，倒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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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五伯娘倒先前什么消息都没露，生下来了咱们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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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笑道，“年纪大了怀上，不容易生下来，风险大得很。还是要平安了才好说的。况且，乡下人爱说闲话，你五伯娘也不想被人谈论，说什么老蚌生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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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算了算，其实五伯娘也就三十多岁，很勉强算个高龄产妇，但也不至于老蚌生珠呀。不过古代平均寿命这么短，按照这个思维，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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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也才四岁，这个年纪生孩子也算不得什么。”容槿说罢，便蹦蹦跳跳地回房收拾东西，打算给小堂妹准备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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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曹氏把三个姑娘一起带了回去。容薇四岁了，又没回过老家，索性带着回去给祖宗磕个头；至于容菡，曹氏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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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岷原是晏守瞧上的，又在晏府备考过，故而晏守特意叮嘱曹氏准备厚礼。待回了老家，大伯娘也是带着卫家人来拜谢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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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芷即便是要出嫁，打探八卦的能力也没有下降，待容槿一来，她便笑着分享了一个喜讯：“杨蕊儿订亲了！订的是隔壁曲县令的贾师爷的小儿子！哼，那师爷就是念了一辈子书才考中个秀才，他这儿子，更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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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本就是破落户，以为靠着七伯娘攀上咱们家，便能跟着上层楼么？哼，人家清楚着呢……”小地方传话本就快，估计七伯娘被四老太太惩治的事，很快便悄悄传开了。加上七伯娘没有子嗣，外头也不觉着杨家能把晏家靠得有多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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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觉得这个逻辑似乎通顺了，于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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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容芷又说，“还不是杨蕊儿那不成器的哥哥，念书平平，便想投到曲县令府里头做事。可人家的门槛哪里是这么好进的？这不就得靠这门亲事攀上那贾师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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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虽不喜欢杨蕊儿，但一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又不由得沉默了。一个姑娘的一辈子，便为了给一个不成器的哥哥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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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一，容芷出嫁。那一日阳光正好，两家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家族，故而风光大办，街巷围满了凑热闹的人，两家又专门派人在街边洒红包和喜糖，更是热闹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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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看着这阵势，眼中不觉流露出两分羡慕：若能在金陵，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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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则一直陪着容芷说话，还有从婆家回来的容萱。容芷害羞地坐在镜前，一身新娘子的衣裳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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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笑道，“卫家哥哥可是念书最上进的，将来若是成了状元夫人，可不要忘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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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芷显然跟卫岷很熟悉，自小一道长大的，听了这话脸忍不住又红了，“呸呸呸！就他那样儿，中了举便是老天爷开恩，谁指望他考中进士呢？更莫说状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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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考上了不好？”容萱偏要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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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是，咱们不能嫌弃卫家姐夫，只能她一个人嫌弃罢了。嘴上说着玩笑，大堂姐还当真了！”容槿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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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芷恼羞成怒，“不同你们说话了！都来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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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拥在一块儿笑了一回，外头婆子又说吉时已到，要新娘子出门。大家反倒生出几分不舍，哽咽着嘱咐了两句，才送了容芷出去上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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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岷一身新郎官打扮，骑了匹高头大马，看着精神头十足。因着卫岷中举，算是会宁当地的名人，知州都派人来贺喜，街上凑热闹的也一口一个“恭喜卫举人”。大伯娘看在眼里，心中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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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容芷回门之后，便是容芝出嫁。跟容芷的风格不同，容芝因嫁了个富商公子，婚礼的画风更加简单粗暴。从新郎接亲开始，一路洒的红包就没有断过，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堵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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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伯娘还自己出钱设了三日粥棚，得了会宁百姓的一致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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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那一日，容菡却说身子不适，略略出了行了个礼，吃了两口便回房里去，一整日都没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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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萱私底下问容槿可要请郎中来瞧，容槿只摇摇头，心中暗自无语：是瞧不上商贾人家的行事，又怕被那些粗俗的人瞧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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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老家歇息了些日子，便到了九月初，曹氏再不好劳烦大伯娘辛苦招待，便盘算着乘船回金陵去了。容薇有了一个新爱好：逗弄刚出生的容檀。于是得知今后不能每天见到小堂妹的时候，颇为不高兴，委屈地求曹氏带容檀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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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笑了一通，曹氏使了好些法子又劝又哄，这才安抚好容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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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宁回来，岑氏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曹氏心中高兴，便叫关妈妈把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散了，又当着老太太夸了岑氏一通，直夸得岑氏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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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车劳顿之后，容槿好生歇了两日，又被曹氏指过去给岑氏帮忙，筹办明年四月谢媛和晏明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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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非常体贴容槿，基本不叫她做什么，只陪着瞧瞧看看便是了。不过容槿还是很有眼力见儿，但凡遇上些刁钻的婆子，为免岑氏为难，容槿便抢先笑吟吟道，“这位妈妈在府中伺候也许多年了，不知道在太太跟前儿是不是也是这么回话的？不若我去问问太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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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婆子便哑了声音，不敢拿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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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跟容槿相视一笑，愈发知道对方的品性为人，姑嫂两个处起来倒也颇为和睦。更有那不长眼的，竟然撺掇到曹氏跟前儿，明里暗里竟想算计岑氏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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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不悦，容槿便笑道，“不若妈妈去跟大嫂嫂回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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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下来，岑氏在府中说话便没人敢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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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后，曹氏便愈发懒怠，除了跟老太太请安之外，便不大出宜兰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了些年纪，曹氏有些畏寒，容槿给曹氏做的手笼整日都揣着，后头干脆连应酬也打发了，都叫岑氏去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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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出了暖融融的太阳，曹氏带着容槿和容薇在院子里坐着，三人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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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满了四岁之后，曹氏便开始教她识字，像容槿之前那样，每日要写好多字。或许是有了经验，带起容薇来便格外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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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拿着描红册子一个一个问容薇，容薇骄傲地挺起胸膛，童音响亮地回答，“一！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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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回答完之后，容槿便拿出给容薇做的布娃娃，“小薇真棒！这个是给小薇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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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薇高兴极了，拿着娃娃满院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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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容薇也玩累了，曹氏便带着容槿也进屋去歇着。外头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玉绫挑帘子笑道，“大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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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含笑进来，给曹氏请安，曹氏叫她起身多了便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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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母亲话，先前公爹派人来传话，说后日孟家老爷太太要来府做客，请母亲预备着叫大妹妹出来见客。”岑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孟大人是公爹同年登科的同窗，原是知惠州，今年吏部已下恩旨升迁，年后便是正四品礼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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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听了，心中慢慢有了些计较，便问，“他家……适龄的是哪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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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依旧恭谨答道，“是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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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曹氏发问，岑氏也知曹氏心中疑虑，便道，“孟家大哥儿在惠州曾许过一门亲事，但那姑娘还未过门便病逝了，故而都传他有克妻的命数，这才一直未许上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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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虽然也是封建迷信，但一到自家女儿身上，也是宁可信其有的。如果换做曹氏，绝不会让容槿嫁给据说有克妻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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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听罢便有些犹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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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爹说咱们读书人家不信鬼神，况且孟家也是无奈之下才求到咱们府上，孟家大哥儿明年便要二十了，颇有些着急。”岑氏觑着曹氏的神色，“听说是自小念书的。虽未考取功名，但有如此家境，前程想必也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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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想了想，也只得点点头，“既如此，那便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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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岑氏离去，曹氏便叫关妈妈去知会了照秋堂一声，又给容菡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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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晏守回府，殷姨娘听晏守说了许久，知道了孟家的情况，倒还算是满意，第二日便急急寻了容菡来道，“孟家老爷跟你爹爹是熟识，孟家家境又好，嫡长子将来也是要继承大部分家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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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却皱着眉，“那人都要二十了，连个秀才也没捞上，他家又无爵位，等孟老爷一死，那还有什么用？！想来是个纨绔子弟，不认真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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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不知怎的，想起卫岷来。卫家虽不是做官的人家，但卫岷却争气上进，已中了举人；而孟家这个，只能靠着家里，实则无用。这种没有爵位的人家，等做官的一死，便是家道中落……容菡暗暗心惊，等自己四五十岁，家里反倒败落了，那才是真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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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咬咬牙，不觉心中委屈起来，想起容芷出嫁的场面，那一切，本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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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自己瞧不上卫家，如今拖到十五六岁，才知当初爹爹的考量，卫家实是不错的。念及此，容菡愈发难受，嘴上也刻薄起来，“太太眼瞧着要给容槿说上谢家的婚事，那谢遥也是世家子弟，怎么别人就有功名在身？！爹爹最是疼我，怎么反倒找一个不如谢家的？！如今还想我嫁一个克妻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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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也只得认命，却还是不甘心，“……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个爵位来得稳当。太太出身高门，老太太也是伯爵府嫡女，怎的我便嫁不得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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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近来被曹氏管得极严，再加上岑氏进门之后，对照秋堂的人从来是不客气的，殷姨娘的日子远不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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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太太盯得紧，咱们没有机会……不如先把孟家攥在手里，若将来有了更好的便丢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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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缓缓点头，“我便不信，我没有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