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112 章 7 大秦左护法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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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麟儿的母亲紫女闭关，鬼女作为她血缘最近的女性长辈，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了养育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宝宝的重任。幸好，她大概是阴阳家除了紫女之外唯一会煮米汤的人，麟儿大概也只有跟着她，才能不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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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鬼女的意思，是很该牵头奶牛来养的。但东皇太一没有批准这个请求，理由是灵气充足的食物比凡物俗食对麟儿更有好处，所以徒弟你还是充分发挥你的五行阴阳术好好种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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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照顾麟儿，星魂的剑术课场地临时搬到了鬼女这边，这样鬼女可以一边煮饭一边给他指点。星魂再少年老成也不过是个实际年龄十二三岁的小鬼，对这个与大多数婴儿完全不同的新生儿充满了好奇，在鬼女叫他休息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没有坚持他那几乎日夜不断的修行，跑来围观这个……东皇太一的最新阴阳术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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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事先说好，看归看，要是把麟儿弄哭了，我揍不死你！”鬼女一边在灶前忙碌，一边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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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威胁星魂只是翻了个白眼，在屋里左翻右翻，找到两只小铃铛，就用傀儡线吊了逗麟儿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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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临时抽风给少司命樱搭的灶台、烧的餐具再次派上了用场。鬼女也不得不再次把自己的小院改成了稻田，为煮碗米汤绞尽脑汁：土行术法翻地、木行种稻、水行浇灌、火行煮粥，看得星魂眼角直抽：“你居然用阴阳术干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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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规定阴阳术只能用来战斗？”鬼女拢了把头发，满不在意地说，“听说有个水行的阴阳家，曾经拿冰做成花去讨好一个火行的巫师姑娘。学着点，以后找老婆说不定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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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不容，谁那么想不开？”星魂由衷地感慨道：没见湘夫人那么温婉的性子，却每次跟大司命见面都能互怼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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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没错，水火不容，”鬼女赞同道，“结果他被那姑娘大耳刮子抽了不止一回，最后还被一把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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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有多想弄死我，才叫我跟他学！”星魂匪夷所思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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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吧，当我没说。”鬼女想想也是，“不过那个姑娘长得可是真美，除了我师娘，我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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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可能看在别人眼里明显焰灵姬要更漂亮一些，但在鬼女心中，自家师娘永远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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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少年天才的情商都不高，星魂从来都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也可能也是还没到开窍的年纪。他的兴趣还是在小麟儿身上：“她的皮肤为什么是漆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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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东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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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为什么一直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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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鬼女猛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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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困惑地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真的！她的模样一直在变化！不信你自己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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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端着米汤走到小摇篮边上，注视着麟儿的脸。的确，之前那种雾气沼沼看不清庐山真面目的状况改变了，麟儿的五官开始清晰起来，但是，确实一直在变。当她方才与星魂面面相觑的时候，她的脸庞就有些像小一号的星魂，如今鬼女也凑了过来，她的注意力转移到鬼女身上，脸庞就又开始改变，鬼女看得出，开始变得有些像小时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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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c，这是什么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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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问：“她是镜子成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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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满头黑线，一脚把星魂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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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很乖，咂这种纯术法种出来的没什么滋味的米汤也咂得津津有味，吃到一半还开心地咧开嘴无声笑了，于是藤编的小摇篮上冒出来一圈小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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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有些担忧：这孩子出生时哭声就很微弱，后来更是从来没发出过声音，长大以后，应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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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木灵玄同。”星魂端详着摇篮上的小芽，陈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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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木灵玄同”几个字，鬼女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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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没有注意到鬼女的表情变化，还兀自说道：“她的木灵之力相当强，将来很可能会成为少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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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鬼女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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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被她的口吻吓了一跳，疑惑地转过头看了看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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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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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不由得嗤笑一声：“你不允许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看东皇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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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的胸口猛地一紧：是啊……以她现在的能力，还难以阻止东皇太一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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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她与你我一样，可以同时操纵五行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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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能同时驾驭五行术法的人一抓一把？”星魂摇头，“我看不大可能。而且年幼时就在某一方面显示出突出天赋的，一般都是单一属性的五灵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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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盯着麟儿愉快地蹬着小手小脚抓铃铛的天真模样，无比坚定地在心底暗下决定：一定要把麟儿送走！绝不能让她留在阴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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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了这个问题，鬼女的心情反倒稍微轻松了一点。这一放松，她就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实，赶紧去夺那两个铃铛：“乖，麟儿，这个不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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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正抓得开心，见玩具被拿走了，扁扁嘴就无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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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一面抱起麟儿哄着，一边瞪向星魂：“谁允许你乱翻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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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无辜：“……我就想给她找个东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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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启明钟！招魂用的！”要不是抱着麟儿，鬼女绝对会揍星魂一顿，“你居然把它当玩具给麟儿玩！这附近要是死过人，早开始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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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也很无语：什么鬼会那么想不开往阴阳家来自投罗网？再说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不收好，就那么往抽屉里随手一扔吗？“隐巫一族的圣物怎么会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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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自己愿意给我！干你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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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最后说：“那你最好收好，别叫东皇阁下看到！他对百越和蜀山系的巫术一向很有兴趣，叫他看到，说不定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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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肖徒在背着师父搞事方面极有默契，鬼女立刻从善如流地把启明钟收到衣柜深处。只要东皇太一没有变态到翻女人的里裤，就不会发现它。（驱尸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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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把精力过剩、本该睡十个时辰以上却只肯睡七八个时辰的新生宝宝哄睡，疲惫不堪的鬼女终于有空闲出去吃口东西：带孩子，果然是世界上最辛苦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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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灶台上，她只发现了空空的锅和干干净净的碗，撇完米汤剩下的半锅米粥，已经连个米粒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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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鬼女的院里传出了一声怒吼：“甘罗！你这辟的是哪门子的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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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没有想到，将麟儿带离阴阳家的机会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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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东皇太一在检测了鬼女这一段时间修练成果之后，点了点头：“山鬼，如今你已掌握了全部阴阳术的运行之法，不需要再跟着我学什么。初成之后，能达到何种高度，则要看你自己的参悟。既如此，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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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承诺？”鬼女一头问号：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完全不想知道，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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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应该告诉过你。”东皇太一提起了一件很久以前被一句话带过、鬼女根本不曾留意过的事，“秦国一直虚位以待他们的另一位护法国师。你曾在咸阳住过一段时间，在秦国自有朋友人脉，又与罗网相争日久，阴阳家中没有人比你对秦国内政、局势更熟悉，秦左护法之职，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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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鬼女指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从头到脚哪里像能唬住人的样子！阿月那种一句话自带三道回音的，才适合这种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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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场合不合适，但星魂真的很想笑：一句话自带三道回音……这话说得不要再妙！他看那个神神叨叨的月神也不顺眼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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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国师也有不同的分工，右护法主预知问卜，左护法主杀伐征战。”东皇太一没有生气，还是那不温不火的口气，“而论综合战力，阴阳家无人能出你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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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帮秦王政征讨六国？”鬼女冷笑反问，“东皇阁下，恕我直言，当初对我说一入阴阳之道便应斩断红尘不问世事的，可是您老！为何今日又对掺和天下之事如此热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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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家入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单纯的世事。”东皇太一道，“我等收集苍龙七宿之力一事，已令诸子百家有所警觉。墨家向来与我阴阳家教义相左，那年阴阳家至宝幻音宝盒落入墨家之手以后，以墨家为首的诸子百家就开始筹划一个名为青龙的计划，试图利用机关兽青龙分散苍龙七宿之力，阻止我们的步伐。东君此前离开前往墨家，就是为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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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心道：你到处抢别人的东西，也有被雀啄了眼的时候。不过自己猜得果然没错，东君离开，确实是为苍龙七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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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兹事体大，无法单靠她一人。我们需要借助秦王政一统六国之机，摧毁诸子百家依存的根基，将干扰我们的人和事抹除净尽。不过山鬼，护法国师身份尊贵，你并不需要像从前一样冲在阵前与人拼杀。你只需要旁观双方的争斗，如果六国阵营中有真正的奇人异士出手，才是你动手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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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还想再拒绝的时候，脑中忽然划过了一道电光：去做护法国师=可以离开阴阳家！而只有离开阴阳家，才会有机会把麟儿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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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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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离开了东皇太一的房间，但是星魂还没有走。东皇太一转身看着星魂：“你对这个决定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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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星魂注视着鬼女离开的方向，“她刚加入阴阳家多久？你放心她？你不怕她破坏你的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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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对七国都没有什么归属感，她祖籍为赵，却对父系一脉一无所知；出生于魏，却因黑白玄翦之故对魏国宗室恨之入骨；曾居于韩，但因卫庄的原因又恨不得韩国早日灭亡；亲友在齐，然而齐国并无反秦之意愿。所以至少可以保证，她不会去偏帮任何一国。”东皇太一看着星魂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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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那么不理智。”星魂眯着眼睛阴恻恻地说，“狡兔未死，何以烹狗？我会等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之后，再慢慢地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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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太一的手抚在了他的头顶上：“星魂，你还小，耐心一点，等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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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比她弱！她只是能打而已，她的阴阳术除了土系用得好一点，其他也就是平平。若让我发挥全部实力，我未必会输给她！”星魂有些郁闷地说，“而且我今年本该十八岁了！是时空魔境剥夺了我五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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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你的潜力不止于此。”东皇太一语带安抚，“别浪费自己的天分，你还可以更强。安心修练，等你身体长成，我给你的禁锢会自然碎裂，届时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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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看上去还没有被说服，但他也没有继续反驳，只是施了一礼，郁郁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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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出发前又给星魂削了两柄木剑备用，还没忘叮嘱他好好练剑准备在她回来的时候接受爱的抽打。星魂看她将麟儿包裹好抱在怀里，一脸意外：“你怎么还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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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起码五年出关，我不带着她，是你能给她煮饭？还是东皇？”鬼女没好气地反问，“麟儿长这么大连口奶都没吃过，瘦得跟什么似的。至少在咸阳宫里，我总还能给她搞到一口牛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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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孩子的事星魂插不上话，他看着鬼女忙碌的背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当心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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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还有这么有良心的时候。她难得拍了拍星魂的肩膀，温和地看着他说，“阿罗，你放心，姐也不是头一回跟罗网打交道！凭他想坑到我，还是有些难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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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注视着月神身边那位被她称为“长姐”的、高出她半头有余的护法国师，微微有些诧异：这个女人，与月神的差异，太大了。简直颠覆了他对阴阳家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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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山鬼也很美，面纱下隐约可见的脸庞让他联想到韩非的妻子，那个韵味十足的紫兰轩女主人；她的装束也如其他阴阳家女子一般，象征意义与神秘韵味十足。然而面纱之上那双一紫一红异色眼眸中的目光，并不似其他阴阳家那般远隔千万里一般地缥缈疏离——那是一双剑客才有的锐利而直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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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嬴政在王座上没有起身，“久仰大名！虽未谋面，但听闻你已帮我大秦解决了不少麻烦，寡人尚欠你一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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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谢我。只是顺便而已，我从不曾刻意帮你。”鬼女一开口就给了嬴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毫无顾忌、直截了当地被下面子的经历，好像几年前曾经有过一次……是什么场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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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侧面脸看了看身边的月神：“阿月，你去忙吧，我想单独与他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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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不可造次……”月神小声地提醒着鬼女，鬼女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放心，阿月，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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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说我更不放心啊……月神心里无声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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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嬴政心中的熟悉感更甚，他示意月神退下，于是月神纵然再不放心，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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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下只剩下了鬼女自己，但嬴政身后，一左一右，还侍立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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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鬼女迎视着他探究的目光，缓缓地开了口，“其实你没必要留他们两人在这里。我说过，无论何时，无论谁拜托，我都不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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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瞳孔猛地缩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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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鬼女摊了摊手，“食言了。上次分别之后，我是真没打算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现在我站在这里，是阴阳家的意愿，而不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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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曾说不会效力于任何组织，”嬴政深深地注视着她，“但姑娘这次来，却代表着阴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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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不想打脸，”鬼女有些无奈，“但谁叫我欠了阴阳家很大的人情呢？只好卖身了！事实上你很幸运，阴阳家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敌人。所以，虽然你近几年的作为颇让人失望，但我还是得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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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寡人的行为令人失望？”嬴政的语气平静之中孕育着几分危险，“山鬼姑娘，吕相死后，秦国内政渐稳、战绩辉煌、国力大增，不知是何处令你失望？你又是站在哪一国的立场上感到失望？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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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站任何一国。不错，你变强了，秦国也变强了，七国一统，指日可待。”鬼女打了个响指，黑色开始从沙盘上的秦域蔓延，先吞了韩赵魏，又一点一点向东延展，直到覆盖了整个沙盘，“可是，秦王政，你的初心，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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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脸色骤然一变，鬼女已经抬起了眼，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着：“盖聂在哪里？秦王政，你还能像当年一样，坦然地面对他的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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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沉默了一会儿，垂手对自己左手边的影密卫首领道：“你去，把盖聂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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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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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他想了想，又道，“带着扶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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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廷中只剩下了鬼女、嬴政和赵高。鬼女轻轻瞥了一眼赵高：“这就是你眼下最信任的人？秦王政，你的眼光下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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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眼下最得用的人。”嬴政回视着鬼女，丝毫不觉得当面议论赵高算什么事，“贴身之剑，用之得心应手，较之锐利，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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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打量着赵高腥红的眼眸，从嬴政的语气中她能感觉到他对赵高并不像当初对盖聂那样珍惜，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剑柄粹毒，与主有碍，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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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嬴政露出了一个上位者特有的胸有丘壑的笑，“庸人受其扰而已，于我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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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的耳目，倘受蒙蔽，他的心，可还会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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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益发笑得自负：“天下之大，人心诡谲，寡人如何不知？然而，若连身边人都驾驭不了，寡人又如何做得了天下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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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鬼女的意思，是很该牵头奶牛来养的。但东皇太一没有批准这个请求，理由是灵气充足的食物比凡物俗食对麟儿更有好处，所以徒弟你还是充分发挥你的五行阴阳术好好种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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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照顾麟儿，星魂的剑术课场地临时搬到了鬼女这边，这样鬼女可以一边煮饭一边给他指点。星魂再少年老成也不过是个实际年龄十二三岁的小鬼，对这个与大多数婴儿完全不同的新生儿充满了好奇，在鬼女叫他休息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没有坚持他那几乎日夜不断的修行，跑来围观这个……东皇太一的最新阴阳术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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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事先说好，看归看，要是把麟儿弄哭了，我揍不死你！”鬼女一边在灶前忙碌，一边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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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威胁星魂只是翻了个白眼，在屋里左翻右翻，找到两只小铃铛，就用傀儡线吊了逗麟儿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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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临时抽风给少司命樱搭的灶台、烧的餐具再次派上了用场。鬼女也不得不再次把自己的小院改成了稻田，为煮碗米汤绞尽脑汁：土行术法翻地、木行种稻、水行浇灌、火行煮粥，看得星魂眼角直抽：“你居然用阴阳术干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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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规定阴阳术只能用来战斗？”鬼女拢了把头发，满不在意地说，“听说有个水行的阴阳家，曾经拿冰做成花去讨好一个火行的巫师姑娘。学着点，以后找老婆说不定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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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不容，谁那么想不开？”星魂由衷地感慨道：没见湘夫人那么温婉的性子，却每次跟大司命见面都能互怼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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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没错，水火不容，”鬼女赞同道，“结果他被那姑娘大耳刮子抽了不止一回，最后还被一把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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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有多想弄死我，才叫我跟他学！”星魂匪夷所思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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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吧，当我没说。”鬼女想想也是，“不过那个姑娘长得可是真美，除了我师娘，我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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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可能看在别人眼里明显焰灵姬要更漂亮一些，但在鬼女心中，自家师娘永远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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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少年天才的情商都不高，星魂从来都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也可能也是还没到开窍的年纪。他的兴趣还是在小麟儿身上：“她的皮肤为什么是漆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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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东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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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为什么一直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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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鬼女猛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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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困惑地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真的！她的模样一直在变化！不信你自己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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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端着米汤走到小摇篮边上，注视着麟儿的脸。的确，之前那种雾气沼沼看不清庐山真面目的状况改变了，麟儿的五官开始清晰起来，但是，确实一直在变。当她方才与星魂面面相觑的时候，她的脸庞就有些像小一号的星魂，如今鬼女也凑了过来，她的注意力转移到鬼女身上，脸庞就又开始改变，鬼女看得出，开始变得有些像小时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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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问：“她是镜子成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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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满头黑线，一脚把星魂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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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很乖，咂这种纯术法种出来的没什么滋味的米汤也咂得津津有味，吃到一半还开心地咧开嘴无声笑了，于是藤编的小摇篮上冒出来一圈小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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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有些担忧：这孩子出生时哭声就很微弱，后来更是从来没发出过声音，长大以后，应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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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木灵玄同。”星魂端详着摇篮上的小芽，陈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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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木灵玄同”几个字，鬼女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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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没有注意到鬼女的表情变化，还兀自说道：“她的木灵之力相当强，将来很可能会成为少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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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鬼女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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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被她的口吻吓了一跳，疑惑地转过头看了看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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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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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不由得嗤笑一声：“你不允许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看东皇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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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的胸口猛地一紧：是啊……以她现在的能力，还难以阻止东皇太一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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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她与你我一样，可以同时操纵五行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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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能同时驾驭五行术法的人一抓一把？”星魂摇头，“我看不大可能。而且年幼时就在某一方面显示出突出天赋的，一般都是单一属性的五灵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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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盯着麟儿愉快地蹬着小手小脚抓铃铛的天真模样，无比坚定地在心底暗下决定：一定要把麟儿送走！绝不能让她留在阴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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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了这个问题，鬼女的心情反倒稍微轻松了一点。这一放松，她就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实，赶紧去夺那两个铃铛：“乖，麟儿，这个不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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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正抓得开心，见玩具被拿走了，扁扁嘴就无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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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一面抱起麟儿哄着，一边瞪向星魂：“谁允许你乱翻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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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无辜：“……我就想给她找个东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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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启明钟！招魂用的！”要不是抱着麟儿，鬼女绝对会揍星魂一顿，“你居然把它当玩具给麟儿玩！这附近要是死过人，早开始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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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也很无语：什么鬼会那么想不开往阴阳家来自投罗网？再说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不收好，就那么往抽屉里随手一扔吗？“隐巫一族的圣物怎么会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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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自己愿意给我！干你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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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最后说：“那你最好收好，别叫东皇阁下看到！他对百越和蜀山系的巫术一向很有兴趣，叫他看到，说不定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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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肖徒在背着师父搞事方面极有默契，鬼女立刻从善如流地把启明钟收到衣柜深处。只要东皇太一没有变态到翻女人的里裤，就不会发现它。（驱尸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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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把精力过剩、本该睡十个时辰以上却只肯睡七八个时辰的新生宝宝哄睡，疲惫不堪的鬼女终于有空闲出去吃口东西：带孩子，果然是世界上最辛苦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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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灶台上，她只发现了空空的锅和干干净净的碗，撇完米汤剩下的半锅米粥，已经连个米粒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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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东皇太一在检测了鬼女这一段时间修练成果之后，点了点头：“山鬼，如今你已掌握了全部阴阳术的运行之法，不需要再跟着我学什么。初成之后，能达到何种高度，则要看你自己的参悟。既如此，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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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承诺？”鬼女一头问号：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完全不想知道，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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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应该告诉过你。”东皇太一提起了一件很久以前被一句话带过、鬼女根本不曾留意过的事，“秦国一直虚位以待他们的另一位护法国师。你曾在咸阳住过一段时间，在秦国自有朋友人脉，又与罗网相争日久，阴阳家中没有人比你对秦国内政、局势更熟悉，秦左护法之职，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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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鬼女指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从头到脚哪里像能唬住人的样子！阿月那种一句话自带三道回音的，才适合这种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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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场合不合适，但星魂真的很想笑：一句话自带三道回音……这话说得不要再妙！他看那个神神叨叨的月神也不顺眼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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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国师也有不同的分工，右护法主预知问卜，左护法主杀伐征战。”东皇太一没有生气，还是那不温不火的口气，“而论综合战力，阴阳家无人能出你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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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家入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单纯的世事。”东皇太一道，“我等收集苍龙七宿之力一事，已令诸子百家有所警觉。墨家向来与我阴阳家教义相左，那年阴阳家至宝幻音宝盒落入墨家之手以后，以墨家为首的诸子百家就开始筹划一个名为青龙的计划，试图利用机关兽青龙分散苍龙七宿之力，阻止我们的步伐。东君此前离开前往墨家，就是为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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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心道：你到处抢别人的东西，也有被雀啄了眼的时候。不过自己猜得果然没错，东君离开，确实是为苍龙七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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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兹事体大，无法单靠她一人。我们需要借助秦王政一统六国之机，摧毁诸子百家依存的根基，将干扰我们的人和事抹除净尽。不过山鬼，护法国师身份尊贵，你并不需要像从前一样冲在阵前与人拼杀。你只需要旁观双方的争斗，如果六国阵营中有真正的奇人异士出手，才是你动手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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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还想再拒绝的时候，脑中忽然划过了一道电光：去做护法国师=可以离开阴阳家！而只有离开阴阳家，才会有机会把麟儿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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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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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离开了东皇太一的房间，但是星魂还没有走。东皇太一转身看着星魂：“你对这个决定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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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星魂注视着鬼女离开的方向，“她刚加入阴阳家多久？你放心她？你不怕她破坏你的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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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对七国都没有什么归属感，她祖籍为赵，却对父系一脉一无所知；出生于魏，却因黑白玄翦之故对魏国宗室恨之入骨；曾居于韩，但因卫庄的原因又恨不得韩国早日灭亡；亲友在齐，然而齐国并无反秦之意愿。所以至少可以保证，她不会去偏帮任何一国。”东皇太一看着星魂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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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那么不理智。”星魂眯着眼睛阴恻恻地说，“狡兔未死，何以烹狗？我会等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之后，再慢慢地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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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太一的手抚在了他的头顶上：“星魂，你还小，耐心一点，等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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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比她弱！她只是能打而已，她的阴阳术除了土系用得好一点，其他也就是平平。若让我发挥全部实力，我未必会输给她！”星魂有些郁闷地说，“而且我今年本该十八岁了！是时空魔境剥夺了我五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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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你的潜力不止于此。”东皇太一语带安抚，“别浪费自己的天分，你还可以更强。安心修练，等你身体长成，我给你的禁锢会自然碎裂，届时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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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看上去还没有被说服，但他也没有继续反驳，只是施了一礼，郁郁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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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出发前又给星魂削了两柄木剑备用，还没忘叮嘱他好好练剑准备在她回来的时候接受爱的抽打。星魂看她将麟儿包裹好抱在怀里，一脸意外：“你怎么还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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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起码五年出关，我不带着她，是你能给她煮饭？还是东皇？”鬼女没好气地反问，“麟儿长这么大连口奶都没吃过，瘦得跟什么似的。至少在咸阳宫里，我总还能给她搞到一口牛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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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孩子的事星魂插不上话，他看着鬼女忙碌的背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当心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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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还有这么有良心的时候。她难得拍了拍星魂的肩膀，温和地看着他说，“阿罗，你放心，姐也不是头一回跟罗网打交道！凭他想坑到我，还是有些难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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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注视着月神身边那位被她称为“长姐”的、高出她半头有余的护法国师，微微有些诧异：这个女人，与月神的差异，太大了。简直颠覆了他对阴阳家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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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山鬼也很美，面纱下隐约可见的脸庞让他联想到韩非的妻子，那个韵味十足的紫兰轩女主人；她的装束也如其他阴阳家女子一般，象征意义与神秘韵味十足。然而面纱之上那双一紫一红异色眼眸中的目光，并不似其他阴阳家那般远隔千万里一般地缥缈疏离——那是一双剑客才有的锐利而直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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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嬴政在王座上没有起身，“久仰大名！虽未谋面，但听闻你已帮我大秦解决了不少麻烦，寡人尚欠你一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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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谢我。只是顺便而已，我从不曾刻意帮你。”鬼女一开口就给了嬴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毫无顾忌、直截了当地被下面子的经历，好像几年前曾经有过一次……是什么场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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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侧面脸看了看身边的月神：“阿月，你去忙吧，我想单独与他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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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不可造次……”月神小声地提醒着鬼女，鬼女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放心，阿月，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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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说我更不放心啊……月神心里无声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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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嬴政心中的熟悉感更甚，他示意月神退下，于是月神纵然再不放心，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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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下只剩下了鬼女自己，但嬴政身后，一左一右，还侍立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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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鬼女迎视着他探究的目光，缓缓地开了口，“其实你没必要留他们两人在这里。我说过，无论何时，无论谁拜托，我都不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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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瞳孔猛地缩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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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鬼女摊了摊手，“食言了。上次分别之后，我是真没打算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现在我站在这里，是阴阳家的意愿，而不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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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曾说不会效力于任何组织，”嬴政深深地注视着她，“但姑娘这次来，却代表着阴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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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不想打脸，”鬼女有些无奈，“但谁叫我欠了阴阳家很大的人情呢？只好卖身了！事实上你很幸运，阴阳家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敌人。所以，虽然你近几年的作为颇让人失望，但我还是得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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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寡人的行为令人失望？”嬴政的语气平静之中孕育着几分危险，“山鬼姑娘，吕相死后，秦国内政渐稳、战绩辉煌、国力大增，不知是何处令你失望？你又是站在哪一国的立场上感到失望？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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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站任何一国。不错，你变强了，秦国也变强了，七国一统，指日可待。”鬼女打了个响指，黑色开始从沙盘上的秦域蔓延，先吞了韩赵魏，又一点一点向东延展，直到覆盖了整个沙盘，“可是，秦王政，你的初心，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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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脸色骤然一变，鬼女已经抬起了眼，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着：“盖聂在哪里？秦王政，你还能像当年一样，坦然地面对他的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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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沉默了一会儿，垂手对自己左手边的影密卫首领道：“你去，把盖聂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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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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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他想了想，又道，“带着扶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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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廷中只剩下了鬼女、嬴政和赵高。鬼女轻轻瞥了一眼赵高：“这就是你眼下最信任的人？秦王政，你的眼光下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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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眼下最得用的人。”嬴政回视着鬼女，丝毫不觉得当面议论赵高算什么事，“贴身之剑，用之得心应手，较之锐利，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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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打量着赵高腥红的眼眸，从嬴政的语气中她能感觉到他对赵高并不像当初对盖聂那样珍惜，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剑柄粹毒，与主有碍，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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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嬴政露出了一个上位者特有的胸有丘壑的笑，“庸人受其扰而已，于我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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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的耳目，倘受蒙蔽，他的心，可还会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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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益发笑得自负：“天下之大，人心诡谲，寡人如何不知？然而，若连身边人都驾驭不了，寡人又如何做得了天下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