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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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都城风云如何诡谲变幻，暗流又是如何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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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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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里的丫鬟仆役也都换上了新做的衣裳。中庸仆役一身短打，精神利落；漂亮的坤泽小姑娘们看上去则尤为亮眼，站在花园子里，真真是人比花娇；就连秦王府的门房和马夫，也都得了两套棉麻的长衫，一双新做的短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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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展臂站在屋里，任由两个穿着宫装的宫女对着他摸来摸去，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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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着一张脸，满脸都写满了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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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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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才不管徐云瑞是如何想的，一人拿着卷尺，一人拿着布条，一寸寸从徐云瑞身上量过标记，若非她们一脸认真，徐云瑞真以为这是派来折磨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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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多久啊！”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本王的手都酸了！这都举了小半炷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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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拿着卷尺的姑娘竟抬起了头，不赞同地看了徐云瑞一眼，眼神里还带了些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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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极少被人这样对待，忍不住看向了坐在一旁吃茶的郑茹雨：“郑姑姑，你手下的人就这么凶啊！本王这才说了一句话呢！她竟然瞪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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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吹了吹手里的茶盏，笑道：“王爷可千万别怪纤纤……当年啊，您出嫁，那条八宝流仙裙正是纤纤的师父，带着她们十一人，昼夜赶工拆补完毕的……您倒好，也不管人家这么努力，愣是又长高了几寸！别人辛辛苦苦缝了几个月，眼睛都快瞎了，那裙子还短了一截！这说出去啊，别人都以为我们尚衣局都是混日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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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耷拉着脸：“什么叫本王不管别人努不努力！那长那么高是本王想的吗？和郡马成婚，本王倒是比郡马还高一截！本王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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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坐在郑茹雨身边，听到这一句便也想起了当时徐云瑞成亲时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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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像极了云州老寿星过生日，送来的包着红纸的发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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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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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轻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先前大家伙一听又要给您做衣裳，一个个都无奈极了！明日就是祭祖大典了，总不能这一回又出什么岔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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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转头看向了叶明玉，嗔怪似地抱怨道：“唉，如今这尚衣局的差事也不好做！陛下可是说了的，这祭祖大典上的衣裳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叫我提头去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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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笑道：“郑姑姑为王爷之事忙碌许久，秦王府上下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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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见叶明玉还算上道，点了点头：“我为了秦王的这件礼服啊，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总算是熬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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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暗道叶明玉就是好说话，这差事本就是郑茹雨应当做的，莫名其妙的，自己倒还欠了郑茹雨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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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开口抱怨道：“这都量了几回了呢？明日就是祭祖大典了，今天量，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们还能现场给本王做一件新的不成？啧……别摸我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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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笑道：“王爷大概不知……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除去打样的那件，尚衣局一共做了三套，一套是按您的身材准备的，另外两套都有所放量，以免您又在最后关头出什么问题……这次若是再出什么事……下官可担待不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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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小声嘀咕：“还能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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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便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庆明珠，成一次亲，倒是崩裂了一条八宝流仙裙！哎呀，这婚礼结束之后啊，尚衣局的几位绣娘，又忙活了大半年，才把那裙子修补完毕……太可怕了！两指长一指宽的裂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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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和皇室也有些亲缘关系，与长阳公主夫妇也算亲近，故而和徐云瑞之间也不算疏远，这才敢开徐云瑞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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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被她说得没脸，气道：“这都是那裙子质量太差了！本王还没有找你问罪呢！你还有脸调侃起本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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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郑茹雨与叶明玉坐在一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郑姑姑虽然是女子，但到底是个乾元，怎么同本王的王妃坐在一块儿呢？这于礼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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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好气又好笑：“不是王爷非要王妃坐在这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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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哼哼唧唧：“这俩小丫头摸起来没完没了的，本王可是要为了王妃守身如玉的！王妃若是嗅到了别的坤泽气味，到时候误会了本王，那可怎么办？这才让王妃看着呢！看看本王也不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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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又低眼去看身前的两个小丫头：“你们还没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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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为纤纤的女孩儿站了起来，向徐云瑞、叶明玉和郑茹雨先后行礼，小声道：“王爷、王妃，姑姑，已经量完了，王爷与先前记录的并无差别，用第一套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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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点了点头，看向了徐云瑞：“下官晚上会请人把礼服送来，王爷记得着人挂起来，翻晾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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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这才放下了一直展开的双臂，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胳膊，向郑茹雨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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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办事效率极高，天还没黑，就从宫里来了一只檀木做得大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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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这礼服挂起来吧。”叶明玉将木匣交给了梅雪：“料理衣物，你比我拿手得多，记得好生照顾，明天是祭祖大典，万不可有失……晚上着人盯紧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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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双手接过了那盒子，笑道：“王妃放心，梅雪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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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点了点头，梅雪是跟着徐云瑞的老人了，不管是对徐云瑞还是对这秦王府，都可谓是忠心耿耿，秦王府里的丫鬟没有一个比她更让人放心的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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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的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叶明玉拿出了王府账册，开始算计起人情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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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改了名字，便是认祖归宗了，到时不光是那些宗亲，还有不少朝臣、勋贵，都会与秦王府有所往来，一举一动，都要思量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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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才翻开了账册，徐云瑞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捏着一支木簪子：“明玉明玉！你瞧！我总算给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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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徐永贤给自家的夫人做了只木头小兔子，徐云瑞看了之后便觉得心痒难耐，折腾了许久，浪费了好些料子，终于给叶明玉磨出了一支木簪子来：“虽然还是朴素了些，但我磨了许久，一点也不扎手，都好好收拾过了，你看看，能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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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只知道徐云瑞这两天鬼鬼祟祟的，但并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还以为又是朝中的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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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在偷摸着做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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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难得生出了些不好意思，他笑着开口：“好看，王爷做得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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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便也笑了起来，他正打算向叶明玉邀功，却听梅雪惊道：“叶大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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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匆匆忙忙地进了屋子，才发现徐云瑞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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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皱着眉头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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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得叶明玉一句夸，就被梅雪硬是打断了，心里憋了三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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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温和开口：“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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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指着厢房的位置道：“叶大人！那宫中来的礼服！是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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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叶明玉便急急站起了身：“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破的？快带我去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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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也知道事情紧急，连忙跟上了梅雪和叶明玉的步伐，跑去了紧邻书房的另一座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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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占地面积极大，但人口成分却十分简单，不少小院子都荒着，这一处因为离卧室和书房都近，就被徐云瑞改成了一个小库房，里面放着他和叶明玉的衣物、看完的书籍、换季的被褥之类的常会用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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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礼服就被放在一间厢房里，厢房里整齐码着数十个箱子，里面都是徐云瑞和叶明玉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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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正中央的竹席上，摆着两个大型的木衣架，丫鬟们会把主子第二天要穿的衣裳挂在这里，仔细翻晾，以减少衣服上的褶皱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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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最大的那个上，已经挂上了徐云瑞的黑色的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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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礼服正中央被人用剪刀拉了一道几寸长一指宽的口子，从右边胸口，跨过衣襟，拉到左侧腰部，上面金线绣着的蛟也被整个破开，金丝线头都露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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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叶明玉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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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徐云瑞忍不住转头去看，便见叶明玉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只是叶明玉没有徐云瑞的那身匪气，就是气极了，也憋不出半个脏字来：“怎会如此！这盒子中间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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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也被叶明玉吓了一跳，她连连摇头：“没有啊！王妃！奴婢知道这件衣服有多重要，拿来之后就一直自己端着，在挂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这衣襟上的口子，立马便去书房找您了！奴婢愿发毒誓，绝对没有经过第三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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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深吸了几口气，总算平复了些情绪：“你现在立刻去尚衣局，把此事告诉尚衣局的管事郑姑姑……然后去看尚衣局剩下的那两件……罢了，你去也没有用，我亲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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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连忙道：“我同你一起去……梅雪，你把这衣服装好，跟着我们一起去尚衣局，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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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怔怔的，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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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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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里的丫鬟仆役也都换上了新做的衣裳。中庸仆役一身短打，精神利落；漂亮的坤泽小姑娘们看上去则尤为亮眼，站在花园子里，真真是人比花娇；就连秦王府的门房和马夫，也都得了两套棉麻的长衫，一双新做的短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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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展臂站在屋里，任由两个穿着宫装的宫女对着他摸来摸去，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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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着一张脸，满脸都写满了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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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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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才不管徐云瑞是如何想的，一人拿着卷尺，一人拿着布条，一寸寸从徐云瑞身上量过标记，若非她们一脸认真，徐云瑞真以为这是派来折磨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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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多久啊！”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本王的手都酸了！这都举了小半炷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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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拿着卷尺的姑娘竟抬起了头，不赞同地看了徐云瑞一眼，眼神里还带了些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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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极少被人这样对待，忍不住看向了坐在一旁吃茶的郑茹雨：“郑姑姑，你手下的人就这么凶啊！本王这才说了一句话呢！她竟然瞪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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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吹了吹手里的茶盏，笑道：“王爷可千万别怪纤纤……当年啊，您出嫁，那条八宝流仙裙正是纤纤的师父，带着她们十一人，昼夜赶工拆补完毕的……您倒好，也不管人家这么努力，愣是又长高了几寸！别人辛辛苦苦缝了几个月，眼睛都快瞎了，那裙子还短了一截！这说出去啊，别人都以为我们尚衣局都是混日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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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耷拉着脸：“什么叫本王不管别人努不努力！那长那么高是本王想的吗？和郡马成婚，本王倒是比郡马还高一截！本王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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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坐在郑茹雨身边，听到这一句便也想起了当时徐云瑞成亲时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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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像极了云州老寿星过生日，送来的包着红纸的发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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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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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轻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先前大家伙一听又要给您做衣裳，一个个都无奈极了！明日就是祭祖大典了，总不能这一回又出什么岔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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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转头看向了叶明玉，嗔怪似地抱怨道：“唉，如今这尚衣局的差事也不好做！陛下可是说了的，这祭祖大典上的衣裳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叫我提头去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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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笑道：“郑姑姑为王爷之事忙碌许久，秦王府上下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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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见叶明玉还算上道，点了点头：“我为了秦王的这件礼服啊，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总算是熬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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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暗道叶明玉就是好说话，这差事本就是郑茹雨应当做的，莫名其妙的，自己倒还欠了郑茹雨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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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开口抱怨道：“这都量了几回了呢？明日就是祭祖大典了，今天量，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们还能现场给本王做一件新的不成？啧……别摸我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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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笑道：“王爷大概不知……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除去打样的那件，尚衣局一共做了三套，一套是按您的身材准备的，另外两套都有所放量，以免您又在最后关头出什么问题……这次若是再出什么事……下官可担待不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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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小声嘀咕：“还能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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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便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庆明珠，成一次亲，倒是崩裂了一条八宝流仙裙！哎呀，这婚礼结束之后啊，尚衣局的几位绣娘，又忙活了大半年，才把那裙子修补完毕……太可怕了！两指长一指宽的裂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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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和皇室也有些亲缘关系，与长阳公主夫妇也算亲近，故而和徐云瑞之间也不算疏远，这才敢开徐云瑞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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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被她说得没脸，气道：“这都是那裙子质量太差了！本王还没有找你问罪呢！你还有脸调侃起本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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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郑茹雨与叶明玉坐在一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郑姑姑虽然是女子，但到底是个乾元，怎么同本王的王妃坐在一块儿呢？这于礼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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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好气又好笑：“不是王爷非要王妃坐在这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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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哼哼唧唧：“这俩小丫头摸起来没完没了的，本王可是要为了王妃守身如玉的！王妃若是嗅到了别的坤泽气味，到时候误会了本王，那可怎么办？这才让王妃看着呢！看看本王也不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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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又低眼去看身前的两个小丫头：“你们还没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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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为纤纤的女孩儿站了起来，向徐云瑞、叶明玉和郑茹雨先后行礼，小声道：“王爷、王妃，姑姑，已经量完了，王爷与先前记录的并无差别，用第一套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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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点了点头，看向了徐云瑞：“下官晚上会请人把礼服送来，王爷记得着人挂起来，翻晾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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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这才放下了一直展开的双臂，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胳膊，向郑茹雨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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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茹雨办事效率极高，天还没黑，就从宫里来了一只檀木做得大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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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这礼服挂起来吧。”叶明玉将木匣交给了梅雪：“料理衣物，你比我拿手得多，记得好生照顾，明天是祭祖大典，万不可有失……晚上着人盯紧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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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点了点头，梅雪是跟着徐云瑞的老人了，不管是对徐云瑞还是对这秦王府，都可谓是忠心耿耿，秦王府里的丫鬟没有一个比她更让人放心的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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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的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叶明玉拿出了王府账册，开始算计起人情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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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改了名字，便是认祖归宗了，到时不光是那些宗亲，还有不少朝臣、勋贵，都会与秦王府有所往来，一举一动，都要思量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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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才翻开了账册，徐云瑞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捏着一支木簪子：“明玉明玉！你瞧！我总算给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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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徐永贤给自家的夫人做了只木头小兔子，徐云瑞看了之后便觉得心痒难耐，折腾了许久，浪费了好些料子，终于给叶明玉磨出了一支木簪子来：“虽然还是朴素了些，但我磨了许久，一点也不扎手，都好好收拾过了，你看看，能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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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只知道徐云瑞这两天鬼鬼祟祟的，但并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还以为又是朝中的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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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在偷摸着做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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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难得生出了些不好意思，他笑着开口：“好看，王爷做得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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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便也笑了起来，他正打算向叶明玉邀功，却听梅雪惊道：“叶大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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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皱着眉头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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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指着厢房的位置道：“叶大人！那宫中来的礼服！是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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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礼服就被放在一间厢房里，厢房里整齐码着数十个箱子，里面都是徐云瑞和叶明玉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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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正中央的竹席上，摆着两个大型的木衣架，丫鬟们会把主子第二天要穿的衣裳挂在这里，仔细翻晾，以减少衣服上的褶皱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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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最大的那个上，已经挂上了徐云瑞的黑色的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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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礼服正中央被人用剪刀拉了一道几寸长一指宽的口子，从右边胸口，跨过衣襟，拉到左侧腰部，上面金线绣着的蛟也被整个破开，金丝线头都露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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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叶明玉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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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徐云瑞忍不住转头去看，便见叶明玉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只是叶明玉没有徐云瑞的那身匪气，就是气极了，也憋不出半个脏字来：“怎会如此！这盒子中间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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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也被叶明玉吓了一跳，她连连摇头：“没有啊！王妃！奴婢知道这件衣服有多重要，拿来之后就一直自己端着，在挂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这衣襟上的口子，立马便去书房找您了！奴婢愿发毒誓，绝对没有经过第三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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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玉深吸了几口气，总算平复了些情绪：“你现在立刻去尚衣局，把此事告诉尚衣局的管事郑姑姑……然后去看尚衣局剩下的那两件……罢了，你去也没有用，我亲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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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瑞连忙道：“我同你一起去……梅雪，你把这衣服装好，跟着我们一起去尚衣局，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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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怔怔的，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