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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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蔡睿交代固山上的确有一座无主荒坟，用来埋葬这些年和许家班作对之人的尸体。不过因为那些尸体都是许风信任的张向前等人处理的，他并不知道那处荒坟究竟在固山的哪个地方
唐正坤再次提审了许风
许风的脚上已经戴上了沉重的脚链，使得他每向前挪动一步都异常吃力，脚链就像一只来自地狱无情的铁手不停地拉拽着许风，它的目的就是要将许风拖入无垠的深渊
两个狱警监押着许风
解开手铐戴上审讯桌上的固定手铐，脚链也被固定在了审讯桌的桌腿上
唐正坤首先说道
“刘东盛已经落网了”
许风的情绪很是激动，叫喊道
“姓唐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干的，你抓他干什么，你这是公报私仇”
唐正坤没有说话，播放了蔡睿的审讯视频
画面中蔡睿一一供述了许家班、刘东盛这些年来所有的罪行
视频的时间长达一个半小时
许风看后默不作声
蔡睿如实供述，所有的罪行全部暴露，刘东盛怎么可能成为那条漏网之鱼？
唐正坤厉声质问
“许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许风冷笑一声
“既然蔡睿已经如实交代了，唐队长还有什么好问的吗？早点结束吧！”
“许风！胡壮壮、王实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到现在你还不老实交代吗！”
许风嘲讽的说道
“蔡睿不是已经交代了？在固山”
“看来你是打算顽抗到底了！真的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那个地方了吗？”
许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唐正坤见状只得让狱警将许风押了回去
小李问道
“队长用不用再提审一下刘东盛？”
唐正坤摇了摇头
“刘东盛不像是说谎，他应该确实不知道固山上的无主荒坟在哪里，许风不肯老实交代，只能从张向前几人身上入手”
唐正坤和小李当即出发赶往了固山市
唐正坤和小李赶到道河叉看守所的时候，固山市公安局副局长苏友来已经在道河叉看守所的大门口等着了
刘东盛落网，428案正式宣告侦破，苏友来回到了固山市公安局继续本职工作，接到金平市公安局协同配合调查的通报，苏友来当即赶往了道河叉看守所
“老苏你的摸排有成果吗？”
固山市公安局针对渡鬼帮固山藏尸地已经组织了大的摸排调查行动，但是目前摸排调查任然没有什么成果
“老唐你也知道单固山市境内的固山面积就超过900平方公里，以前管理不规范固山市的百姓早都养成了习惯，但凡亲人去世都要土葬，土葬的首选地就是固山，经年累月固山上到处是坟冢。有墓碑的还好摸排调查，实际情况是固山上的坟墓大多又没有墓碑，没有墓碑的坟墓有的是新坟三年以后才能立碑，有的是因为各种原因后代子孙根本就没打算立碑。没有墓碑我们就没有办法判断是不是无主的荒坟，摸排的难度可想而知有多大，我已经增派了大量的警力在固山上摸排，我不想将摸排行动比做大海捞针，但是照这样摸排下去，至少在明年的清明节前不会有什么结果。等过了清明节那些没有上坟烧纸祭奠的坟墓就可以判断为荒坟，再从中筛选出渡鬼帮埋尸地”
唐正坤本身就是固山市人，苏友来所说的情况唐正坤怎么会不了解那？所以他才会将寻找渡鬼帮埋尸地的重心放在审问渡鬼帮成员上
固山市政府很多年前就对固山市百姓开展移风易俗劝导工作，提倡婚丧事从简，在固山上建立了多处公墓，鼓励老百姓选择公墓安葬，但是因为公墓价格昂贵，加上习俗难改，大部分固山市百姓仍在固山上埋葬着去世亲人的尸体
2006年清明节前固山上因为清明上山烧纸，引发了一场大的山火，一名消防员因救火不幸牺牲
清明节后固山市政府下定决心要根治丧葬陋习，固山市公安局在固山的几个主要山坳口设立了24小时值班岗亭，坚决制止固山上的土葬陋习，一度引发了多起群体事件，固山市一个副市长还因此背了处分，后来根治计划也就不了了之
唐正坤和苏友来先是提审了张向前
唐正坤将蔡睿认罪交代的录像给张向前看了，并且告诉张向前，许风和刘东盛均已落网，让他不要在心存幻想如实交代罪行
张向前怒骂蔡睿软骨头，汉奸，叛徒，仍是不肯交代埋尸地点
唐正坤和苏友来又相继提审了，张向北、武仕龙、谢耿等几个渡鬼帮主要成员，除了怒骂蔡睿外，剩下的几个人也是和张向前一样不肯交代
审讯了整整一天，唐正坤和苏友来已经疲惫不堪
狱警将谢耿押了下去
唐正坤靠着椅背叹了口气说道
“老苏看来只能按部就班的摸排了，我派金平市一部分警力支援你们的摸排行动，再和侯厅长汇报一下，争取省公安厅也能增派一部分警力”
苏友来想到了沈乐，问道
“要不要和沈乐说一声？胡壮壮和王实的死毕竟牵扯到强守民和赵锋，巡视组不会不管的，巡视组出面各方面也会更重视”
唐正坤觉得苏友来说的很有道理，巡视组出面协调他们就能获得更多的支持，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于是唐正坤拨通了沈乐的电话
赵锋和强守民相继落马，沈乐最近一段时间也是异常繁忙
简单的寒暄，互致问候
唐正坤告诉沈乐428案已经告破，许风，刘东盛均已落网
沈乐又怎么会不知道刘东盛落网的消息那？刘东盛和强守民、赵锋联系密切，虽然强守民和赵锋已经落马但两个人拒不认罪，他正有提审刘东盛的打算，从而掌握更多强守民和赵锋违法犯罪的线索
“老唐，刘东盛于强守民、赵锋只间联系密切，我想刘东盛暂时移交给我们关押，等彻底查清强守民、赵锋违法犯罪线索之后再交给金平市方面处理”
唐正坤表示愿意配合移交工作
“据刘东盛交代十六年前的固山市两起悬案，只有董天海枪杀案和他有关，贺副局长的车祸和他并没有关系，刘东盛交代贺副局长的车祸很有可能和赵锋有关”
唐正坤说道
沈乐闻言承诺道
“你说的情况我会找赵锋核实的，但是赵锋一定会矢口否认，这家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铁证摆在面前也会百般抵赖”
接下来唐正坤诉说了打电话的主要目的
“老唐你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我会和李组长以及肖副组长汇报的，胡壮壮和王实失踪案本就是我们来河东省重点侦办的案件，现在案件有了眉目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唐正坤又向河东省公安厅代理厅长候顺国汇报了固山埋尸地的事情，请求候顺国协调警力参与固山埋尸地摸排调查行动
候顺国应允
省公安厅从金平市各地协调70余名警力第二天便参与了摸排调查行动
唐正坤带着金平市公安局治安支队27名警力也参与到了摸排调查行动之中
固山市方面刚开始有54名警力参与摸排调查行动，后来又从各地抽调了36名警力参与摸排调查行动
绵延900平方公里的固山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摸排调查行动
唐正坤和苏友来正在固山脚下临时指挥所商议摸排调查的计划，道河叉看守所所长给苏友来打了一个电话，据说是张向北愿意主动交代荒坟的所在
“老唐，你说张向北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唐正坤也不知道张向北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说道
“让道河叉看守所的人把张向北押过来吧，既然他愿意主动交代荒坟的所在就带他过来指认”
苏友来命令道河叉看守所的人将张向北押了过来
张向北带着手铐和脚链，行动不便，苏友来让人暂时取掉了张向北脚上的脚链，由两名特警专门负责监押张向北
张向北扫视着一眼望不尽的固山，贪婪的深吸着外界自由的空气
“走吧张向北可以带我们去看看那座荒坟了吧！”
苏友来说道
张向北咧嘴笑道
“还是外面好”
又挠了挠头
“关的太久了，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问道
“苏局长那面是北来着？”
苏友来提醒道
“你的右手就是北方，你该不会连左右也分不清了吧？”
张向北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分的清苏局长”
唐正坤默不作声的看着张向北的表演，问道
“现在可以走了吗？”
张向北东张西望起来
“唐队长不要心焦，有日子没来了，你容我认认路”
说罢先指了指北面又指了指南面
“像是在这面，不！应该是这面”
苏友来质问道
“不要耍花招究竟在那面？”
张向北最终确定道
“在北面，就在那个山坳”
张向北指着不远处的山坳
苏友来和唐正坤明白八成是被张向北给耍了，固山的山坳成百上千，临时指挥所不可能这么巧就设在埋尸地山坳的附近
苏友来提醒道
“张向北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妨碍公安机关办案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张向北点头哈腰惶恐道
“不敢，不敢”
押送张向北的警车带路，七辆越野警车紧跟其后，播土扬尘的驶入了山坳
带路的警车走走停停，两名特警不时押着张向北下车辨认坟墓
唐正坤所乘坐的警车一共坐了四个人，小李在副驾驶的座位，他和苏友来在车的后座，警车则是由一名固山市的同志开着
苏友来见状说道
“看样子张向北就没打算带我们找埋尸地，倒像是想借机放风”
唐正坤也不抱希望
“不急，我到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雨水将山坳冲刷的坑洼不平，不时还会有一两块巨石阻路，遇到人力无法挪动的巨石，只能绑好牵引绳用越野车拉拽
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行驶了不到两公里的山路
车辆颠簸，唐正坤和苏友来在后座也跟着东摇西晃
带路的警车又一次停了下来
两名特警押着张向北下了车
唐正坤见张向北手指着山脊上三个坟包
带路警车上的一个固山市籍的警察跑来向苏友来汇报道
“苏局长，嫌疑人交代那里就是埋尸地”
固山市籍的警察手指着刚才张向北所指的地方
苏友来和唐正坤一起下了车
两名特警押着张向北，一行人向山脊走了上去
三个坟包，没有墓碑，倒是附和埋尸地无主荒坟的特征
苏友来问道
“张向北你确定这里就是埋葬胡壮壮、王实、葛道江（鼎云娱乐公司股东的姓名）三人的埋尸地吗？”
张向北有些犹豫的回道
“看着像，应该是吧！要不苏局长再带我到处转转我再认一认”
苏友来让特警将张向北押回了警车
“老唐怎么办？”
苏友来问道
唐正坤看着眼前的这三座坟包，心里也在想这究竟是不是渡鬼帮的埋尸地
一个问题摆在了唐正坤和苏友来的面前
“挖还是不挖？”
唐正坤和苏友来明知张向北有可能是在骗他们，但是埋尸地又近在眼前，不挖开坟墓就无法证实这里是不是埋葬胡壮壮、王实、葛道江的埋尸地
一旦挖错了坟又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2006年的群体事件不得不让两人警惕
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苏友来建议道
“要不和侯厅长汇报一下吧！”
唐正坤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手机并没有信号，说道
“这里没信号先出去吧！”
唐正坤是在颠簸中想到带张向前、武仕龙、谢耿辨认张向北所指埋尸地方案的，于是和苏友来商议道
“老苏要不把张向前、武仕龙、谢耿也带过来看看，观察他们的反应，结合起来到时候在做一个判断”
苏友来赞同道
“我怎么没想到，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串通好了骗我们”
警车驶出山坳的时候，唐正坤和苏友来分别打了电话
唐正坤的电话是打给候顺国的，而苏友来的电话是打给道河叉看守所的
候顺国的指示是，如果可以确定埋尸地可以开挖
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无法确定埋尸地
三辆道河叉看守所的警车分别押送着张向前、武仕龙、谢耿三人赶到了临时指挥所
张向前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面部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到达张向北指认的埋尸地张向前一度拒绝下车，特警连拉带拽才将张向前带下了车
唐正坤和苏友来一直观察着张向前表情的变化，可是张向前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苏友来质问道
“张向前这是不是你们的埋尸地？”
张向前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张向前已经心如死灰，最近几天他的大脑一直是空白的状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耳边响起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
张向前的精神处在失常的边缘
渡鬼帮大护法在法院完成审判押赴刑场的途中精神彻底失常，屎尿横流，嘴里一会呢喃念着超度亡灵的道经，一会嘀咕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声音越来越大，演变成了口齿不清的咒骂，没有人知道精神弥留的张向前究竟骂了什么？骂的又是谁……
枪声响起张向前最终安静了下来
武仕龙的反应从始至终都是不屑，嘴角似乎一直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苏友来质问
“这里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埋尸地？”
武仕龙上下打量着苏友来，挑衅的说道
“你猜”
苏友来有些按耐不住火气，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凭什么如此嚣张？
苏友来的脑海闪过了一个念头
“用刑，大刑伺候”
唐正坤拍了拍苏友来的肩膀，暗示苏友来冷静下来
唐正坤何尝不是怒火中烧，但是他必须让自己保持冷静，愤怒会冲昏头脑，只有冷静头脑才能足够的清醒
“把他带走！”
唐正坤命令道
特警将武仕龙押了下去
苏友来冷静了下来，反思道
“还是无法做出判断，我们低估这些家伙了，他们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的确是有过人之处的”
唐正坤安慰道
“都是些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老油条，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们两个应该是有心里准备的”
特警将谢耿押了过来
谢耿的反应倒出乎了唐正坤和苏友来的预料
谢耿刚刚来到山脊就对唐正坤和苏友来说道
“你们还是找到这个地方了”
谢耿的神情看起来很是落寞
唐正坤和苏友来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谢耿的反常反而加深了两人的疑虑
谢耿指着三座坟包介绍道
“最后面埋的是胡壮壮、中间的是王实、前面的是那个股东”
谢耿忘记了鼎云娱乐公司的股东叫什么名字
三座坟包并不是笔直排列的，而是错落的排着，不过确实可以分的出前后
唐正坤命令特警将谢耿押回了警车
谢耿还不住的高声叫喊着
“你们还是找到了，完了！全部都完了”
苏友来苦笑
“老唐你怎么看”
唐正坤打量着三个坟包，下定决心
“挖吧”
苏友来有些担心
“要不把许风也带来认认”
“许风的演技不会比这三个人的差”
最终唐正坤和苏友来还是决定开挖
固山市的法医接到命令已经赶到了现场，苏友来下令开挖
二十几个固山籍的警察默契的分成了三个小组，开始了挖掘工作
挖出第一具骸骨的时候法医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苏局长这是一具女性骸骨”
“什么？”
苏友来震惊的问道
法医十分肯定的说道
“因为生理特征不同，女性骸骨和男性骸骨有明显的区别，我可以肯定这是一具女性骸骨”
苏友来当即叫停了挖掘行动
苏友来气愤道
“老唐我们被骗了”
唐正坤也攥紧了拳头
苏友来苦涩的问道
“现在该怎么处理？不分青红皂白抛了人家祖坟，家属知道是要闹事的”
苏友来处理过很多群体事件，倒不是怕闹事，他是自知理亏，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坟墓的家属解释
唐正坤安慰道
“老苏是我主张开挖的，出了问题责任我来承担”
苏友来怒道
“老唐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固山市公安局副局长，挖错坟的责任当然由我来承担”
唐正坤和苏友来还在为谁承担责任争执，小李只得出言提醒道
“队长，苏局长先不要争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唐正坤和苏友来这时才意识到，所有的人目光都注视着两人
苏友来惭愧的对众人说道
“同志们，轻信嫌疑人的话挖错了坟，主要责任在我，保护好现场，我们要想办法联系坟墓的家属，妥善协商解决办法”
唐正坤和苏友来也不再争执，挖掘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留下两个固山籍警察保护现场，剩下的人全部离开了山坳
苏友来回到固山市公安局，命令各辖区派出所走访寻找错挖坟墓的家属
唐正坤将挖错了坟的消息汇报给了候顺国知晓，候顺国批评了唐正坤做事不够谨慎
唐正坤表示愿意承担挖错坟的责任，候顺国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警察挖错坟的消息就在固山市传的沸沸扬扬，乌泱乌泱的固山市百姓赶到了固山查看自家的坟是不是被错挖了
有传言警察错挖坟墓其实是蓄意而为，目的就是清空固山所有的坟墓，将死人的尸骨赶到公墓里从而赚取高昂的“坟墓”钱
“警察和公墓商人都是一伙的”
“警察说了不算，肯定是固山市那些当官的出的主意”
“你们看山上有多少警察，别看我们先人的坟现在没事，指不定那天全部都会被错挖的”
一群人围着警车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群情激愤
固山市一位副市长在苏友来的保护下赶到了聚集现场，代表市政府对群众做出了承诺
第一：不会强制要求固山现有坟墓搬迁
第二：固山市境内所有的公墓价格都会统一下调，原则上坟墓价格不能超过5万元，由物价局负责监管
第三：错挖的坟墓由固山市政府出资修复，可以给予家属一定的经济补偿
第四：严肃问责，追求相关责任人的过失
现场仍聚集着大量的群众，人们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围观着唾沫横飞的副市长
人声鼎沸，你推我搡，副市长周围虽然有警察保护，但是依然没有办法脱身
苏友来下令强行驱散群众，抓捕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聚集起来的群众才慢慢疏散开来
挖错坟的风波一连闹了三天才渐渐平息下来
苏友来也因此背了一个处分
挖错坟的家属第二天就听说了固山上有座坟被错挖的消息，但是因为工作繁忙第四天才顾得上去固山自家的坟墓查看，很不幸的是，他还真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倒霉蛋
看守现场的民警将家属带到了临时指挥所苏友来和唐正坤的面前
苏友来安顿家属坐了下来，因为临时指挥所没有电不能烧热水，于是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家属
“老哥挖错了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负责将坟墓恢复，可以给予您一定的经济补偿，有什么要求您也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
老哥倒也没有为难苏友来
“你们是警察都是为了办案我理解你们，但是毕竟错挖了先人的坟，如果草草埋了，先人会埋怨我的，我死了也无颜面对先人”
顿了顿，老哥继续说道
“坟墓不用你们恢复，我自己恢复，要请阴阳念三天的经超度亡灵，这些钱政府要出”
苏友来谨慎问道
“老哥大概要多少钱？”
老哥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具体需要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我想两三万应该差不多”
苏友来当即表示同意
老哥先行安葬了先人，事后拿着元的条子找苏友来报销，苏友来报销了条子，这些都是后话，说会搜寻埋尸地这件事情
沈乐将固山埋尸地的事情汇报给了李华组长肖同副组长知晓，李华当即给候顺国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候顺国增派警力尽快找出埋尸地的具体地点
候顺国又从河东省各地抽调了千余名警力，赶赴固山配合唐正坤苏友来的摸排调查行动
李华又给固山市市委书记打了电话，希望固山市政府全力支持省公安厅的摸排调查行动
固山市政府动员政府工作人员、志愿者、热心群众，短时间便组织起了数千人参与了摸排调查行动，并且人数每天还再不断的增加
省道教协会会长闻讯带着道教协会的成员也参与了摸排调查行动，并且给出了专业的建议
错挖坟墓的事情传了出去以后，固山市的百姓担心自己家的坟墓也会被错挖，有的抓紧时间立起了墓碑，有的整天守在坟墓旁，实在抽不出时间的要么在坟墓上压上崭新的黄纸，要么干脆写上一块“此墓有主”的警示牌子
固山市定制墓碑的价格这几天已经翻了好几倍
那些原本就立有墓碑的坟墓，家属也不放心，为了强调自家的坟墓并不是荒坟，于是在墓碑前祭奠了花圈和供品
固山每年只有清明节前后会出现如此热闹的情景，现在虽然不是清明节却胜似清明节
对于苏友来和唐正坤来说错挖坟墓也算是因祸得福，固山市老百姓间接的配合行动，使得摸排调查的难度降低了不少
众人拾柴火焰高，随着摸排范围的扩大，埋尸地也即将呼之欲出
刘东盛很是配合巡视组的审讯工作，如实供述了强守民和赵锋的违纪违法线索，并且还交代了一些河东省其他厅局级干部的违法违纪线索
人证物证俱在任你百般抵赖也无用
沈乐最近几天也难得清闲，参与到了摸排调查行动
第三巡视组组长李华非常重视这次摸排调查行动，5月24日李华、肖同、候顺国以及固山市市委书记，共同到固山视察了摸排调查行动，李华亲切问候了参与摸排调查行动的工作人员、志愿者、热心群众，高度赞扬他们无私奉献不辞幸苦的精神
固山市政府组织的青年志愿者发现了一处非常符合埋尸地标准的坟墓，当即将消息汇报到了临时指挥所
参与摸排调查行动的人越来越多，临时指挥所已经翻修扩建了好几次，虽然仍是活动板房但却通上了水又接上了电
找不到埋尸地誓不罢休，唐正坤和苏友来决定打他一场持久战
虽然指挥所已经扩建了很多次，但此时还是显得很是拥挤
唐正坤和苏友来闻言决定亲自过去看看，沈乐表示也要一同前往
省道教协会会长以及其他几个成员见状也申请陪同
一群人前往了志愿者所说的那处符合情况的坟墓
志愿者所说的坟墓在距离临时指挥所大概五公里左右路程的一个山坳，固山山坳的情况大致相同，基本上没有什么像样的路，都是自然冲刷成的山水路，有的相对好走些，不好走的路就绕道走，实在绕不过去的只能用人力临时修路
真应了那句话，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山坳本无路清明走的人多了路就成了，现在不是清明节胜似清明节
唐正坤等人进入山坳时路已经好走很多了，摸排调查的人为了行动方便，一般都会一边调查顺带着修修路
沿着山坳大概行驶三公里左右便到达了志愿者所说的坟墓
三座坟包，没有墓碑，没有人祭奠
省道教协会会长说道
“坐北朝南散阴气，青龙白虎镇煞气，上风上水消怨气。头枕玄关上天无人应，脚踩七星入地闭鬼门。此穴乃极阳克至阴穴，的确是镇压冤魂的好穴”
苏友来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唐你看怎么办？”
沈乐说道
“既然可疑挖就是了”
苏友来担心道
“万一再挖错了怎么办？已经背过一次处分了”
沈乐说道
“苏局长背处分的事李组长已经和固山市政府方面协商了，相信他们会撤销对你的处分”
唐正坤想了想说道
“把张向前他们几个人再带过来，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苏友来调笑道
“老唐你就不怕再着了他们的道吗？”
沈乐也笑道
“老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不你们挖责任我来背，反正也牵扯巡视组的案子，本就该我承担责任”
唐正坤笑道
“上次我和老苏为了争责让同志们看了笑话，老沈你就不要再凑热闹了”
三人商议还是决定将张向前、张向北、武仕龙、谢耿四人带到现场进行辨认
道河叉看守所的狱警将四人分别带了过来
张向前还是那副神志不清混沌的样子
张向北显得有些慌乱
武仕龙更是连路也走不稳，需要狱警的搀扶才能稳住身体
谢耿直接拒绝下车，拽都拽不下来
苏友来见状心里已经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
“老唐看来我们高估他们了”
固山市公安局的法医已经到达现场
苏友来下令开始挖掘
第一具骸骨被挖了出来，法医确定为男性尸体，根据尸体腐化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大概在5—7年左右
第二具骸骨也被挖了出来，男性尸体，死亡时间4—5年左右
第三具骸骨还是一具男性尸体，死亡时间暂时没有办法做出判断，死亡时间应该要比另外两具尸体更长一些
法医将三具骸骨带回了固山市公安局，找来了受害者直系亲属进行dNA遗传性息鉴定
最终确认三具骸骨分别为王实、葛道江、胡壮壮三人
唐正坤再次提审了许风
许风的脚上已经戴上了沉重的脚链，使得他每向前挪动一步都异常吃力，脚链就像一只来自地狱无情的铁手不停地拉拽着许风，它的目的就是要将许风拖入无垠的深渊
两个狱警监押着许风
解开手铐戴上审讯桌上的固定手铐，脚链也被固定在了审讯桌的桌腿上
唐正坤首先说道
“刘东盛已经落网了”
许风的情绪很是激动，叫喊道
“姓唐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干的，你抓他干什么，你这是公报私仇”
唐正坤没有说话，播放了蔡睿的审讯视频
画面中蔡睿一一供述了许家班、刘东盛这些年来所有的罪行
视频的时间长达一个半小时
许风看后默不作声
蔡睿如实供述，所有的罪行全部暴露，刘东盛怎么可能成为那条漏网之鱼？
唐正坤厉声质问
“许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许风冷笑一声
“既然蔡睿已经如实交代了，唐队长还有什么好问的吗？早点结束吧！”
“许风！胡壮壮、王实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到现在你还不老实交代吗！”
许风嘲讽的说道
“蔡睿不是已经交代了？在固山”
“看来你是打算顽抗到底了！真的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那个地方了吗？”
许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唐正坤见状只得让狱警将许风押了回去
小李问道
“队长用不用再提审一下刘东盛？”
唐正坤摇了摇头
“刘东盛不像是说谎，他应该确实不知道固山上的无主荒坟在哪里，许风不肯老实交代，只能从张向前几人身上入手”
唐正坤和小李当即出发赶往了固山市
唐正坤和小李赶到道河叉看守所的时候，固山市公安局副局长苏友来已经在道河叉看守所的大门口等着了
刘东盛落网，428案正式宣告侦破，苏友来回到了固山市公安局继续本职工作，接到金平市公安局协同配合调查的通报，苏友来当即赶往了道河叉看守所
“老苏你的摸排有成果吗？”
固山市公安局针对渡鬼帮固山藏尸地已经组织了大的摸排调查行动，但是目前摸排调查任然没有什么成果
“老唐你也知道单固山市境内的固山面积就超过900平方公里，以前管理不规范固山市的百姓早都养成了习惯，但凡亲人去世都要土葬，土葬的首选地就是固山，经年累月固山上到处是坟冢。有墓碑的还好摸排调查，实际情况是固山上的坟墓大多又没有墓碑，没有墓碑的坟墓有的是新坟三年以后才能立碑，有的是因为各种原因后代子孙根本就没打算立碑。没有墓碑我们就没有办法判断是不是无主的荒坟，摸排的难度可想而知有多大，我已经增派了大量的警力在固山上摸排，我不想将摸排行动比做大海捞针，但是照这样摸排下去，至少在明年的清明节前不会有什么结果。等过了清明节那些没有上坟烧纸祭奠的坟墓就可以判断为荒坟，再从中筛选出渡鬼帮埋尸地”
唐正坤本身就是固山市人，苏友来所说的情况唐正坤怎么会不了解那？所以他才会将寻找渡鬼帮埋尸地的重心放在审问渡鬼帮成员上
固山市政府很多年前就对固山市百姓开展移风易俗劝导工作，提倡婚丧事从简，在固山上建立了多处公墓，鼓励老百姓选择公墓安葬，但是因为公墓价格昂贵，加上习俗难改，大部分固山市百姓仍在固山上埋葬着去世亲人的尸体
2006年清明节前固山上因为清明上山烧纸，引发了一场大的山火，一名消防员因救火不幸牺牲
清明节后固山市政府下定决心要根治丧葬陋习，固山市公安局在固山的几个主要山坳口设立了24小时值班岗亭，坚决制止固山上的土葬陋习，一度引发了多起群体事件，固山市一个副市长还因此背了处分，后来根治计划也就不了了之
唐正坤和苏友来先是提审了张向前
唐正坤将蔡睿认罪交代的录像给张向前看了，并且告诉张向前，许风和刘东盛均已落网，让他不要在心存幻想如实交代罪行
张向前怒骂蔡睿软骨头，汉奸，叛徒，仍是不肯交代埋尸地点
唐正坤和苏友来又相继提审了，张向北、武仕龙、谢耿等几个渡鬼帮主要成员，除了怒骂蔡睿外，剩下的几个人也是和张向前一样不肯交代
审讯了整整一天，唐正坤和苏友来已经疲惫不堪
狱警将谢耿押了下去
唐正坤靠着椅背叹了口气说道
“老苏看来只能按部就班的摸排了，我派金平市一部分警力支援你们的摸排行动，再和侯厅长汇报一下，争取省公安厅也能增派一部分警力”
苏友来想到了沈乐，问道
“要不要和沈乐说一声？胡壮壮和王实的死毕竟牵扯到强守民和赵锋，巡视组不会不管的，巡视组出面各方面也会更重视”
唐正坤觉得苏友来说的很有道理，巡视组出面协调他们就能获得更多的支持，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于是唐正坤拨通了沈乐的电话
赵锋和强守民相继落马，沈乐最近一段时间也是异常繁忙
简单的寒暄，互致问候
唐正坤告诉沈乐428案已经告破，许风，刘东盛均已落网
沈乐又怎么会不知道刘东盛落网的消息那？刘东盛和强守民、赵锋联系密切，虽然强守民和赵锋已经落马但两个人拒不认罪，他正有提审刘东盛的打算，从而掌握更多强守民和赵锋违法犯罪的线索
“老唐，刘东盛于强守民、赵锋只间联系密切，我想刘东盛暂时移交给我们关押，等彻底查清强守民、赵锋违法犯罪线索之后再交给金平市方面处理”
唐正坤表示愿意配合移交工作
“据刘东盛交代十六年前的固山市两起悬案，只有董天海枪杀案和他有关，贺副局长的车祸和他并没有关系，刘东盛交代贺副局长的车祸很有可能和赵锋有关”
唐正坤说道
沈乐闻言承诺道
“你说的情况我会找赵锋核实的，但是赵锋一定会矢口否认，这家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铁证摆在面前也会百般抵赖”
接下来唐正坤诉说了打电话的主要目的
“老唐你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我会和李组长以及肖副组长汇报的，胡壮壮和王实失踪案本就是我们来河东省重点侦办的案件，现在案件有了眉目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唐正坤又向河东省公安厅代理厅长候顺国汇报了固山埋尸地的事情，请求候顺国协调警力参与固山埋尸地摸排调查行动
候顺国应允
省公安厅从金平市各地协调70余名警力第二天便参与了摸排调查行动
唐正坤带着金平市公安局治安支队27名警力也参与到了摸排调查行动之中
固山市方面刚开始有54名警力参与摸排调查行动，后来又从各地抽调了36名警力参与摸排调查行动
绵延900平方公里的固山开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摸排调查行动
唐正坤和苏友来正在固山脚下临时指挥所商议摸排调查的计划，道河叉看守所所长给苏友来打了一个电话，据说是张向北愿意主动交代荒坟的所在
“老唐，你说张向北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唐正坤也不知道张向北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说道
“让道河叉看守所的人把张向北押过来吧，既然他愿意主动交代荒坟的所在就带他过来指认”
苏友来命令道河叉看守所的人将张向北押了过来
张向北带着手铐和脚链，行动不便，苏友来让人暂时取掉了张向北脚上的脚链，由两名特警专门负责监押张向北
张向北扫视着一眼望不尽的固山，贪婪的深吸着外界自由的空气
“走吧张向北可以带我们去看看那座荒坟了吧！”
苏友来说道
张向北咧嘴笑道
“还是外面好”
又挠了挠头
“关的太久了，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问道
“苏局长那面是北来着？”
苏友来提醒道
“你的右手就是北方，你该不会连左右也分不清了吧？”
张向北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分的清苏局长”
唐正坤默不作声的看着张向北的表演，问道
“现在可以走了吗？”
张向北东张西望起来
“唐队长不要心焦，有日子没来了，你容我认认路”
说罢先指了指北面又指了指南面
“像是在这面，不！应该是这面”
苏友来质问道
“不要耍花招究竟在那面？”
张向北最终确定道
“在北面，就在那个山坳”
张向北指着不远处的山坳
苏友来和唐正坤明白八成是被张向北给耍了，固山的山坳成百上千，临时指挥所不可能这么巧就设在埋尸地山坳的附近
苏友来提醒道
“张向北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妨碍公安机关办案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张向北点头哈腰惶恐道
“不敢，不敢”
押送张向北的警车带路，七辆越野警车紧跟其后，播土扬尘的驶入了山坳
带路的警车走走停停，两名特警不时押着张向北下车辨认坟墓
唐正坤所乘坐的警车一共坐了四个人，小李在副驾驶的座位，他和苏友来在车的后座，警车则是由一名固山市的同志开着
苏友来见状说道
“看样子张向北就没打算带我们找埋尸地，倒像是想借机放风”
唐正坤也不抱希望
“不急，我到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雨水将山坳冲刷的坑洼不平，不时还会有一两块巨石阻路，遇到人力无法挪动的巨石，只能绑好牵引绳用越野车拉拽
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行驶了不到两公里的山路
车辆颠簸，唐正坤和苏友来在后座也跟着东摇西晃
带路的警车又一次停了下来
两名特警押着张向北下了车
唐正坤见张向北手指着山脊上三个坟包
带路警车上的一个固山市籍的警察跑来向苏友来汇报道
“苏局长，嫌疑人交代那里就是埋尸地”
固山市籍的警察手指着刚才张向北所指的地方
苏友来和唐正坤一起下了车
两名特警押着张向北，一行人向山脊走了上去
三个坟包，没有墓碑，倒是附和埋尸地无主荒坟的特征
苏友来问道
“张向北你确定这里就是埋葬胡壮壮、王实、葛道江（鼎云娱乐公司股东的姓名）三人的埋尸地吗？”
张向北有些犹豫的回道
“看着像，应该是吧！要不苏局长再带我到处转转我再认一认”
苏友来让特警将张向北押回了警车
“老唐怎么办？”
苏友来问道
唐正坤看着眼前的这三座坟包，心里也在想这究竟是不是渡鬼帮的埋尸地
一个问题摆在了唐正坤和苏友来的面前
“挖还是不挖？”
唐正坤和苏友来明知张向北有可能是在骗他们，但是埋尸地又近在眼前，不挖开坟墓就无法证实这里是不是埋葬胡壮壮、王实、葛道江的埋尸地
一旦挖错了坟又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2006年的群体事件不得不让两人警惕
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苏友来建议道
“要不和侯厅长汇报一下吧！”
唐正坤拿出了手机，看了看手机并没有信号，说道
“这里没信号先出去吧！”
唐正坤是在颠簸中想到带张向前、武仕龙、谢耿辨认张向北所指埋尸地方案的，于是和苏友来商议道
“老苏要不把张向前、武仕龙、谢耿也带过来看看，观察他们的反应，结合起来到时候在做一个判断”
苏友来赞同道
“我怎么没想到，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串通好了骗我们”
警车驶出山坳的时候，唐正坤和苏友来分别打了电话
唐正坤的电话是打给候顺国的，而苏友来的电话是打给道河叉看守所的
候顺国的指示是，如果可以确定埋尸地可以开挖
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无法确定埋尸地
三辆道河叉看守所的警车分别押送着张向前、武仕龙、谢耿三人赶到了临时指挥所
张向前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面部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到达张向北指认的埋尸地张向前一度拒绝下车，特警连拉带拽才将张向前带下了车
唐正坤和苏友来一直观察着张向前表情的变化，可是张向前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苏友来质问道
“张向前这是不是你们的埋尸地？”
张向前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张向前已经心如死灰，最近几天他的大脑一直是空白的状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耳边响起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
张向前的精神处在失常的边缘
渡鬼帮大护法在法院完成审判押赴刑场的途中精神彻底失常，屎尿横流，嘴里一会呢喃念着超度亡灵的道经，一会嘀咕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声音越来越大，演变成了口齿不清的咒骂，没有人知道精神弥留的张向前究竟骂了什么？骂的又是谁……
枪声响起张向前最终安静了下来
武仕龙的反应从始至终都是不屑，嘴角似乎一直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苏友来质问
“这里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埋尸地？”
武仕龙上下打量着苏友来，挑衅的说道
“你猜”
苏友来有些按耐不住火气，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凭什么如此嚣张？
苏友来的脑海闪过了一个念头
“用刑，大刑伺候”
唐正坤拍了拍苏友来的肩膀，暗示苏友来冷静下来
唐正坤何尝不是怒火中烧，但是他必须让自己保持冷静，愤怒会冲昏头脑，只有冷静头脑才能足够的清醒
“把他带走！”
唐正坤命令道
特警将武仕龙押了下去
苏友来冷静了下来，反思道
“还是无法做出判断，我们低估这些家伙了，他们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的确是有过人之处的”
唐正坤安慰道
“都是些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老油条，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们两个应该是有心里准备的”
特警将谢耿押了过来
谢耿的反应倒出乎了唐正坤和苏友来的预料
谢耿刚刚来到山脊就对唐正坤和苏友来说道
“你们还是找到这个地方了”
谢耿的神情看起来很是落寞
唐正坤和苏友来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谢耿的反常反而加深了两人的疑虑
谢耿指着三座坟包介绍道
“最后面埋的是胡壮壮、中间的是王实、前面的是那个股东”
谢耿忘记了鼎云娱乐公司的股东叫什么名字
三座坟包并不是笔直排列的，而是错落的排着，不过确实可以分的出前后
唐正坤命令特警将谢耿押回了警车
谢耿还不住的高声叫喊着
“你们还是找到了，完了！全部都完了”
苏友来苦笑
“老唐你怎么看”
唐正坤打量着三个坟包，下定决心
“挖吧”
苏友来有些担心
“要不把许风也带来认认”
“许风的演技不会比这三个人的差”
最终唐正坤和苏友来还是决定开挖
固山市的法医接到命令已经赶到了现场，苏友来下令开挖
二十几个固山籍的警察默契的分成了三个小组，开始了挖掘工作
挖出第一具骸骨的时候法医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苏局长这是一具女性骸骨”
“什么？”
苏友来震惊的问道
法医十分肯定的说道
“因为生理特征不同，女性骸骨和男性骸骨有明显的区别，我可以肯定这是一具女性骸骨”
苏友来当即叫停了挖掘行动
苏友来气愤道
“老唐我们被骗了”
唐正坤也攥紧了拳头
苏友来苦涩的问道
“现在该怎么处理？不分青红皂白抛了人家祖坟，家属知道是要闹事的”
苏友来处理过很多群体事件，倒不是怕闹事，他是自知理亏，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坟墓的家属解释
唐正坤安慰道
“老苏是我主张开挖的，出了问题责任我来承担”
苏友来怒道
“老唐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固山市公安局副局长，挖错坟的责任当然由我来承担”
唐正坤和苏友来还在为谁承担责任争执，小李只得出言提醒道
“队长，苏局长先不要争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唐正坤和苏友来这时才意识到，所有的人目光都注视着两人
苏友来惭愧的对众人说道
“同志们，轻信嫌疑人的话挖错了坟，主要责任在我，保护好现场，我们要想办法联系坟墓的家属，妥善协商解决办法”
唐正坤和苏友来也不再争执，挖掘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留下两个固山籍警察保护现场，剩下的人全部离开了山坳
苏友来回到固山市公安局，命令各辖区派出所走访寻找错挖坟墓的家属
唐正坤将挖错了坟的消息汇报给了候顺国知晓，候顺国批评了唐正坤做事不够谨慎
唐正坤表示愿意承担挖错坟的责任，候顺国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警察挖错坟的消息就在固山市传的沸沸扬扬，乌泱乌泱的固山市百姓赶到了固山查看自家的坟是不是被错挖了
有传言警察错挖坟墓其实是蓄意而为，目的就是清空固山所有的坟墓，将死人的尸骨赶到公墓里从而赚取高昂的“坟墓”钱
“警察和公墓商人都是一伙的”
“警察说了不算，肯定是固山市那些当官的出的主意”
“你们看山上有多少警察，别看我们先人的坟现在没事，指不定那天全部都会被错挖的”
一群人围着警车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群情激愤
固山市一位副市长在苏友来的保护下赶到了聚集现场，代表市政府对群众做出了承诺
第一：不会强制要求固山现有坟墓搬迁
第二：固山市境内所有的公墓价格都会统一下调，原则上坟墓价格不能超过5万元，由物价局负责监管
第三：错挖的坟墓由固山市政府出资修复，可以给予家属一定的经济补偿
第四：严肃问责，追求相关责任人的过失
现场仍聚集着大量的群众，人们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围观着唾沫横飞的副市长
人声鼎沸，你推我搡，副市长周围虽然有警察保护，但是依然没有办法脱身
苏友来下令强行驱散群众，抓捕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聚集起来的群众才慢慢疏散开来
挖错坟的风波一连闹了三天才渐渐平息下来
苏友来也因此背了一个处分
挖错坟的家属第二天就听说了固山上有座坟被错挖的消息，但是因为工作繁忙第四天才顾得上去固山自家的坟墓查看，很不幸的是，他还真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倒霉蛋
看守现场的民警将家属带到了临时指挥所苏友来和唐正坤的面前
苏友来安顿家属坐了下来，因为临时指挥所没有电不能烧热水，于是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家属
“老哥挖错了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负责将坟墓恢复，可以给予您一定的经济补偿，有什么要求您也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
老哥倒也没有为难苏友来
“你们是警察都是为了办案我理解你们，但是毕竟错挖了先人的坟，如果草草埋了，先人会埋怨我的，我死了也无颜面对先人”
顿了顿，老哥继续说道
“坟墓不用你们恢复，我自己恢复，要请阴阳念三天的经超度亡灵，这些钱政府要出”
苏友来谨慎问道
“老哥大概要多少钱？”
老哥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具体需要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我想两三万应该差不多”
苏友来当即表示同意
老哥先行安葬了先人，事后拿着元的条子找苏友来报销，苏友来报销了条子，这些都是后话，说会搜寻埋尸地这件事情
沈乐将固山埋尸地的事情汇报给了李华组长肖同副组长知晓，李华当即给候顺国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候顺国增派警力尽快找出埋尸地的具体地点
候顺国又从河东省各地抽调了千余名警力，赶赴固山配合唐正坤苏友来的摸排调查行动
李华又给固山市市委书记打了电话，希望固山市政府全力支持省公安厅的摸排调查行动
固山市政府动员政府工作人员、志愿者、热心群众，短时间便组织起了数千人参与了摸排调查行动，并且人数每天还再不断的增加
省道教协会会长闻讯带着道教协会的成员也参与了摸排调查行动，并且给出了专业的建议
错挖坟墓的事情传了出去以后，固山市的百姓担心自己家的坟墓也会被错挖，有的抓紧时间立起了墓碑，有的整天守在坟墓旁，实在抽不出时间的要么在坟墓上压上崭新的黄纸，要么干脆写上一块“此墓有主”的警示牌子
固山市定制墓碑的价格这几天已经翻了好几倍
那些原本就立有墓碑的坟墓，家属也不放心，为了强调自家的坟墓并不是荒坟，于是在墓碑前祭奠了花圈和供品
固山每年只有清明节前后会出现如此热闹的情景，现在虽然不是清明节却胜似清明节
对于苏友来和唐正坤来说错挖坟墓也算是因祸得福，固山市老百姓间接的配合行动，使得摸排调查的难度降低了不少
众人拾柴火焰高，随着摸排范围的扩大，埋尸地也即将呼之欲出
刘东盛很是配合巡视组的审讯工作，如实供述了强守民和赵锋的违纪违法线索，并且还交代了一些河东省其他厅局级干部的违法违纪线索
人证物证俱在任你百般抵赖也无用
沈乐最近几天也难得清闲，参与到了摸排调查行动
第三巡视组组长李华非常重视这次摸排调查行动，5月24日李华、肖同、候顺国以及固山市市委书记，共同到固山视察了摸排调查行动，李华亲切问候了参与摸排调查行动的工作人员、志愿者、热心群众，高度赞扬他们无私奉献不辞幸苦的精神
固山市政府组织的青年志愿者发现了一处非常符合埋尸地标准的坟墓，当即将消息汇报到了临时指挥所
参与摸排调查行动的人越来越多，临时指挥所已经翻修扩建了好几次，虽然仍是活动板房但却通上了水又接上了电
找不到埋尸地誓不罢休，唐正坤和苏友来决定打他一场持久战
虽然指挥所已经扩建了很多次，但此时还是显得很是拥挤
唐正坤和苏友来闻言决定亲自过去看看，沈乐表示也要一同前往
省道教协会会长以及其他几个成员见状也申请陪同
一群人前往了志愿者所说的那处符合情况的坟墓
志愿者所说的坟墓在距离临时指挥所大概五公里左右路程的一个山坳，固山山坳的情况大致相同，基本上没有什么像样的路，都是自然冲刷成的山水路，有的相对好走些，不好走的路就绕道走，实在绕不过去的只能用人力临时修路
真应了那句话，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山坳本无路清明走的人多了路就成了，现在不是清明节胜似清明节
唐正坤等人进入山坳时路已经好走很多了，摸排调查的人为了行动方便，一般都会一边调查顺带着修修路
沿着山坳大概行驶三公里左右便到达了志愿者所说的坟墓
三座坟包，没有墓碑，没有人祭奠
省道教协会会长说道
“坐北朝南散阴气，青龙白虎镇煞气，上风上水消怨气。头枕玄关上天无人应，脚踩七星入地闭鬼门。此穴乃极阳克至阴穴，的确是镇压冤魂的好穴”
苏友来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唐你看怎么办？”
沈乐说道
“既然可疑挖就是了”
苏友来担心道
“万一再挖错了怎么办？已经背过一次处分了”
沈乐说道
“苏局长背处分的事李组长已经和固山市政府方面协商了，相信他们会撤销对你的处分”
唐正坤想了想说道
“把张向前他们几个人再带过来，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苏友来调笑道
“老唐你就不怕再着了他们的道吗？”
沈乐也笑道
“老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不你们挖责任我来背，反正也牵扯巡视组的案子，本就该我承担责任”
唐正坤笑道
“上次我和老苏为了争责让同志们看了笑话，老沈你就不要再凑热闹了”
三人商议还是决定将张向前、张向北、武仕龙、谢耿四人带到现场进行辨认
道河叉看守所的狱警将四人分别带了过来
张向前还是那副神志不清混沌的样子
张向北显得有些慌乱
武仕龙更是连路也走不稳，需要狱警的搀扶才能稳住身体
谢耿直接拒绝下车，拽都拽不下来
苏友来见状心里已经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
“老唐看来我们高估他们了”
固山市公安局的法医已经到达现场
苏友来下令开始挖掘
第一具骸骨被挖了出来，法医确定为男性尸体，根据尸体腐化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大概在5—7年左右
第二具骸骨也被挖了出来，男性尸体，死亡时间4—5年左右
第三具骸骨还是一具男性尸体，死亡时间暂时没有办法做出判断，死亡时间应该要比另外两具尸体更长一些
法医将三具骸骨带回了固山市公安局，找来了受害者直系亲属进行dNA遗传性息鉴定
最终确认三具骸骨分别为王实、葛道江、胡壮壮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