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白帝城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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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这样听来，白帝城给人一种迫切感。
张尘不懂这种感觉，他也不想懂，因为对来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他的生活一直处于漂泊之中，对家的眷恋也少了很多。
他坚持在此，就是要陪伴着刘备最后一程。这位年轻时经历了无数挫折的人，如今也是要走到人生的终点了。
生老病死，人无法阻止。
到了白帝城之后，刘备就病了。
不知道是失败的打击还是年老体弱。
他确确实实的倒下了，没有年轻时的那种冲劲了。
曾经的失败固然可怕，可那时他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两个情谊深厚的兄弟，三人在一起似乎有了无限的力量，再大的困难也能撑过去。
如今不过两三年，剩下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人生的孤独可以改变，内心的孤独却是任何手段也无法改变的。
刘备的病没有好转，他一直这样病恹恹的。
不过生病并不能阻止他的思考。
在白帝城之中的他，听闻了曹丕伐吴的消息。
虽然蜀吴双方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极点，刘备还是决定给陆逊写一封信，关心一下东吴的状况。
“我说玄德，人家陆逊陆大都督已经收缩了战线，魏军就算来了也无可奈何了，你管他干什么。”
张尘捏着笔，坐在刘备的床前。
是的，这封给东吴的信，刘备决定由张尘来代笔，蜀国的其他人恨透了东吴，不愿意做这种事。
也就是张尘好说话，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这件事。
“张兄不必纠结，我蜀吴双方，本就联合抗曹，虽然东吴动手破坏了结盟，可如今魏军来势汹汹，我理当慰问一下。”
好吧，你是个仁义的人。
张尘也明白刘备的想法，比起东吴他更恨曹魏一些。
东吴害死的是兄弟性命，而曹丕却覆灭了汉室皇权。
刘备说，张尘写，一封慰问信就这样出炉了。
张尘拿起锦帛，吹干了墨迹，笑着递给了刘备。
“玄德，怎么样，我这字写的不赖吧。”
张尘还有些小骄傲，毕竟谁能像他一样，能把三国的文字写的这么好。
刘备拿着锦帛，面色凝重。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张兄以前没有写过信吗？”
“没有啊。”
刘备有些后悔找张尘了，不过事已至此他还是决定就这样发出去。
陆逊也很快接到了这封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信，他的眉头紧皱，费了一番力气才勉强看下去。
他最后还是捏起笔写了一封回信给刘备。
依旧是由张尘念给刘备听。看到了陆逊写的信，张尘才明白刘备那天的眉头紧锁是什么原因。
他决定以后不再写信了。
刘备听完后也不由得发出感叹，“这陆逊还真是人杰，我被他这样击败，几番折辱，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玄德，天不佑大汉罢了，事到如今，没必要如此折磨自己了。”
张尘的劝阻显然没有多大用处，刘备已经躺在床榻之上，双目无神，看起来甚是忧郁。
秋风萧瑟，白帝城已无夏之炎热。
刘备披着衣服，站在屋外，凝望着门口满是枯叶的树木，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尘背着双手，刚从街上溜达回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笑着走过去，“玄德，在看什么。”
“哦，是张兄啊，今日在外面过的如何。”
张尘笑着开口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城中百姓已经在准备过冬的物品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有些不好过啊，我听那些百姓说，按照往年的经验，今年的冬天一定很冷。”
啊，不好过你笑个锤子。
“既如此，张兄何故面带笑意啊。”
“这城中百姓已经恢复了过来，他们都对明年充满着希望，想来这里的百姓明年会过的更好。”
刘备花白的胡须抖动了一下，露出来一个难看的笑意。
“确实如此，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便再好不过了。”
“对了，外边的战事如何了。”
张尘想了想外面的状况，才开口回答了刘备。
“外面啊，吴军和魏军发生了一点冲突，各有输赢，现在天气慢慢冷了，双方也都退了回去。”
“至于咱们这边，子龙带兵在前方驻守，吴军也没有办法前进了，这边暂时安全了下来。”
刘备咳嗽了两声，“那便好，那便好，这样百姓可以安然过冬了。”
他步履蹒跚的准备回去，或许真是年龄大了，不穿盔甲的刘备看起来十分的瘦，甚至身体也有了一些佝偻。
“玄德，小心一些，寒冬将至，可不敢磕磕碰碰，要不然就不是小问题了。”
刘备继续往回走，并没有回答张尘的问题。
其实他也在想，自己从前可是历经百战的大将，如今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连身体也慢慢不听指挥了。
一片又一片枯叶落在了大地之上，化作了土地的养料。
院中的大树变得光秃秃的，冬天也到来了。
天气越发寒冷，刘备的病终于在一场大雪之后更加严重。
随行的医官也是无可奈何，刘备的身体虽然没有外伤，可里面已经是破败不堪，要是再差一些，医官就得下吃好喝好的通知了。
“玄德，感觉怎么样？”
张尘凑到刚刚苏醒的刘备面前，眼中满是焦急。
“呵呵呵，还能挺得住，张兄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刘备也看着焦急的张尘再次发笑。
“玄德笑什么？”
刘备轻微摇了摇头，“我笑你啊。”
“笑我？”
“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生活无忧无虑，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而且最重要的便是，你不会老，你不会经受年老的痛苦，你没有躺在病床之上的无奈。”
刘备不顾张尘的反应，继续自说自话。
“我啊，多想再年轻点，多坚持几年，给我儿留下一个繁荣的大汉，我这一战战必然给蜀中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孔明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将这局面缓解开来。”
“怎么了，后悔了。”张尘笑着问道。
刘备躺在床上，双眼望着上方，似乎真的在思考着这件事。
许久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后悔，云长与我如同亲兄弟，他死了，我不能不为他报仇。”
“可你现在仇没报了，还差点死在了战场上，难道就真没有一点后悔之意吗，况且你倾全国之力去讨伐东吴，这一败，几乎是将你几十年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你觉得值得吗。”
“后悔，但值得。”
啊，不是啊，老刘，我就这么说说，你还真后悔啊，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偶像光环都黯淡了一些。
“如今后悔也迟了。”
“是啊，我若是让翼德与我同行，不让他去领另一路大军，他也不会落了个这么个下场。”
“年轻时，他与云长被人称为万人敌，没想到到头来，这万人敌没有死在刀兵血染的战场上，竟然死在了小人手中，而且还是如此屈辱的方式。”
后悔这个啊，那没事了。
“是啊，翼德最后竟然落了个这么下场，确实可惜，咱们当年平定黄巾之乱的时候，他的勇猛我至今还记得。”
这话让刘备笑了一下，“是啊，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甚至我已经有些记不清楚翼德和云长年轻时候的样子了，他们在战场上的英姿我确是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从前遭受的磨难，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两个跟着我，没过上好日子啊，一生都在奔波和战场，现在想来确实太对不起他们了。”
张尘也有些感触，刘备这一生确实太不容易了。
遭受不完的磨难，人生的四处波折，四十多岁的前途渺茫。
这些东西都会将一个人的意志力击穿。
“如今年关将近，你不想回成都吗。”
“不回去了，我刘玄德还有何面目去见成都父老，我带着他们的儿子、兄弟前往了战场，结果没一个回来的，我怎敢回去。”
“唉”张尘也叹了一口气，曹操当年赤壁大败，不也回了许昌吗。
“那你不让阿斗过来吗。”
刘备依旧是拒绝，“不了，年关将近，诸事繁多，成都不可没有太子。”
得，那就让我在这陪着你过年吧。
天气越来越寒冷，刘备的身体也逐渐变差。
整个冬天他都没有怎么出门，一直坐在床榻之上处理着自己的事情以及整个蜀汉的事情。
大年初一这天，张尘看他无聊，便扶着他出去走了走。
或许是看到了百姓的笑脸，以及逐渐变好的生活。
过完年后，刘备的身体变好了一些，但还是病恹恹的。
他这病要命，好不了了。
时间飞速流逝，过完年后，一月也很快过去了，即将步入二月。
这片土地开始了春回大地，地上开始冒出一个个嫩芽。院中的树上也满是绿色的小芽。
大地以及万物在迎来一个新的轮回，刘备也倒下了，他的病更加严重了，无法再离开床榻了。
一众大臣被刘备紧急叫到了白帝城。
诸葛亮带着这些人忧心忡忡的走进了院中，赵云和张尘早已在此等候。
“丞相，陛下要见你们。”
赵云给刘备当了几十年保镖，如今也是有些年龄大了。
“子龙，陛下如何了。”
赵云看着诸葛亮紧锁的眉头，只能低下头摇了摇。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刘备不行了，这次来就是为了发布遗诏。
“臣等见过陛下。”
刘备躺在床上，气息有些虚弱，他努力的转过身来，看向众臣。
“免礼，诸位请起。”
众人起身后，刘备继续开口，他的声音就有些虚弱。
“我这病啊，本来只是个小病，结果越来越严重，又引发了别的病，如今怕是不行了。我等在战场之上奔波一生，五十岁不生病已是老天保佑，如今我已经六十多岁，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他如今尚且年幼，我只能将他托付给丞相你了，希望你好生教导他，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他的父亲是个德行浅薄的人，希望他不要像他的父亲这样。”
“陛下啊，陛下。”众臣哭喊了起来，他们追随了一生的人就要离去了。
“诸位莫哭，朕去之后，由丞相诸葛孔明辅政，李严为副。”
“臣等遵命。”
一众大臣哗啦啦的跪下，眼含热泪。
赵云这等猛将此时也是情难自已，哭得很伤心。
张尘孤身一人站在院中，盯着那棵老树。
众臣一个个的退到了院外，只剩诸葛亮和赵云在房间之中。
刘备要给他们两个说悄悄话了。
“丞相，我走之后，让阿斗莫要为难张尘，我这一路撤退，多亏了他，这一段时间也是他一直陪着我，他有心了。”
诸葛亮眼含热泪答应了下来。
刘备睁大双眼，久久不言。
“若是阿斗昏庸无能，孔明可取而代之，但切记，必要复兴大汉。”
诸葛亮疯狂摇头，“臣万万不能答应，臣一定好生辅佐幼主，绝不让他走上歧途。”
“呵呵呵，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孔明，辛苦你了，若有来世，我还会去那草庐，请你出山。”
一番交代之后，刘备让诸葛亮二人先出去了，张尘被叫了进来。
“张兄，有个问题憋在我心中几十年了。”
“你说”
“你见过我的先祖吗。”
到这个时候了，张尘也不愿意骗他。
“见过，当年我曾追随在刘邦身边。”
刘备沙哑的笑了两声。
“别的呢。”他继续问道。
“当年在未央宫时，你的先祖、刘秀的先祖，以及刘彻，我曾给他们讲过故事。我曾对刘秀有恩。”
“那你说，先祖见了我，会如何看我。”
张尘也露出了笑意，“安心吧，他们以你为荣，你尽力了，这大汉的最后一页由你来写。”
完蛋，说多了。
刘备沉默了一会，“张兄，若我儿将来遇难，还望张兄搭救一番。”
“好”
得到这个答案后，刘备便让张尘叫所有人进来。
他缓缓看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诸葛亮身上。
“这一生，辛苦你了，孔明。”
汉昭烈帝刘备的一生结束了。
他的灵柩被运回了成都。
这样听来，白帝城给人一种迫切感。
张尘不懂这种感觉，他也不想懂，因为对来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他的生活一直处于漂泊之中，对家的眷恋也少了很多。
他坚持在此，就是要陪伴着刘备最后一程。这位年轻时经历了无数挫折的人，如今也是要走到人生的终点了。
生老病死，人无法阻止。
到了白帝城之后，刘备就病了。
不知道是失败的打击还是年老体弱。
他确确实实的倒下了，没有年轻时的那种冲劲了。
曾经的失败固然可怕，可那时他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两个情谊深厚的兄弟，三人在一起似乎有了无限的力量，再大的困难也能撑过去。
如今不过两三年，剩下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人生的孤独可以改变，内心的孤独却是任何手段也无法改变的。
刘备的病没有好转，他一直这样病恹恹的。
不过生病并不能阻止他的思考。
在白帝城之中的他，听闻了曹丕伐吴的消息。
虽然蜀吴双方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极点，刘备还是决定给陆逊写一封信，关心一下东吴的状况。
“我说玄德，人家陆逊陆大都督已经收缩了战线，魏军就算来了也无可奈何了，你管他干什么。”
张尘捏着笔，坐在刘备的床前。
是的，这封给东吴的信，刘备决定由张尘来代笔，蜀国的其他人恨透了东吴，不愿意做这种事。
也就是张尘好说话，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这件事。
“张兄不必纠结，我蜀吴双方，本就联合抗曹，虽然东吴动手破坏了结盟，可如今魏军来势汹汹，我理当慰问一下。”
好吧，你是个仁义的人。
张尘也明白刘备的想法，比起东吴他更恨曹魏一些。
东吴害死的是兄弟性命，而曹丕却覆灭了汉室皇权。
刘备说，张尘写，一封慰问信就这样出炉了。
张尘拿起锦帛，吹干了墨迹，笑着递给了刘备。
“玄德，怎么样，我这字写的不赖吧。”
张尘还有些小骄傲，毕竟谁能像他一样，能把三国的文字写的这么好。
刘备拿着锦帛，面色凝重。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张兄以前没有写过信吗？”
“没有啊。”
刘备有些后悔找张尘了，不过事已至此他还是决定就这样发出去。
陆逊也很快接到了这封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信，他的眉头紧皱，费了一番力气才勉强看下去。
他最后还是捏起笔写了一封回信给刘备。
依旧是由张尘念给刘备听。看到了陆逊写的信，张尘才明白刘备那天的眉头紧锁是什么原因。
他决定以后不再写信了。
刘备听完后也不由得发出感叹，“这陆逊还真是人杰，我被他这样击败，几番折辱，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玄德，天不佑大汉罢了，事到如今，没必要如此折磨自己了。”
张尘的劝阻显然没有多大用处，刘备已经躺在床榻之上，双目无神，看起来甚是忧郁。
秋风萧瑟，白帝城已无夏之炎热。
刘备披着衣服，站在屋外，凝望着门口满是枯叶的树木，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尘背着双手，刚从街上溜达回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笑着走过去，“玄德，在看什么。”
“哦，是张兄啊，今日在外面过的如何。”
张尘笑着开口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城中百姓已经在准备过冬的物品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有些不好过啊，我听那些百姓说，按照往年的经验，今年的冬天一定很冷。”
啊，不好过你笑个锤子。
“既如此，张兄何故面带笑意啊。”
“这城中百姓已经恢复了过来，他们都对明年充满着希望，想来这里的百姓明年会过的更好。”
刘备花白的胡须抖动了一下，露出来一个难看的笑意。
“确实如此，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便再好不过了。”
“对了，外边的战事如何了。”
张尘想了想外面的状况，才开口回答了刘备。
“外面啊，吴军和魏军发生了一点冲突，各有输赢，现在天气慢慢冷了，双方也都退了回去。”
“至于咱们这边，子龙带兵在前方驻守，吴军也没有办法前进了，这边暂时安全了下来。”
刘备咳嗽了两声，“那便好，那便好，这样百姓可以安然过冬了。”
他步履蹒跚的准备回去，或许真是年龄大了，不穿盔甲的刘备看起来十分的瘦，甚至身体也有了一些佝偻。
“玄德，小心一些，寒冬将至，可不敢磕磕碰碰，要不然就不是小问题了。”
刘备继续往回走，并没有回答张尘的问题。
其实他也在想，自己从前可是历经百战的大将，如今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连身体也慢慢不听指挥了。
一片又一片枯叶落在了大地之上，化作了土地的养料。
院中的大树变得光秃秃的，冬天也到来了。
天气越发寒冷，刘备的病终于在一场大雪之后更加严重。
随行的医官也是无可奈何，刘备的身体虽然没有外伤，可里面已经是破败不堪，要是再差一些，医官就得下吃好喝好的通知了。
“玄德，感觉怎么样？”
张尘凑到刚刚苏醒的刘备面前，眼中满是焦急。
“呵呵呵，还能挺得住，张兄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刘备也看着焦急的张尘再次发笑。
“玄德笑什么？”
刘备轻微摇了摇头，“我笑你啊。”
“笑我？”
“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生活无忧无虑，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而且最重要的便是，你不会老，你不会经受年老的痛苦，你没有躺在病床之上的无奈。”
刘备不顾张尘的反应，继续自说自话。
“我啊，多想再年轻点，多坚持几年，给我儿留下一个繁荣的大汉，我这一战战必然给蜀中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孔明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将这局面缓解开来。”
“怎么了，后悔了。”张尘笑着问道。
刘备躺在床上，双眼望着上方，似乎真的在思考着这件事。
许久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后悔，云长与我如同亲兄弟，他死了，我不能不为他报仇。”
“可你现在仇没报了，还差点死在了战场上，难道就真没有一点后悔之意吗，况且你倾全国之力去讨伐东吴，这一败，几乎是将你几十年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你觉得值得吗。”
“后悔，但值得。”
啊，不是啊，老刘，我就这么说说，你还真后悔啊，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偶像光环都黯淡了一些。
“如今后悔也迟了。”
“是啊，我若是让翼德与我同行，不让他去领另一路大军，他也不会落了个这么个下场。”
“年轻时，他与云长被人称为万人敌，没想到到头来，这万人敌没有死在刀兵血染的战场上，竟然死在了小人手中，而且还是如此屈辱的方式。”
后悔这个啊，那没事了。
“是啊，翼德最后竟然落了个这么下场，确实可惜，咱们当年平定黄巾之乱的时候，他的勇猛我至今还记得。”
这话让刘备笑了一下，“是啊，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甚至我已经有些记不清楚翼德和云长年轻时候的样子了，他们在战场上的英姿我确是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从前遭受的磨难，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两个跟着我，没过上好日子啊，一生都在奔波和战场，现在想来确实太对不起他们了。”
张尘也有些感触，刘备这一生确实太不容易了。
遭受不完的磨难，人生的四处波折，四十多岁的前途渺茫。
这些东西都会将一个人的意志力击穿。
“如今年关将近，你不想回成都吗。”
“不回去了，我刘玄德还有何面目去见成都父老，我带着他们的儿子、兄弟前往了战场，结果没一个回来的，我怎敢回去。”
“唉”张尘也叹了一口气，曹操当年赤壁大败，不也回了许昌吗。
“那你不让阿斗过来吗。”
刘备依旧是拒绝，“不了，年关将近，诸事繁多，成都不可没有太子。”
得，那就让我在这陪着你过年吧。
天气越来越寒冷，刘备的身体也逐渐变差。
整个冬天他都没有怎么出门，一直坐在床榻之上处理着自己的事情以及整个蜀汉的事情。
大年初一这天，张尘看他无聊，便扶着他出去走了走。
或许是看到了百姓的笑脸，以及逐渐变好的生活。
过完年后，刘备的身体变好了一些，但还是病恹恹的。
他这病要命，好不了了。
时间飞速流逝，过完年后，一月也很快过去了，即将步入二月。
这片土地开始了春回大地，地上开始冒出一个个嫩芽。院中的树上也满是绿色的小芽。
大地以及万物在迎来一个新的轮回，刘备也倒下了，他的病更加严重了，无法再离开床榻了。
一众大臣被刘备紧急叫到了白帝城。
诸葛亮带着这些人忧心忡忡的走进了院中，赵云和张尘早已在此等候。
“丞相，陛下要见你们。”
赵云给刘备当了几十年保镖，如今也是有些年龄大了。
“子龙，陛下如何了。”
赵云看着诸葛亮紧锁的眉头，只能低下头摇了摇。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刘备不行了，这次来就是为了发布遗诏。
“臣等见过陛下。”
刘备躺在床上，气息有些虚弱，他努力的转过身来，看向众臣。
“免礼，诸位请起。”
众人起身后，刘备继续开口，他的声音就有些虚弱。
“我这病啊，本来只是个小病，结果越来越严重，又引发了别的病，如今怕是不行了。我等在战场之上奔波一生，五十岁不生病已是老天保佑，如今我已经六十多岁，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他如今尚且年幼，我只能将他托付给丞相你了，希望你好生教导他，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他的父亲是个德行浅薄的人，希望他不要像他的父亲这样。”
“陛下啊，陛下。”众臣哭喊了起来，他们追随了一生的人就要离去了。
“诸位莫哭，朕去之后，由丞相诸葛孔明辅政，李严为副。”
“臣等遵命。”
一众大臣哗啦啦的跪下，眼含热泪。
赵云这等猛将此时也是情难自已，哭得很伤心。
张尘孤身一人站在院中，盯着那棵老树。
众臣一个个的退到了院外，只剩诸葛亮和赵云在房间之中。
刘备要给他们两个说悄悄话了。
“丞相，我走之后，让阿斗莫要为难张尘，我这一路撤退，多亏了他，这一段时间也是他一直陪着我，他有心了。”
诸葛亮眼含热泪答应了下来。
刘备睁大双眼，久久不言。
“若是阿斗昏庸无能，孔明可取而代之，但切记，必要复兴大汉。”
诸葛亮疯狂摇头，“臣万万不能答应，臣一定好生辅佐幼主，绝不让他走上歧途。”
“呵呵呵，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孔明，辛苦你了，若有来世，我还会去那草庐，请你出山。”
一番交代之后，刘备让诸葛亮二人先出去了，张尘被叫了进来。
“张兄，有个问题憋在我心中几十年了。”
“你说”
“你见过我的先祖吗。”
到这个时候了，张尘也不愿意骗他。
“见过，当年我曾追随在刘邦身边。”
刘备沙哑的笑了两声。
“别的呢。”他继续问道。
“当年在未央宫时，你的先祖、刘秀的先祖，以及刘彻，我曾给他们讲过故事。我曾对刘秀有恩。”
“那你说，先祖见了我，会如何看我。”
张尘也露出了笑意，“安心吧，他们以你为荣，你尽力了，这大汉的最后一页由你来写。”
完蛋，说多了。
刘备沉默了一会，“张兄，若我儿将来遇难，还望张兄搭救一番。”
“好”
得到这个答案后，刘备便让张尘叫所有人进来。
他缓缓看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诸葛亮身上。
“这一生，辛苦你了，孔明。”
汉昭烈帝刘备的一生结束了。
他的灵柩被运回了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