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无声的战场，与死神共舞的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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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工兵那厚实而又略显笨拙的作训服，拿起那根冰冷而又沉重的探雷针，我的人生，或者说，我的军旅生涯，仿佛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不再有震耳欲聋的冲锋号，不再有与敌人面对面刺刀见红的血腥搏杀，不再有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惊心动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压抑、更加煎熬、也更加考验人心理素质的……无声的战斗。
我们的战场，不再是敌人的阵地，而是……我们自己部队即将要通过的、每一寸被敌人布满了死亡陷阱的土地。
我们的敌人，不再是端着枪的越南兵，而是……那些被巧妙伪装、静静地潜伏在地下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地雷、诡雷、压发雷、松发雷、跳雷……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探针，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死神共舞。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甚至连个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来。
带我们这群“半路出家”的老兵的，是扫雷排的排长，姓钱，叫钱爱国（引入新的、性格沉稳细致的指挥官角色），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不高、甚至有些微胖的江苏人。他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话慢条斯理，看起来不像个军人，倒像个地方上的供销社主任。
但只要一进入雷场，他整个人就会瞬间变得异常专注和……锐利！ 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里，会迸射出如同鹰隼般的光芒！任何一丝最微小的、不合常理的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就是我们扫雷排的“定海神针”，也是我们这些新兵（在排雷领域，我们确实是新兵）最信赖的老师。
他教我们，如何根据不同的土质、植被、气候，来判断敌人可能布设雷区的位置。
他教我们，如何识别不同种类地雷的特征，如何用探雷针极其轻柔地、以特定的角度去试探，如何仅凭着探针传回来的那极其细微的触感，来判断地下埋设的到底是石头、树根，还是……致命的引信。
他还教我们，如何在发现地雷后，用最稳妥、最安全的方式，进行标记或者……拆除。
“记住！”他总是反复地对我们强调，“排雷，不是比谁胆子大，而是比谁……心更细，手更稳，命更硬！ 在雷场上，任何一丝的侥幸和侥幸，都是在拿自己和战友的生命开玩笑！”
我的第一次实战排雷任务，是在攻克老街市区之后，为后续部队向沙巴（Sa pa）山区推进，开辟一条安全通道。
那是一片被越军遗弃的、位于半山腰的炮兵阵地。敌人为了防止我们利用他们的阵地，在撤退前，将整个阵地以及周围的道路，都布设成了密集的、混合型雷场！
我们扫雷排的任务，就是在规定时间内，为后续的坦克和炮兵部队，开辟出一条至少八米宽的安全通道！
任务异常艰巨！
那天的天气很糟糕，阴雨绵绵，山雾弥漫，能见度极差。泥泞的红土地，更是给我们的排雷工作，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我们穿着厚重的防爆服（虽然简陋，但至少能提供一点心理安慰），戴着防爆头盔，排成一列，由经验最丰富的钱排长和几个老工兵带头，开始一点一点地，向那片死亡之地挺进。
我跟在队伍中间，手里紧握着探雷针，手心里全是冷汗。
虽然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但在这种与“看不见的敌人”作对的战场上，我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敬畏。
“嘀嘀嘀……”探雷器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
“停！！”钱排长立刻打出手势！
所有人都瞬间定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停止了！
钱排长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用一把小小的工兵铲，极其轻柔地，将表面的泥土一点点地扒开……
很快，一个圆形的、绿色的、带着十字压杆的铁疙瘩，露了出来！
是……苏制的反坦克地雷！
这玩意儿，威力巨大！足以将一辆坦克炸飞！如果我们刚才不小心踩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钱排长和另一个老工兵，趴在泥水里，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工具，开始拆除引信……
那个过程，漫长而又煎熬。我看着他们那专注而又颤抖的双手，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终于，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引信被成功拆除了。
我们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在这片不到五百米长的路段上，接连起出了十几颗反坦克雷、二十多颗反步兵雷、以及……数不清的、用竹筒和手榴弹改造的土制诡雷！
整个雷场，简直就是一座……钢铁和炸药的丛林！
就在我们即将完成任务，通道即将打通的时候——
意外，还是发生了！
走在队伍最后面，负责警戒和垫后的老杆子，在后退时不小心踩滑了，身体猛地一晃！
而他的脚下！正是一颗……被伪装成石块的、极其隐蔽的……松发雷！！
“咔哒！”一声致命的轻响！
“不好！老杆子！别动！！”我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已经……太晚了！
老杆子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已经下意识地抬起了脚！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老杆子的身影！
“老杆子——！！！”
我们发出了悲痛欲绝的呐喊！冲了过去！
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老杆子……那个在巷战中救过我，在丛林里和我并肩作战，一起从无数次生死考验中活下来的老兵……
就这样……永远地……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那一刻，我看着那还在冒着青烟的弹坑，看着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泥土……
我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痛、愤怒，以及……一种深深的、对战争的……厌恶！
这就是排雷兵的宿命吗？
用生命，去试探死亡的边界？
我们默默地收殓了老杆子残存的遗物，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前进。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没有时间去悲伤。
通道，还没有完全打通。
更多的战友，还在等着我们，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虽然，这条道路，注定是用我们的血肉之躯，一点一点，铺就而成的。
不再有震耳欲聋的冲锋号，不再有与敌人面对面刺刀见红的血腥搏杀，不再有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惊心动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压抑、更加煎熬、也更加考验人心理素质的……无声的战斗。
我们的战场，不再是敌人的阵地，而是……我们自己部队即将要通过的、每一寸被敌人布满了死亡陷阱的土地。
我们的敌人，不再是端着枪的越南兵，而是……那些被巧妙伪装、静静地潜伏在地下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地雷、诡雷、压发雷、松发雷、跳雷……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探针，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死神共舞。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甚至连个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来。
带我们这群“半路出家”的老兵的，是扫雷排的排长，姓钱，叫钱爱国（引入新的、性格沉稳细致的指挥官角色），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不高、甚至有些微胖的江苏人。他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话慢条斯理，看起来不像个军人，倒像个地方上的供销社主任。
但只要一进入雷场，他整个人就会瞬间变得异常专注和……锐利！ 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里，会迸射出如同鹰隼般的光芒！任何一丝最微小的、不合常理的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就是我们扫雷排的“定海神针”，也是我们这些新兵（在排雷领域，我们确实是新兵）最信赖的老师。
他教我们，如何根据不同的土质、植被、气候，来判断敌人可能布设雷区的位置。
他教我们，如何识别不同种类地雷的特征，如何用探雷针极其轻柔地、以特定的角度去试探，如何仅凭着探针传回来的那极其细微的触感，来判断地下埋设的到底是石头、树根，还是……致命的引信。
他还教我们，如何在发现地雷后，用最稳妥、最安全的方式，进行标记或者……拆除。
“记住！”他总是反复地对我们强调，“排雷，不是比谁胆子大，而是比谁……心更细，手更稳，命更硬！ 在雷场上，任何一丝的侥幸和侥幸，都是在拿自己和战友的生命开玩笑！”
我的第一次实战排雷任务，是在攻克老街市区之后，为后续部队向沙巴（Sa pa）山区推进，开辟一条安全通道。
那是一片被越军遗弃的、位于半山腰的炮兵阵地。敌人为了防止我们利用他们的阵地，在撤退前，将整个阵地以及周围的道路，都布设成了密集的、混合型雷场！
我们扫雷排的任务，就是在规定时间内，为后续的坦克和炮兵部队，开辟出一条至少八米宽的安全通道！
任务异常艰巨！
那天的天气很糟糕，阴雨绵绵，山雾弥漫，能见度极差。泥泞的红土地，更是给我们的排雷工作，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我们穿着厚重的防爆服（虽然简陋，但至少能提供一点心理安慰），戴着防爆头盔，排成一列，由经验最丰富的钱排长和几个老工兵带头，开始一点一点地，向那片死亡之地挺进。
我跟在队伍中间，手里紧握着探雷针，手心里全是冷汗。
虽然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但在这种与“看不见的敌人”作对的战场上，我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敬畏。
“嘀嘀嘀……”探雷器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
“停！！”钱排长立刻打出手势！
所有人都瞬间定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停止了！
钱排长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用一把小小的工兵铲，极其轻柔地，将表面的泥土一点点地扒开……
很快，一个圆形的、绿色的、带着十字压杆的铁疙瘩，露了出来！
是……苏制的反坦克地雷！
这玩意儿，威力巨大！足以将一辆坦克炸飞！如果我们刚才不小心踩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钱排长和另一个老工兵，趴在泥水里，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工具，开始拆除引信……
那个过程，漫长而又煎熬。我看着他们那专注而又颤抖的双手，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终于，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引信被成功拆除了。
我们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在这片不到五百米长的路段上，接连起出了十几颗反坦克雷、二十多颗反步兵雷、以及……数不清的、用竹筒和手榴弹改造的土制诡雷！
整个雷场，简直就是一座……钢铁和炸药的丛林！
就在我们即将完成任务，通道即将打通的时候——
意外，还是发生了！
走在队伍最后面，负责警戒和垫后的老杆子，在后退时不小心踩滑了，身体猛地一晃！
而他的脚下！正是一颗……被伪装成石块的、极其隐蔽的……松发雷！！
“咔哒！”一声致命的轻响！
“不好！老杆子！别动！！”我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已经……太晚了！
老杆子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已经下意识地抬起了脚！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老杆子的身影！
“老杆子——！！！”
我们发出了悲痛欲绝的呐喊！冲了过去！
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老杆子……那个在巷战中救过我，在丛林里和我并肩作战，一起从无数次生死考验中活下来的老兵……
就这样……永远地……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那一刻，我看着那还在冒着青烟的弹坑，看着那片被鲜血染红的泥土……
我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痛、愤怒，以及……一种深深的、对战争的……厌恶！
这就是排雷兵的宿命吗？
用生命，去试探死亡的边界？
我们默默地收殓了老杆子残存的遗物，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前进。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没有时间去悲伤。
通道，还没有完全打通。
更多的战友，还在等着我们，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虽然，这条道路，注定是用我们的血肉之躯，一点一点，铺就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