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蓦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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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山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是坚持到吃完这顿饭。
吃完饭，他立刻起身告辞，准备开溜。
不溜不行啊，再待下去，说不定就真hold不住了，白婉茹、秦雪婷这俩人平时看着挺和善，很好相处，说话都笑眯眯的。
可俩人这会儿说的话充满了刀光剑影，你来一个回合，我来一个回合……
太刺激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
于是，
刘青山不顾朱中华挽留，也没有答应宫墨轩晚上过来吃饭的邀请，他统统都拒绝了，说是要回家写作，晚上也得写作，反正没时间，来不了。
一切都推到写作上面。
这让朱中华等人都没了话说，
刘青山现在是堂堂知名作家、知名诗人，他写作可是正事，耽搁不得。
摆了摆手，
刘青山推着自行车麻溜跑路，连头都没敢回。
他蹬着自行车一口气就到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外面。
这谁来了？
车牌也不认识啊！
刘青山瞅了两眼，心里有些好奇，这年头能坐的起汽车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崔阳堂堂公社主任，他都坐不起。
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就听到从窑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听着很热闹。
在院子里堆雪人的刘紫苏和刘青松看到他，立刻喊道：“妈，大哥（锅）回来啦！”
话音刚落，
窑门打开，王凤仪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喜滋滋的，“青山，来客人了，找你哩！快来！咋回来的这么晚……”
刘青山更加好奇了，支好车子，“妈，碰到啥好事了这么高兴？”
“你进去就知道了，快进去，人家都等着急了，从长安来的客人！”
长安来的客人？？？
刘青山更懵了……
这，会是谁？
他跟着王凤仪走了进去，一进窑就看到爷爷刘树德，还有刘福来、许美娟、刘兆丰、王二妮他们都在，除了这些家人之外，剩下的就是两个生面孔。
他们都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一个四十来岁戴着黑框眼镜，另外一个明显更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
看到刘青山进来，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立刻就站了起来，目光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刘青山，然后笑容满面道：“你好，你就是青山吧？哈哈，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哈哈哈，我是秦汉……”
哦，原来是他。
刘青山顿时恍然，连忙笑着握住了秦汉伸过来的手，“秦主编你好你好，没想到你会来。”
两人握了握手，随即松开。
秦汉一脸感慨的说：“说实话，在没见到你之前，我真没想到青山会这么年轻……哪怕是我已经从你家人口中证实了这一点，但也完全无法相信……谁能想到那些那么有深度的文字，竟会出自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而且他还没有成家立业……”
说着，
他微微摇头，又笑了起来，“现在，我一点也不怀疑了，并且我确定这趟是来对了，来值了！”
刘青山微笑道：“秦主编你过奖了，来，请坐请坐。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哎，这已经很好了，哈哈哈……”
顿了顿，秦汉又道：“青山，我这次来是想采访一下你。”
采访？
刘青山愕然，其实他也在琢磨秦汉这个《延河》的副主编突然来家里干啥，他以为对方是来约稿，或者说聊稿子的可能性会大点，但却是没想到对方竟是为了采访。
这……
“采访我干啥？我有什么可采访的？”
“有！可采访的太多了！”
“呃……比如？”
“你的那首《一代人》反响巨大，还有那首《回答》、《致橡树》《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以及那篇《伤痕》，现在在读者群体乃至文坛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想，肯定有无数人好奇你当时的创作历程，你的灵感来源，以及你对自己这些作品的解读……”
说着说着，
秦汉就有些兴奋，他又道：“另外，对于你这个人，对于青山……现在也有无数人感兴趣，他们都想知道青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了解一下写出这些优美惊艳的作品的人是什么样的……”
“哈哈哈，你说，可采访的东西是不是很多？”
“我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我敢肯定我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采访你的人，《延河》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采访你的报刊，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人、其他报刊也来采访你！”
“青山，我已经和总编谈好了，这次对你的采访将会刊登到这一期的《延河》中，封面也会采用你的形象，这可是《延河》创刊以来首次以个人形象当做封面啊……”
这么牛？！
刘青山有些受宠若惊，将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接受采访，也没什么。
诚然，
一旦接受采访，那就会将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但这样也有一个显着好处，那就是能扬名，名声会快速传播出去，从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积蓄一波声望。
那么，这应该是弊大于利的。
既然如此……
秦汉认真道：“青山，我真诚希望你能接受这次采访！”
“好！”刘青山痛快的答应了。
旁边的刘树德等人，顿时全都笑了起来。
他们已经和秦汉聊了好一会儿，对他的身份，此来的目的，全都清楚。
刘青山要被采访，采访完还上报，这是多好的事啊？！
到时候一刊登，那还不长了老大的脸？
刘树德就笑道：“青山啊，你请秦主编去你那窑采访吧，我们在这儿也影响你们说话。秦主编，你有啥想问的只管问，不忙着走，晚上可得在家吃饭，到时候额跟你喝两杯！”
“这不合适，不告而来已经很冒昧了……”
“不冒昧，有啥冒昧的！来者都是客，晚上在家吃饭。”
刘树德大手一挥，又道：“秦主编你放心，额家里地方宽敞着哩，喝多了也不碍事，收拾出来一间窑，你和这位小同志在这儿住一晚，也不用走夜路，明天天亮了再走。”
“要是你没采访完，尽管在额家住，饭菜管够！酒也管！就这么定了！”
看到老爷子如此盛情，秦汉只好答应。
随即，刘青山便带着他去了自己的窑里……
秦汉的采访很碎片化，他没有主题，都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上一句还是在问刘青山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下一句就问他小时候是不是？
主打一个随意。
这样就有一个好处，就是很轻松，像是朋友之间闲聊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秦汉非常健谈，转眼间就和刘青山聊了两三个小时。
就这还谈兴正浓。
见状，刘青山只好主动叫停，他笑道：“秦主编，咱们休息会儿吧，明天我陪你在我们这里走走，我们这里虽然偏僻落后，但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秦汉会意，点头说好，又道：“没事，青山你要是有事尽管去忙，我不着急。”
“好，那我先让我爸给你们安排个住处。”
“麻烦了。”
“不客气！”
……
刘青山确实是有事。
和刘茂财交代一声后，他就又推着自行车出门而去，直奔华阳水库。
这大冷天的，天也快黑了，去那里干啥？
转转。
看看。
说不定能看到个漂亮姑娘呢？
于是，他就骑的很快，即使路不好，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赶到了水库。
到了水库，
他抬头目光遥遥一望，自东往西，又从西往东，如此反复看了两遍，顿时心中有些失望。
没有姑娘。
这……
是自己来晚了，姑娘已经走了？
还是姑娘压根儿就没来？？
他有些不死心，骑着自行车直接上了大坝，然后慢悠悠地沿着大坝走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金光，远处几只野鸭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更显得四下寂寥。
“果然没来啊...”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大坝尽头的石阶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抱着膝盖，乌黑的马尾辫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蓝布碎花棉袄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
不是宫雪又是谁？
刘青山心头猛地一跳，自行车‘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都顾不上扶。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却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刹住脚步。
宫雪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眼睛还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见到刘青山，她明显怔住了，随即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脸……
好吧，她刚才真的哭了。
“你...来了...”刘青山嗓子发干，声音都有些变调。
宫雪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棉袄下摆，“我...我来看看日落。”
她声音小小的，带着些许鼻音。
刘青山笑了起来，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侧头看着她，“就只是看看日落？”
“……”
宫雪默然。
刘青山柔声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说的很肯定！
宫雪心下惊疑，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初次相见时，便是在这里……”
刘青山指了指不远处的堤岸，微笑道：“那时县里的杨主任带着人在这里视察水库的情况，大坝不断渗水，情况严峻。如何处理，县里的领导都在争论，各执己见……”
“说来也巧，我不经意间的回头……”
“便看到一个姑娘！”
说到这里，
刘青山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回忆之色，目光柔和，嘴角含笑，“她扎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浅蓝色的确良衬衫、白碎花半身裙，身段婀娜，亭亭玉立。”
宫雪先是一怔，随即霞飞双颊，心乱如麻。
她脑海中也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
她来农场探亲，陪着父亲放牛，准备走的时候，发现水库这边有群人在吵架，心下好奇，就和父亲过来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
一张被烈日晒得黝黑的面庞。
棱角分明，浓眉如墨。
他站在大堤上，蓝布褂子的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振臂高呼……
“防患于未然！和数十万百姓的生命相比，几万亩庄稼又算得了什么？”
“庄稼没了，明年可以再种！”
“可若是人没了，那就一切都没了！！”
“孰重孰轻，我相信各位心里都有杆秤！”
辽阔的水库大堤上，寂寂无声，只有这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振聋发聩！
他说话时露出整齐的牙齿，在黝黑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洁白。
还有，那双眼睛——黑得发亮。
想着往事，
宫雪思绪翻飞，刚才那股羞涩与悸动，也渐渐的淡了许多。
可这时，
刘青山又道“她的脸蛋如新月，瓷白的肌肤透着一层薄薄的釉光。那双杏眼最是摄人，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像是用狼毫笔蘸着淡墨精心勾勒出来的。”
“瞳仁黑得发亮，望人时总含着三分水汽，让人想起江南梅雨时节蒙着水雾的青瓦……”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仅仅只看一眼，我却是深深的被她吸引……再也忘不掉……”
?(????w????)?!!!
宫雪刚刚平复的芳心陡然猛的一颤，几乎就是瞬间，她那光洁的俏脸上就染了一层红晕，那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耳根、脖颈处蔓延……
她不但心乱如麻，还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宫雪慌忙低下头去，手指紧紧绞着棉袄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她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烫，连耳尖都热得发疼。
“你、你别说了...”她声音细如蚊呐，尾音带着轻颤。
刘青山却不依不饶，又往她那边挪了挪。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短到不足一尺，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气。
“后来水库抢险我受了伤，本想强撑着等回家了再处理。可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就那么毫无征兆的递过来一个手帕……”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裹着蜜糖，“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我高兴的并不是她给我包扎伤口，而是我又见到了她……”
“这一次，我问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的来历……不用再担心以后会见不到她……”
宫雪蓦然抬头，
那美眸之中水汪汪的，她轻启朱唇，“何以见得？”
……
吃完饭，他立刻起身告辞，准备开溜。
不溜不行啊，再待下去，说不定就真hold不住了，白婉茹、秦雪婷这俩人平时看着挺和善，很好相处，说话都笑眯眯的。
可俩人这会儿说的话充满了刀光剑影，你来一个回合，我来一个回合……
太刺激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
于是，
刘青山不顾朱中华挽留，也没有答应宫墨轩晚上过来吃饭的邀请，他统统都拒绝了，说是要回家写作，晚上也得写作，反正没时间，来不了。
一切都推到写作上面。
这让朱中华等人都没了话说，
刘青山现在是堂堂知名作家、知名诗人，他写作可是正事，耽搁不得。
摆了摆手，
刘青山推着自行车麻溜跑路，连头都没敢回。
他蹬着自行车一口气就到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外面。
这谁来了？
车牌也不认识啊！
刘青山瞅了两眼，心里有些好奇，这年头能坐的起汽车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崔阳堂堂公社主任，他都坐不起。
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就听到从窑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听着很热闹。
在院子里堆雪人的刘紫苏和刘青松看到他，立刻喊道：“妈，大哥（锅）回来啦！”
话音刚落，
窑门打开，王凤仪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喜滋滋的，“青山，来客人了，找你哩！快来！咋回来的这么晚……”
刘青山更加好奇了，支好车子，“妈，碰到啥好事了这么高兴？”
“你进去就知道了，快进去，人家都等着急了，从长安来的客人！”
长安来的客人？？？
刘青山更懵了……
这，会是谁？
他跟着王凤仪走了进去，一进窑就看到爷爷刘树德，还有刘福来、许美娟、刘兆丰、王二妮他们都在，除了这些家人之外，剩下的就是两个生面孔。
他们都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一个四十来岁戴着黑框眼镜，另外一个明显更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
看到刘青山进来，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立刻就站了起来，目光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刘青山，然后笑容满面道：“你好，你就是青山吧？哈哈，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哈哈哈，我是秦汉……”
哦，原来是他。
刘青山顿时恍然，连忙笑着握住了秦汉伸过来的手，“秦主编你好你好，没想到你会来。”
两人握了握手，随即松开。
秦汉一脸感慨的说：“说实话，在没见到你之前，我真没想到青山会这么年轻……哪怕是我已经从你家人口中证实了这一点，但也完全无法相信……谁能想到那些那么有深度的文字，竟会出自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而且他还没有成家立业……”
说着，
他微微摇头，又笑了起来，“现在，我一点也不怀疑了，并且我确定这趟是来对了，来值了！”
刘青山微笑道：“秦主编你过奖了，来，请坐请坐。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哎，这已经很好了，哈哈哈……”
顿了顿，秦汉又道：“青山，我这次来是想采访一下你。”
采访？
刘青山愕然，其实他也在琢磨秦汉这个《延河》的副主编突然来家里干啥，他以为对方是来约稿，或者说聊稿子的可能性会大点，但却是没想到对方竟是为了采访。
这……
“采访我干啥？我有什么可采访的？”
“有！可采访的太多了！”
“呃……比如？”
“你的那首《一代人》反响巨大，还有那首《回答》、《致橡树》《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以及那篇《伤痕》，现在在读者群体乃至文坛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想，肯定有无数人好奇你当时的创作历程，你的灵感来源，以及你对自己这些作品的解读……”
说着说着，
秦汉就有些兴奋，他又道：“另外，对于你这个人，对于青山……现在也有无数人感兴趣，他们都想知道青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了解一下写出这些优美惊艳的作品的人是什么样的……”
“哈哈哈，你说，可采访的东西是不是很多？”
“我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我敢肯定我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采访你的人，《延河》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采访你的报刊，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人、其他报刊也来采访你！”
“青山，我已经和总编谈好了，这次对你的采访将会刊登到这一期的《延河》中，封面也会采用你的形象，这可是《延河》创刊以来首次以个人形象当做封面啊……”
这么牛？！
刘青山有些受宠若惊，将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接受采访，也没什么。
诚然，
一旦接受采访，那就会将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但这样也有一个显着好处，那就是能扬名，名声会快速传播出去，从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积蓄一波声望。
那么，这应该是弊大于利的。
既然如此……
秦汉认真道：“青山，我真诚希望你能接受这次采访！”
“好！”刘青山痛快的答应了。
旁边的刘树德等人，顿时全都笑了起来。
他们已经和秦汉聊了好一会儿，对他的身份，此来的目的，全都清楚。
刘青山要被采访，采访完还上报，这是多好的事啊？！
到时候一刊登，那还不长了老大的脸？
刘树德就笑道：“青山啊，你请秦主编去你那窑采访吧，我们在这儿也影响你们说话。秦主编，你有啥想问的只管问，不忙着走，晚上可得在家吃饭，到时候额跟你喝两杯！”
“这不合适，不告而来已经很冒昧了……”
“不冒昧，有啥冒昧的！来者都是客，晚上在家吃饭。”
刘树德大手一挥，又道：“秦主编你放心，额家里地方宽敞着哩，喝多了也不碍事，收拾出来一间窑，你和这位小同志在这儿住一晚，也不用走夜路，明天天亮了再走。”
“要是你没采访完，尽管在额家住，饭菜管够！酒也管！就这么定了！”
看到老爷子如此盛情，秦汉只好答应。
随即，刘青山便带着他去了自己的窑里……
秦汉的采访很碎片化，他没有主题，都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上一句还是在问刘青山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下一句就问他小时候是不是？
主打一个随意。
这样就有一个好处，就是很轻松，像是朋友之间闲聊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秦汉非常健谈，转眼间就和刘青山聊了两三个小时。
就这还谈兴正浓。
见状，刘青山只好主动叫停，他笑道：“秦主编，咱们休息会儿吧，明天我陪你在我们这里走走，我们这里虽然偏僻落后，但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秦汉会意，点头说好，又道：“没事，青山你要是有事尽管去忙，我不着急。”
“好，那我先让我爸给你们安排个住处。”
“麻烦了。”
“不客气！”
……
刘青山确实是有事。
和刘茂财交代一声后，他就又推着自行车出门而去，直奔华阳水库。
这大冷天的，天也快黑了，去那里干啥？
转转。
看看。
说不定能看到个漂亮姑娘呢？
于是，他就骑的很快，即使路不好，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赶到了水库。
到了水库，
他抬头目光遥遥一望，自东往西，又从西往东，如此反复看了两遍，顿时心中有些失望。
没有姑娘。
这……
是自己来晚了，姑娘已经走了？
还是姑娘压根儿就没来？？
他有些不死心，骑着自行车直接上了大坝，然后慢悠悠地沿着大坝走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金光，远处几只野鸭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更显得四下寂寥。
“果然没来啊...”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大坝尽头的石阶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抱着膝盖，乌黑的马尾辫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蓝布碎花棉袄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
不是宫雪又是谁？
刘青山心头猛地一跳，自行车‘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都顾不上扶。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却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刹住脚步。
宫雪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眼睛还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见到刘青山，她明显怔住了，随即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脸……
好吧，她刚才真的哭了。
“你...来了...”刘青山嗓子发干，声音都有些变调。
宫雪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棉袄下摆，“我...我来看看日落。”
她声音小小的，带着些许鼻音。
刘青山笑了起来，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侧头看着她，“就只是看看日落？”
“……”
宫雪默然。
刘青山柔声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说的很肯定！
宫雪心下惊疑，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初次相见时，便是在这里……”
刘青山指了指不远处的堤岸，微笑道：“那时县里的杨主任带着人在这里视察水库的情况，大坝不断渗水，情况严峻。如何处理，县里的领导都在争论，各执己见……”
“说来也巧，我不经意间的回头……”
“便看到一个姑娘！”
说到这里，
刘青山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回忆之色，目光柔和，嘴角含笑，“她扎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浅蓝色的确良衬衫、白碎花半身裙，身段婀娜，亭亭玉立。”
宫雪先是一怔，随即霞飞双颊，心乱如麻。
她脑海中也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
她来农场探亲，陪着父亲放牛，准备走的时候，发现水库这边有群人在吵架，心下好奇，就和父亲过来看了看。
然后就看到……
一张被烈日晒得黝黑的面庞。
棱角分明，浓眉如墨。
他站在大堤上，蓝布褂子的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振臂高呼……
“防患于未然！和数十万百姓的生命相比，几万亩庄稼又算得了什么？”
“庄稼没了，明年可以再种！”
“可若是人没了，那就一切都没了！！”
“孰重孰轻，我相信各位心里都有杆秤！”
辽阔的水库大堤上，寂寂无声，只有这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振聋发聩！
他说话时露出整齐的牙齿，在黝黑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洁白。
还有，那双眼睛——黑得发亮。
想着往事，
宫雪思绪翻飞，刚才那股羞涩与悸动，也渐渐的淡了许多。
可这时，
刘青山又道“她的脸蛋如新月，瓷白的肌肤透着一层薄薄的釉光。那双杏眼最是摄人，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像是用狼毫笔蘸着淡墨精心勾勒出来的。”
“瞳仁黑得发亮，望人时总含着三分水汽，让人想起江南梅雨时节蒙着水雾的青瓦……”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仅仅只看一眼，我却是深深的被她吸引……再也忘不掉……”
?(????w????)?!!!
宫雪刚刚平复的芳心陡然猛的一颤，几乎就是瞬间，她那光洁的俏脸上就染了一层红晕，那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耳根、脖颈处蔓延……
她不但心乱如麻，还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宫雪慌忙低下头去，手指紧紧绞着棉袄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她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烫，连耳尖都热得发疼。
“你、你别说了...”她声音细如蚊呐，尾音带着轻颤。
刘青山却不依不饶，又往她那边挪了挪。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短到不足一尺，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气。
“后来水库抢险我受了伤，本想强撑着等回家了再处理。可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就那么毫无征兆的递过来一个手帕……”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裹着蜜糖，“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我高兴的并不是她给我包扎伤口，而是我又见到了她……”
“这一次，我问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的来历……不用再担心以后会见不到她……”
宫雪蓦然抬头，
那美眸之中水汪汪的，她轻启朱唇，“何以见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