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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往事

    “你和高进有什么冤仇？”岳非开口，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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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枫没想到岳非问的如此直接，愣了一下道:“仇？谈不上吧！只是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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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李枫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全身充满了一股幽怨的气息，“三十年前我父亲出道，横扫香江赌坛，赢得了龙渊赌王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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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抱负远大，立志整合香江赌坛，让香江的赌坛也能向着澳门那般发展，发展成一条真正的产业。而不是现在这般，充满混乱充满肮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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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后的二十年里，父亲也一直为此努力着，那时候他回家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陪我了，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大了，我知道父亲有他的理想有他的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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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从来不曾怨恨他，我只是希望，他能够早日完成他的理想，他的目标，然后闲下来陪我，陪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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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时间流逝，父亲只是越来越忙，越来越忙，头上的白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为了香江赌坛，他可谓耗尽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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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这里，李枫的嘴角露出抹笑意，“好在，父亲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那段时间里，因为赌坛得到了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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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整个香江的治安有了显著的提升，不管是每年的犯罪率还是因各种各样原因跳楼的人数都急剧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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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因为赌坛整个得到了规范，所以以前那些在赌坛出千、造价，甚至使用假币的赌客，都得到了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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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的香江赌坛，可以说是这几十年来最平和，也是最鼎盛的时候，因为环境的优化，世界各地的人都愿意来这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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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来此的这些人，无不是巨富，因此还刺激带动了香江的整个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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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李枫的叙述，岳非的脑中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映像，对他脑中那个平和的香江也多了几分向往，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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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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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香江已经呆了两个多月，而且这两个月里岳非大半时间都在赌场混迹，所以对于如今的香江赌坛还是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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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个赌场向一张张张开血盆大口欲要择人而噬的吸血怪兽，一旦踏进去再想要出来，就已经成为了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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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李枫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当年香江秩序井井有条，各方也都得利，父亲自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很好了，对各方也都有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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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忘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欲壑不满之人，他们有了一还想要二，有了二还想要三，乃至无穷，他们永远也不会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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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枫咬牙切齿的说着，眼底充盈着血气，把一双眼染成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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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父亲为了规范赌坛，父亲规定限制高利贷，限制赌注额度上限，甚至想要限制赌客人群，父亲觉得这样一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会因为赌博而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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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会因为赌博促进犯罪，更不会让赌博成为官方眼里禁止不绝的社会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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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心是好的，可他却忘了人心二字，有时候是黑的！十年前，父亲对香江赌坛的管理卓有成效，事业也是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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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这个时候，赌神高进出现了，他进入香江肆无忌惮，毫无顾虑，像一条野狗一样，把香江赌坛整个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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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父亲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制度贬低的一无是处，不仅如此他更是约战我父亲，逼得父亲不得不和他出手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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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是这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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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悔恨，迷茫，逐渐出现在李枫眼中，“正是这一战，让父亲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因为父亲败了，败给了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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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赌王的名号成就了赌神高进，让高进这两个字变得如日中天，成为世界赌坛最璀璨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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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父亲的这一败，他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严一招破碎，香江各大赌场像是早有约定一样，纷纷站出来反抗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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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说成是香江赌坛的败类，他不配当香江赌坛的首领，骂他，逼他，逼着让他退位，让他归隐，让他从此离开赌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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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我至今想起来都是记忆犹新，只是一天时间，父亲的头发就变成了花白，他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十岁，他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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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当初他输给赌神高进，他都没有这样过，你知道吗？你知道那种情况吗？你能想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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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枫带着期盼和渴望看向岳非，一双眼睛竟多了点点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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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非实在难以想象，当年那一幕到底带给了李枫多少冲击，让他至今思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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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肯定不懂，你想不明白的，想不明白的。”李枫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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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父亲退隐了，卸下了香江赌坛魁首的位置，从此退出了香江赌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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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父亲退隐的那一天，香江各大赌场张灯结彩的庆祝，他们欢呼，他们高兴，因为他们赢了，他们赢了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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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他们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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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在笑，可岳非从他脸上却看不到半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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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非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李枫，这种歇斯底里岳非可以理解，也可以想象，却唯独不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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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没有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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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在恨？恨他们？”岳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像一个圣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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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有什么理由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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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枫血红着眼，拳头捏的紧紧的，指甲嵌入肉中尚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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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来他到处布局，隐姓埋名游走在各大赌场，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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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让他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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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当年父亲那死寂一般的静默和一夜白头的苍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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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人子者，又如何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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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要报复，报复高进当年迫害了你父亲？可你为何不自己动手？而是选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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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非疑惑的看着他，甚至他还好奇，李枫为什么选中了他，让他去击败高进，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击败高进，只是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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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败高进我不是没想过，甚至这十年来，我易容改扮和高进擦肩而过都不知道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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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觉得有信心可以击败他的时候，我都会去找他，可是....每次一见到他，我就知道我赢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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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了，我一直努力，一直坚信我一定可以赢他。可我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我赢不了他，也不可能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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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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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非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