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8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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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顿了顿，有点儿心虚，不过，他李陌一什么没见过啥？南宫林发威都被他降住了，眼下这红眼蝙蝠又算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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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鼓了鼓勇气，李陌一把手小心翼翼伸过去，在红眼蝙蝠小肚子上摸了一下，搁着黝黑的皮毛，他感觉皮毛下面冷冰冰的，一阵茅草的触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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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妈的，真的是个草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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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刚才大呼小叫的挺没面子，李陌一又仗着胆子在草垛子的脸上摸了一下，顿时一愣，有点光滑，又冰又光滑，妈妈的，这是抹的红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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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哭笑不得，谁他娘亲的这么无聊，弄这么一个俅玩意儿放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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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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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让男人用手电照着亮儿，他自己伸手把草垛子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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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几个人都暂时忘了他们来这里到底是为啥来的，注意力全转到了草垛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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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脱下来以后，李陌一朝草垛子一看，又是一愣，就见这草垛子身上并没有抹红漆，全个儿身上都是黑色的符文，像是用毛笔画上的，重重叠叠、奇形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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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疑惑地问刘大义，“木头哥，这上面画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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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没说话，拿起草垛子反复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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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刘大义似乎看明白了，放下手里的草垛子扭头问他，“李陌一，你们家有没有查妖术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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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什么意思，没能理解刘大义这话的意思，当即反问：“什么查妖术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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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说：“被人下了妖术，你们家有法子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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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挠了挠头，不答反问：“你是说，这个草垛子是一种下妖术的工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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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摆了摆手，手没放下，紧跟着朝男人那条抬不起来的右腿一指，说：“现在看来，他的腿是给人下了毒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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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知道呢？”李陌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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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把草垛子拿了起来，递向他说：“你仔细看看这只草垛子，它身上的符文像是囚识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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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接草垛子看了看，说真的，他们家没有这些，《阴冥术记》中没有关于这些符文的记载，爷爷也没教过他这些，他根本就看不明白，假装看了看，又放回了台子上，问说：“这个草垛子跟男人的腿有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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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说：“没有关系，也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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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顿时眨巴了两下眼睛，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呢？这些个敬师尊道的老油条，不打诳语，就是爱打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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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接着说：“这草垛子应该是一种囚识术，可以给客人以心理暗示，让客人觉得这家摊位子卖的东西更好，这个摊子位置这么差，生意却那么好，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说着，刘大义停下来看了他一眼，问他：“从这草垛子来看，你觉不觉得男人这腿，也是给人下了妖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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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顿时有点儿开窍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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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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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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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男人的腿确实像是给人下了妖术，可以用推演的方式想象一下，一个能用妖术招揽生意的人，应该也有下妖术伤人的能力，既然小两口给中年女人算计了，帮他们下妖术揽生意的人，自然有可能帮他们下妖术报仇。这个招揽生意用的草垛子，充分说明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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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告诉她，下妖术这个，跟被脏东西粘上不一样，被下妖术以后，用降妖镇邪的法子根本就治不好，有些罕见的妖术，不但治不好，还会越治越严重，引起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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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像男人这条腿，先开始只是抬不起来，不疼不痒的，刘大义用镇邪的法子给他们家试过之后，情况不一样了，但没有减轻，突然间加重了，这就说明是给人下了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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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刘大义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明白过来，而且，这妖术不但罕见还特别阴毒，下妖术的人没有给男人留手，就想让他好好吃吃苦头，不过这么下妖术伤人也是有代价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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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垛子，腿，原本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就因为一个懂妖术的人，这时候凑到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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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陌一把这些想完回过神儿，就见刘大义从怀中拿起一大张黄纸，把黄纸把草垛子裹住，递向了台子外面的大全，说：“大全，你到外面找个地方把它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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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全这时候跟那男的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给这个红眼蝙蝠吓得，他们俩就是俩平常人，当然不了解这里面到底是咋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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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全低头看看草垛子，又看看刘大义，从一脸惊魂未定立马儿变成了一脸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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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踌躇啥呢，只有他知道，大全这熊孩子，打一生下来就有了那眼，受过的惊吓不少，这时候深更半夜的，叫他一个人到外面烧几个红眼蝙蝠，他敢吗，不敢，但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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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赶忙对站在他身边的男人说道：“大叔，要不你跟大全一起去吧，俺们对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到外面给大全找个能点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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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听了冲他点了点头，留下手上的手电筒，带着大全离开了，这时候，他扭头又问刘大义：木头哥，咱现在咋办呢，那妖邪还降不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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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降。”刘大义轻轻蹙着眉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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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答应一声，弯腰把地上的白烛重新捡起来，选出两根没摔断的点着，分别立在香炉两边，接着，用点着的白烛点着了一捆香，规规矩矩插进香炉里，火盆、黄纸、麻绳、等等吧，按照先后要用到的顺序一一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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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以后，李陌一又问刘大义，“木头哥，把那妖邪给他吧，你刚刚是不是给妖邪收进那张黄纸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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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点了点头，伸手往他自己怀里摸，摸索了没一会儿，掏出一个香囊，巴掌大小，米黄色的，李陌一对这个香囊还比较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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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口儿是用两根白色带子系着的，刘大义把口儿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之前那张黄纸，见状，李陌一伸手就去接，不过刘大义却并没有递给他，自己拿着黄符居然愣在了那里，愣了足有三四秒钟，居然自顾自拿着黄纸反复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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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东西还这么一个劲儿的看，没见过还是咋滴呀，什么意思这是？李陌一心说，难道拿错了？不过拿错了也不至于这么细看吧，下意识朝刘大义脸上了一眼，竟是一脸惊愕加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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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会儿，刘大义把头抬起来看向了他，显得有点儿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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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忙问：“怎么了木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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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块儿，说了句，“妖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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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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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又沉声重复了一遍，“收在黄纸上的妖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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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李陌一这时候彻底听清楚了，不过，当时的他，还没见过被收住之后的妖邪还能跑掉的，在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这个概念，感觉都有点儿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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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刘大义，问说：“木头哥，真的跑掉了么？那妖邪看起来道行不高深，能有本事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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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没说话，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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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现在怎么办呢？”李陌一接着又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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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这时候反而一脸冷静，不过话语显得有点儿沮丧，说了句，“拿上东西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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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儿去？”李陌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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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家里，妖邪要是跑了，还会回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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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把台子上的东西收拾收拾，一前一后出了摆摊街道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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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门外面，四下看了看，这时候的时间大概在午夜十二点多，整个儿外面黑漆漆静悄悄的，门口附近这一带，还没能瞧见大全跟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男人把大全带到哪儿去烧那草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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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李陌一突然发现大门对面一条巷子里有条人影一闪，他赶紧拉了拉刘大义的衣裳，“木头哥，那巷子里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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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抬眼朝巷子里看了看，巷子里比外面更黑，不过这时候刚刚人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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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又说：“说不定就是大全他们两个，咱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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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没有反对，两个人大步朝巷子走去，不过，刚走到巷子口，从他们左手边传来一团跳动的火光，扭头一瞧，火光离他们这里大概能有三十来米远，火焰不大，火焰旁边还有两条人影一晃一晃的，他们俩立马儿停住了脚步，刚刚那条人影应该不是大全他们，火边这两条人影应该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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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刚刚那个人影，李陌一这时候感觉自己可能是看花眼了，深更半夜的，谁会在巷子里瞎转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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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所在的位置，也是个巷子，火光跳动间隐约还能看见两边的墙。刚刚要进的那条巷子口朝东，这条巷子朝北，他跟刘大义立马儿改变方向，朝有火光的这条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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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刚刚走到巷子口儿，他跟刘大义同时停下了脚步，就见这时候火光映出来的人影变了，不是变成了什么奇形怪物，而是变成了三条，三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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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明明是两条，这时候为啥凭空多出来一条，这多出来的一条，又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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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刘大义相互看了一眼，他有点儿不知所措，刘大义却显得很镇定，毕竟人家是老手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低声对他说了句，“别慌神，过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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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加快脚步，不过，李陌一这时候突然又发现一个问题，刘大义走路居然没声儿了，脚底下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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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邪走路是没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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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朝刘大义脚下看了一眼，脚还着着地，但是着地的方式很奇怪，脚尖着地，他立马儿明白了，这样走路能把声音减低到最小程度，刘大义这时候是不想惊动火堆旁的人影，他学着他的样子把脚也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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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悄悄走进巷子，离着火光又近了一点儿，也就在这时候，忽然，三条人影一晃，竟……竟然又变成了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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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不是他看花眼了，他确定刘大义当时也看见了，不过，他们俩这次并没有停下来，踮着脚一口气走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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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两条人影面冲火堆，背对着他们，他们俩打眼朝他们一看，确实是大全跟那男人，先没惊动他们，在他们身边左右看了看，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不过，刚刚第三条人影是怎么回事儿呢？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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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罢，刘大义轻轻咳嗽了一声，火堆前的大全跟男人同时一个激灵，一同转了身，见是他们两个，大全松了口气，露出一脸轻松，朝他问了一句，“李陌一，你们怎么也来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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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冒冒失失的不答反问，“刚刚跟你们站一块儿的那人影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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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全当即一愣，“什么人影？这里就俺们俩啊。”大全一脸莫名其妙，李陌一朝男人看了一眼，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男人说：“没有别个人，一直就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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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男人这么说，他跟刘大义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刘大义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叫他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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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转脸看向男人问说：“草垛子烧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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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回说：“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啥草做的，怎么都烧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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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说：“那就别烧了，把火灭了拿上它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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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男人一听，看了看刘大义，又看了看李陌一，轻声问说：“那、那妖邪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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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脸色一暗，“没……”一个“没”字刚出口，李陌一赶紧抢着说：“没事儿了，降服了。”现在要说没降住，男人指不定怎么想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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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陌一这么说，男人顿时轻松了很多，不但脸上有了笑意，对他们还恭敬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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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走过去帮着他们一起把火扑灭，从火堆里把几个草垛子拿了出来，这时候，草垛子的翅膀都已经烧没了，只剩下身子，不过也已经给火烧的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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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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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原路返回，很快回到了男人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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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男人把院门打开，几个人走进院子里一看，房门居然是开着的，记得男人出门的时候，刻意把房门关起来了，它这时候怎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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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房门那里仔细一瞧，几个人顿时全都停下了脚步，就见门里头，直挺挺站着一个人，因为房间里黑，也看不清是谁，从身形来看，像是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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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是那妇女，事情可就有点儿不对劲儿，李陌一给她看过，女人最早也得在天亮以后才能醒过来，这时候，要是她在门口站着，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又给冲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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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鼓了鼓勇气，李陌一把手小心翼翼伸过去，在红眼蝙蝠小肚子上摸了一下，搁着黝黑的皮毛，他感觉皮毛下面冷冰冰的，一阵茅草的触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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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妈的，真的是个草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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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刚才大呼小叫的挺没面子，李陌一又仗着胆子在草垛子的脸上摸了一下，顿时一愣，有点光滑，又冰又光滑，妈妈的，这是抹的红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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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哭笑不得，谁他娘亲的这么无聊，弄这么一个俅玩意儿放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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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几个人都暂时忘了他们来这里到底是为啥来的，注意力全转到了草垛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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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脱下来以后，李陌一朝草垛子一看，又是一愣，就见这草垛子身上并没有抹红漆，全个儿身上都是黑色的符文，像是用毛笔画上的，重重叠叠、奇形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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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疑惑地问刘大义，“木头哥，这上面画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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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没说话，拿起草垛子反复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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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刘大义似乎看明白了，放下手里的草垛子扭头问他，“李陌一，你们家有没有查妖术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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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什么意思，没能理解刘大义这话的意思，当即反问：“什么查妖术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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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说：“被人下了妖术，你们家有法子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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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挠了挠头，不答反问：“你是说，这个草垛子是一种下妖术的工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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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摆了摆手，手没放下，紧跟着朝男人那条抬不起来的右腿一指，说：“现在看来，他的腿是给人下了毒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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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知道呢？”李陌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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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把草垛子拿了起来，递向他说：“你仔细看看这只草垛子，它身上的符文像是囚识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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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接草垛子看了看，说真的，他们家没有这些，《阴冥术记》中没有关于这些符文的记载，爷爷也没教过他这些，他根本就看不明白，假装看了看，又放回了台子上，问说：“这个草垛子跟男人的腿有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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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说：“没有关系，也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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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顿时眨巴了两下眼睛，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呢？这些个敬师尊道的老油条，不打诳语，就是爱打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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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接着说：“这草垛子应该是一种囚识术，可以给客人以心理暗示，让客人觉得这家摊位子卖的东西更好，这个摊子位置这么差，生意却那么好，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说着，刘大义停下来看了他一眼，问他：“从这草垛子来看，你觉不觉得男人这腿，也是给人下了妖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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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顿时有点儿开窍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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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男人的腿确实像是给人下了妖术，可以用推演的方式想象一下，一个能用妖术招揽生意的人，应该也有下妖术伤人的能力，既然小两口给中年女人算计了，帮他们下妖术揽生意的人，自然有可能帮他们下妖术报仇。这个招揽生意用的草垛子，充分说明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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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告诉她，下妖术这个，跟被脏东西粘上不一样，被下妖术以后，用降妖镇邪的法子根本就治不好，有些罕见的妖术，不但治不好，还会越治越严重，引起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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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像男人这条腿，先开始只是抬不起来，不疼不痒的，刘大义用镇邪的法子给他们家试过之后，情况不一样了，但没有减轻，突然间加重了，这就说明是给人下了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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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刘大义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明白过来，而且，这妖术不但罕见还特别阴毒，下妖术的人没有给男人留手，就想让他好好吃吃苦头，不过这么下妖术伤人也是有代价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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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垛子，腿，原本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就因为一个懂妖术的人，这时候凑到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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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陌一把这些想完回过神儿，就见刘大义从怀中拿起一大张黄纸，把黄纸把草垛子裹住，递向了台子外面的大全，说：“大全，你到外面找个地方把它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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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全这时候跟那男的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给这个红眼蝙蝠吓得，他们俩就是俩平常人，当然不了解这里面到底是咋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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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全低头看看草垛子，又看看刘大义，从一脸惊魂未定立马儿变成了一脸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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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踌躇啥呢，只有他知道，大全这熊孩子，打一生下来就有了那眼，受过的惊吓不少，这时候深更半夜的，叫他一个人到外面烧几个红眼蝙蝠，他敢吗，不敢，但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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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赶忙对站在他身边的男人说道：“大叔，要不你跟大全一起去吧，俺们对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到外面给大全找个能点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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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听了冲他点了点头，留下手上的手电筒，带着大全离开了，这时候，他扭头又问刘大义：木头哥，咱现在咋办呢，那妖邪还降不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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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降。”刘大义轻轻蹙着眉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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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答应一声，弯腰把地上的白烛重新捡起来，选出两根没摔断的点着，分别立在香炉两边，接着，用点着的白烛点着了一捆香，规规矩矩插进香炉里，火盆、黄纸、麻绳、等等吧，按照先后要用到的顺序一一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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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以后，李陌一又问刘大义，“木头哥，把那妖邪给他吧，你刚刚是不是给妖邪收进那张黄纸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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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点了点头，伸手往他自己怀里摸，摸索了没一会儿，掏出一个香囊，巴掌大小，米黄色的，李陌一对这个香囊还比较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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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口儿是用两根白色带子系着的，刘大义把口儿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之前那张黄纸，见状，李陌一伸手就去接，不过刘大义却并没有递给他，自己拿着黄符居然愣在了那里，愣了足有三四秒钟，居然自顾自拿着黄纸反复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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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东西还这么一个劲儿的看，没见过还是咋滴呀，什么意思这是？李陌一心说，难道拿错了？不过拿错了也不至于这么细看吧，下意识朝刘大义脸上了一眼，竟是一脸惊愕加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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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会儿，刘大义把头抬起来看向了他，显得有点儿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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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又沉声重复了一遍，“收在黄纸上的妖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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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李陌一这时候彻底听清楚了，不过，当时的他，还没见过被收住之后的妖邪还能跑掉的，在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这个概念，感觉都有点儿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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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刘大义，问说：“木头哥，真的跑掉了么？那妖邪看起来道行不高深，能有本事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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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这时候反而一脸冷静，不过话语显得有点儿沮丧，说了句，“拿上东西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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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儿去？”李陌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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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家里，妖邪要是跑了，还会回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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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把台子上的东西收拾收拾，一前一后出了摆摊街道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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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门外面，四下看了看，这时候的时间大概在午夜十二点多，整个儿外面黑漆漆静悄悄的，门口附近这一带，还没能瞧见大全跟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男人把大全带到哪儿去烧那草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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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李陌一突然发现大门对面一条巷子里有条人影一闪，他赶紧拉了拉刘大义的衣裳，“木头哥，那巷子里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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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抬眼朝巷子里看了看，巷子里比外面更黑，不过这时候刚刚人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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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义没有反对，两个人大步朝巷子走去，不过，刚走到巷子口，从他们左手边传来一团跳动的火光，扭头一瞧，火光离他们这里大概能有三十来米远，火焰不大，火焰旁边还有两条人影一晃一晃的，他们俩立马儿停住了脚步，刚刚那条人影应该不是大全他们，火边这两条人影应该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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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刚刚那个人影，李陌一这时候感觉自己可能是看花眼了，深更半夜的，谁会在巷子里瞎转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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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所在的位置，也是个巷子，火光跳动间隐约还能看见两边的墙。刚刚要进的那条巷子口朝东，这条巷子朝北，他跟刘大义立马儿改变方向，朝有火光的这条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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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刚刚走到巷子口儿，他跟刘大义同时停下了脚步，就见这时候火光映出来的人影变了，不是变成了什么奇形怪物，而是变成了三条，三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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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明明是两条，这时候为啥凭空多出来一条，这多出来的一条，又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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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邪走路是没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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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朝刘大义脚下看了一眼，脚还着着地，但是着地的方式很奇怪，脚尖着地，他立马儿明白了，这样走路能把声音减低到最小程度，刘大义这时候是不想惊动火堆旁的人影，他学着他的样子把脚也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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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不是他看花眼了，他确定刘大义当时也看见了，不过，他们俩这次并没有停下来，踮着脚一口气走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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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两条人影面冲火堆，背对着他们，他们俩打眼朝他们一看，确实是大全跟那男人，先没惊动他们，在他们身边左右看了看，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不过，刚刚第三条人影是怎么回事儿呢？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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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罢，刘大义轻轻咳嗽了一声，火堆前的大全跟男人同时一个激灵，一同转了身，见是他们两个，大全松了口气，露出一脸轻松，朝他问了一句，“李陌一，你们怎么也来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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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冒冒失失的不答反问，“刚刚跟你们站一块儿的那人影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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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全当即一愣，“什么人影？这里就俺们俩啊。”大全一脸莫名其妙，李陌一朝男人看了一眼，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男人说：“没有别个人，一直就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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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男人这么说，他跟刘大义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刘大义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叫他多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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