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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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回到左翊卫大营，径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脸色冷淡心头止不住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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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这个阿婆还真想把老好人的角色演到底，为了不得罪宇文阀，白天他带着李阀私兵气势汹汹前来问罪，到了晚上，又让李建成和李德良偷偷来见自己，大诉苦水，妄图动之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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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知李渊两面三刀为人的，恐怕还真就被他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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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以他白天的架势来看，可不只是在宇文化及俩兄弟面前演演戏那么简单，这老阿婆大有当场拿下李元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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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百李阀私兵都是精悍之士，恐怕战力比一般的府兵都要强些，要是当时李渊有把握能够当场擒杀自己，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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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冯良得天子口谕及时赶到，高熲在其中也让李渊有所顾忌，否则的话，说不定还真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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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熲带着李元恺在南大营拜访诸多老臣，消息一定传到了李渊耳朵里，一番考量之下，才让李建成和李德良半夜来找他，假惺惺地诉苦，硬的不行来软的，还妄想让自己重归李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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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踢飞脚边的一块小石子，暗暗嘀咕冷笑：“这李阿婆，果然是坏滴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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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能让李渊吃瘪，李元恺心里还是有些痛快，忍不住哼起小调，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打了个哈欠，想着赶紧回营帐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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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营帐门口，刚要伸手去掀开帘帐，李元恺耳廓忽地一动，整个人顿住，略有些疑惑地慢慢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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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听到自己营帐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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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分给他的营帐位于大营的侧后方，靠近大营边缘，像他这样的中下级小军侯居住的帐篷之间相距有三五十米距离，此时又没有夜巡队伍经过，哪里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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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顿时心中警觉起来，他一手扶住腰间刀柄，一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贴着帐篷往后方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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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燃烧的几座火盆发出微弱的火光，借着满天繁星和一缕朦胧月光，视线才能看清身前数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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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营帐后靠近，李元恺越发地听清楚有一个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似乎很紧张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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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营帐后面躲着一个黑影，一身黑色的斗篷，身量不高却很宽大，像是个敦实的胖子，正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贴着帐篷，猫着腰想要努力听清楚营帐内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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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心中冷笑，看样子是个蠢贼，也敢来打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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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狞笑一声，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那黑影的大屁股上，黑夜里只听见一声惨叫，那黑影往前一扑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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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一个饿虎扑食压了上去，揪住黑影的领口将他身子翻转过来，骑在身下，二话不说两个大耳刮子啪啪招呼，声音清脆响亮，打得那蠢贼哇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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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胖贼！蠢得可以！也不打听打听，就敢窥伺到小爷头上！说~你是何人？受谁指使？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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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一把捏住胖贼的喉咙，微微发力，一脸凶狠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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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贼喉咙被掐住痛苦地挣扎，嘴里呜咽不清不楚地说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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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娘的说清楚一点~”李元恺喝骂一声把耳朵凑近，才勉强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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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李...李元恺！你个......你个混账王八蛋！快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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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个嚣张的胖贼！还敢骂你爷爷！”李元恺大怒喝骂一句，狠狠地掐了掐胖贼肉呼呼的脸蛋，“他奶奶地~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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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粗鲁地掀掉胖贼头上的黑色斗篷，月光下，露出一张无比愤怒悲愤的胖脸，正满眼怒气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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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张脸，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李元恺愣了下，嘟囔一句，下意识地捏着胖贼的下巴左右转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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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贼狠狠打掉李元恺的手，悲愤地大吼道：“混蛋！你看清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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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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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眨眨眼，胖子的脸颊肿了起来，破坏了他的整体相貌，李元恺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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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叫长孙无忌......”胖子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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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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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和他对视，愣了数息，猛地睁大眼睛，一脸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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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长孙无忌？长孙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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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贼奋力掀开骑在身上的李元恺，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狠狠扯掉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斗篷，愤怒地大叫：“让你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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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如霜的月辉洒在胖子红肿的脸颊上，他的双眼泛出一丝晶莹泪光，眼中的幽怨愤怒如泣如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紧握双拳微微昂首怒视李元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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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愣愣地看着他，三年前武功县城外挥手道别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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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你真是无忌！哈哈~太好了！胖子~想死你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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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心头涌上狂喜，大笑着一把抱住长孙无忌，使劲给了他个熊抱，笑声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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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咧咧嘴想笑，滚烫的脸颊一阵阵刺痛传来，这才让他想起刚才被这混蛋扇耳光狠揍一顿，气得长孙胖子一把将李元恺推开，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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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无忌！你能来看我，真是太让我高兴了！走走~去我的营帐说话，咱们今晚可要秉烛夜谈！可惜营中禁酒，否则咱们兄弟可要好好喝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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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大笑亲热地揽着长孙无忌的肩膀，拉着他往营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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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引起了巡夜将士的注意，一队兵士手执火把赶来，李元恺出面解释了几句，才把他们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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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李元恺坐在胡凳上，看着长孙无忌用清水敷脸消肿止痛，忍不住笑呵呵地道：“你说你，来就来了，直接在营帐里等我不就行了，干嘛要偷偷摸摸像个贼一样，我还以为有人想暗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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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回头怒瞪了他一眼，李元恺赶紧讪笑赔罪道：“好好~我不说了！对不住了无忌，出手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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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拿着浸湿的软帕捂着脸，没好气地哼哼道：“算了，早就习惯了，要是你李元恺都知道斯文的话，那才叫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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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李元恺怪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下，又问道：“对了，左翊卫守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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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掏出块腰牌扔给他，一屁股坐在榻上，斜睨他一眼冷哼道：“我父亲乃是右御卫大将军，弄到一块联巡腰牌不是难事！别以为你进了左翊卫就神气，我还不是照样能找到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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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拿着腰牌翻看了下，笑呵呵地还给他：“是我糊涂了！差点忘记你也是权贵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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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长孙胖子颇为傲娇地轻哼一声，龇牙咧嘴地揉揉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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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眼里划过一丝异色，忽地笑问道：“这么说，白天马车里的人就是你？今天发生的事，你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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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犹豫了下，还是点头承认：“不错，我随父亲到行殿面见天子，然后有禁军把你们两方对峙的事上奏天子，天子这才派冯内侍去传口谕！当时人多眼杂，唐国公和世民还有你都在场，我便不好得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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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越说越小声，似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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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笑了笑，拨弄了一下油灯灯芯，幽幽地轻声道：“无忌，你似乎和唐国公一家走得挺近？和李世民......也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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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老实地说道：“如今我们都住在洛阳，我和世民都在国子监读书，唐国公也时常去拜会我父亲！加之以前在武功县时，舅父和我一家也没少受李府照顾，世民与我还算投缘，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他......他也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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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望着长孙无忌胖脸上满是认真，他的眼睛清亮坦诚，看得出他并不愿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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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李元恺故作无所谓地摆摆手，笑道：“无妨，我虽然和李二有仇，但并不妨碍你们交往！咱们各处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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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小小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李元恺会为此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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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元恺，我们走后武功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阀如今到处宣扬，说你忘恩负义，野性难驯，不顾念李阀收留照顾恩情，大闹李府别馆杀人害命，把你说成李阀罪人，剔除家族宗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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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有些紧张忧心地问道，身为世族子弟，他知道剔除族谱已经是家族处置罪人最为严厉的手段了，被家族所不容，也会被世人所不齿，极大的坏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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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冷笑一声，一双眼睛泛出紫芒盯着长孙无忌，沉声道：“若不是李二和李神通勾结县令王世充绑架我奶奶和娘亲小妹，逼得我上门要人，又在府里布下天罗地网，欲要置我于死地，我又怎么会打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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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紧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小声道：“你能确定是李世民在背后主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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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脸色冷了下来，浑身不由自主地散发戾气，冷冷地道：“无忌，当初你我同在李阀读书，你知道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李神通与我有杀父之仇，他们对于我进入李府本就心怀忌惮！我在李府呆的越久过得越好，对于他们始终是个威胁！此事因果我一清二楚，况且在李府时，李世民和李神通也当着我的面承认，绝不会有错！一个李神通，一个王世充，我必杀之报仇！至于李二，嘿嘿~我会跟他慢慢算这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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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浑身煞气都是辽东战场上拿契丹人的命填出来的，长孙无忌胖脸一抖身子发凉，如此浓郁的血煞气，真不敢相信李元恺在辽东到底经过怎样的血战才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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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缩了缩脖子一脸苦笑，李元恺收敛气息故作轻松地淡笑道：“好了无忌，你和李二交往是你的自由，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的朋友不多，但你长孙无忌绝对是我最珍惜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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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胖脸上神情动容，感激地笑了笑，和李元恺的这份少年友谊他也十分珍视，并不愿因李世民而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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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排躺在榻上，取了床被褥盖好，油灯渐渐熄灭，两人依然兴致勃勃地谈笑着，各自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再谈论有关李阀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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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师父真的是章仇太翼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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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急忙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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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有些得意地笑道：“不错！那老头乃是我的授业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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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的意思是，章仇老先生怎么会瞧得上你这家伙？要知道，天底下不知多少俊杰想拜老先生为师，人言只要学到他的三分本事，就可以纵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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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感慨连连，语气中带着些羡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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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挠挠鼻子，自以为很严肃地道：“这个嘛~或许是那老头瞧我天人之表，日月之姿，被我的天赋才华所倾倒，才哭着喊着求我拜他为师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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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瞬间失去了与这家伙交谈的兴趣，翻了个身子裹着被褥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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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营帐里安静了一会，李元恺笑嘻嘻地道：“无忌，我也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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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长孙无忌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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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搓着手，黑夜里笑得有些猥琐：“那个......观音婢怎么样了？她还好吧？她今年应该有六岁了吧？长得是不是很漂亮？她不会跟你一样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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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每多问一个问题，就能听到长孙无忌在黑暗中狠狠磨牙的咯吱声，他猛地翻身坐起身子，一双锃亮的眼睛黑暗里凶狠地转过头怒视李元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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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闭上嘴巴，讪讪笑道：“好好~我不问了！警告你别动手啊，你又打不过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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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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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鼻孔重重地哼了声，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冒着怒火，一把抢过被褥盖在自己身上，噗通一声倒下，床榻被他压得咯吱咯吱响，不堪重负摇晃得厉害，好像随时都会被压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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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可怜的床榻晃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李元恺又幽幽地呼唤一声：“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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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作何？睡觉！”长孙无忌没好气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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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该减减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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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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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这个阿婆还真想把老好人的角色演到底，为了不得罪宇文阀，白天他带着李阀私兵气势汹汹前来问罪，到了晚上，又让李建成和李德良偷偷来见自己，大诉苦水，妄图动之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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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知李渊两面三刀为人的，恐怕还真就被他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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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以他白天的架势来看，可不只是在宇文化及俩兄弟面前演演戏那么简单，这老阿婆大有当场拿下李元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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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百李阀私兵都是精悍之士，恐怕战力比一般的府兵都要强些，要是当时李渊有把握能够当场擒杀自己，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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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冯良得天子口谕及时赶到，高熲在其中也让李渊有所顾忌，否则的话，说不定还真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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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熲带着李元恺在南大营拜访诸多老臣，消息一定传到了李渊耳朵里，一番考量之下，才让李建成和李德良半夜来找他，假惺惺地诉苦，硬的不行来软的，还妄想让自己重归李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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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踢飞脚边的一块小石子，暗暗嘀咕冷笑：“这李阿婆，果然是坏滴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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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能让李渊吃瘪，李元恺心里还是有些痛快，忍不住哼起小调，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打了个哈欠，想着赶紧回营帐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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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营帐门口，刚要伸手去掀开帘帐，李元恺耳廓忽地一动，整个人顿住，略有些疑惑地慢慢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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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听到自己营帐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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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分给他的营帐位于大营的侧后方，靠近大营边缘，像他这样的中下级小军侯居住的帐篷之间相距有三五十米距离，此时又没有夜巡队伍经过，哪里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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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顿时心中警觉起来，他一手扶住腰间刀柄，一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贴着帐篷往后方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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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燃烧的几座火盆发出微弱的火光，借着满天繁星和一缕朦胧月光，视线才能看清身前数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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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营帐后靠近，李元恺越发地听清楚有一个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似乎很紧张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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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营帐后面躲着一个黑影，一身黑色的斗篷，身量不高却很宽大，像是个敦实的胖子，正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贴着帐篷，猫着腰想要努力听清楚营帐内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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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心中冷笑，看样子是个蠢贼，也敢来打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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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狞笑一声，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那黑影的大屁股上，黑夜里只听见一声惨叫，那黑影往前一扑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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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一个饿虎扑食压了上去，揪住黑影的领口将他身子翻转过来，骑在身下，二话不说两个大耳刮子啪啪招呼，声音清脆响亮，打得那蠢贼哇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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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胖贼！蠢得可以！也不打听打听，就敢窥伺到小爷头上！说~你是何人？受谁指使？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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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一把捏住胖贼的喉咙，微微发力，一脸凶狠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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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贼喉咙被掐住痛苦地挣扎，嘴里呜咽不清不楚地说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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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娘的说清楚一点~”李元恺喝骂一声把耳朵凑近，才勉强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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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李...李元恺！你个......你个混账王八蛋！快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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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个嚣张的胖贼！还敢骂你爷爷！”李元恺大怒喝骂一句，狠狠地掐了掐胖贼肉呼呼的脸蛋，“他奶奶地~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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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粗鲁地掀掉胖贼头上的黑色斗篷，月光下，露出一张无比愤怒悲愤的胖脸，正满眼怒气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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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贼狠狠打掉李元恺的手，悲愤地大吼道：“混蛋！你看清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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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和他对视，愣了数息，猛地睁大眼睛，一脸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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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如霜的月辉洒在胖子红肿的脸颊上，他的双眼泛出一丝晶莹泪光，眼中的幽怨愤怒如泣如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紧握双拳微微昂首怒视李元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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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愣愣地看着他，三年前武功县城外挥手道别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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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你真是无忌！哈哈~太好了！胖子~想死你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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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心头涌上狂喜，大笑着一把抱住长孙无忌，使劲给了他个熊抱，笑声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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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咧咧嘴想笑，滚烫的脸颊一阵阵刺痛传来，这才让他想起刚才被这混蛋扇耳光狠揍一顿，气得长孙胖子一把将李元恺推开，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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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无忌！你能来看我，真是太让我高兴了！走走~去我的营帐说话，咱们今晚可要秉烛夜谈！可惜营中禁酒，否则咱们兄弟可要好好喝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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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引起了巡夜将士的注意，一队兵士手执火把赶来，李元恺出面解释了几句，才把他们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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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李元恺坐在胡凳上，看着长孙无忌用清水敷脸消肿止痛，忍不住笑呵呵地道：“你说你，来就来了，直接在营帐里等我不就行了，干嘛要偷偷摸摸像个贼一样，我还以为有人想暗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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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回头怒瞪了他一眼，李元恺赶紧讪笑赔罪道：“好好~我不说了！对不住了无忌，出手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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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拿着浸湿的软帕捂着脸，没好气地哼哼道：“算了，早就习惯了，要是你李元恺都知道斯文的话，那才叫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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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掏出块腰牌扔给他，一屁股坐在榻上，斜睨他一眼冷哼道：“我父亲乃是右御卫大将军，弄到一块联巡腰牌不是难事！别以为你进了左翊卫就神气，我还不是照样能找到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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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拿着腰牌翻看了下，笑呵呵地还给他：“是我糊涂了！差点忘记你也是权贵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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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长孙胖子颇为傲娇地轻哼一声，龇牙咧嘴地揉揉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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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犹豫了下，还是点头承认：“不错，我随父亲到行殿面见天子，然后有禁军把你们两方对峙的事上奏天子，天子这才派冯内侍去传口谕！当时人多眼杂，唐国公和世民还有你都在场，我便不好得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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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越说越小声，似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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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笑了笑，拨弄了一下油灯灯芯，幽幽地轻声道：“无忌，你似乎和唐国公一家走得挺近？和李世民......也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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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老实地说道：“如今我们都住在洛阳，我和世民都在国子监读书，唐国公也时常去拜会我父亲！加之以前在武功县时，舅父和我一家也没少受李府照顾，世民与我还算投缘，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他......他也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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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李元恺故作无所谓地摆摆手，笑道：“无妨，我虽然和李二有仇，但并不妨碍你们交往！咱们各处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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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元恺，我们走后武功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阀如今到处宣扬，说你忘恩负义，野性难驯，不顾念李阀收留照顾恩情，大闹李府别馆杀人害命，把你说成李阀罪人，剔除家族宗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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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有些紧张忧心地问道，身为世族子弟，他知道剔除族谱已经是家族处置罪人最为严厉的手段了，被家族所不容，也会被世人所不齿，极大的坏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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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冷笑一声，一双眼睛泛出紫芒盯着长孙无忌，沉声道：“若不是李二和李神通勾结县令王世充绑架我奶奶和娘亲小妹，逼得我上门要人，又在府里布下天罗地网，欲要置我于死地，我又怎么会打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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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缩了缩脖子一脸苦笑，李元恺收敛气息故作轻松地淡笑道：“好了无忌，你和李二交往是你的自由，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的朋友不多，但你长孙无忌绝对是我最珍惜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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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胖脸上神情动容，感激地笑了笑，和李元恺的这份少年友谊他也十分珍视，并不愿因李世民而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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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感慨连连，语气中带着些羡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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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挠挠鼻子，自以为很严肃地道：“这个嘛~或许是那老头瞧我天人之表，日月之姿，被我的天赋才华所倾倒，才哭着喊着求我拜他为师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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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营帐里安静了一会，李元恺笑嘻嘻地道：“无忌，我也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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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恺搓着手，黑夜里笑得有些猥琐：“那个......观音婢怎么样了？她还好吧？她今年应该有六岁了吧？长得是不是很漂亮？她不会跟你一样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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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鼻孔重重地哼了声，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冒着怒火，一把抢过被褥盖在自己身上，噗通一声倒下，床榻被他压得咯吱咯吱响，不堪重负摇晃得厉害，好像随时都会被压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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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可怜的床榻晃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李元恺又幽幽地呼唤一声：“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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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作何？睡觉！”长孙无忌没好气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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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该减减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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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