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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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问孙海平，母亲最近表现怎么样，有没出现记忆力不好、丢三落四的情况。
孙海平说从春节过后，母亲就有这些症状，只不过孙海平和母亲一致认定，那是因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导致的。
医生问近一年家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大事，比如亲人过世、或者其他意外。
张建国就是年前去世的，我们都知道。
大夫又问母亲最近有没有出现过明显的情绪波动。
我看向孙海平，孙海平欲言又止的说：“大道被你们接走以后，舅妈抱着舅舅的照片哭了很久…”
然后他看着我说：“舅妈对着舅舅的照片说，她看到大道，就想起了你小时候。”
大夫告诉我，母亲得的，是一种叫阿尔茨海默症的病，出现了轻度认知障碍，现在还是间歇性的出现症状，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记忆混乱、丧失生活自理能力。
大夫再三提醒我：要让患者情绪稳定、保持正常的体质锻炼、安排合理健康的饮食。
开了一些药，孙海平开着车回家的时候，母亲坐在后排已经睡着了。
她安详的靠在那里，呼吸匀称、表情惬意，嘴角时不时轻轻翘起，像是在做着一个美好的梦一样。
她的额头有皱纹、鬓角有白丝。
她也需要儿子的陪伴，需要自己的儿子带给她一个美好的晚年。
我想。
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外的时候，她醒了。
看了一眼车上的我，她有些惊喜。
“小强，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咱们去哪了这是，睡了一觉，都睡迷糊了。”
我晃着着手里的药，告诉她：“记得要按时吃药，我回去了就让小沐过来，如果你不想去那边，我们过来也行，等我安排好我爸，就过来陪你。”
“不用，我又没事，过来陪我干什么？”她笑着摆摆手，又说：“回去吧，好好陪陪你爸，我不能过去，我已经看着建国走了，我不想再去看着你爸，我会受不了的，哪能眼瞅着他们都离开我呢，你能懂吗？”
我低着头，眼里的泪在往下滴，她轻轻的抓住我的手，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个样子？回去的时候，路上开车慢点，到家了给我说一声，发微信就行。”
那一刻，我应该说、我想说的是“知道了，妈！”
可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是：“知道了，你要记得按时吃药、要好好休息。”
孙海平打开车门，扶着母亲下车，对我说：“回去吧，你家里还那么多事儿，舅妈有我在呢，放心吧！”
我谢过孙海平，自己开着车往坡下走，我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被孙海平扶着，站在那里，注视着我离开。
开车到了一个他们看不到的路口，我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这个世界怎么了？
老天爷啊，你要干什么？
你可以收拾我，我不怕，你别折磨他们好不好？
我并不想回去，我想留下、也应该留下，却他妈的不能留下，那边父亲生命垂危、这边母亲又患重疾…
打开车门，我走下车，抬头望着天空怒骂道：“你个狗日的老天爷，你到底想怎么样？有本事你冲我来啊！”
没有人回应我，使的我怒意更盛，就像面对恶匪，我一拳打过去，他躲开了。
而且是一声不吭、面带嘲笑的躲开了我的攻击…
骂累了，我坐在地上靠着汽车轮胎发呆，车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我疲惫不堪的站起来拿着手机，是苏小沐。
她问我在哪，海平给她打电话说我开着车往回走了，问苏小沐我有没有到家。
听见苏小沐的声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好累。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在哪里呢？”
“老婆…”
我只说了两个字，就已经泣不成声。
“海平都跟我说了，你不用急，你给我发个位置，待在那里别动！听见了吗？问你话呢！”苏小沐焦急的喊着我。
“知道了！”
挂断电话，苏小沐给我发信息：发个位置，现在发。
我把位置发给苏小沐，重新坐在地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那里，是已经落山了的太阳，发出刺眼的、血红色的晚霞，照耀着这个诡异、陌生的世界。
我看着那些红色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大海的尽头，整个世界被黑暗慢慢的吞噬着，直到夜色笼罩了整个世界。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旁边，老六从出租车上下来，拉起我摁在车子的副驾驶上，帮我拉安全带的时候，他说：“我送你回去。”
开着车的老六，没有问我什么。
他自顾自开着车、自顾自说着话：“你被打到过多少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多少次是自己爬起来的。”
“如果你觉得被命运欺负了，也别跟他计较，站起来，冲着他吐一口口水，然后转身走掉就好了。”
“还有啥来着？我背了挺多的呢，咋都没记住…”
我看了自言自语的老六一眼，问他：“从哪看的？”
“网上啊，找你的时候，网上现学的。”
“任何一句劝人的话，都是骗人用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施劝的人想把被劝的人从痛苦中拯救出来、被劝的人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其实都是骗人，该要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
“三哥是越来越没良心了，我好心好意的开导你，你竟然说我是骗子！那我给你说点有用的…”
“刚才我在路上查了查，也打电话问了一位大夫，阿姨这个病，是慢性病，照顾好了，十年二十年没问题，阿姨今年63岁，是吧？”
“你不知道，刚才我看着我妈站在那里、我又不能不回去照顾父亲，你知道什么叫两难吗？这种事，也就发生在我身上，这种感觉，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阿姨这病暂时没事，只要让她有个好心情、好的生活环境，没啥大问题，得有信心，别随便点事就瘫坐在地上，跟我印象中的你不一样。”
“老六啊，还是你好，有个弟弟，羡慕呢！”
“别羡慕我，三哥，真的，记得上学那会儿看《平凡的世界》，我问你为什么晓霞要死掉，而不是和少平在一起吗？现在我懂了，咱们都有各自的难处，不用羡慕。”
孙海平说从春节过后，母亲就有这些症状，只不过孙海平和母亲一致认定，那是因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导致的。
医生问近一年家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大事，比如亲人过世、或者其他意外。
张建国就是年前去世的，我们都知道。
大夫又问母亲最近有没有出现过明显的情绪波动。
我看向孙海平，孙海平欲言又止的说：“大道被你们接走以后，舅妈抱着舅舅的照片哭了很久…”
然后他看着我说：“舅妈对着舅舅的照片说，她看到大道，就想起了你小时候。”
大夫告诉我，母亲得的，是一种叫阿尔茨海默症的病，出现了轻度认知障碍，现在还是间歇性的出现症状，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记忆混乱、丧失生活自理能力。
大夫再三提醒我：要让患者情绪稳定、保持正常的体质锻炼、安排合理健康的饮食。
开了一些药，孙海平开着车回家的时候，母亲坐在后排已经睡着了。
她安详的靠在那里，呼吸匀称、表情惬意，嘴角时不时轻轻翘起，像是在做着一个美好的梦一样。
她的额头有皱纹、鬓角有白丝。
她也需要儿子的陪伴，需要自己的儿子带给她一个美好的晚年。
我想。
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外的时候，她醒了。
看了一眼车上的我，她有些惊喜。
“小强，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咱们去哪了这是，睡了一觉，都睡迷糊了。”
我晃着着手里的药，告诉她：“记得要按时吃药，我回去了就让小沐过来，如果你不想去那边，我们过来也行，等我安排好我爸，就过来陪你。”
“不用，我又没事，过来陪我干什么？”她笑着摆摆手，又说：“回去吧，好好陪陪你爸，我不能过去，我已经看着建国走了，我不想再去看着你爸，我会受不了的，哪能眼瞅着他们都离开我呢，你能懂吗？”
我低着头，眼里的泪在往下滴，她轻轻的抓住我的手，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个样子？回去的时候，路上开车慢点，到家了给我说一声，发微信就行。”
那一刻，我应该说、我想说的是“知道了，妈！”
可是话到嘴边，说出来的是：“知道了，你要记得按时吃药、要好好休息。”
孙海平打开车门，扶着母亲下车，对我说：“回去吧，你家里还那么多事儿，舅妈有我在呢，放心吧！”
我谢过孙海平，自己开着车往坡下走，我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被孙海平扶着，站在那里，注视着我离开。
开车到了一个他们看不到的路口，我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这个世界怎么了？
老天爷啊，你要干什么？
你可以收拾我，我不怕，你别折磨他们好不好？
我并不想回去，我想留下、也应该留下，却他妈的不能留下，那边父亲生命垂危、这边母亲又患重疾…
打开车门，我走下车，抬头望着天空怒骂道：“你个狗日的老天爷，你到底想怎么样？有本事你冲我来啊！”
没有人回应我，使的我怒意更盛，就像面对恶匪，我一拳打过去，他躲开了。
而且是一声不吭、面带嘲笑的躲开了我的攻击…
骂累了，我坐在地上靠着汽车轮胎发呆，车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我疲惫不堪的站起来拿着手机，是苏小沐。
她问我在哪，海平给她打电话说我开着车往回走了，问苏小沐我有没有到家。
听见苏小沐的声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好累。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在哪里呢？”
“老婆…”
我只说了两个字，就已经泣不成声。
“海平都跟我说了，你不用急，你给我发个位置，待在那里别动！听见了吗？问你话呢！”苏小沐焦急的喊着我。
“知道了！”
挂断电话，苏小沐给我发信息：发个位置，现在发。
我把位置发给苏小沐，重新坐在地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
那里，是已经落山了的太阳，发出刺眼的、血红色的晚霞，照耀着这个诡异、陌生的世界。
我看着那些红色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大海的尽头，整个世界被黑暗慢慢的吞噬着，直到夜色笼罩了整个世界。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旁边，老六从出租车上下来，拉起我摁在车子的副驾驶上，帮我拉安全带的时候，他说：“我送你回去。”
开着车的老六，没有问我什么。
他自顾自开着车、自顾自说着话：“你被打到过多少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多少次是自己爬起来的。”
“如果你觉得被命运欺负了，也别跟他计较，站起来，冲着他吐一口口水，然后转身走掉就好了。”
“还有啥来着？我背了挺多的呢，咋都没记住…”
我看了自言自语的老六一眼，问他：“从哪看的？”
“网上啊，找你的时候，网上现学的。”
“任何一句劝人的话，都是骗人用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施劝的人想把被劝的人从痛苦中拯救出来、被劝的人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其实都是骗人，该要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
“三哥是越来越没良心了，我好心好意的开导你，你竟然说我是骗子！那我给你说点有用的…”
“刚才我在路上查了查，也打电话问了一位大夫，阿姨这个病，是慢性病，照顾好了，十年二十年没问题，阿姨今年63岁，是吧？”
“你不知道，刚才我看着我妈站在那里、我又不能不回去照顾父亲，你知道什么叫两难吗？这种事，也就发生在我身上，这种感觉，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阿姨这病暂时没事，只要让她有个好心情、好的生活环境，没啥大问题，得有信心，别随便点事就瘫坐在地上，跟我印象中的你不一样。”
“老六啊，还是你好，有个弟弟，羡慕呢！”
“别羡慕我，三哥，真的，记得上学那会儿看《平凡的世界》，我问你为什么晓霞要死掉，而不是和少平在一起吗？现在我懂了，咱们都有各自的难处，不用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