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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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副惨状，佛烈德才慢慢清醒，找回他的人性，学习隐藏身份正常过日子。
如果不是真心疼爱佛烈德，没有人会甘心忍受这种痛苦。正因如此，当佛烈德让他失望时，他才会加倍愤怒。
佛烈德在瓦里斯身边跪下。
“师父，我知道我不是个受教的徒弟，大部分时间都很不知好歹。正如您所说，我满脑子仇恨，不懂得回应别人的好意。但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您蒙羞，更不想让您痛苦。而且对您的照顾，我一直心怀感激。只可惜我没办法让您以我为荣……”
瓦里斯睁眼看他。
“小子你疯了吗？别的狼人要修行一年才能独立猎吸血鬼，你只花了半年。你上学的时间不及别人一半，进了威尔兹马上变成优等生。而且你刚才还打赢我，虽说我是有稍微放水，那也算很强了。”
他叹了口气。
“我一直以你为荣，即便是恨不得掐死你的时候。”
“师父……”
佛烈德一辈子也没想到会听到这话，顿时双眼发热。
看到师父把一只手臂盖在眼睛上，他觉得还是把头转开比较好。
上方开始有些土石掉落，隐约传来呼唤声。
“喂，瓦里斯！你在下面吗？回个话啊！”
等三人被挖出来，天已经快亮了。
经过一夜的风波，狼族受创严重，没死人真是奇迹。
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佛烈德没有变成赤狼消灭活尸，如果爱德华没有及时阻止赤狼发疯，他们的伤亡会更惨重。
无论如何，狼人是不可能在这时候将爱德华和佛烈德处死的。
“今晚的事就算了。”
瓦里斯又恢复了招牌扑克脸。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狼人和吸血鬼永远是敌人。佛烈德?波登，你从此不再是狼族的一员，下次再见面，狼族还是会全力消灭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意思是，佛烈德也不必再手软。
佛烈德点头，“我明白。”
爱德华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瓦里斯，借一步说话。”
到了其他人听不到的地方，爱德华开口问关于变身胶囊副作用的事情。
“那个傻瓜，我早叫他不要乱用的。”瓦里斯摇头。
“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
“就是完全不知道效果才叫试用药啊。”瓦里斯说：“不过，狼人的变身能力是月亮赐予的，巴伦港产的神圣银矿石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陨石，也就是最接近月亮的东西。狼人遇到病痛的时候，只要将矿石磨成粉喝下，通常都可以治好。”
巴伦港，马里顿帝国南方第一大海港都巿。范恩?温特的家族现在就住在那里。
如果去了巴伦港，搞不好会碰到温特家的人，甚至撞见范恩，那可真的尴尬了。
但是为了治好佛烈德的毛病，再怎么尴尬也得跑一趟。
“你问完了吗？把佛烈德叫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他单独说。”
佛烈德来到瓦里斯面前。
“你还想杀阿希达报仇吗？”
佛烈德一咬牙，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变强，现在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光是站在阿希达面前，对方那股强大的气场就压得他差点站不住。而阿希达对他根本毫无敌意。
那么强大的屈辱，要是不雪耻，一辈子都会睡不着的。
“你打算怎么变强？”瓦里斯问。
佛烈德被问倒了。
狼人修行的内容包括格斗技术、制作武器、狩猎吸血鬼，还有平日隐藏身份的秘诀。虽然都是很实用的知识，拿来对付阿希达根本没有用。
“狼人不像吸血鬼，可以借着吸取狼人，甚至同类的血来增强自己的能力。但不表示我们就一辈子吃亏到底。不然你以为我这个自由变身的能力是哪里来的？”
瓦里斯每个月可以自由选择一夜变身，不一定要满月，而且变身后仍然维持神智，是相当好用的能力。
他就是为了善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才利用自己的血研发变身胶囊。
“我以为您是天生的。所以说，狼人也有可能借着修行得到特殊的能力？”
“没错。但是修行必须专心，不能有任何干扰。像你现在这样整天跟着贝尔东奔西跑，是不会有进步的。”
佛烈德的心瞬间沈到谷底。
“不是我跟着贝尔东奔西跑，是贝尔和我合作──”
“我知道，你讲过很多遍了。我只是告诉你，如果真的想变强，就要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你现在已经脱离狼族，我没有权利干涉你，你自己考虑。”
望着师父和同族远去的背影，佛烈德觉得喉头被一只无形的手勒住。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为了变强不惜一切代价，六亲不认。但是现在，他还做得到吗？
“波登，波登，醒醒！”
佛烈德被爱德华摇醒，发现自己满身大汗。因为双手用力抓着地面，指尖都流血了。
爱德华一脸惊恐。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佛烈德把汗湿的红发拨到耳后，缓缓戴上眼镜。
“梦到我被阿希达打趴在地上。不，他只是手指一弹，连碰都没到我，我就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何必这么惊恐？”
这句话虽然很没良心，却是事实。
佛烈德白他一眼，继续说。
“然后，阿希达忽然变成好几个人，就是那些被我杀死的吸血鬼，尤其是詹姆士一家人。他们指着我，对我大吼：『你凭什么杀我？』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如果他的罪孽跟阿希达一样重的话，他到底有什么权利杀阿希达报仇？
凭什么……
“拜托，你杀死詹姆士一家，跟阿希达杀死你父母是两回事好不好？”
爱德华转念一想。
“不，就是因为阿希达，你才会变成狼人，詹姆士一家才会死，所以是阿希达杀死詹姆士一家，都是他的错！没错，就是这样！”
佛烈德啼笑皆非。什么叫“就是这样”啊？
“哦，同样的道理，如果我父母没生我，詹姆士一家就不会死，所以是我父母杀死詹姆士一家？”
爱德华不耐烦地瞪他。
“我在安慰你，你还呛我？”
“恕我直说，你安慰人的功力实在太差了。”
爱德华瞪他。
“真抱歉啊，我自己梦到范恩的时候都是这样想的。”
“你梦到范恩？”
爱德华靠着破败的石墙坐下，双手撑着低垂的淡褐色脑袋。
“是啊，一直梦见我杀死温特男爵的时候。”
还有范恩痛不欲生的脸。
每次总是梦到这里就醒来，接下来就很想拿脑袋去撞墙，或是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因为实在太痛了。
他和佛烈德一样，都曾经深信自己做的事是对的，却也同样失手杀死不该杀的人。
这股罪恶感牢牢刺在胸口，拔不出来。
“这种时候我就会想，都是阿希达害的，不然根本没力气起床。”
他抬头看着佛烈德。
“你想范恩会原谅我吗？”
这……这到底该怎么回答？
“我没办法替范恩回答。”
“只是要你猜猜看而已，干嘛那么龟毛？”
佛烈德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如果情况反过来，范恩杀了你父亲，你会原谅他吗？”
“……可是你师父就原谅你了啊。”
“我师父又不是范恩……唉。”
佛烈德无奈地抓抓头发。
“这么说吧，人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改变想法，但是你不能强求。”
“只要不是完全不可能就好啦。”
看到爱德华精神恢复，佛烈德苦笑。这家伙还真容易满足啊。
“等等，为什么变成我在安慰你？贝尔同学你的表达能力真的要加强啊。”
“加你个头啦！来看这边。”
在佛烈德昏睡的时候，爱德华继续戡察废墟，发现之前被困的地洞因为持续塌陷，露出了另一扇门。
两人合力把门打开，正是地底藏书库，巨大的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
这才是真正的博拉玛大图书馆。
之前找不到书很头痛，现在看到一堆书，头更痛：到底要看哪一本？
佛烈德在书库里绕了一圈，选了一本又厚又重的书。
“为什么要这本？”
“上面沾了很多血，”虽然皮制封面已经发黑，看不出血迹，气味还是留着。“而且全是吸血鬼的味道。”
“既然你对这本书的封面这么了解，可不可以告诉我封面上的字是什么？”
身为威尔兹学院的优等生，佛烈德非常肯定地告诉他。
“是古文，内页也是古文。”
“所以呢？”
“完全看不懂。”
“所以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需要帮忙吗？”
书库外面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佛烈德对这气味也有印象。
一个吸血鬼飘浮在半空中。他扎着焦糖色的长马尾，表情沈静，衣着宽松舒适，肩上背着小提琴盒。
去过乌珥火车站的人都见过他，他每天晚上都会在车站大厅拉小提琴。
他是千年吸血鬼奥林，之前曾经阻止同伴文森和爱德华交手。
奥林手上拎着一个银发的青年，这人也是熟面孔。
民俗学教授，赛门。
如果不是真心疼爱佛烈德，没有人会甘心忍受这种痛苦。正因如此，当佛烈德让他失望时，他才会加倍愤怒。
佛烈德在瓦里斯身边跪下。
“师父，我知道我不是个受教的徒弟，大部分时间都很不知好歹。正如您所说，我满脑子仇恨，不懂得回应别人的好意。但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您蒙羞，更不想让您痛苦。而且对您的照顾，我一直心怀感激。只可惜我没办法让您以我为荣……”
瓦里斯睁眼看他。
“小子你疯了吗？别的狼人要修行一年才能独立猎吸血鬼，你只花了半年。你上学的时间不及别人一半，进了威尔兹马上变成优等生。而且你刚才还打赢我，虽说我是有稍微放水，那也算很强了。”
他叹了口气。
“我一直以你为荣，即便是恨不得掐死你的时候。”
“师父……”
佛烈德一辈子也没想到会听到这话，顿时双眼发热。
看到师父把一只手臂盖在眼睛上，他觉得还是把头转开比较好。
上方开始有些土石掉落，隐约传来呼唤声。
“喂，瓦里斯！你在下面吗？回个话啊！”
等三人被挖出来，天已经快亮了。
经过一夜的风波，狼族受创严重，没死人真是奇迹。
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佛烈德没有变成赤狼消灭活尸，如果爱德华没有及时阻止赤狼发疯，他们的伤亡会更惨重。
无论如何，狼人是不可能在这时候将爱德华和佛烈德处死的。
“今晚的事就算了。”
瓦里斯又恢复了招牌扑克脸。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狼人和吸血鬼永远是敌人。佛烈德?波登，你从此不再是狼族的一员，下次再见面，狼族还是会全力消灭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意思是，佛烈德也不必再手软。
佛烈德点头，“我明白。”
爱德华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瓦里斯，借一步说话。”
到了其他人听不到的地方，爱德华开口问关于变身胶囊副作用的事情。
“那个傻瓜，我早叫他不要乱用的。”瓦里斯摇头。
“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
“就是完全不知道效果才叫试用药啊。”瓦里斯说：“不过，狼人的变身能力是月亮赐予的，巴伦港产的神圣银矿石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陨石，也就是最接近月亮的东西。狼人遇到病痛的时候，只要将矿石磨成粉喝下，通常都可以治好。”
巴伦港，马里顿帝国南方第一大海港都巿。范恩?温特的家族现在就住在那里。
如果去了巴伦港，搞不好会碰到温特家的人，甚至撞见范恩，那可真的尴尬了。
但是为了治好佛烈德的毛病，再怎么尴尬也得跑一趟。
“你问完了吗？把佛烈德叫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他单独说。”
佛烈德来到瓦里斯面前。
“你还想杀阿希达报仇吗？”
佛烈德一咬牙，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变强，现在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光是站在阿希达面前，对方那股强大的气场就压得他差点站不住。而阿希达对他根本毫无敌意。
那么强大的屈辱，要是不雪耻，一辈子都会睡不着的。
“你打算怎么变强？”瓦里斯问。
佛烈德被问倒了。
狼人修行的内容包括格斗技术、制作武器、狩猎吸血鬼，还有平日隐藏身份的秘诀。虽然都是很实用的知识，拿来对付阿希达根本没有用。
“狼人不像吸血鬼，可以借着吸取狼人，甚至同类的血来增强自己的能力。但不表示我们就一辈子吃亏到底。不然你以为我这个自由变身的能力是哪里来的？”
瓦里斯每个月可以自由选择一夜变身，不一定要满月，而且变身后仍然维持神智，是相当好用的能力。
他就是为了善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才利用自己的血研发变身胶囊。
“我以为您是天生的。所以说，狼人也有可能借着修行得到特殊的能力？”
“没错。但是修行必须专心，不能有任何干扰。像你现在这样整天跟着贝尔东奔西跑，是不会有进步的。”
佛烈德的心瞬间沈到谷底。
“不是我跟着贝尔东奔西跑，是贝尔和我合作──”
“我知道，你讲过很多遍了。我只是告诉你，如果真的想变强，就要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你现在已经脱离狼族，我没有权利干涉你，你自己考虑。”
望着师父和同族远去的背影，佛烈德觉得喉头被一只无形的手勒住。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为了变强不惜一切代价，六亲不认。但是现在，他还做得到吗？
“波登，波登，醒醒！”
佛烈德被爱德华摇醒，发现自己满身大汗。因为双手用力抓着地面，指尖都流血了。
爱德华一脸惊恐。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佛烈德把汗湿的红发拨到耳后，缓缓戴上眼镜。
“梦到我被阿希达打趴在地上。不，他只是手指一弹，连碰都没到我，我就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何必这么惊恐？”
这句话虽然很没良心，却是事实。
佛烈德白他一眼，继续说。
“然后，阿希达忽然变成好几个人，就是那些被我杀死的吸血鬼，尤其是詹姆士一家人。他们指着我，对我大吼：『你凭什么杀我？』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如果他的罪孽跟阿希达一样重的话，他到底有什么权利杀阿希达报仇？
凭什么……
“拜托，你杀死詹姆士一家，跟阿希达杀死你父母是两回事好不好？”
爱德华转念一想。
“不，就是因为阿希达，你才会变成狼人，詹姆士一家才会死，所以是阿希达杀死詹姆士一家，都是他的错！没错，就是这样！”
佛烈德啼笑皆非。什么叫“就是这样”啊？
“哦，同样的道理，如果我父母没生我，詹姆士一家就不会死，所以是我父母杀死詹姆士一家？”
爱德华不耐烦地瞪他。
“我在安慰你，你还呛我？”
“恕我直说，你安慰人的功力实在太差了。”
爱德华瞪他。
“真抱歉啊，我自己梦到范恩的时候都是这样想的。”
“你梦到范恩？”
爱德华靠着破败的石墙坐下，双手撑着低垂的淡褐色脑袋。
“是啊，一直梦见我杀死温特男爵的时候。”
还有范恩痛不欲生的脸。
每次总是梦到这里就醒来，接下来就很想拿脑袋去撞墙，或是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因为实在太痛了。
他和佛烈德一样，都曾经深信自己做的事是对的，却也同样失手杀死不该杀的人。
这股罪恶感牢牢刺在胸口，拔不出来。
“这种时候我就会想，都是阿希达害的，不然根本没力气起床。”
他抬头看着佛烈德。
“你想范恩会原谅我吗？”
这……这到底该怎么回答？
“我没办法替范恩回答。”
“只是要你猜猜看而已，干嘛那么龟毛？”
佛烈德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如果情况反过来，范恩杀了你父亲，你会原谅他吗？”
“……可是你师父就原谅你了啊。”
“我师父又不是范恩……唉。”
佛烈德无奈地抓抓头发。
“这么说吧，人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改变想法，但是你不能强求。”
“只要不是完全不可能就好啦。”
看到爱德华精神恢复，佛烈德苦笑。这家伙还真容易满足啊。
“等等，为什么变成我在安慰你？贝尔同学你的表达能力真的要加强啊。”
“加你个头啦！来看这边。”
在佛烈德昏睡的时候，爱德华继续戡察废墟，发现之前被困的地洞因为持续塌陷，露出了另一扇门。
两人合力把门打开，正是地底藏书库，巨大的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
这才是真正的博拉玛大图书馆。
之前找不到书很头痛，现在看到一堆书，头更痛：到底要看哪一本？
佛烈德在书库里绕了一圈，选了一本又厚又重的书。
“为什么要这本？”
“上面沾了很多血，”虽然皮制封面已经发黑，看不出血迹，气味还是留着。“而且全是吸血鬼的味道。”
“既然你对这本书的封面这么了解，可不可以告诉我封面上的字是什么？”
身为威尔兹学院的优等生，佛烈德非常肯定地告诉他。
“是古文，内页也是古文。”
“所以呢？”
“完全看不懂。”
“所以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需要帮忙吗？”
书库外面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佛烈德对这气味也有印象。
一个吸血鬼飘浮在半空中。他扎着焦糖色的长马尾，表情沈静，衣着宽松舒适，肩上背着小提琴盒。
去过乌珥火车站的人都见过他，他每天晚上都会在车站大厅拉小提琴。
他是千年吸血鬼奥林，之前曾经阻止同伴文森和爱德华交手。
奥林手上拎着一个银发的青年，这人也是熟面孔。
民俗学教授，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