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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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陈掌柜的当学徒的时候，有一个王朝奉对他格外的关照，王朝奉眼光独到，在当铺干了多年，从未出过任何的岔子，而陈掌柜的眼光手艺也都是跟王朝奉学来的，说起来王朝奉还算是他的半个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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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辈子都没有犯过错的王朝奉，却在收一件古董的时候打了眼，收到了赝品，让当铺蒙受了巨额的损失，王朝奉赔不起这个钱，最后三尺白绫，直接悬梁自尽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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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还记得当时是他去将王朝奉抱下来的，年幼时候的他无依无靠的，王朝奉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而王朝奉人虽然去了，可是当铺的损失还在，当时当铺的老板一气之下就要将收下来的众多的赝品统统给砸得稀巴烂的，其中就包括一面镜子，不过最后是因为这是陈掌柜对于王朝奉唯一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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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的将这面铜镜收了起来，这才让铜镜不至于被摔碎，后来陈掌柜的离开了当铺，又去谋别的营生，直到后来去落草为寇，再后来攒了些钱，自己又开了家店铺，也就有了如今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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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面镜子是当年陈掌柜你的师傅收来的，但是被鉴定是赝品，全靠着陈掌柜你将它收好，才没有被砸坏，对吧？”陆成总算从陈掌柜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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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的，可是陆先生，我实在搞不懂，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了，这和阿颜她现在的病又有什么关系呢？”陈掌柜实在是费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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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陆成拿着镜子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快忘了还有镜子这一回事，回去以后他仔细一想，想起了这件事，可是他实在搞不懂这与陈颜的关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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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陈掌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给你答复。”陆成他看了看右侧，在窗户位置，水盆上镜妖的影子又浮现出来，在月色下看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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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陈掌柜的完全没有看到，他满脑子想的还是陈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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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那就有劳陆先生了。”陈掌柜的点了点头以后，他告辞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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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了陆成与老黑，以及依旧漂浮着的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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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不过……老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陈掌柜的看不到她？”陆成指了指镜妖诧异的询问，刚才陈掌柜的反应分明就是没有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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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掌柜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是修行者，见不到不足为奇。”老黑解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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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来怎么办？”陆成还是有些一头雾水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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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还是先问她一些事情再说吧。”老黑通过传音低声密语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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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陆成又回到窗户边，干咳一声看向镜妖，后者立刻噤若寒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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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之所以称呼陈掌柜为救命恩人，就是因为当年他保住了镜子，让镜子不至于被摔碎这件事对吧？”陆成询问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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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仙，奴婢道行卑微，只能在铜镜里安身，一旦离开了铜镜，就会魂飞魄散的。”镜妖怯生生的说着，她看起来十分的惶恐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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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让陈掌柜的女人替他承受因果？”陆成继续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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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仙，恩人在十五年前当有一劫，这个坎他怕是迈不过去，为感激他多年前救过我一命，我便以回溯之镜将他的劫数挡了出去，至于劫数应在了谁的身上，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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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妖小声的回答，她将她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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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之镜么？十五年前的劫数……等等，该不会是……陈掌柜的夫人？”陆成忽然想起陈掌柜的夫人可不就是在十五年前过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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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这转移劫数只能应在亲近的人身上，所以第一次应劫数的是他的夫人，若不然他的夫人不会走得这么早的。”老黑也肯定了陆成的猜测，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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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挡了一次灾祸，为什么如今他女儿又成这样了？”陆成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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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你忘了吗，在几年前，为了救下他的女儿，那个姓陈的又杀了人的。”老师提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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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我想起来了，是他女儿被绑走的那次。”陆成仔细回想起之前陈掌柜的说过的话，很快就想起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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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一次应劫，是他夫人替他挡祸，而这次，则成了他的女儿了。”老黑肯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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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的对话都是以传音的形式进行着，很快陆成也就捋清楚了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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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女婢可曾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镜妖见陆成板着张脸不说话，怯生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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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你是报恩，情有可原，可是让旁人去抵挡劫数，这可不是出自陈掌柜的本愿啊，如今让他的女儿替他受过，这让他自己还更加的难受，我且问你，这可有复原之法？”陆成想了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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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您的意思是，让劫数回到恩人的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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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老话都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敢作敢当，一人做事就要一人承担，怎么能让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挡祸呢？”陆成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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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此一来，恩人他岂不是……”镜妖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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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会是怎样的境遇，那都是他的因果，他的因果就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就告诉我是否有这样的方法吧。”陆成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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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么……有倒是有的……”镜妖看到陆成凶巴巴的样子，小声的回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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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依然倾洒在窗户边，透过窗户看向院子里的天井，月华如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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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陆成将摆在窗户边的水盆端走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容易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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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镜妖那里得知该如何纠正因果以后，他将铜镜收了起来，很快就回到床榻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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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困，可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可真是奇怪，不过话说回来……这陈颜……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陆成仔细回想起他看到的陈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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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初来乍到不久，但是总有一种久违陌生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分外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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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是先睡一觉吧，别的事情明天再说。”虽然他有众多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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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知道他有正事要做的，很快他闭上眼睛睡去了，月光如水，夜色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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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掌柜来说，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尤其是最近几天，他几乎整夜都没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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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的女儿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朝夕难保，他也不确定是否明天还能看到他的女儿，毕竟生离死别这种事情，他经历得实在是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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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遇到饥荒，拖着床席子，将他的父母拉到山里去，他想将他们掩埋，好歹是入土为安，可是四海之大，却没有一寸土地属于他，只能抹着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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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再大点在当铺当学徒，王朝奉对他是极好的，称得上是如师如父的存在，那让他有一种久违的亲近的感觉，可是王朝奉在悬梁自尽以后，他好不容易有起色的生活又变得一团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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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非得让他遭遇一系列不好的事情，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幸福安好，自己却跌跌撞撞的，这让他很不甘心，于是后来误入歧途，落草为寇，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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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到那个女人以后，他想他可以开始新生活吧，可是呢，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却还是走得匆匆，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他从小就将女儿是做掌上明珠，他可不想他的女儿像自己小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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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尽己所能的让他的女儿过得更好，他想这样总算可以弥补一些亏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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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想到他的女儿日子过得的确是好了，可是上天又给他开这样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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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嫌他过得还不够惨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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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颜，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只要你能好起来，让爹怎么样都好，爹这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了，唯一没有做错的事，就是有了你，阿颜啊，爹还想看着你长大，还想看着你嫁人呢，你醒过来好么，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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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握着他女儿的手，床榻上的少女脸色越发的苍白，毫无血色，体表也越发冰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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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掌柜的，陆先生在外边。”这个时候有小厮上前来小声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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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吗？我这就去。”陈掌柜擦拭掉眼角的泪痕，当即跟着小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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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陆成正在外边的前厅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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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早啊。”陈掌柜拱了拱手，陆成已经在这儿住了有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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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两天并没有任何的起色，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抱有几分希望的话，那么现在他可谓是彻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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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死心这种事情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体验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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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我有件事想同你商议。”陆成想了想，虽然在离开房门之前他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他此时面对面的站在陈掌柜的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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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事？陆先生你但说无妨。”陈掌柜摆了摆手，示意陆成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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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关于令千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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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阿颜的事情？”陈掌柜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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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有办法能够让令千金康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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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是真的吗？”陈掌柜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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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是真的，只不过……陈掌柜，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吗，关于因果报应的那件事。”陆成肯定的回答，他这次来找陈掌柜自然不是说些安慰人的漂亮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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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是记得的，其实不用陆先生你说我也知道，早年间陈某人罪孽深重，做了很多错事，这些年不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降临在我身边人的身上，这就让我有所预感。”陈掌柜喟然长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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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千金目前之所以是这样，她是因为在替陈掌柜你承担因果，不仅是令千金，先夫人恐怕也是因为这个……”陆成知道这样说有些残忍，但是他认为陈掌柜是应该知道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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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你说什么？我夫人她……”陈掌柜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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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陈掌柜，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就这样让令千金继续替你受过，不过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的样子恐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陆成看向陈颜，有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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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只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天真活泼的小女孩，都还没有好好的体验一下人间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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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阿颜她还这么小，不要，我才不要让她替我受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下的罪孽，自然得由我来承受！”陈掌柜连忙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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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条路了。”陆成对于陈掌柜的选择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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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陈掌柜的极其疼爱他的女儿，这一切陆成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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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另外一条路这究竟是指……”陈掌柜等待着陆成接下来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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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路是将一切回归到正轨，所有的报应因果，由陈掌柜你自己承受，而令千金则会摆脱掉不属于她的因果。”陆成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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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阿颜她会好起来吗？”陈掌柜比较关心的还是他的女儿是否能够好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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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想……应该会好起来的吧？”陆成想了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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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那就选第二条路吧。”陈掌柜直接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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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不再考虑一下吗？如果选择第二条路，恐怕你自己就……”陆成郑重提醒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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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陆先生，不用考虑的，只要能够让阿颜她好起来，不管怎么样都是没关系的，那么陆先生，我应该怎么做，我们快点开始吧。”陈掌柜急切的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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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能早一点看到他的女儿好起来，只要能看到她安康，不管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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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辈子都没有犯过错的王朝奉，却在收一件古董的时候打了眼，收到了赝品，让当铺蒙受了巨额的损失，王朝奉赔不起这个钱，最后三尺白绫，直接悬梁自尽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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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还记得当时是他去将王朝奉抱下来的，年幼时候的他无依无靠的，王朝奉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而王朝奉人虽然去了，可是当铺的损失还在，当时当铺的老板一气之下就要将收下来的众多的赝品统统给砸得稀巴烂的，其中就包括一面镜子，不过最后是因为这是陈掌柜对于王朝奉唯一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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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的将这面铜镜收了起来，这才让铜镜不至于被摔碎，后来陈掌柜的离开了当铺，又去谋别的营生，直到后来去落草为寇，再后来攒了些钱，自己又开了家店铺，也就有了如今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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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面镜子是当年陈掌柜你的师傅收来的，但是被鉴定是赝品，全靠着陈掌柜你将它收好，才没有被砸坏，对吧？”陆成总算从陈掌柜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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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的，可是陆先生，我实在搞不懂，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了，这和阿颜她现在的病又有什么关系呢？”陈掌柜实在是费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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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陆成拿着镜子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快忘了还有镜子这一回事，回去以后他仔细一想，想起了这件事，可是他实在搞不懂这与陈颜的关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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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陈掌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给你答复。”陆成他看了看右侧，在窗户位置，水盆上镜妖的影子又浮现出来，在月色下看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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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陈掌柜的完全没有看到，他满脑子想的还是陈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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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那就有劳陆先生了。”陈掌柜的点了点头以后，他告辞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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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了陆成与老黑，以及依旧漂浮着的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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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不过……老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陈掌柜的看不到她？”陆成指了指镜妖诧异的询问，刚才陈掌柜的反应分明就是没有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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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掌柜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是修行者，见不到不足为奇。”老黑解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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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来怎么办？”陆成还是有些一头雾水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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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还是先问她一些事情再说吧。”老黑通过传音低声密语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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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陆成又回到窗户边，干咳一声看向镜妖，后者立刻噤若寒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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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之所以称呼陈掌柜为救命恩人，就是因为当年他保住了镜子，让镜子不至于被摔碎这件事对吧？”陆成询问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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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仙，奴婢道行卑微，只能在铜镜里安身，一旦离开了铜镜，就会魂飞魄散的。”镜妖怯生生的说着，她看起来十分的惶恐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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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让陈掌柜的女人替他承受因果？”陆成继续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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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仙，恩人在十五年前当有一劫，这个坎他怕是迈不过去，为感激他多年前救过我一命，我便以回溯之镜将他的劫数挡了出去，至于劫数应在了谁的身上，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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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妖小声的回答，她将她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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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之镜么？十五年前的劫数……等等，该不会是……陈掌柜的夫人？”陆成忽然想起陈掌柜的夫人可不就是在十五年前过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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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这转移劫数只能应在亲近的人身上，所以第一次应劫数的是他的夫人，若不然他的夫人不会走得这么早的。”老黑也肯定了陆成的猜测，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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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挡了一次灾祸，为什么如今他女儿又成这样了？”陆成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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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你忘了吗，在几年前，为了救下他的女儿，那个姓陈的又杀了人的。”老师提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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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我想起来了，是他女儿被绑走的那次。”陆成仔细回想起之前陈掌柜的说过的话，很快就想起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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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一次应劫，是他夫人替他挡祸，而这次，则成了他的女儿了。”老黑肯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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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的对话都是以传音的形式进行着，很快陆成也就捋清楚了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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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女婢可曾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镜妖见陆成板着张脸不说话，怯生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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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你是报恩，情有可原，可是让旁人去抵挡劫数，这可不是出自陈掌柜的本愿啊，如今让他的女儿替他受过，这让他自己还更加的难受，我且问你，这可有复原之法？”陆成想了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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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您的意思是，让劫数回到恩人的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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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老话都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敢作敢当，一人做事就要一人承担，怎么能让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挡祸呢？”陆成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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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此一来，恩人他岂不是……”镜妖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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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会是怎样的境遇，那都是他的因果，他的因果就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就告诉我是否有这样的方法吧。”陆成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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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么……有倒是有的……”镜妖看到陆成凶巴巴的样子，小声的回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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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依然倾洒在窗户边，透过窗户看向院子里的天井，月华如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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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陆成将摆在窗户边的水盆端走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容易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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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困，可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可真是奇怪，不过话说回来……这陈颜……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陆成仔细回想起他看到的陈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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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的女儿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朝夕难保，他也不确定是否明天还能看到他的女儿，毕竟生离死别这种事情，他经历得实在是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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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遇到饥荒，拖着床席子，将他的父母拉到山里去，他想将他们掩埋，好歹是入土为安，可是四海之大，却没有一寸土地属于他，只能抹着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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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颜，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只要你能好起来，让爹怎么样都好，爹这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了，唯一没有做错的事，就是有了你，阿颜啊，爹还想看着你长大，还想看着你嫁人呢，你醒过来好么，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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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掌柜的，陆先生在外边。”这个时候有小厮上前来小声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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