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佝偻老者，直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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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宴会之上，天上白玉京，神兵殿以及剑道圣地等几大势力的代表都稳稳落座首席之列，沈继业静静端坐在原地，冷冷俯瞰着人群，而星河子则是脸色阴沉，时不时扫过方无为等人，至于拓跋清雪也乐得自在，和身边的少爷不停地交谈着，好像在讲述着某个故事。
只是，首席之列仍有一个席位空缺着，显得那般醒目。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缓缓来到秦府门前，那高大而门槛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如稚童一般，狼狈爬过，这倒是引得秦府下人的一些嘲笑。
老人没有去理会，因为这些年来，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使他的心足够强大，去无视这种恶意的嘲笑。
若不是秦府主人有言在先，不得怠慢了客人，怕是那些个下人早就将老人赶走。在那些个下人看来，这老人可不是个体面人，应该是蹭饭的乞丐无疑。
进入府内，老人并没有避开司仪，而是笔直朝着司仪的方向走去，朝接待的司仪递上了一张拜帖。
那司仪早已疲惫不堪，接过拜帖之后，一眼看出不是秦府的请帖，心里有些不满：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敢在这个时候，
送上拜帖来。他扫了一眼面前的老人，发现老人的穿着颇为朴素，整个腰背半弯着，活脱脱的一个虾公，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是，一向谨慎的他还是翻开了那份拜帖，拜帖之上的内容也十分简单，八个字是用蝇头小楷书写，整齐排成一列：天机阁直笔生拜见。
天机阁三个小字十分耀眼，后面的直笔生他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司仪再看了一眼来人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本要随意打发这人，可终究是谨慎占据了上风，他没有私自处理，而是对老人柔声说道：“老前辈，稍等，我去通知管事之人。”
本已弯腰的老人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急着答话。
很快，那司仪将拜帖递给秦志坚之后，更是简单描述了那老人的形貌，秦志坚查看过后，立马说道：“快带我去见那人。”
司仪忽然有些庆幸之前的决定，若是往常，他定不会如此心细又谨慎。当见到秦志坚对老人的态度，他更是惊讶不已。
只见秦志坚也是弯下腰去，一把扶住老人的手臂，然后笑着招呼道：“感谢老先生莅临。”
“哪里，老朽只能来凑个热闹罢了。”老人始终佝偻着腰，他也不抬头，而是略带歉意说道：“只是，老朽可送不起那价值百金的宝贝，只能来混吃混喝罢了。”
秦志坚淡然一笑，恭维道：“老先生能来，便让秦府上下蓬荜生辉，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就这样，本就身材高大的秦志坚弯着腰伺候着，两人好似两颗矮松，缓缓移入秦府院内。
这几句话，司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心头忍不住犯了疑问：“这老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直见到秦志坚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司仪也想起了自己的要事，只听他深吸了一口气，朗声朝天喊道：“天机阁直笔生来访。”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
只见道路尽头，那身材高大的秦志坚弯着腰，扶着一位同样直不起腰的老人，缓缓走来。
这番模样十分怪异，更像两个博众人一笑的小丑，若是穿上那五颜六色的衣服，指不定能大赚一笔。
可偏偏众人谁也不敢笑，方无为看到，那些落座之后便不曾起身的群豪也是纷纷起身，朝着老人毕恭毕敬说道：“见过直笔生长老。”
“拜见直笔生长老。”
“见过直笔生长老。”
见到此情此景，便是魏清净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这老头倒是好大的面子。”
看着方无为也投来询问的眼神，姜云卿会心一笑，说道：“若是你们了解他的过往，知道他这弯腰的来历，也会对他敬佩不已的。”
“其实，当年这直笔生本不叫这名字，乃是叫妙笔生，只不过是天机阁中寻常的传闻见录者。”
听到传闻见录者这个身份，方无为立马反应了过来，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传闻见录者，便是负责记录江湖大事的那批人。他们负责撰写传奇之事与奇异见闻，而天机阁负责审核，整理成纪年。”
姜云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当年曾亲眼目睹一桩惨案。有一位权势颇大的帮派之主，觊觎他人的宝物而不可得，为了泄一己之私愤，竟然无视江湖规矩，杀了那人全家上下二十八口，妙笔生亲眼所见，自然将之记录了下来。”
“那位帮主不敢对妙笔生出手，却也知晓名声的重要，为了挽回名声，最先以千两黄金利诱之，妙笔生视而不见；再以美人相许，妙笔生也是断然拒绝；最后那帮主无计可施，只得以武力相逼，岂料妙笔生说道，‘我的笔是直的，我的腰也是笔直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帮主恼羞成怒，竟然打断了妙笔生的脊柱，让他生不如死。对亏了天机阁与悬壶楼出手，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他此生再难挺直腰板，也得了个直笔生的美誉。”
听完这个故事，方无为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这样的人腰杆挺直，威逼利诱都无法对他奏效，也就是这番气节，不知胜过了那些自诩为英雄豪杰的人多少倍。
那秦志坚扶着直笔生缓缓登上台阶，两人弯着腰，步伐缓慢，这高台之上的几多世家子弟，都是自觉起身，纷纷躬身行礼。
便是那神兵殿，天上白玉京以及剑道圣地的人，也都收起了骄傲，齐齐起身，主动打起了招呼，无一例外。
姜云卿有意无意地站在卫芷萱身后，微微欠身，方无为也不能免俗，也是深深鞠了一躬。
不畏强权，拒绝诱惑，只为了那份直笔写江湖的信念，方无为自认无法做到，可并不妨碍他对那直笔生表达敬意。
午时已到，宾客也都尽数到齐。
秦府老太爷也终于闪亮登场。作为今天的老寿星，老太爷半依偎在一把实木躺椅之上，那躺椅足足八人抬架，身后更有仆从女婢八人，举起两把雉尾扇，十足的威仪感。
秦府老太爷头戴玉簪，身穿青色道袍，却不算出彩。只因那道袍显得有些空荡，他精神也不甚好。恍若一颗枯树在躺椅上生根，指不定哪天烂在土里。
而秦志坚双手低垂，恭敬地站在秦府老天爷身边，这越发彰显了秦志坚的超然地位。
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一男一女携手成对出场，直接跪倒在老太爷身前的蒲团之上，一连三叩首，男子恭敬贺道：“儿怀金携妻为父亲贺寿，祝父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儿怀银携妻为父亲贺寿，祝父亲大人福寿绵绵，长命百年。”
“儿怀铜携妻为父亲贺，祝父亲大人寿比天高，福比海深。”
“儿怀铁携妻为父亲贺，祝父亲大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话说秦府老太爷膝下有嫡子五人，皆取一个怀字辈，依次配以金银铜铁玉。当中就属于第五子秦怀玉最受器重，可偏偏就是天妒英才，那秦怀玉英年早逝，使得老太爷一夜白头。
而今四人个个堪称人中龙凤，一一亮相于众人眼前，也当得起器宇不凡几字。
那四人模样恭敬，携妻分别站立在老太爷左右，只是在那贺寿的过程中，老太爷没有丝毫言语，只是默默点头，秦志坚也是表情漠然，也不知欢喜与忧愁。
再看这几人的贺礼，也颇费了功夫和一番心思。
老大秦怀金送了一副百寿图，乃是用纯金打造，着实金光闪闪。
老二秦怀银则是惊醒挑选了一对玉如意，那玉如意通体碧绿，一看就价值不菲。
老三秦怀铜送的则是一个永寿齐天炉，秦府上下都知道老太爷喜闻檀香，这礼物倒也送得贴心。
而老四秦怀铁则是送出一个万寿龙凤盘，显得没那般出彩。
这些个礼物价值不菲，直引得众人连连称道。
接下来，便是秦家的第三代闪亮登场。这一辈的名字也颇为讲究，也是由老太爷一手定下基调，皆取了一个志字为辈。当中，仅秦志坚一人的名字，是老太爷苦想了三天所得。
似这般场面，秦家上下里外的人自然尽数到场。也看得出来，那些个秦府的孝子贤孙也着实费了好些功夫。
秦志坚冷冷看着几位兄弟说着祝词，只是伸手示意，也不再客套。
方无为敏锐地察觉到，不止是秦志坚那些个堂兄弟，便是那秦老太爷的儿子，看着秦志坚的表情，也有些嘲弄与嫉妒。
就在这时，秦志强不知何时来到了卫芷萱身旁，他将手伸向卫芷萱的肩膀，嘴里更是振振有词：“卫妹妹，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为爷爷贺寿了。”
卫芷萱早已经起身，却没来得及躲过，她神情有些不悦，可很快就被她掩盖了下来，她故作淡定道：“五少爷，你且先去吧，稍后我卫家自会去贺寿的。”
只是，首席之列仍有一个席位空缺着，显得那般醒目。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缓缓来到秦府门前，那高大而门槛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如稚童一般，狼狈爬过，这倒是引得秦府下人的一些嘲笑。
老人没有去理会，因为这些年来，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使他的心足够强大，去无视这种恶意的嘲笑。
若不是秦府主人有言在先，不得怠慢了客人，怕是那些个下人早就将老人赶走。在那些个下人看来，这老人可不是个体面人，应该是蹭饭的乞丐无疑。
进入府内，老人并没有避开司仪，而是笔直朝着司仪的方向走去，朝接待的司仪递上了一张拜帖。
那司仪早已疲惫不堪，接过拜帖之后，一眼看出不是秦府的请帖，心里有些不满：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敢在这个时候，
送上拜帖来。他扫了一眼面前的老人，发现老人的穿着颇为朴素，整个腰背半弯着，活脱脱的一个虾公，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是，一向谨慎的他还是翻开了那份拜帖，拜帖之上的内容也十分简单，八个字是用蝇头小楷书写，整齐排成一列：天机阁直笔生拜见。
天机阁三个小字十分耀眼，后面的直笔生他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司仪再看了一眼来人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本要随意打发这人，可终究是谨慎占据了上风，他没有私自处理，而是对老人柔声说道：“老前辈，稍等，我去通知管事之人。”
本已弯腰的老人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急着答话。
很快，那司仪将拜帖递给秦志坚之后，更是简单描述了那老人的形貌，秦志坚查看过后，立马说道：“快带我去见那人。”
司仪忽然有些庆幸之前的决定，若是往常，他定不会如此心细又谨慎。当见到秦志坚对老人的态度，他更是惊讶不已。
只见秦志坚也是弯下腰去，一把扶住老人的手臂，然后笑着招呼道：“感谢老先生莅临。”
“哪里，老朽只能来凑个热闹罢了。”老人始终佝偻着腰，他也不抬头，而是略带歉意说道：“只是，老朽可送不起那价值百金的宝贝，只能来混吃混喝罢了。”
秦志坚淡然一笑，恭维道：“老先生能来，便让秦府上下蓬荜生辉，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就这样，本就身材高大的秦志坚弯着腰伺候着，两人好似两颗矮松，缓缓移入秦府院内。
这几句话，司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心头忍不住犯了疑问：“这老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直见到秦志坚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司仪也想起了自己的要事，只听他深吸了一口气，朗声朝天喊道：“天机阁直笔生来访。”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
只见道路尽头，那身材高大的秦志坚弯着腰，扶着一位同样直不起腰的老人，缓缓走来。
这番模样十分怪异，更像两个博众人一笑的小丑，若是穿上那五颜六色的衣服，指不定能大赚一笔。
可偏偏众人谁也不敢笑，方无为看到，那些落座之后便不曾起身的群豪也是纷纷起身，朝着老人毕恭毕敬说道：“见过直笔生长老。”
“拜见直笔生长老。”
“见过直笔生长老。”
见到此情此景，便是魏清净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这老头倒是好大的面子。”
看着方无为也投来询问的眼神，姜云卿会心一笑，说道：“若是你们了解他的过往，知道他这弯腰的来历，也会对他敬佩不已的。”
“其实，当年这直笔生本不叫这名字，乃是叫妙笔生，只不过是天机阁中寻常的传闻见录者。”
听到传闻见录者这个身份，方无为立马反应了过来，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传闻见录者，便是负责记录江湖大事的那批人。他们负责撰写传奇之事与奇异见闻，而天机阁负责审核，整理成纪年。”
姜云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当年曾亲眼目睹一桩惨案。有一位权势颇大的帮派之主，觊觎他人的宝物而不可得，为了泄一己之私愤，竟然无视江湖规矩，杀了那人全家上下二十八口，妙笔生亲眼所见，自然将之记录了下来。”
“那位帮主不敢对妙笔生出手，却也知晓名声的重要，为了挽回名声，最先以千两黄金利诱之，妙笔生视而不见；再以美人相许，妙笔生也是断然拒绝；最后那帮主无计可施，只得以武力相逼，岂料妙笔生说道，‘我的笔是直的，我的腰也是笔直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帮主恼羞成怒，竟然打断了妙笔生的脊柱，让他生不如死。对亏了天机阁与悬壶楼出手，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他此生再难挺直腰板，也得了个直笔生的美誉。”
听完这个故事，方无为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这样的人腰杆挺直，威逼利诱都无法对他奏效，也就是这番气节，不知胜过了那些自诩为英雄豪杰的人多少倍。
那秦志坚扶着直笔生缓缓登上台阶，两人弯着腰，步伐缓慢，这高台之上的几多世家子弟，都是自觉起身，纷纷躬身行礼。
便是那神兵殿，天上白玉京以及剑道圣地的人，也都收起了骄傲，齐齐起身，主动打起了招呼，无一例外。
姜云卿有意无意地站在卫芷萱身后，微微欠身，方无为也不能免俗，也是深深鞠了一躬。
不畏强权，拒绝诱惑，只为了那份直笔写江湖的信念，方无为自认无法做到，可并不妨碍他对那直笔生表达敬意。
午时已到，宾客也都尽数到齐。
秦府老太爷也终于闪亮登场。作为今天的老寿星，老太爷半依偎在一把实木躺椅之上，那躺椅足足八人抬架，身后更有仆从女婢八人，举起两把雉尾扇，十足的威仪感。
秦府老太爷头戴玉簪，身穿青色道袍，却不算出彩。只因那道袍显得有些空荡，他精神也不甚好。恍若一颗枯树在躺椅上生根，指不定哪天烂在土里。
而秦志坚双手低垂，恭敬地站在秦府老天爷身边，这越发彰显了秦志坚的超然地位。
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一男一女携手成对出场，直接跪倒在老太爷身前的蒲团之上，一连三叩首，男子恭敬贺道：“儿怀金携妻为父亲贺寿，祝父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儿怀银携妻为父亲贺寿，祝父亲大人福寿绵绵，长命百年。”
“儿怀铜携妻为父亲贺，祝父亲大人寿比天高，福比海深。”
“儿怀铁携妻为父亲贺，祝父亲大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话说秦府老太爷膝下有嫡子五人，皆取一个怀字辈，依次配以金银铜铁玉。当中就属于第五子秦怀玉最受器重，可偏偏就是天妒英才，那秦怀玉英年早逝，使得老太爷一夜白头。
而今四人个个堪称人中龙凤，一一亮相于众人眼前，也当得起器宇不凡几字。
那四人模样恭敬，携妻分别站立在老太爷左右，只是在那贺寿的过程中，老太爷没有丝毫言语，只是默默点头，秦志坚也是表情漠然，也不知欢喜与忧愁。
再看这几人的贺礼，也颇费了功夫和一番心思。
老大秦怀金送了一副百寿图，乃是用纯金打造，着实金光闪闪。
老二秦怀银则是惊醒挑选了一对玉如意，那玉如意通体碧绿，一看就价值不菲。
老三秦怀铜送的则是一个永寿齐天炉，秦府上下都知道老太爷喜闻檀香，这礼物倒也送得贴心。
而老四秦怀铁则是送出一个万寿龙凤盘，显得没那般出彩。
这些个礼物价值不菲，直引得众人连连称道。
接下来，便是秦家的第三代闪亮登场。这一辈的名字也颇为讲究，也是由老太爷一手定下基调，皆取了一个志字为辈。当中，仅秦志坚一人的名字，是老太爷苦想了三天所得。
似这般场面，秦家上下里外的人自然尽数到场。也看得出来，那些个秦府的孝子贤孙也着实费了好些功夫。
秦志坚冷冷看着几位兄弟说着祝词，只是伸手示意，也不再客套。
方无为敏锐地察觉到，不止是秦志坚那些个堂兄弟，便是那秦老太爷的儿子，看着秦志坚的表情，也有些嘲弄与嫉妒。
就在这时，秦志强不知何时来到了卫芷萱身旁，他将手伸向卫芷萱的肩膀，嘴里更是振振有词：“卫妹妹，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为爷爷贺寿了。”
卫芷萱早已经起身，却没来得及躲过，她神情有些不悦，可很快就被她掩盖了下来，她故作淡定道：“五少爷，你且先去吧，稍后我卫家自会去贺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