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王氏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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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日头毒辣,国公府内一片闷热。
    蝉鸣声阵阵,搅得人心烦意乱。
    傅静安坐在院内的美人榻上,不停挥着手中的团扇,汗水浸湿了鬓角。
    她这几日心神不宁,不光是因为五小姐萧婉盈次次闭门不见,更是因为这府里处处透着古怪。
    她从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瞒着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萧煜暴毙已有七日,那灵前的长明灯明明灭灭。
    国公爷在祠堂就露过一面,虽面前伤怀不已,可他捶胸顿足时,傅静安分明瞧见了那袖口露出的里衣竟绣着喜庆的缠枝纹。
    国公夫人亦是如此,曾经她如初宝贝萧煜,可哭灵时帕子始终干爽。
    还有别院里连夜运进去的紫檀家具,那些本该是给萧煜新辟的书房物件,如今却尽数运进了那常年无人居住的别院。
    更蹊跷的是,傅静安发现,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面上虽挂着哀色,眼底却不见半分悲痛。
    甚至……似乎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喜悦。
    \"这对豺狼虎豹,到底打了什么算盘!\"想到此处,傅静安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筝音!\"她突然厉声唤道。
    角落里的小丫头闻言,浑身一颤,慌忙上前,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侧……侧夫人有何吩咐?\"
    傅静安看着这小丫头的举动,有些不悦。冷冷道,\"你去打听打听,国公爷和夫人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若有消息,立刻来报!\"
    筝音点点头,咽了咽唾沫,她觉得侧夫人今日的眼神格外瘆人。
    她不敢过多耽搁,慌忙欲退。
    \"等等!\"傅静安忽然又叫住她,眸中闪过一丝算计。
    “自二爷出事以来,我还没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她唇角微勾,慢悠悠道,“今日,我还是亲自去一趟。”
    ……
    穿过国公府花园的碎石小径时,扑面而来的热浪裹挟着浓郁的花香为,熏得傅静安头晕胸闷。
    她刻意避开那日头正毒的中路,沿着少许人经过的小径匆匆而行。
    拐过那岩石堆砌的假山时,她看向国公夫人的院子,突然蹙眉驻足。
    往常这个时辰,国公夫人院前早该站满回事的婆子和扫洒的丫鬟,可此刻却空无一人。
    傅静安不由心中疑云更甚。
    她放轻脚步,悄悄靠近正屋,刚欲抬手叩门,忽听内间传来低语声。
    “国公爷,咱们什么时候去庄子上?”国公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明日寅时便走。”国公爷的应答混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车马都安排妥了?”
    “国公爷放心,都妥了。”国公夫人低声道。
    “哎,就是苦了那孩子,等他回来,我们定要加倍补偿他!”国公夫人忽地又开口道,她嗓音微颤,似有哽咽。
    傅静安闻言,浑身一僵,心脏猛地一跳。
    庄子上?那孩子……是谁?萧煜不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国公府还有其他孩子?
    \"谁在那边?\"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傅静安转身时裙摆扫到了窗下的芍药花盆,碎瓷片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她的锦裙。
    国公夫人的贴身嬷嬷,此刻正从廊柱后走出,那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警惕与探究。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
    片刻后,门帘被粗暴地掀起,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快步走出内间。
    国公爷面色阴沉,国公夫人则神色慌乱,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秘密。
    \"父亲,母亲。\"傅静安迅速屈膝行礼,垂下的眼帘恰好遮住惊惶的目光。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冷汗正顺着脊梁往下淌。
    \"你在此处多久了?\"国公爷眯起眼打量着她,\"可听到了什么?\"
    \"静安……静安才来,什么都未曾听到。\"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国公爷的眼睛。
    国公爷眉头紧锁,刚欲再问。
    院门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的响声,伴随着小丫鬟清脆的通传,\"五小姐来了!\"
    傅静安浑身一颤,再次抬头时,便见国公爷脸上的阴沉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慈父般的笑容。
    那笑容太过自然,仿佛方才的阴鸷从未存在过。
    她心中一痛,不由想起自己的父亲,从前在敬文伯府,父亲待自己也是这般慈祥。
    \"你下去吧。\"见傅静安有些发愣,国公爷不耐地摆摆手,语气冷淡,像是在驱赶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退到垂花门处,傅静安鬼使神差地回头。
    萧婉盈正附在国公爷耳边说着什么,父女俩的笑容如出一辙。
    而国公夫人站在一边,一脸慈祥的看着二人。
    ……
    敬文伯府。
    府内的小池边,池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水面浮着的几片睡莲被晒得卷了边。
    傅明月独坐在六角凉亭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青瓷茶盏的边缘。
    盏中君山银针早已冷透,少女却不觉,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姑娘仔细暑气。\"贴身丫鬟看着自家小姐,担忧道。
    自那日被镇南王世子救回后,自家主子就像变了个人。
    她瞥见姑娘腕间被水草勒出的红痕还未消尽,此刻又被指甲掐出几道新月形的白印。
    树影忽然晃动,敬文伯绛紫色官袍的一角掠过垂花门。
    \"父亲。\"见敬文伯向这边走来,傅明月连忙起身行礼。
    “快起来吧。”敬文伯目光扫过女儿单薄的夏衫,突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
    这个反常的亲昵动作让傅明月浑身僵直
    \"那日落水后,太医怎么说?”敬文伯看着女儿,温声问道。
    \"回父亲的话,已无大碍。“傅明月踤了蹙眉,轻声答道。
    “那便好。”敬文伯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那日落水只是个意外,你莫要对镇南王府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傅明月猛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父亲何出此言……\"
    \"王氏今日递了婚书。\"敬文伯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卷泥金红帖,烫金的双喜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茶盏终于从石桌边缘跌落,在青砖上摔得粉碎。
    \"父亲!\"傅明月顾不得礼仪抓住敬文伯的衣袖,凄声道,“女儿不想嫁!”
    \"这由不得你!\"敬文伯甩开她的手,目光沉沉,\"此事已定,不容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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