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父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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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5章 父子相见
    “秀洲之战”在整个吴越灭国战争之中,烈度很低,打来打去,兵力总规模也就一万左右,而且,大部分武勇是“出工不出力”。
    林纁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与唐使达成了协议,实际上,也确实有了投降大唐的打算,为什么还会被剿灭?
    只能说,一是所托非人,二是自不量力。
    所托非人,就是他任用了陆仁璋、罗晟、吴光远作为先锋,带着自己的精锐去干钱惟溍,这仨人都是一身反骨,最忠于钱俶,本来就没打算偏向秀州府、嘉兴府任何一方。
    自不量力,是指林纁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充其量就是一个地方军阀,明摆着有一个更大、更好用的“王子幌子”,李煜不用,会更偏向你吗?
    但同时,“秀洲之战”又是至关重要的,它赋予南唐的政治利益,丝毫不逊于“杭州攻破”之后的价值,因为,钱为溍这个在历史上默默无闻、平平无奇的人物,被推到了前台。
    三代五王,正式转变为“四代六王”,新一代吴越王诞生了!
    按照钱惟溍的意愿,睦昭符、马澜协助之下,对“秀州林氏”全族进行清算,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紧接着,整合四县官员、世家、富商、地主等势力,整编武勇,将黑云都纳入到秀州军事系统,至少从稳定社会秩序、保护百姓平安方面,“极度清醒”的钱惟溍功莫大焉。
    秀州平定,三天之后,也就是寿昌二年、大年初一,“杭州之战”正式打响。
    钱惟溍登上战船、经过运河中转,来到德清,面见了林仁肇、郑彦华、陈恺达、李元清等人,这些南唐将领都十分客气,均按照“吴越新王”的礼节对待,共同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最终决定,郑彦华按照预定计划,前往杭州支援陈冠侯、桂卿、白蕲等人,而清淮军船队之中,海海漫漫的大唐国旗丛中,也飘扬着一面吴越国旗,象征着钱惟溍的身份。
    没错,郑彦华进入杭州之时,钱惟溍就在城外!
    他很难过,昔日繁华的杭州城,在战火摧残下的样子。
    他很庆幸,原本以为永远无法回到的杭州城,今天终于又见到了。
    孤城残照暮云楼,王返空庭泪自流。
    故国笙歌成断壁,西风一夜满杭秋。
    幸有唐皇旌旗立,重整山河志未休。
    待我江潮洗旧貌,更期桂月照新州!
    无论如何,我在,吴越就在,老爹的时代已经谢幕了。
    大年初五,杭州初定。
    所谓“初定”,主要是指战场打扫干净了,该清理的清理,该埋葬的埋葬,李煜下了一道死命令,无论花多少钱,分别在凤凰山、玉皇山上,修建南唐与吴越将士的墓地。
    此外,就是整顿兵马,一共包括两部分。
    大唐部分,清淮军俨然是主力所在,承担起杭州防务,重点防御的就是钱塘江对岸,明州、越州、萧山等仍然盘踞大量吴越军队,只不过,他们的统领已经不是钱氏一族,而是吴延福为首领的外戚势力。
    吴越部分,数万籍军全部解散,所有武器一律收缴,仅保留中央直属军队,包括三直、亲军、镇军、府兵等,总兵力已经不足一万,由已经投降大唐的吴越将领及唐军将领共同管理,实际上,这些人的性质暂时属于“伪军”。
    大年初六,胡则、钟蒨、呙彦等人,分别驻扎罗城、子城、夹城,负责具体的城内戒严工作,城中哀恐的情绪,渐渐消散。
    大年初七,受伤严重的陈冠侯,经过三天抢救,总算缓了过来,常州下发谕旨,要求由张佖护送,将陈冠侯送到常州。
    同日,湖州方面,绕到莫干山、偷袭杭州城的慎从吉,被围之后,见大势已去,主动投降,也被遣送回杭州。
    大年初八,李元清、林仁肇、王彦俦等人在解决完德清之地,俘虏钱弘出、沈虎子等人之后,分兵攻占严州、衢州、杭州西部等重要战略要地,西南基本安定。
    至此,大半个吴越实际被南唐控制!
    ……
    大年初十,子城之外,王宫门前。
    钱惟溍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
    事先,他已经接见了崔仁冀、陈文雅、俞公帛、盛豫、吴程等人,众多杭州官员见到钱惟溍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一切。
    终归是吴越臣子,面对王子,不,是大唐认证的新吴越王,他们能说什么呢?不过暗中唏嘘。
    真正内心矛盾、忐忑煎熬的人,只能是钱惟溍,甚至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杭州的这座吴越王宫,刚打好地基的时候,他就被送走了,如今再回来,已经过去了二十载。
    换句话说,二十年没有见过亲生父母了。
    然而,很快,一切复杂的情绪,在钱惟溍一只脚踏上王宫台阶之后,迅速地消散了。
    他整理了一下新制的国王袍服,正了正七旒冠冕,抬头挺胸,终于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神态。
    从某种意义上说,真要感谢大唐皇帝,否则,自己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行至嘉会宫,殿前来迎接的,是自己的妹婿,钱塘大族子弟元象宗,还有丞相元德昭,两人算是远房亲戚、叔侄关系。
    一见面,三人陷入短暂沉默之后,钱惟溍先开口——
    “事已至此,随遇而安吧。”
    元德昭擦了擦眼睛:“王……上,先王身体虚弱,言谈之间,勿要激烈。”
    “俞王妃可在?”
    俞氏,是钱俶偏妃,钱惟溍的生母。
    “已经知会,人在仪鸾殿。”
    “嘉会宫中,陪先帝的是何人?”
    “自然是孙王妃。”
    钱惟溍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一甩袖子走了过去。
    钱俶的精神状态,完全可以预见,一朝人王,一夕之间,仿佛老去了几十岁,头发几乎全白了。
    眼神空洞,一副生无可恋!
    很多个时刻,钱俶都觉得,自己仍在一场噩梦当中,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对啊,哪儿能那么夸张?就一会儿功夫,城破了?国亡了?十万大军呢?百员大将呢?
    钱俶在王位之上,呆得太久了,他恐怕已经忘记了,年轻之时、纵横天下,跨马提枪、冲锋陷阵,忘记了战争的残酷。
    钱惟溍一走进来,郎中、仆从、侍者等很知趣,立即就退了出来,他们若留在这里,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两位。
    老王、新王,都是王,谁大、谁小,如何断?
    “父王,儿臣觐见!”
    钱惟溍的声音不冷不热、不疾不徐,腰杆儿也挺得很直,眼神却低垂,看着自己的脚面。
    钱俶乜了一眼,没有说话。
    孙王妃起身,强颜欢笑说道:“昭潮,你来了。”
    “王妃,儿臣有礼了。”
    “好,好……”
    孙王妃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多说一句,《十国春秋》评价孙王妃是“端重敏慧,鲁论大义”,简单说就是知性女性,绝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妇人。
    钱俶开口,冰冷说道:“尔等,都退下吧!”
    孙王妃看了一眼元德昭、元象宗,主动起身,帮钱俶掖了掖被子,缓步走了出去,元氏叔侄也紧跟上。
    “你干的好啊。”
    “儿臣顺天应命,唯有如此,才能保全祖上基业。”
    “半壁江山,已落入贼寇之手,这就是保全祖上基业?”
    “父王,断一指而保全身,至少,吴越国祚,仍能够延续。”
    “是李煜许诺于你的?”
    钱惟溍顿了一下,轻咳一声,算是默认。
    “糊涂,糊涂啊!”
    钱俶突然激动起来,用力地拍打着床沿,两眼含泪:“无知小子,李氏一句戏言,你就当真了?你就是被人当枪使,待到数年之后、两浙平定,真当自己还有命在?!”
    “父王!”钱惟溍突然跪倒,叩首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普天之下,都传开了,说吴越背信弃义、背刺大周,与赵匡胤勾结一处,大唐皇帝乃是正义之举,更何况……”
    “更何况是什么??”
    “更何况,败局已定!”
    “你——!”
    钱俶剧烈咳嗽几声,在抬头,眼中浸透血色,恨意盎然。
    “儿臣所言,有何不对?”
    舆论战输了,人家大唐打你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谣言又怎样?
    军事也输了,谁让咱们不能居安思危?都以为,抱着后周的大腿,谁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啥都没有了,还想要尊严?说句不好听的,大唐皇帝一句话,就能让吴越王族、权贵、世家血流成河!
    “看你的衣着打扮,业已登基称王了吧。”
    这句话,听出来一点酸味,钱为溍缓缓起身,正色说道:“不错。”
    “是何封号?”
    “忠顺王。”
    “好,哈哈……”钱俶放声笑起来,“忠顺王,好一个顺字,吴越百年基业,竟在我的手中,沦为唐国附庸。”
    “父王错了,儿臣的王封称号,乃是大周皇帝给的。”
    钱俶的笑容消失了。
    紧接着,一份盖有“大周国玺”的诏书,呈现在了钱俶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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