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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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的天气还不算太过寒冷，但蔡甘却感觉自己的身心似乎都要被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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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初进入之时倒还没有太多感觉，但相比起空气，水的导热性明显更好，这无疑使得落入海水之中的人，很难长久的保持身体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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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还庆幸着自己没有被那些护院武僧俘虏的蔡甘，此时心中却已经无比懊悔自己为何会逃出来了，若是乖乖被俘的话，此时的他或许会被囚禁关押，甚至会在史通海这些大龙头们率领大股海盗攻岛之时被拉出来斩首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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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至少他不用像现在这般，一点点的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溜走，体会着那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府中勾魂的鬼差就这么站在他身边，冷笑着看着他，等待着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勾走他的魂魄，让他的肉身就此和死在海中的所有生物一样，肿胀、腐烂，最终沉入漆黑难见一丝光明的海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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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还不能死，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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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头上的阳光越来越刺眼，泡在海水中的身体也越来越冰冷的蔡甘，想到了那等可怕的场面之后，心中猛的燃起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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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死，他也要找到一块岛礁来当做自己的埋骨之地，哪怕是让死后的肉身都被鸟雀啄食，也不愿沉入漆黑的海底，永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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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最大的动力来源便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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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了这最后希望的蔡甘，发挥出了最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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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通过头顶的太阳辨别着方向，控制着自己努力的向着记忆中最近的岛礁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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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终究还不是能用精神控制一切的生物，哪怕是再如何大的渴望，当努力到了一定程度，却依旧看不到任何正面反馈之时，希望便会变为失望，进而彻底将人打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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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甘不知自己努力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前进了多远，他只知道的是，他最后一丝力气都已经耗尽了，但周围除了海水之外，依旧还是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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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苍白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仿佛是已经被泡了数天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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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似乎是感受到了蔡甘即将死去，鸟雀开始盘旋，好像在等待着他的彻底死去，等待着饱餐一顿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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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到头顶鸟雀传来的声音，本已经彻底陷入绝望的蔡甘，心底却再次涌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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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那些对大海一无所知的旱鸭子，本就是渔民后代，又当了数年海盗的他，对大海远比陆地要熟悉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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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他很清楚，在头顶有着如此多鸟雀的情况下，那无疑就证明，附近不远处有陆地，或者是能够供这么多鸟雀停靠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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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论是陆地还是海船，对此时的他来说，都代表着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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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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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死在陆地之上的希望，能够不让自己的尸骨被无穷无尽的海水千万年的镇压在海底的希望，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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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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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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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甘这个在海上漂泊了数年的海盗，判断自然是不会是出什么大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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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离他不过十数里之外的地方，数艘看上去算不得崭新，甚至是有些破旧的海船正在海面之上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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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看起来破旧的海船，自然便是史通海等几大海盗龙头的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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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张福设计好的计划，他们在两艘官船驶向白华山之时便已经开始各自做好准备，集结在一起，待到白华山传来信号后便涌向白华山，进而一举荡平白华山，将财富、女人抢掠一空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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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为何，按照计划原本早应该在半个时辰前就升起的信号，到现在却依旧不见踪影，本就互相猜忌、防备的几大海盗龙头，面对这种情况，面上都是依旧沉静如水，内心之中，却早已是狂风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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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心中都在猜测着，是不是有人眼红白华山的财富，所以背着其他人偷偷派出了手下，想要抢在计划施展之前，就先搜刮一轮，抢走最值钱的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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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嫌疑最大的，自然莫过于史通海这个发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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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整个计划虽说是由张福这个与各个海盗势力关系都算不错的“外人”制订的，但谁也不敢保证，张福会不会先和史通海达成了某些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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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张福与史通海可是这件事的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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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他们的手下心腹是共坐一艘船，算是互相监督，想要绕开其他势力动手实在是有些太过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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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史通海却不同，他的手下可是单独占据了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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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艘船小了一些，可若是史通海偷偷多藏进去一倍的手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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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山的财富实在是太过令人眼红了，以至于连张福都已经开始有些怀疑起史大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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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的情况，特别是他们的手下会不会被白华山的护院武僧们打败，甚至生擒的情况，则压根就没有在他们的脑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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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哪怕是主岛上那两个千户所，也只敢在附近几个大岛上凭借修筑的工事来防备他们这些海盗的袭扰抢掠，单凭那些最多只能吓唬吓唬地痞无赖的所谓武僧就想打败他们派去的近百精锐手下，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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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这样，他们还当什么海盗，不如早早的乖乖去自首投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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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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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大海盗龙头在那里互相猜忌，却又不敢挑破之际，他们手下的海盗们却早已经心浮气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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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这些靠着抢掠为生的海盗们来说，根本不用像他们的头领那样顾虑那么多，他们所想的，只有何时动手，抢掠的又是什么地方，又能获得多少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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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的计划他们早已经知道了，心中早已经被那股渴望所填满，就等待着登上白华山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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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距离他们心底去放纵抢掠的时刻已经推后近半个时辰了，他们如何能不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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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之下就想发泄的不少海盗，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些烦人的海鸟身上，希望能够让手中的刀剑见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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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通过这些海鸟，看到了漂在海上的蔡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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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头上的阳光越来越刺眼，泡在海水中的身体也越来越冰冷的蔡甘，想到了那等可怕的场面之后，心中猛的燃起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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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死，他也要找到一块岛礁来当做自己的埋骨之地，哪怕是让死后的肉身都被鸟雀啄食，也不愿沉入漆黑的海底，永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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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终究还不是能用精神控制一切的生物，哪怕是再如何大的渴望，当努力到了一定程度，却依旧看不到任何正面反馈之时，希望便会变为失望，进而彻底将人打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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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甘不知自己努力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前进了多远，他只知道的是，他最后一丝力气都已经耗尽了，但周围除了海水之外，依旧还是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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