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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迟疑

    在某些方面，潘广才和招娣的心思不谋而合，给孩子找对象，尽量找本地家门口的，知根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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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了农村，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但是，很多时候，骨子里存在的偏见未曾改变，总是潜意识的认为，家门口的老乡更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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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皆是农民出身，有很强烈的乡土情结，不过，却是现代性的乡土情结，因为她们无法脱离城市，发家之后，过着的是农村与城市的两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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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在外务工的农民，本质上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她们更有钱罢了，可以随意的选择自己的生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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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有这种还有部分原因是她们基于李庄这个小圈子得出来的，她们很团结，向来都是互相帮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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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广才是看着何舟长大的，这孩子可不是李沛这种花花公子，性格好，身子正，能吃苦受累，从来不张扬，想让他做女婿不是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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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寄希望于闺女和何舟自由发展，万一擦出点火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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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一直不怎么着急，现在招娣跟他说，已经替何舟选定了对象，他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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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鸭子煮熟了下锅后飞了，他顶多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可是这还没来得及下锅就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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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形他有点控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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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李辉和桑永波递眼色，俩人不接茬，可把他给气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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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见招娣道，“你当然不操心，你一个闺女，那么聪明漂亮，你着急啥，我家那个憨货，我不操心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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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广才有心说，你也知道我有闺女啊？敢情你也知道她聪明，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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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找我提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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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两家关系再好，他也没有上杆子送闺女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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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悠悠的点着一根烟，笑着道，“我这闺女也愁人，虽然只比何舟小两岁，可女孩子禁不住搁啊，再等两年那就是老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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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他也是厚着脸皮说出来的，意在提醒招娣，我闺女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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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他真不在意闺女早结婚还是晚结婚，不管闺女多大，哪怕是到五十岁，在他心里也是青春靓丽无敌的美少女，贴心的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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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做父母的，都是劳碌命。”招娣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她也喜欢潘应，两家做亲家，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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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经甚至试探过儿子，奈何儿子只当潘应当妹妹，说什么“太熟悉了，不好意思下手”的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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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不喝水，她不能强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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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广才说这些，她只能假装糊涂，接不了这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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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辉道，“你说的是城郊那个瘸子家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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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就是他家。”招娣道，“你以前住那里不远，应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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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辉笑着道，“那你问老四，老四和李隆以前在那边收破烂，挨的那么近，他清楚情况。我就知道那有个神经病，我有时候开车从那过，就能看得见那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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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广才松了口气，李辉提醒招娣那曲家有个精神病，这是在帮他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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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媳妇，那还得看现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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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个精神病做亲家，跌份不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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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都知道。”招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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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问啥啊？万一孩子以后有个遗传啥的，那一辈子都是个事，”桑永波从侧面提醒招娣，你老何家是需要继承人的，“咱这家庭，家业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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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太太是受刺激才得病的，不是一生下来就有了。”招娣解释道，“他家那老大，丫头，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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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老四道，“小丫头我不清楚，老大我倒是知道，经常跟何舟往我废品站去，看着不是机灵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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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是没打交过交道的曲家，一面是相交莫逆的潘广才，很明显嘛，刘老四帮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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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何两家成亲家，他是乐见的，总归也是为了俩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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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是看看你们谁跟曲家能搭上关系，去趟趟路子，你们倒好，怎么开始泼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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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伙这么一番说下来，招娣自己都有点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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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老四笑着道，“那边姓曲的都是一家，我都认识好几个，你要是真确定了，我找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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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辉道，“要我说，暂时别着急，观察一阶段，小年轻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没个准，哪里像我们那会，河坡上见个面，就往家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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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等何舟确定，咱们别替他瞎盘算，小年轻一会一个主意。”桑永波道，“像我家那犊子，谈个对象就往家里领，每次都跟我说要结婚了，结果说了四五年了，我都不记得换不知道多少对象了，反正现在就是不准他随便往家里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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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英雄，儿子好汉。”李辉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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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甭瞎扯。”桑永波紧张的往屋里看了看，他老婆今天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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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娣无奈的摇摇头道，“跟你们啊，我说不到一块去，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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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广才道，“饭都做好了，随便对付吃一口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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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娣笑着道，“我下午还有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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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远处的身影，潘广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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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辉道，“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可别怪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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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老四道，“潘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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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广才道，“跟春玲她们逛街去了吧，我来两天就没看见过她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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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永波老婆从屋里出来道，“跟春玲一起找何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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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老四道，“年轻人嘛，什么事都说不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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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广才道，“老四，你现在心眼多了啊，话里都开始夹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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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缺心眼。”刘老四笑着道，“你非得让我说直白，我就说呗，这都自己家孩子，其实就是窗户纸，要不给捅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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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男一女，总得有一个主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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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舟是不可能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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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止缺心眼，还缺德呢，”刘老四老婆没好气的道，“捅开了，要是最后没成，俩孩子见面指不定多尴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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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犊子。”潘广才更是没好气，何舟还没好到让自己闺女热脸贴冷屁股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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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闺女是他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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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老四笑嘻嘻道，“那我就没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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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呢，好像我闺女嫁不出去似得，吃饭。”潘广才气呼呼的要在酒桌上报复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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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顿酒喝的各个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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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潘应给他老子接了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