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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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夜话
天尚未黑下来，王烁便已沉沉的睡去。
跟王氏众人的交谈是个脑力活，同时也是个脑力活，从正堂出来，他便觉得身心俱疲，脑海里也只剩下劳累一个念头。
想要整理一下思路，发现大脑里是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到从何处下手。
扬州情况本就比宣州复杂，各大小官员盘根错节，各大世家又根深蒂固，想要下手解决谈何容易。
好在王烁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 老老实实睡一觉，等到天明时在做决断。
当然了，王烁对王氏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谁说在正堂上说的好好的，不会在对王烁动手了，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鬼知道这些人背地里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
命只有一条，必须要珍惜。
王烁在房间的所有入口都设置了小机关，如果有人进来，他会在第一时间感知到醒来。
同时他还在身边放了一柄劲弩，一旦发生什么危险，可以就地还击。
做完一切的准备工作，王烁便睡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后半夜，王烁才醒来，此时天尚未亮，王氏 奴仆们却已经早早的醒来收拾庭院，给马匹喂草料了。
王烁洗了把脸，便漫步到庭院当中。
王氏的奴仆，早已知晓他的身份，看着王烁的眼神里都带着一抹崇拜和敬畏。
这位可是仙人弟子啊，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甚至还能被家主接见！
在奴仆们的心目中，王烁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一部分的王氏族人了！
要知道王氏可是一个大家族，正房侧房数不胜数，族中弟子更是无数，一些天资平庸的人，一年可能也就见家主一面的。
路过的奴仆都笑着朝王烁行礼，王烁也不托大，也是笑着回了礼。
奴仆们都倍觉脸上有光，仙师向我回礼了，这下估计能沾惹不少仙气吧？
夜色已淡，东方的天空呈鱼肚白的颜色，微风带来江水的潮湿气夹杂着花的香气，让王烁精神为之一振。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王烁身后传来，王烁登时紧张起来，又转念一想，这里正是王氏的庭院，王氏怎会在这里动手？
只见一个微胖的身躯，提着一盏灯笼小跑了过来，离王烁尚有十步的距离，此人便停下遥遥的行了一礼：“小人见过仙师。”
正是何四。
“何管事起的早啊。”王烁笑着说道，目光便在何四身上扫了一眼。
何四还是那副粗布麻衣的装扮，头上简单的裹了一个幞头，脚踏一双白底黑布靴，腰间缠着蹀躞带里悬着一把障刀。
应该是王氏的奴仆去通知了何四，何四这才提着灯笼找了过来。
“嗨，劳碌命，睡不了那些时辰，不知是否房中蚊虫太多，叨扰了仙师的精修，小人这便去让人熏一些艾草。”何四笑着问道。
“无妨，睡意全无，想着来院子里闲逛几下。”王烁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带路了，仙师请来。”
何四在前面带路，领着王烁便往后院而去。
不愧是王氏家中的管事，做事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在礼仪上面表现的更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相比较于老狐狸家里的那些管事，行事作风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走至后院，便有一处池塘，大唐名门望族和文人雅士，素来喜欢在庭院中摆下一方池塘，在池塘里再种植一些荷花，养几头白鹅。
天色虽然尚暗，但在灯火橙黄光芒的照耀下，尚能看到满池荷花含苞待放，翠绿的荷叶如一把把扇拖着脆弱的杆。
王氏的学塾便建在池塘旁边，此时学塾内已是灯火通明，看模样只有三五岁的孩子们齐聚一堂，在一位老先生的带领下，摇头晃脑的背诵着经文。
有一个孩子，扎着两个小辫子，跟着学生们摇头晃脑，眼睛却是紧闭着，显然是困到了极点，未摇两三圈，头便一点一点的要睡着了。
老先生毫不留情的在孩子手心上打了一戒尺，响声清澈，显然是下了重手。
孩子也不见哭啼，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继续跟着背了起来。
“人人都说要投个好胎，最好能投到王氏、崔氏这样的大家族，但他们尚不知晓大家族亦有大家族的难处。”何四笑着摇摇头说道。
王烁沉吟了一声，忍不住闭眼长叹了一声。
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生下便已在罗马，而有的人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的牛马。
有些人尚不能吃饱肚子，更何谈为官一方？
世家望族都想要自己的家族延绵百世，然而人寿终有尽，延续家族的重任便落在自己的子弟上。
倘若子弟天资聪颖，族中长辈便会全力栽培，倘若族中子弟资质平庸，便可适当的放弃。
再加上世家大族之间的互相通话，便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同盟关系，若一方有难，八方必定会支援。
这也是真正的世家望族能百年来不衰的原因。
有人脉，便可为子弟铺路，有联姻，便可将路扩大，长此以往，家族岂能不兴盛？
王烁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想这些事情，他看向何四笑问道：“不知何管事的子弟，能否在这里读书？”
“仙师说笑了，我等不过是奴仆，只能陪着各位小郎君伴读，身份低贱，就算有心考学，也是报国无门啊。”何四苦笑着说道，看着学堂里的孩子们，眼神里也多了一些向往。
即便是管事，那也是奴仆，外人可能高看他一眼，可何四知道，想要真正的改变这个出身，怕是此生无望了。
两人相伴又去了马厩，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孩，在给马匹添草料，看到何四过来，孩子高兴的跑了过去：“阿爷！”
“这便是犬子了。”何四笑着扶着孩子的头顶道：“来，林儿，见过仙师。”
“林儿见过仙师。”林儿奶声奶气的说道。
王烁笑了笑，也摩挲了一下孩子的脑袋：“真是个俊小伙啊！”
林儿在何四怀里撒了撒娇，便继续喂马去了。
王烁和何四便坐在一块青石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何四跟王氏的其他人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烟火气的魅力，能让人很容易放下戒心，跟他交心。
王烁看向何四，只见这位管事满含爱意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旋即又轻轻叹了一声，充满了惋惜之意。
别家孩子在读书，自家孩子却在喂马，任何一个家长都不会好手。
王烁拍了拍何四的肩膀：“我在长安城和宣州都有一所学堂，全是我自己创办，学堂招生不看出身，若是何管事不嫌弃，可以让贵公子去那里学习。”
“将来能否做官致仕我不敢保证，但最起码能过个安生日子。”
何四闻言心头一震，不敢相信的看向王烁：“仙师此言当真？”
“骗谁也不能骗何管事你啊。”王烁笑道。
“多谢仙师，何四无以为报，只能全心全意为仙师办事！”何四长跪不起发自肺腑的说道。
天尚未黑下来，王烁便已沉沉的睡去。
跟王氏众人的交谈是个脑力活，同时也是个脑力活，从正堂出来，他便觉得身心俱疲，脑海里也只剩下劳累一个念头。
想要整理一下思路，发现大脑里是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到从何处下手。
扬州情况本就比宣州复杂，各大小官员盘根错节，各大世家又根深蒂固，想要下手解决谈何容易。
好在王烁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 老老实实睡一觉，等到天明时在做决断。
当然了，王烁对王氏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谁说在正堂上说的好好的，不会在对王烁动手了，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鬼知道这些人背地里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
命只有一条，必须要珍惜。
王烁在房间的所有入口都设置了小机关，如果有人进来，他会在第一时间感知到醒来。
同时他还在身边放了一柄劲弩，一旦发生什么危险，可以就地还击。
做完一切的准备工作，王烁便睡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后半夜，王烁才醒来，此时天尚未亮，王氏 奴仆们却已经早早的醒来收拾庭院，给马匹喂草料了。
王烁洗了把脸，便漫步到庭院当中。
王氏的奴仆，早已知晓他的身份，看着王烁的眼神里都带着一抹崇拜和敬畏。
这位可是仙人弟子啊，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甚至还能被家主接见！
在奴仆们的心目中，王烁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一部分的王氏族人了！
要知道王氏可是一个大家族，正房侧房数不胜数，族中弟子更是无数，一些天资平庸的人，一年可能也就见家主一面的。
路过的奴仆都笑着朝王烁行礼，王烁也不托大，也是笑着回了礼。
奴仆们都倍觉脸上有光，仙师向我回礼了，这下估计能沾惹不少仙气吧？
夜色已淡，东方的天空呈鱼肚白的颜色，微风带来江水的潮湿气夹杂着花的香气，让王烁精神为之一振。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王烁身后传来，王烁登时紧张起来，又转念一想，这里正是王氏的庭院，王氏怎会在这里动手？
只见一个微胖的身躯，提着一盏灯笼小跑了过来，离王烁尚有十步的距离，此人便停下遥遥的行了一礼：“小人见过仙师。”
正是何四。
“何管事起的早啊。”王烁笑着说道，目光便在何四身上扫了一眼。
何四还是那副粗布麻衣的装扮，头上简单的裹了一个幞头，脚踏一双白底黑布靴，腰间缠着蹀躞带里悬着一把障刀。
应该是王氏的奴仆去通知了何四，何四这才提着灯笼找了过来。
“嗨，劳碌命，睡不了那些时辰，不知是否房中蚊虫太多，叨扰了仙师的精修，小人这便去让人熏一些艾草。”何四笑着问道。
“无妨，睡意全无，想着来院子里闲逛几下。”王烁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带路了，仙师请来。”
何四在前面带路，领着王烁便往后院而去。
不愧是王氏家中的管事，做事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在礼仪上面表现的更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相比较于老狐狸家里的那些管事，行事作风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走至后院，便有一处池塘，大唐名门望族和文人雅士，素来喜欢在庭院中摆下一方池塘，在池塘里再种植一些荷花，养几头白鹅。
天色虽然尚暗，但在灯火橙黄光芒的照耀下，尚能看到满池荷花含苞待放，翠绿的荷叶如一把把扇拖着脆弱的杆。
王氏的学塾便建在池塘旁边，此时学塾内已是灯火通明，看模样只有三五岁的孩子们齐聚一堂，在一位老先生的带领下，摇头晃脑的背诵着经文。
有一个孩子，扎着两个小辫子，跟着学生们摇头晃脑，眼睛却是紧闭着，显然是困到了极点，未摇两三圈，头便一点一点的要睡着了。
老先生毫不留情的在孩子手心上打了一戒尺，响声清澈，显然是下了重手。
孩子也不见哭啼，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继续跟着背了起来。
“人人都说要投个好胎，最好能投到王氏、崔氏这样的大家族，但他们尚不知晓大家族亦有大家族的难处。”何四笑着摇摇头说道。
王烁沉吟了一声，忍不住闭眼长叹了一声。
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生下便已在罗马，而有的人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的牛马。
有些人尚不能吃饱肚子，更何谈为官一方？
世家望族都想要自己的家族延绵百世，然而人寿终有尽，延续家族的重任便落在自己的子弟上。
倘若子弟天资聪颖，族中长辈便会全力栽培，倘若族中子弟资质平庸，便可适当的放弃。
再加上世家大族之间的互相通话，便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同盟关系，若一方有难，八方必定会支援。
这也是真正的世家望族能百年来不衰的原因。
有人脉，便可为子弟铺路，有联姻，便可将路扩大，长此以往，家族岂能不兴盛？
王烁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想这些事情，他看向何四笑问道：“不知何管事的子弟，能否在这里读书？”
“仙师说笑了，我等不过是奴仆，只能陪着各位小郎君伴读，身份低贱，就算有心考学，也是报国无门啊。”何四苦笑着说道，看着学堂里的孩子们，眼神里也多了一些向往。
即便是管事，那也是奴仆，外人可能高看他一眼，可何四知道，想要真正的改变这个出身，怕是此生无望了。
两人相伴又去了马厩，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孩，在给马匹添草料，看到何四过来，孩子高兴的跑了过去：“阿爷！”
“这便是犬子了。”何四笑着扶着孩子的头顶道：“来，林儿，见过仙师。”
“林儿见过仙师。”林儿奶声奶气的说道。
王烁笑了笑，也摩挲了一下孩子的脑袋：“真是个俊小伙啊！”
林儿在何四怀里撒了撒娇，便继续喂马去了。
王烁和何四便坐在一块青石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何四跟王氏的其他人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烟火气的魅力，能让人很容易放下戒心，跟他交心。
王烁看向何四，只见这位管事满含爱意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旋即又轻轻叹了一声，充满了惋惜之意。
别家孩子在读书，自家孩子却在喂马，任何一个家长都不会好手。
王烁拍了拍何四的肩膀：“我在长安城和宣州都有一所学堂，全是我自己创办，学堂招生不看出身，若是何管事不嫌弃，可以让贵公子去那里学习。”
“将来能否做官致仕我不敢保证，但最起码能过个安生日子。”
何四闻言心头一震，不敢相信的看向王烁：“仙师此言当真？”
“骗谁也不能骗何管事你啊。”王烁笑道。
“多谢仙师，何四无以为报，只能全心全意为仙师办事！”何四长跪不起发自肺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