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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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李忘昔伸了个懒腰，拉着小昔起床。
”好了，咱们该起床了，我刚给爷爷说中午去吃饭。声音小点，让小狐狸多睡一会，等咱们洗漱完再叫她。“
小昔随着动作鸭子坐起来，小声吐槽道：“忘昔，你变了哎！”
“嗯？”李忘昔从衣柜中全黑的衬衫中拿出一件穿上，反身问道：“我怎么就变了，你这丫头又想什么了？”
小昔围着被子，半裸道：“你现在一口一个‘小狐狸’，都不关心我啦！”
这也要吃醋？李忘昔穿衣服的动作一滞：“这......她来大姨妈嘛，多休息一会没问题的。”
“哼！”小昔撅起嘴别过脸。
真是......一点委屈都不想吃。李忘昔穿上衣服，无奈地走近，在小昔嘴角轻轻一吻：“乖啦，别闹别扭啦。”
“人家才没闹别扭！”小昔红着脸嘴硬道。
但闹没闹别扭李忘昔还能不知道吗？
李忘昔捏捏她的脸，打趣道：“你啊，也就能在小狐狸睡着的时候这样了。”
小昔的脸更红了：“我......我我我我......我不管！反正人家现在就想听你说爱我！不然人家就不起床！谁让你抱着颜妹都不抱我的！”
看着她这般可爱至极的样子，李忘昔忍俊不禁：“好啦好啦，爱你爱你，最爱你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最爱你了。”
“比对颜妹还爱？”小昔故意问道。
“对对对，你比小狐狸还重要，现在满意了吗？我的小公主能起床了吗？”李忘昔无奈道。
“嘿嘿~就知道我才是你最爱的人啦~给我找衣服啦~”
“好，今天穿什么？”
“可爱一点！”
“等着，我给你挑。”
“嗯嗯~mua~（づ￣3￣）づ╭?～”
“......”
这种场面，李忘昔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遍。
小昔总是隔三岔五地逼着他说更爱自己，古颜则更过分，不听口头上的保证，只看行动。
不过这都是生活中的小插曲，是独属于她们的爱意表达。
先前幽竹说的话，李忘昔还在消化。
不管幽竹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多想想总没错。
除了能完全控制的事情外，其余全是概率问题。想的越多，到时候能做出的选择就越多。
就在这时，小昔那双又大又好看的明眸突然出现在眼前。
“忘昔忘昔？怎么又走神啦？头发扎好了哦~”
“啊......在想一些事，差不多该叫小狐狸起床了。”李忘昔柔和一笑，把心中之事搪塞过去，并习惯性摸了摸后脑勺上的狼尾。
好在，小昔今天没有搞怪。
遥想当年，小昔曾经故意在他狼尾旁边扎了两个小啾啾，惹得他一整天不知道收获了多少好奇的目光。
静静望着小昔使劲摇晃着想要赖床的古颜，李忘昔默默拿起了手机，开始记录这有趣的一幕。
“颜妹！该起床啦！”
“不......”
“十一点啦！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啦！”
“肚子疼......”
“一直躺着肯定会疼啦，起来活动活动就好啦。”
“你好烦啊......”
“哼！居然说我烦！你不起来我可自己跟忘昔回爷爷家了！”
虽然这么说，但小昔还是极为关心地把暖宫贴贴到了古颜肚子上。
而一提到“单独”和李忘昔做什么，古颜一下子像是被戳中了关键词。
那双慵懒又带着些魅惑的眼神猛地睁开！
这一下吓了小昔一跳。
“嗬！颜妹你要起来就先说一声啦。”
谁知，下一刻，古颜突然面露难色，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古颜：“......”
小昔：“不会吧？”
李忘昔迅速收起手机，接茬道：“又？”
小昔从古颜身后凑上去看了看，随后望向李忘昔，举起小手指着古颜，跟指认现场似的点点头：“颜妹又侧漏了！而且超级超级多！看来又要换床垫了！”
李忘昔脸一黑，怀疑道：“有那么严重吗？我看看。”
说着他就要往上凑。
结果肚子上“吧唧”就挨了古颜一脚。
“滚！你别看！”古颜红着脸，死死捂着被子不给看。
“就是就是，忘昔你不能看，快出去快出去，我来帮颜妹收拾。”
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没有哪个女生会好意思让对象看自己侧漏一床的窘态。
李忘昔憨憨地挠挠头，清清嗓子：“那我就去外面等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古颜便恶狠狠地打断道：“去楼下车上等！”
“呃......也没必要......”
“李忘昔！”古颜捏被子的手青筋暴起。
脊背一凉，李忘昔赶紧答应下来：“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今天下雨，一会穿厚点，我去车库等你们。”
等门口传出关门声，古颜这才将红成猴屁股的脸转回去。
“真是的，烦死了，怎么每次前两天都侧漏的这么厉害啊......”
“没事啦，颜妹。让忘昔给你拿点中药调理调理，以后会好的。”
“不想喝......”
“哎呀呀，之前不是说好的嘛。先喝中药调理好，医院才肯给你做手术嘛。对不对？”
这是骗人的，是因为古颜对蓝姨说的手术很感兴趣，也经过李忘昔的认可后的小小威胁。
当然，中药调理不管是术前还是术后都不可或缺。
“嗯......也是。”古颜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太多了，只是她刚从慵懒中解除，忽然就感觉不对劲：“等等！不对！小昔你怎么反过来教育我了？明明我才是该高高在上的那个！”
咿呀～颜梅来大姨妈的时候好可爱，连反应都慢了诶～
小昔眯着眼，姨母笑着摆摆手：“安啦安啦，已经这个时间了，就别在意这些细节啦。快起来收拾，别让忘昔等太久，咱们在路上还得停下来买点菜呢。”
......
......
......
雨越下越猛。
天空中炸雷般的闪电不知又要划破多少人的心脏。
“忘昔啊，在看什么？”爷爷拿着烟杆，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雨......一片不知何时能停的瀑布。
李忘昔侧撑着头，眼神迷茫道：“看雨。以前，每次下雨都感觉很舒服，身上很放松。但现在这种感觉变了......虽然还是会感觉放松，但又有种悲凉想叹气的感觉。”
说着，李忘昔撒开手，拍了拍腿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白酒，接着他又为坐在旁边的爷爷斟满酒。
再度看向窗外......
雨丝如银线，自墨色的苍穹垂落，在天地间织就一张朦胧的网。
爷孙俩碰杯，喝了一口。
爷爷脸颊泛上因酒液产生的红，意味深长道：“哈哈，人啊，不就是这样吗？因为成长而迷茫，因为环境而悲伤。你能从万物自然中体悟出那一点变化，就说明你也长大了啊。”
“嗯......”李忘昔低下头，默默夹菜。
爷爷放下酒杯，重新拿起烟杆，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是一种矛盾的生物。你想想啊，你小时候那会，我和你奶奶跟你说的大道理，你不也全当睡前故事听了？”
李忘昔不语，只是一味用喝酒来掩饰自己脸上尴尬的表情，希望爷爷别揭自己老底。
但小昔和古颜可不会放过能探究李忘昔过去的机会，全都坐好坐正，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眼睛闪亮亮的等待后续。
而爷爷呢，最早也是语文老师出身的人，老人都好为人师，加上对这两个孙媳妇宠爱有加，又喝了酒，一下就来劲了。
顿时话匣子大开。
“这事可得好好说道说道。”爷爷吐了口烟圈。
“爷爷，要不咱喝酒？”李忘昔还试图挣扎一下，迅速举起酒杯。
下一刻，小昔和古颜两人不满的眼神同时落到了他眼中。
“......”知道无力回天，李忘昔捂住脸，不再说话。
看着这一幕，爷爷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一些。
真像啊......
从李忘昔身上，爷爷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跟李忘昔碰杯后，爷爷说：“忘昔小时候啊，对刻舟求剑的故事很有见地。”
刻舟求剑！
我当时还小啊！就是听了个乐子！这种事就别说了吧！不然我的形象可全没了！
“爷爷！别的都行！这个别说吧！”李忘昔急了。
小昔&古颜：“闭嘴啦，不知道在听课的时候要保持安静吗？”
李忘昔的形象早就没了，小昔和古颜还能不知道他嘛。
见李忘昔闷住了，小昔举着小拳头催促道：“爷爷，继续说嘛。”
“那好，爷爷今天就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
李忘昔转着手中酒杯，识时务地放弃挣扎。
爷爷回忆道：“刻舟求剑的故事你们应该都听过。但当时忘昔说的话，让爷爷我终身难忘啊。”
“终身难忘？！”小昔和古颜对视一眼，很好奇了。
爷爷抽着烟，笑道：“嗯，忘昔从小就聪明，他当时问我：这个人他难道不知道剑在湖中央掉下去，跑到河边就找不到了吗？”
“扑哧～”小昔和古颜一下子笑了出来：“忘昔，你小时候好可爱诶！”
李忘昔急头白脸的：“别笑！要听就好好听，别嘲笑我啊！”
爷爷特地等他们拌完嘴才接着说：“当时忘昔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是啊，谁都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可话说回来，谁又不会对‘剑’产生期待呢？”
“拿你们年轻人打比方，难道你们的手机掉进水里，你们不会记着位置找人打捞吗？”
说到这，爷爷喝了口酒。
同时，小昔和古颜也对“手机掉进河里”感同身受了起来。
接着，爷爷话锋一转：“这些直观的感受，恰恰是一个人在稚嫩时对经典故事的理解。”
“而当你们长大，就像忘昔对雨的理解转变，对故事的理解自然也会变得不一样。”
望着看向窗外的李忘昔，爷爷磕了磕烟灰：“小时候说来听不懂，爷爷相信现在的忘昔应该已经懂了吧？”
“嗯......”李忘昔回过头，举起酒杯喝着酒点点头。
还得是爷爷的人生阅历，只凭只言片语就能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东西。
爷爷吃了口猪头肉，重新捏好烟丝点燃，又继续说：“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在一瞬间长大的人。长大从来都不是一种时间概念，而是瞬间的感悟。”
说到这，小昔和古颜全然没了看热闹的心思，都在认真听着爷爷的话。
狠狠抽了口烟，爷爷环顾家中，看着堂屋墙壁上挂着的伟人照片，追忆道：“在岁月的长河里，有无数长大的人，会一次又一次跑到河边，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寻找某个节点，想找回失去的东西。”
小昔理解了：“就像咱们之前云相册里的照片哎，如果数据没了我肯定也会一直刷新！”
爷爷听不懂年轻人的话题，稍微顿了一下，磕了一下烟灰，又说下去：“相对的，失去的东西是不可能找回的。因为这时候的你、你们，也不是当初的你们了。时间带来一切，冲淡一切，最后带走一切。而故地重游、故人相逢，本身就是一种刻舟求剑。”
“刻舟求剑啊......”李忘昔长叹一口气。
看到李忘昔叹气，爷爷语重心长道：“所以啊，忘昔，不要有压力。你已经体会到了，成长肯定是有代价的。所谓长大，何尝不是一种对世界的妥协？”
“只是程度因人而异罢了。”
“但人是自然而然的生物。负荷久了就会倒下；压力大了就会疲乏；疼痛大了就会退怯。”
“感觉到了压力，启用缓兵之计未尝不可，顺其自然才能好好走下去。”
“也正因为人是自然而然的生物。所以，山就是山，雨就是雨，你就是你。也正因如此，不要害怕长大，不要迷茫路途通往何方。”
“每个人都是人生的过客。而过客何须千千结？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话毕，爷爷舔了舔说的有些发干的嘴唇，跟李忘昔碰杯，配着花生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忘昔伸了个懒腰，拉着小昔起床。
”好了，咱们该起床了，我刚给爷爷说中午去吃饭。声音小点，让小狐狸多睡一会，等咱们洗漱完再叫她。“
小昔随着动作鸭子坐起来，小声吐槽道：“忘昔，你变了哎！”
“嗯？”李忘昔从衣柜中全黑的衬衫中拿出一件穿上，反身问道：“我怎么就变了，你这丫头又想什么了？”
小昔围着被子，半裸道：“你现在一口一个‘小狐狸’，都不关心我啦！”
这也要吃醋？李忘昔穿衣服的动作一滞：“这......她来大姨妈嘛，多休息一会没问题的。”
“哼！”小昔撅起嘴别过脸。
真是......一点委屈都不想吃。李忘昔穿上衣服，无奈地走近，在小昔嘴角轻轻一吻：“乖啦，别闹别扭啦。”
“人家才没闹别扭！”小昔红着脸嘴硬道。
但闹没闹别扭李忘昔还能不知道吗？
李忘昔捏捏她的脸，打趣道：“你啊，也就能在小狐狸睡着的时候这样了。”
小昔的脸更红了：“我......我我我我......我不管！反正人家现在就想听你说爱我！不然人家就不起床！谁让你抱着颜妹都不抱我的！”
看着她这般可爱至极的样子，李忘昔忍俊不禁：“好啦好啦，爱你爱你，最爱你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最爱你了。”
“比对颜妹还爱？”小昔故意问道。
“对对对，你比小狐狸还重要，现在满意了吗？我的小公主能起床了吗？”李忘昔无奈道。
“嘿嘿~就知道我才是你最爱的人啦~给我找衣服啦~”
“好，今天穿什么？”
“可爱一点！”
“等着，我给你挑。”
“嗯嗯~mua~（づ￣3￣）づ╭?～”
“......”
这种场面，李忘昔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遍。
小昔总是隔三岔五地逼着他说更爱自己，古颜则更过分，不听口头上的保证，只看行动。
不过这都是生活中的小插曲，是独属于她们的爱意表达。
先前幽竹说的话，李忘昔还在消化。
不管幽竹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多想想总没错。
除了能完全控制的事情外，其余全是概率问题。想的越多，到时候能做出的选择就越多。
就在这时，小昔那双又大又好看的明眸突然出现在眼前。
“忘昔忘昔？怎么又走神啦？头发扎好了哦~”
“啊......在想一些事，差不多该叫小狐狸起床了。”李忘昔柔和一笑，把心中之事搪塞过去，并习惯性摸了摸后脑勺上的狼尾。
好在，小昔今天没有搞怪。
遥想当年，小昔曾经故意在他狼尾旁边扎了两个小啾啾，惹得他一整天不知道收获了多少好奇的目光。
静静望着小昔使劲摇晃着想要赖床的古颜，李忘昔默默拿起了手机，开始记录这有趣的一幕。
“颜妹！该起床啦！”
“不......”
“十一点啦！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啦！”
“肚子疼......”
“一直躺着肯定会疼啦，起来活动活动就好啦。”
“你好烦啊......”
“哼！居然说我烦！你不起来我可自己跟忘昔回爷爷家了！”
虽然这么说，但小昔还是极为关心地把暖宫贴贴到了古颜肚子上。
而一提到“单独”和李忘昔做什么，古颜一下子像是被戳中了关键词。
那双慵懒又带着些魅惑的眼神猛地睁开！
这一下吓了小昔一跳。
“嗬！颜妹你要起来就先说一声啦。”
谁知，下一刻，古颜突然面露难色，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古颜：“......”
小昔：“不会吧？”
李忘昔迅速收起手机，接茬道：“又？”
小昔从古颜身后凑上去看了看，随后望向李忘昔，举起小手指着古颜，跟指认现场似的点点头：“颜妹又侧漏了！而且超级超级多！看来又要换床垫了！”
李忘昔脸一黑，怀疑道：“有那么严重吗？我看看。”
说着他就要往上凑。
结果肚子上“吧唧”就挨了古颜一脚。
“滚！你别看！”古颜红着脸，死死捂着被子不给看。
“就是就是，忘昔你不能看，快出去快出去，我来帮颜妹收拾。”
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没有哪个女生会好意思让对象看自己侧漏一床的窘态。
李忘昔憨憨地挠挠头，清清嗓子：“那我就去外面等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古颜便恶狠狠地打断道：“去楼下车上等！”
“呃......也没必要......”
“李忘昔！”古颜捏被子的手青筋暴起。
脊背一凉，李忘昔赶紧答应下来：“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今天下雨，一会穿厚点，我去车库等你们。”
等门口传出关门声，古颜这才将红成猴屁股的脸转回去。
“真是的，烦死了，怎么每次前两天都侧漏的这么厉害啊......”
“没事啦，颜妹。让忘昔给你拿点中药调理调理，以后会好的。”
“不想喝......”
“哎呀呀，之前不是说好的嘛。先喝中药调理好，医院才肯给你做手术嘛。对不对？”
这是骗人的，是因为古颜对蓝姨说的手术很感兴趣，也经过李忘昔的认可后的小小威胁。
当然，中药调理不管是术前还是术后都不可或缺。
“嗯......也是。”古颜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太多了，只是她刚从慵懒中解除，忽然就感觉不对劲：“等等！不对！小昔你怎么反过来教育我了？明明我才是该高高在上的那个！”
咿呀～颜梅来大姨妈的时候好可爱，连反应都慢了诶～
小昔眯着眼，姨母笑着摆摆手：“安啦安啦，已经这个时间了，就别在意这些细节啦。快起来收拾，别让忘昔等太久，咱们在路上还得停下来买点菜呢。”
......
......
......
雨越下越猛。
天空中炸雷般的闪电不知又要划破多少人的心脏。
“忘昔啊，在看什么？”爷爷拿着烟杆，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雨......一片不知何时能停的瀑布。
李忘昔侧撑着头，眼神迷茫道：“看雨。以前，每次下雨都感觉很舒服，身上很放松。但现在这种感觉变了......虽然还是会感觉放松，但又有种悲凉想叹气的感觉。”
说着，李忘昔撒开手，拍了拍腿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白酒，接着他又为坐在旁边的爷爷斟满酒。
再度看向窗外......
雨丝如银线，自墨色的苍穹垂落，在天地间织就一张朦胧的网。
爷孙俩碰杯，喝了一口。
爷爷脸颊泛上因酒液产生的红，意味深长道：“哈哈，人啊，不就是这样吗？因为成长而迷茫，因为环境而悲伤。你能从万物自然中体悟出那一点变化，就说明你也长大了啊。”
“嗯......”李忘昔低下头，默默夹菜。
爷爷放下酒杯，重新拿起烟杆，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是一种矛盾的生物。你想想啊，你小时候那会，我和你奶奶跟你说的大道理，你不也全当睡前故事听了？”
李忘昔不语，只是一味用喝酒来掩饰自己脸上尴尬的表情，希望爷爷别揭自己老底。
但小昔和古颜可不会放过能探究李忘昔过去的机会，全都坐好坐正，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眼睛闪亮亮的等待后续。
而爷爷呢，最早也是语文老师出身的人，老人都好为人师，加上对这两个孙媳妇宠爱有加，又喝了酒，一下就来劲了。
顿时话匣子大开。
“这事可得好好说道说道。”爷爷吐了口烟圈。
“爷爷，要不咱喝酒？”李忘昔还试图挣扎一下，迅速举起酒杯。
下一刻，小昔和古颜两人不满的眼神同时落到了他眼中。
“......”知道无力回天，李忘昔捂住脸，不再说话。
看着这一幕，爷爷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一些。
真像啊......
从李忘昔身上，爷爷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跟李忘昔碰杯后，爷爷说：“忘昔小时候啊，对刻舟求剑的故事很有见地。”
刻舟求剑！
我当时还小啊！就是听了个乐子！这种事就别说了吧！不然我的形象可全没了！
“爷爷！别的都行！这个别说吧！”李忘昔急了。
小昔&古颜：“闭嘴啦，不知道在听课的时候要保持安静吗？”
李忘昔的形象早就没了，小昔和古颜还能不知道他嘛。
见李忘昔闷住了，小昔举着小拳头催促道：“爷爷，继续说嘛。”
“那好，爷爷今天就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
李忘昔转着手中酒杯，识时务地放弃挣扎。
爷爷回忆道：“刻舟求剑的故事你们应该都听过。但当时忘昔说的话，让爷爷我终身难忘啊。”
“终身难忘？！”小昔和古颜对视一眼，很好奇了。
爷爷抽着烟，笑道：“嗯，忘昔从小就聪明，他当时问我：这个人他难道不知道剑在湖中央掉下去，跑到河边就找不到了吗？”
“扑哧～”小昔和古颜一下子笑了出来：“忘昔，你小时候好可爱诶！”
李忘昔急头白脸的：“别笑！要听就好好听，别嘲笑我啊！”
爷爷特地等他们拌完嘴才接着说：“当时忘昔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是啊，谁都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可话说回来，谁又不会对‘剑’产生期待呢？”
“拿你们年轻人打比方，难道你们的手机掉进水里，你们不会记着位置找人打捞吗？”
说到这，爷爷喝了口酒。
同时，小昔和古颜也对“手机掉进河里”感同身受了起来。
接着，爷爷话锋一转：“这些直观的感受，恰恰是一个人在稚嫩时对经典故事的理解。”
“而当你们长大，就像忘昔对雨的理解转变，对故事的理解自然也会变得不一样。”
望着看向窗外的李忘昔，爷爷磕了磕烟灰：“小时候说来听不懂，爷爷相信现在的忘昔应该已经懂了吧？”
“嗯......”李忘昔回过头，举起酒杯喝着酒点点头。
还得是爷爷的人生阅历，只凭只言片语就能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东西。
爷爷吃了口猪头肉，重新捏好烟丝点燃，又继续说：“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在一瞬间长大的人。长大从来都不是一种时间概念，而是瞬间的感悟。”
说到这，小昔和古颜全然没了看热闹的心思，都在认真听着爷爷的话。
狠狠抽了口烟，爷爷环顾家中，看着堂屋墙壁上挂着的伟人照片，追忆道：“在岁月的长河里，有无数长大的人，会一次又一次跑到河边，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寻找某个节点，想找回失去的东西。”
小昔理解了：“就像咱们之前云相册里的照片哎，如果数据没了我肯定也会一直刷新！”
爷爷听不懂年轻人的话题，稍微顿了一下，磕了一下烟灰，又说下去：“相对的，失去的东西是不可能找回的。因为这时候的你、你们，也不是当初的你们了。时间带来一切，冲淡一切，最后带走一切。而故地重游、故人相逢，本身就是一种刻舟求剑。”
“刻舟求剑啊......”李忘昔长叹一口气。
看到李忘昔叹气，爷爷语重心长道：“所以啊，忘昔，不要有压力。你已经体会到了，成长肯定是有代价的。所谓长大，何尝不是一种对世界的妥协？”
“只是程度因人而异罢了。”
“但人是自然而然的生物。负荷久了就会倒下；压力大了就会疲乏；疼痛大了就会退怯。”
“感觉到了压力，启用缓兵之计未尝不可，顺其自然才能好好走下去。”
“也正因为人是自然而然的生物。所以，山就是山，雨就是雨，你就是你。也正因如此，不要害怕长大，不要迷茫路途通往何方。”
“每个人都是人生的过客。而过客何须千千结？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话毕，爷爷舔了舔说的有些发干的嘴唇，跟李忘昔碰杯，配着花生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