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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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寒颤颤巍巍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发语音转文字给贺知从。
完犊子，贺知从除了电话，其他消息都是八百年开免提示，最多震动，这会儿肯定把手机塞口袋，什么也没听到。
他现在是冲进去把人拎出来还是找个地方蹲着等死？
手机震动了一下，传来微信的提示音。
陈寒忙把手机从怀里抽出来摁亮，点进去一看，是群里的消息。
乐姐说的是陈寒的女朋友云月乐，比他们都大一届，所以贺知从他们都会客气叫一声乐姐。
淦，他怎么还要受这种苦。
陈寒皱着张土木人的穷苦朴素的面孔，蹲在电线杆子后面，把脸埋进手里。
贺知从此时压根没发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他站在铺着暗灰格子桌布的桌子前迟疑几秒，在林寻雅的笑吟吟的注视里坐下了。
“虽然很冒犯，但是我得先说明……”
贺知从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寻雅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知道。但是都进来了，先喝点东西再说，你看你嘴唇都干了。”
闻言，贺知从看了她的脸一会儿，别开视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寻雅又笑语气又好地这么对着他，贺知从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什么。
林寻雅见状，露出意料之中的笑，然后转过头抬手，等服务员走过来给他们点单。
贺知从盯着地板的瓷砖缝隙。
早知道不进来了，还不如就站门口把话说清楚。
草，他是傻逼。
贺知从暗自懊悔自己失策完，开始思考等会该怎么妥当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想法。
其实陈寒他们只不过是嘴上吹嘘他，实际上一个人即便平凡，二十多年遇到一些对自己有好感的人也很正常，有的真有的只不过是广撒网，算不得什么。
这几个人都各自多少遇到过几个有某方面优秀的追求者，也追过别人，贺知从一向觉得是个很平常的事情，所以都用很平常的态度去面对。
但是他通常分辨不太出来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家里教育又是叫他尽量和善对人，拒绝也不用太让人下不来台的方式和词汇，以至于有时别人会误会他。
……比方说上次被泼水。
那时候正好是冬天，冻得脸都快面瘫了。这事给直男贺知从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张齐昀还试图算了阴影面积。
本来也没什么，顶多他只是后来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应对方式更小心，但是好像，一遇到林寻雅这种看着一张笑脸说话还轻轻柔柔的，就也没法说得太直白了。
到底是女孩子，贺知从觉得说话太直接多少伤人家面子。这里又是在学校附近，遍地是校友，万一被哪个看到听到了瞎传，说某某某女生被谁谁拒绝，不大好听。
贺知从有点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抬头就看见服务员端了一杯奶茶过来，放在他面前。
林寻雅也点了一杯奶茶，正咬着吸管，冲他眨眼，“我给我们点了一样的。”
故意跟狩猎对象点一样的，可以拉近关系，好到手一点的完全察觉不到就上钩了。
更何况她自诩长得不错，这招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她长得偏可爱萌妹型的，做出这种动作本来应该很对直男的胃口，但贺知从对她没什么想法，这会儿又为“怎么妥当又不过于委婉地表示拒绝”烦恼，这幅可爱的模样完全一晃眼看过去了，没引起他多少注意。
贺知从看了看林寻雅，又看了看那杯奶茶，在对方的目光里喝了一口，忍不住皱起了眉。
肯定是全糖，甜过头了。
他喝奶茶一向不喝这么甜的。
贺知从抿唇，清了下嗓子：“林寻雅，是这样，谢谢你欣赏我，但是我目前对谈恋爱没有打算，a大是好学校，优秀的学长学弟也特别多，如果你需要我或许可以给你介绍。关于我朋友找你这件事，纯粹是因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寻雅打断了。
“哎呀，知从哥哥，你这样说我好难过，我还没来得及追你，就这样拒绝我了。”
林寻雅低下头，脸上的笑也不见了，好像确实有些难过似的。她身形娇小，做出这种姿态的时候看起来很是招人疼惜。
贺知从作为一个钢铁直男，能坐下来跟一个女生面对面喝奶茶已经很极限了，再极限他就要一换一了，因此面对这种情况只能沉默。
早知道他就先上知网找找这方面的论文了，果然直面考试是错误选择。
实在不行……改天再谈这件事？要么也像上次一样躲着。真男人是没法直面恐惧的。
贺知从叹了口气，说：“你先别难过了。”
林寻雅做了个楚楚可怜的表情，抬起头正要拿这幅表情发挥，就见旁边站了个人，正用看人演戏的神情看着她，好像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
是那种戏谑又不放在眼里的眼神。
她表情轻微裂开了一丝缝隙。
这人她见过，是上次在图书馆见到的江间亭。
、江间亭怎么在这？
贺知从心里也闪过这句疑问，不过他不太在意，只觉得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皱起来的眉头立刻就松了开。
“你怎么也在这？”
江间亭睨了一眼林寻雅，侧过头回来看向贺知从，“有个朋友在这里吃了饭，忘记拿手机回去，我帮他拿。”
他面上也带着一点笑意，显得十分温和。
不对，刚刚他明明就不是那副表情。
林寻雅想起上次在图书馆，江间亭临走前的神情，心头隐约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又很熟悉。
但她跟江间亭也不认识，顶多是哪个也钓男人的小姐妹给她看过偷拍江间亭的照片，脸是认得，见没见过，怎么会觉得熟悉？
林寻雅这出戏被打乱，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以前她钓男人玩的时候完全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顶多就是碰到一两个不长眼的女人或者是那些男人的女朋友，都能被她随便跟那些男人撒个娇什么的应对过去。
贺知从点点头，很自然地信了这个理由。他飞快瞥了一眼林寻雅，站起来，道：“那正好，我跟你一起走吧。”
江间亭可真是好兄弟，关键时候这么刚刚好出来救他。
不然再这么下去他头皮都发麻了。他一点也不习惯跟林寻雅待一起，不仅不轻松，而且总感觉怪怪的。
还是跟江间亭待一舒服，还能一起打游戏。
江间亭唇角弯起弧度：“好啊。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我刚刚本来是约好和朋友一起吃的。”贺知从站起身往座位外挪了挪，忽然想起来面前还坐了一个人，“……谢谢你的奶茶。”
说完点了一下头，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江间亭跟在他身后，步履平稳，神色平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跟在图书馆那次如出一辙。
林寻雅可爱的巴掌脸上甜美的笑已经消失了个干净。
她从没被男人这么对待过，哪个不是把她当女神当宝贝宠着的，别说连着甩她面子两次，就连重话都没几个跟她说过。
这两次，都是因为……江间亭。
第一次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第二次正好逮到机会单独跟贺知从相处，又是江间亭冒出来。
等等，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江间亭刚刚的表情熟悉了。
那是情敌见面才会有的表情。
林寻雅看着贺知从跟江间亭走出去的背影，终于觉出了点什么。
*
贺知从总算松了口气。他看向江间亭，想了想，说：“那你呢，吃了吗？”
江间亭：“还没有。”
他回答间不经意似的瞥了一眼贺知从刚喝了一口奶茶的嘴唇，因为逃跑得匆忙，贺知从没来得及抽张纸巾擦，看起来水光泛泛，非常润泽。
江间亭移开视线。
贺知从毫无发觉身边人的这些微小动作和目光，他的心思还停留在刚刚惊悚的境况上。
“要不……你跟我一起吃吧，正好，我朋友就在旁边这家，估计这会已经点好菜了。”
其实可能都已经在吃了，这些人向来吃饭过于积极，一般都不等他。
江间亭轻轻皱起眉，说：“你朋友不会介意吗？如果他们介意的话不太好，我回去吃也没事的。”
贺知从低头看了眼手机上，说：“这会食堂哪还有饭啊，早被抢完了。你等会不也还是得在外面吃，不如就跟我一起，没事的，他们不介意。”
以前柳约然他们也会有时候带个女生一起吃饭，他带个同性的朋友当然也没什么。而且柳约然他们的确不介意，只要不是什么讨人厌的带去了都没意见。
——再说江间亭怎么可能是讨人厌，他觉得他特别好。
不光脾气好，人好，打游戏厉害，还有点了解他，甚至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江间亭总是能出现解救他。
于是江间亭有些犹豫似的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说好。
*
“来，多少的。”
于一繁伸手，往桌上“啪”地一声拍了一张一百块在桌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我赌他，一小时。”
柳约然不屑地笑了一声，拍了三张一百块。
“老于啊，你这次肯定输。我赌三小时。”
于一繁一挑眉毛：“那他还能有活路？不都血肉模糊了？”
柳约然：“你放心，我肯定给他每逢清明倍上香。”
于一繁竖起大拇指：“可以，够狠，够不是人。”
贺知从走进“好食”看到他俩，走过来听了后半截对话，心生疑惑，问道：“你俩赌什么，给谁上香？打球又没打过？”
于一繁闻声看向贺知从，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来了，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怎么说也要折腾两三个小时呢。不错啊贺知从，这么快就被搞定了。”
“滚滚滚，不是，是陈寒。”柳约然看到贺知从身后的江间亭，“这个是……江间亭？”
贺知从一边坐在他俩对面的空位上，一边道：“是他，我朋友，一起吃饭。”
他看了一眼于一繁：“我那是冤家路窄……这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反正就倒霉，别提了。你们点了什么，菜单给我看看。”
说话间江间亭跟着坐在贺知从旁边，对他们温声打了招呼。
于一繁的视线在贺知从和江间亭之间转了个来回。
他是个弯的，跟贺知从这种直男不一样，本能地感觉出贺知从跟江间亭之间……不对，应该说是江间亭看贺知从的眼神，不太一样。
不像看朋友的眼神。
于一繁是知道贺知从，他是个纯粹的直男，如果有同性喜欢他但没有直说，贺知从能一直看不出来——虽然说是异性可能也看不出来。所以贺知从肯定没发觉。江间亭也没有说。
于一繁若有所思地拿起玻璃杯，喝了口啤酒。
既然贺知从不知道，那就暂时当他也不知道好了。这种事，作为朋友是很难办的。而且说不定他还没说对方就认清状况远离了。
不过江间亭……竟然。
估计谁都想不到。
贺知从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把菜单递给江间亭：“你爱吃什么？”
江间亭垂着视线，没被察觉地扫过他打了勾的菜名，然后也在相同的菜式后面打了勾。
服务员站在贺知从旁边，因此勾好的菜单要经过他递过去。贺知从拿过来时不经意看了一眼，道：“怎么跟我一样？”
江间亭：“我觉得你选的就很好吃，其他的不太有兴趣。”
贺知从不觉微微抬起下巴，“确实，他们俩也说我吃东西的眼光不错。那正好，这个都来两份。”
柳约然：“东西吃你的眼光也不错。不是，我听陈寒说这次这个妹子挺可爱啊，不是很合你这种铁直男的胃口吗，怎么，一点都不动心？”
贺知从：“你说起陈寒我就想给他来一套军体拳。说起来刚刚你们说他怎么了？”
说到这个柳约然忍不住笑了两声，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然后给贺知从看。
“我跟乐姐告状了，你看她说了什么。”
贺知从接过他手机，上面是柳约然跟云月乐的聊天记录。
贺知从看得背脊发寒，缓缓把手机还给柳约然。
柳约然边拿回手机边幸灾乐祸：“他下回估计再也不敢帮你找什么漂亮学妹约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好家伙，贺知从你把一位如此把你当兄弟的猛男害死了。下次没人敢帮你了。”
江间亭微不可察地扬了下眉，目光落在贺知从侧脸上。
完犊子，贺知从除了电话，其他消息都是八百年开免提示，最多震动，这会儿肯定把手机塞口袋，什么也没听到。
他现在是冲进去把人拎出来还是找个地方蹲着等死？
手机震动了一下，传来微信的提示音。
陈寒忙把手机从怀里抽出来摁亮，点进去一看，是群里的消息。
乐姐说的是陈寒的女朋友云月乐，比他们都大一届，所以贺知从他们都会客气叫一声乐姐。
淦，他怎么还要受这种苦。
陈寒皱着张土木人的穷苦朴素的面孔，蹲在电线杆子后面，把脸埋进手里。
贺知从此时压根没发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他站在铺着暗灰格子桌布的桌子前迟疑几秒，在林寻雅的笑吟吟的注视里坐下了。
“虽然很冒犯，但是我得先说明……”
贺知从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寻雅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知道。但是都进来了，先喝点东西再说，你看你嘴唇都干了。”
闻言，贺知从看了她的脸一会儿，别开视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寻雅又笑语气又好地这么对着他，贺知从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什么。
林寻雅见状，露出意料之中的笑，然后转过头抬手，等服务员走过来给他们点单。
贺知从盯着地板的瓷砖缝隙。
早知道不进来了，还不如就站门口把话说清楚。
草，他是傻逼。
贺知从暗自懊悔自己失策完，开始思考等会该怎么妥当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想法。
其实陈寒他们只不过是嘴上吹嘘他，实际上一个人即便平凡，二十多年遇到一些对自己有好感的人也很正常，有的真有的只不过是广撒网，算不得什么。
这几个人都各自多少遇到过几个有某方面优秀的追求者，也追过别人，贺知从一向觉得是个很平常的事情，所以都用很平常的态度去面对。
但是他通常分辨不太出来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家里教育又是叫他尽量和善对人，拒绝也不用太让人下不来台的方式和词汇，以至于有时别人会误会他。
……比方说上次被泼水。
那时候正好是冬天，冻得脸都快面瘫了。这事给直男贺知从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张齐昀还试图算了阴影面积。
本来也没什么，顶多他只是后来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应对方式更小心，但是好像，一遇到林寻雅这种看着一张笑脸说话还轻轻柔柔的，就也没法说得太直白了。
到底是女孩子，贺知从觉得说话太直接多少伤人家面子。这里又是在学校附近，遍地是校友，万一被哪个看到听到了瞎传，说某某某女生被谁谁拒绝，不大好听。
贺知从有点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抬头就看见服务员端了一杯奶茶过来，放在他面前。
林寻雅也点了一杯奶茶，正咬着吸管，冲他眨眼，“我给我们点了一样的。”
故意跟狩猎对象点一样的，可以拉近关系，好到手一点的完全察觉不到就上钩了。
更何况她自诩长得不错，这招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她长得偏可爱萌妹型的，做出这种动作本来应该很对直男的胃口，但贺知从对她没什么想法，这会儿又为“怎么妥当又不过于委婉地表示拒绝”烦恼，这幅可爱的模样完全一晃眼看过去了，没引起他多少注意。
贺知从看了看林寻雅，又看了看那杯奶茶，在对方的目光里喝了一口，忍不住皱起了眉。
肯定是全糖，甜过头了。
他喝奶茶一向不喝这么甜的。
贺知从抿唇，清了下嗓子：“林寻雅，是这样，谢谢你欣赏我，但是我目前对谈恋爱没有打算，a大是好学校，优秀的学长学弟也特别多，如果你需要我或许可以给你介绍。关于我朋友找你这件事，纯粹是因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寻雅打断了。
“哎呀，知从哥哥，你这样说我好难过，我还没来得及追你，就这样拒绝我了。”
林寻雅低下头，脸上的笑也不见了，好像确实有些难过似的。她身形娇小，做出这种姿态的时候看起来很是招人疼惜。
贺知从作为一个钢铁直男，能坐下来跟一个女生面对面喝奶茶已经很极限了，再极限他就要一换一了，因此面对这种情况只能沉默。
早知道他就先上知网找找这方面的论文了，果然直面考试是错误选择。
实在不行……改天再谈这件事？要么也像上次一样躲着。真男人是没法直面恐惧的。
贺知从叹了口气，说：“你先别难过了。”
林寻雅做了个楚楚可怜的表情，抬起头正要拿这幅表情发挥，就见旁边站了个人，正用看人演戏的神情看着她，好像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
是那种戏谑又不放在眼里的眼神。
她表情轻微裂开了一丝缝隙。
这人她见过，是上次在图书馆见到的江间亭。
、江间亭怎么在这？
贺知从心里也闪过这句疑问，不过他不太在意，只觉得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皱起来的眉头立刻就松了开。
“你怎么也在这？”
江间亭睨了一眼林寻雅，侧过头回来看向贺知从，“有个朋友在这里吃了饭，忘记拿手机回去，我帮他拿。”
他面上也带着一点笑意，显得十分温和。
不对，刚刚他明明就不是那副表情。
林寻雅想起上次在图书馆，江间亭临走前的神情，心头隐约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又很熟悉。
但她跟江间亭也不认识，顶多是哪个也钓男人的小姐妹给她看过偷拍江间亭的照片，脸是认得，见没见过，怎么会觉得熟悉？
林寻雅这出戏被打乱，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以前她钓男人玩的时候完全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顶多就是碰到一两个不长眼的女人或者是那些男人的女朋友，都能被她随便跟那些男人撒个娇什么的应对过去。
贺知从点点头，很自然地信了这个理由。他飞快瞥了一眼林寻雅，站起来，道：“那正好，我跟你一起走吧。”
江间亭可真是好兄弟，关键时候这么刚刚好出来救他。
不然再这么下去他头皮都发麻了。他一点也不习惯跟林寻雅待一起，不仅不轻松，而且总感觉怪怪的。
还是跟江间亭待一舒服，还能一起打游戏。
江间亭唇角弯起弧度：“好啊。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我刚刚本来是约好和朋友一起吃的。”贺知从站起身往座位外挪了挪，忽然想起来面前还坐了一个人，“……谢谢你的奶茶。”
说完点了一下头，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江间亭跟在他身后，步履平稳，神色平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跟在图书馆那次如出一辙。
林寻雅可爱的巴掌脸上甜美的笑已经消失了个干净。
她从没被男人这么对待过，哪个不是把她当女神当宝贝宠着的，别说连着甩她面子两次，就连重话都没几个跟她说过。
这两次，都是因为……江间亭。
第一次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第二次正好逮到机会单独跟贺知从相处，又是江间亭冒出来。
等等，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江间亭刚刚的表情熟悉了。
那是情敌见面才会有的表情。
林寻雅看着贺知从跟江间亭走出去的背影，终于觉出了点什么。
*
贺知从总算松了口气。他看向江间亭，想了想，说：“那你呢，吃了吗？”
江间亭：“还没有。”
他回答间不经意似的瞥了一眼贺知从刚喝了一口奶茶的嘴唇，因为逃跑得匆忙，贺知从没来得及抽张纸巾擦，看起来水光泛泛，非常润泽。
江间亭移开视线。
贺知从毫无发觉身边人的这些微小动作和目光，他的心思还停留在刚刚惊悚的境况上。
“要不……你跟我一起吃吧，正好，我朋友就在旁边这家，估计这会已经点好菜了。”
其实可能都已经在吃了，这些人向来吃饭过于积极，一般都不等他。
江间亭轻轻皱起眉，说：“你朋友不会介意吗？如果他们介意的话不太好，我回去吃也没事的。”
贺知从低头看了眼手机上，说：“这会食堂哪还有饭啊，早被抢完了。你等会不也还是得在外面吃，不如就跟我一起，没事的，他们不介意。”
以前柳约然他们也会有时候带个女生一起吃饭，他带个同性的朋友当然也没什么。而且柳约然他们的确不介意，只要不是什么讨人厌的带去了都没意见。
——再说江间亭怎么可能是讨人厌，他觉得他特别好。
不光脾气好，人好，打游戏厉害，还有点了解他，甚至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江间亭总是能出现解救他。
于是江间亭有些犹豫似的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说好。
*
“来，多少的。”
于一繁伸手，往桌上“啪”地一声拍了一张一百块在桌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我赌他，一小时。”
柳约然不屑地笑了一声，拍了三张一百块。
“老于啊，你这次肯定输。我赌三小时。”
于一繁一挑眉毛：“那他还能有活路？不都血肉模糊了？”
柳约然：“你放心，我肯定给他每逢清明倍上香。”
于一繁竖起大拇指：“可以，够狠，够不是人。”
贺知从走进“好食”看到他俩，走过来听了后半截对话，心生疑惑，问道：“你俩赌什么，给谁上香？打球又没打过？”
于一繁闻声看向贺知从，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来了，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怎么说也要折腾两三个小时呢。不错啊贺知从，这么快就被搞定了。”
“滚滚滚，不是，是陈寒。”柳约然看到贺知从身后的江间亭，“这个是……江间亭？”
贺知从一边坐在他俩对面的空位上，一边道：“是他，我朋友，一起吃饭。”
他看了一眼于一繁：“我那是冤家路窄……这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反正就倒霉，别提了。你们点了什么，菜单给我看看。”
说话间江间亭跟着坐在贺知从旁边，对他们温声打了招呼。
于一繁的视线在贺知从和江间亭之间转了个来回。
他是个弯的，跟贺知从这种直男不一样，本能地感觉出贺知从跟江间亭之间……不对，应该说是江间亭看贺知从的眼神，不太一样。
不像看朋友的眼神。
于一繁是知道贺知从，他是个纯粹的直男，如果有同性喜欢他但没有直说，贺知从能一直看不出来——虽然说是异性可能也看不出来。所以贺知从肯定没发觉。江间亭也没有说。
于一繁若有所思地拿起玻璃杯，喝了口啤酒。
既然贺知从不知道，那就暂时当他也不知道好了。这种事，作为朋友是很难办的。而且说不定他还没说对方就认清状况远离了。
不过江间亭……竟然。
估计谁都想不到。
贺知从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把菜单递给江间亭：“你爱吃什么？”
江间亭垂着视线，没被察觉地扫过他打了勾的菜名，然后也在相同的菜式后面打了勾。
服务员站在贺知从旁边，因此勾好的菜单要经过他递过去。贺知从拿过来时不经意看了一眼，道：“怎么跟我一样？”
江间亭：“我觉得你选的就很好吃，其他的不太有兴趣。”
贺知从不觉微微抬起下巴，“确实，他们俩也说我吃东西的眼光不错。那正好，这个都来两份。”
柳约然：“东西吃你的眼光也不错。不是，我听陈寒说这次这个妹子挺可爱啊，不是很合你这种铁直男的胃口吗，怎么，一点都不动心？”
贺知从：“你说起陈寒我就想给他来一套军体拳。说起来刚刚你们说他怎么了？”
说到这个柳约然忍不住笑了两声，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然后给贺知从看。
“我跟乐姐告状了，你看她说了什么。”
贺知从接过他手机，上面是柳约然跟云月乐的聊天记录。
贺知从看得背脊发寒，缓缓把手机还给柳约然。
柳约然边拿回手机边幸灾乐祸：“他下回估计再也不敢帮你找什么漂亮学妹约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好家伙，贺知从你把一位如此把你当兄弟的猛男害死了。下次没人敢帮你了。”
江间亭微不可察地扬了下眉，目光落在贺知从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