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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血色雨幕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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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耳的雷声追随着苍白的闪电，在这片山林夜幕中划开一道狰狞的裂痕。一位身穿长马褂的少年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望了眼愈渐狂妄的暴雨，将瘦小的身体小心地往树洞里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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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好痛。”少年揉了揉扭伤的脚踝，叹了口气，随即再次将视线投向眼前这片在狂风骤雨中摇曳的山间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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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有些后悔了，原本只是不想上私塾课才赌气出走，却一个不小心在林子里迷了路，更糟糕的是他还偏偏崴了脚，这下可真困在林中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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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啊……阿爹阿娘一定很担心吧？”少年纠结地垂下眼帘，轻轻握紧了小拳头。“可恶，都怪二娃那小子，一直在课上嚷嚷着下血雨会闹鬼啊，还会有妖怪吃人什么的，明知道本少爷最怕这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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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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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声闪电劈头盖脸地轰在山林之间，吓得少年身躯一颤，这让他的抱怨里立马带上了一丝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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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有谁……有谁来救救我……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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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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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丛中忽然传来的窸窣声一下子引起了少年的警惕，他紧张地盯着前方黑漆漆的树林，脑海中不由想起了二娃那些神神叨叨的话，连忙一瘸一拐地站起身，颤抖着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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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会真的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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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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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窸窣声越来越近，而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一道隐隐约约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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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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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吓得快哭出来了，然而更绝望的是他发现已退无可退，供他躲雨的这个树洞本来就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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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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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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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喜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柔，少年楞了楞，小心地从手臂间探出脑袋，却见一个身披斗笠、撑着油纸伞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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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赵先生？”少年望着眼前这位笑容温和的白袍青年，满腹的委屈和不安顿时化作泪水倾泻而出。“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找我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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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怎么会呢？老爷夫人发现少爷您不见了，急得派人到处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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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为“赵先生”的青年微笑着，把身上的斗笠解下，披在了少年身上。“来，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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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少年擦了擦眼泪，刚想上前一步，却又像触电般停顿了下，青年这才发现少年的右脚踝已肿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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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伞拿着，我背你。”青年二话不说便蹲身背起少年，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就这么在滂沱大雨中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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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对不起。”少年望着浑身湿透了青年，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我不是故意要逃您的课的，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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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事就算了。”青年笑了笑，说道。“下次可别再赌气出走了，老爷夫人可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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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少年点点头，又转头小心地瞄了眼黑漆漆的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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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狰狞的树影在微风中摇摇曳曳，仿佛张牙舞爪的鬼怪，将两人团团包围，这让少年不由再次想起了之前二娃说的那些话，抓着青年肩膀的小手微微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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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您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有吃人的妖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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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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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听人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四个超~可怕的大怪兽，专挑下雨天吃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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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您从哪儿听说的呀。”青年闻言，不禁莞尔。“别担心，就算真有，我也会保护少爷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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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少年听了，心中不由一暖，紧张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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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先生您相信‘血雨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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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雨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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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听二娃说……如果有一天，天上下了像血一样红的雨，那就说明那地方有很大的冤情，会有冤魂化成厉鬼现身报仇。这……这是真的吗？”少年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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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这个嘛，我也没见过。”青年沉吟了片刻，说道。“不过如今这个世道啊，比起鬼来，可能还是人更可怕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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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愣，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眉间隐约蒙上了些许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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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不知道“打仗”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私塾里的小伙伴一天比一天少，这是事实。前些日子，他还听到管家王伯和阿爹偷偷商量，说什么洋人快打来了，劝阿爹尽快安排山庄里的人逃难，离开这座暮色山。至于山庄里办的这家私塾，可能也难逃关门的噩运。想到这里，少年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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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先生，您教书教得那么好，为啥要偏偏来咱们山庄里教书呀？”少年问道。“咱们地方偏，条件也不好，之前的那位先生可教了没几天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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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所以呀，如果我不来，谁来教你们这些娃娃念书呢？”青年笑了笑，温和的声音中透着坚定。“放心，就算老爷停办私塾了，我也会陪你们到最后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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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先生……”少年心中一酸，眼眶不自觉地又红了，他赶紧抹了把眼泪，东张西往地试图转移注意力，而在此时他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在前方树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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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王伯？”少年认出人影的衣裳，毫无疑问那正是朝夕相处的山庄管家，那也意味着回家的路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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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王伯——我们回来啦！”少年趴在青年背上，兴奋地朝着人影挥手大喊。然而奇怪的是，不论少年如何呼唤，前方的人影却始终低着头，站在那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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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伯怎么不理我？是生气了吗？”少年怯生生地嘀咕着，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背着他的那名青年脸上，已没有了先前那副平静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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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别说话。”青年叮嘱了一句，随即放慢了脚步，在雷雨中小心地靠近前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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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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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烁的雷光如银白的水蛇在天际中翻滚，树影斑驳之下，前方那道人影也终于显露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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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的确是王伯，只是对方那身灰色马褂此时已被鲜血染成通红，一把长刀从王伯的腹部贯穿而入，将他苍老的身躯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流淌的鲜血混着雨水在王伯的脚下汇聚成一大滩血泊，倒映着他那双早已没有神采的浑浊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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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啊——王、王伯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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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快吓疯了，手脚一软，从青年身上一屁股滑了下来，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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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您没事吧！”青年见状赶紧想要搀扶少年，却见少年惊恐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青年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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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前面地上……还有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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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连忙转头望去，果然看见雨幕中接连倒着数具尸体，向着前方的山庄脚下连绵而去；而那些尸体无一不是熟面孔，似乎都是从山庄里逃出来的家丁，却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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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山庄里出事了！”青年神色一凌，连忙抱起地上的少年，将其藏在边上一棵巨大榕树的树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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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您先躲在这，千万别出来！”青年一边关照着，一边将树枝草丛堆到树洞口，挡住里面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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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天亮我还没回来，您就往山下跑，有多远跑多远！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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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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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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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青年便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冲入雨幕，朝着远处的山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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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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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雨水渗透过树洞上方，滴落在少年的脸庞，惊魂未定的少年颤抖着，脑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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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离家出走才会出事的吗？阿爹……阿娘……你们到底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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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痛苦地闭上眼，将头埋入膝盖，只剩下雷雨声在耳边肆虐。不知过了多久，树洞外的声音渐渐消隐，显然这场雷雨已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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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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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听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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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先生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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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再次抬起头，犹豫片刻后小心地俯身向前，透过洞外的树枝缝隙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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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伯的身影依然凝固在前方不远处，经过一场暴雨的洗礼后，地上的血迹已几乎被冲刷殆尽，只剩下惨白的尸体在月光下矗立着，无声地诉说着冤屈。凛冽的风声吹拂在地狱般的树林之中，幽怨，萧瑟，宛如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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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吗？那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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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越想越害怕，心中积攒的孤独与恐惧，在极度的不安下呈几何状爆发，甚至让他将先前青年的告诫抛在了脑后，他已经一刻都不想和这些尸体们待在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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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阿爹，阿娘……求求你们，不要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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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少年慌忙起身扒开了洞口的树枝，一瘸一拐地钻出了树洞，在望了眼遍地的尸体后，便忍着脚上伤痛，朝着山庄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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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具，两具，十数具……倒在山庄周围的尸首越多，少年的心便越是抽紧，他已经不敢想象山庄内部是什么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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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阿娘，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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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摇摇晃晃着跨进残破的山庄大门，迎面便看到倒在地上的那道瘦小身躯，而这个身躯的主人明明在两三个时辰前还在私塾里和他打闹玩笑，如今却满身是血，再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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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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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同伴惨死的尸首，少年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木然地呆立在原地，甚至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向他一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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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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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疾呼将少年的神识霎时唤醒，没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一道白色身影猛地推了开来！飞溅的血花中，少年看到赵先生那单薄的身躯挡在了他的面前，鲜血从先生胸前的血窟窿喷涌而出，而造成这一切的，便是面前那名手持尖刀的蒙面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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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怎么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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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面黑影冷漠地瞥了眼倒地的青年，随即又将视线移向了前方那名呆若木鸡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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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一圈都没有，难不成灵御台他们要找的「那件宝贝」，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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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十数道黑影从山庄的角落里陆续现身。刀刃的寒光闪过少年那双空洞的瞳孔，而此时的少年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在他生命的倒数几秒里，仿佛世界已归于静止，只有刻骨的悔恨如毒药般在意识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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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我……这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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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当初没有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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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听了先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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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回到这一切发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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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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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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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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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刺耳的雷鸣毫无征兆地划过天际，原本银白的残月也在陡然聚集的云层中，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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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啪嗒……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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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淅沥沥的落雨声从意识的边缘缓缓侵入，少年低下头，愣愣地看着在手心中汇聚而成的血色雨滴，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了当初二娃告诉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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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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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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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笑了，空洞的眼眸配着咧开的嘴，呈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诡异脸庞。这令那些原本打算上前的黑影们顿时脚步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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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最近的那道黑影不屑地啐了口，拔刀指向少年那纤细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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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血雨传说，是真的。”少年扭曲地笑着，慢慢举起手，指向前方黑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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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们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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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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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样的声响从身后冷不丁地窸窣而来，顿觉不妙的黑影猛然转身，却见那名理应毙命的赵先生竟从地上慢慢爬起，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就这么低着头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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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黑影们大惊，连忙退后数步，然而令他们感到惊恐的画面却并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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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两个，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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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周围那些倒地的人影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缓缓起身，仿佛死而复生的幽魂，矗立在这血色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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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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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n个月，《暗界神使》第六部“血雨传说篇”终于和大家见面啦~（我真的有在努力赶稿，没有太监！）这次新篇章将讲述主线内容，饕餮的“心结”、以及百年前他与陆境仪的过去也将在本篇章中揭晓~与此同时，姜爻也会在新的冒险旅程中结识一位特别的“新同伴”，相信大家一定会喜欢这名新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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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暗界神使》动画也将在2020.12.25全网开播，广播剧第二季也会在2021.1.3全网播出，敬请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