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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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广场虽然广阔，但因为位于太平宫前的缘故，也不是随意什么人都可以来此，李玄都将脚印留在此处，倒也不怕被人偷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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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朗声道“自今日起，凡本宗弟子，皆可在早晚两课时来此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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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宗中先是一静，然后就听众太平宗弟子齐声道“谢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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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人，未必人人都是武痴，但少有人不喜欢武学功法的，不亚于金银财宝和功名利禄，李玄都今日传下诸多功法，虽然有邀买人心之嫌，但有宗主的大义名分，众太平宗弟子也是心安理得，没有太多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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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走向自己的座椅，刚刚落座，方缘便从椅上起身，先是朝李玄都合十一礼，然后说道“方才李宗主与秦宗主相斗，令贫僧大开眼界，若是贫僧没看错的话，方才李宗主用了漏尽通，而且李宗主还说秦宗主习得了宿命通，敢问李宗主，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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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淡淡一笑，“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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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脸色一沉，道“李宗主习得了坐忘禅功，从中悟出了漏尽通，是李宗主的缘法，可李宗主不应再将此法传给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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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李玄都开口，沈元斋已然说道“大师此言差矣，正所谓夫妻本一体，李宗主和秦宗主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夫妻之间还要讲什么门户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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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沈元斋信口胡诌，天下之间，无疑是血脉最亲，除了无私圣人之外，绝大多数人无论何宗何派出身，一身所学少不得要传授给子女，血亲之间自然不会讲究门户之见，既然子女学得，那么孩子娘亲同样学得，若是真要存了偷学之念，子女还会对自己的生身之母隐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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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道“秦宗主身份特殊，她还是忘情宗宗主，与补天宗也大有渊源，却是不能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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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斋还要反驳，却被李玄都抬手制止，李玄都道“坐忘禅功讲究缘法，用你们佛门的话来说，就是慧根，有慧根之人，一学就会，没有慧根之人，无论如何也修炼不成。大师不外乎就是担心此法流传出去，可大师却是忘了，能修炼此法之人还是少之又少，正如太上道祖三千言，流传世间，人人可观，能从其中悟出大道的又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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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为之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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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话锋一转，“不过此事终究是我理亏，所以我才主动提起此事，既然我从静禅宗中学了坐忘禅功，那我便还给静禅宗一门功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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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说法叫作“爱惜羽毛”，李玄都身为一宗之主，声名鼎盛，得道多助，可代价就是李玄都行事要有所顾忌，维护珍惜自己的名声，再也不能肆无忌惮。所以在处置静禅宗一事上，李玄都不能以强凌弱，给人留下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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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闻言不由为之一愣，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李玄都胜过，但方才的讲经演，已经说明李玄都的确是功参造化的一代宗师，他的功法未必就比“坐忘禅功”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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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缘犹豫不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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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旁的一名年轻僧人起身朝李玄都合十行礼，说道“静禅宗有七十二门绝学，包罗万象，李宗主的功法再好也是李宗主的功法，与静禅宗没什么关系，李宗主的好意，静禅宗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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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多太平宗弟子纷纷色变，若非有众多长老在场，早有人开口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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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却是脸色不变，问道“还未请教这位法师法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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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僧人双掌合十道“小僧法号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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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笑了笑，“你不要我的功法，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我要废去已经练成的坐忘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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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太平宗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圆觉的身上，若是他敢开口应下，那么他们立时就要翻脸，此时一众太平宗弟子已然将李玄都视为自家之人，自然要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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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觉摇头道“不敢，方才李宗主已经说了，能否练成坐忘禅功皆因缘法。李宗主和秦宗主都是与我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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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之人，我们如何敢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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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微微惊讶，不由对这位年轻僧人高看一眼，他本打算一次了结此事，从此互不相欠，可这个年轻僧人却是想要借着此事交好李玄都，让李玄都欠一个人情，要知道人情账最难还，对于百废待兴的静禅宗来说，复宗之事还要仰仗太平宗和其他正道各宗，李玄都的人情显然比一部死物功法更有用。而圆觉说话的时候，方缘也没有阻拦的意图，看来此人就是静禅宗的下一代的领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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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方缘也想明白了圆觉的用意，连连点头，“圆觉师侄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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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缠，道“也罢，我欠静禅宗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求于我，我自当尽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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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觉不再多言，又一次对李玄都合十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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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抬头看了眼天色，满天祈天灯内的松脂已经燃烧殆尽，许多祈天灯开始自行燃烧，继而从空中坠落，远远望去，夜空中好似下了一场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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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太平宗也抬头望天，欣赏此等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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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讲经演武，从清晨到子夜，在场之人，无论是长老，还是普通弟子，都收获颇多。李玄都同样如此，他收获的不是功法修为，而是人心，几经波折，他终于初步掌握了太平宗，对于李玄都的大计，帮助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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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火雨消散，李玄都起身道“今日讲经演武就到这里，众弟子回去之后，好生修炼，若有不明之处，可以向师长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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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太平宗弟子齐声应是，分批离开此地，然后是静禅宗的僧人，最后是太平宗诸老，也各自返回自己的居处，最后就只剩下李玄都和秦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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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缓步来到广场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李玄都负手而立，沐浴夜风，抬头望向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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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站在他的身旁，低头望向脚下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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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默片刻，秦素开口道“太平宗事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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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没有任何犹豫，简单明了地回答道“清微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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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不由想起了两人上一次清微宗之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清微宗中波谲云诡，谷玉笙、李太一、李道师，还有三十六堂主和七十二岛主，人人各有算计，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还有那个让人看不透的老剑神，秦素对于清微宗的印象实在好不起来。不过秦素又想起了齐州之行，认真说起来，李玄都和秦素相遇、相识、相知都是自齐州始，秦李两家联姻的传言也是在那时候传播开来的，谁又能想到，竟是一语成谶，她和李玄都在一年之后果真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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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秦素脸色微红，不过在夜色中并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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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忽然说道“这次回清微宗，见到冰雁，她就真要喊你一声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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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想起路演并以前没少拿着“嫂子”二字拿她打趣，也忘了害羞，笑道“那是当然，我非要找补回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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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陆雁冰，秦素又想起了被囚禁的丁策，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青鸾卫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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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沉默了片刻，道“清微宗这些年来都在经营帝京，从陆雁冰出任青鸾卫右都督就能看出，青鸾卫差不多算是清微宗的青鸾卫，所以把他们带上，送给清微宗，交由他们处置，权当做是见面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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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轻轻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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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玄都道“江湖不讲公义，江湖只讲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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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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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道“江湖之中，私义第一，也就是所谓的快意恩仇。打个比方，我有一个好友，滥杀无辜，仇家找上门来，逼问他的下落。按照江湖上的道理，我与朋友的私义最大，我包庇朋友，虽然会让旁人恨我，却不会鄙视我，反而还认为我重情重义，是条好汉子。可如果我秉持公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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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朗声道“自今日起，凡本宗弟子，皆可在早晚两课时来此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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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宗中先是一静，然后就听众太平宗弟子齐声道“谢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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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人，未必人人都是武痴，但少有人不喜欢武学功法的，不亚于金银财宝和功名利禄，李玄都今日传下诸多功法，虽然有邀买人心之嫌，但有宗主的大义名分，众太平宗弟子也是心安理得，没有太多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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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走向自己的座椅，刚刚落座，方缘便从椅上起身，先是朝李玄都合十一礼，然后说道“方才李宗主与秦宗主相斗，令贫僧大开眼界，若是贫僧没看错的话，方才李宗主用了漏尽通，而且李宗主还说秦宗主习得了宿命通，敢问李宗主，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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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淡淡一笑，“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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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脸色一沉，道“李宗主习得了坐忘禅功，从中悟出了漏尽通，是李宗主的缘法，可李宗主不应再将此法传给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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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李玄都开口，沈元斋已然说道“大师此言差矣，正所谓夫妻本一体，李宗主和秦宗主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夫妻之间还要讲什么门户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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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沈元斋信口胡诌，天下之间，无疑是血脉最亲，除了无私圣人之外，绝大多数人无论何宗何派出身，一身所学少不得要传授给子女，血亲之间自然不会讲究门户之见，既然子女学得，那么孩子娘亲同样学得，若是真要存了偷学之念，子女还会对自己的生身之母隐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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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道“秦宗主身份特殊，她还是忘情宗宗主，与补天宗也大有渊源，却是不能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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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斋还要反驳，却被李玄都抬手制止，李玄都道“坐忘禅功讲究缘法，用你们佛门的话来说，就是慧根，有慧根之人，一学就会，没有慧根之人，无论如何也修炼不成。大师不外乎就是担心此法流传出去，可大师却是忘了，能修炼此法之人还是少之又少，正如太上道祖三千言，流传世间，人人可观，能从其中悟出大道的又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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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为之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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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话锋一转，“不过此事终究是我理亏，所以我才主动提起此事，既然我从静禅宗中学了坐忘禅功，那我便还给静禅宗一门功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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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说法叫作“爱惜羽毛”，李玄都身为一宗之主，声名鼎盛，得道多助，可代价就是李玄都行事要有所顾忌，维护珍惜自己的名声，再也不能肆无忌惮。所以在处置静禅宗一事上，李玄都不能以强凌弱，给人留下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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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闻言不由为之一愣，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李玄都胜过，但方才的讲经演，已经说明李玄都的确是功参造化的一代宗师，他的功法未必就比“坐忘禅功”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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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缘犹豫不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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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旁的一名年轻僧人起身朝李玄都合十行礼，说道“静禅宗有七十二门绝学，包罗万象，李宗主的功法再好也是李宗主的功法，与静禅宗没什么关系，李宗主的好意，静禅宗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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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多太平宗弟子纷纷色变，若非有众多长老在场，早有人开口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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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却是脸色不变，问道“还未请教这位法师法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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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僧人双掌合十道“小僧法号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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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笑了笑，“你不要我的功法，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我要废去已经练成的坐忘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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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太平宗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圆觉的身上，若是他敢开口应下，那么他们立时就要翻脸，此时一众太平宗弟子已然将李玄都视为自家之人，自然要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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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觉摇头道“不敢，方才李宗主已经说了，能否练成坐忘禅功皆因缘法。李宗主和秦宗主都是与我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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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之人，我们如何敢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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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微微惊讶，不由对这位年轻僧人高看一眼，他本打算一次了结此事，从此互不相欠，可这个年轻僧人却是想要借着此事交好李玄都，让李玄都欠一个人情，要知道人情账最难还，对于百废待兴的静禅宗来说，复宗之事还要仰仗太平宗和其他正道各宗，李玄都的人情显然比一部死物功法更有用。而圆觉说话的时候，方缘也没有阻拦的意图，看来此人就是静禅宗的下一代的领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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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方缘也想明白了圆觉的用意，连连点头，“圆觉师侄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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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缠，道“也罢，我欠静禅宗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求于我，我自当尽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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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觉不再多言，又一次对李玄都合十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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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抬头看了眼天色，满天祈天灯内的松脂已经燃烧殆尽，许多祈天灯开始自行燃烧，继而从空中坠落，远远望去，夜空中好似下了一场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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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太平宗也抬头望天，欣赏此等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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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站在他的身旁，低头望向脚下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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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没有任何犹豫，简单明了地回答道“清微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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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不由想起了两人上一次清微宗之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清微宗中波谲云诡，谷玉笙、李太一、李道师，还有三十六堂主和七十二岛主，人人各有算计，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还有那个让人看不透的老剑神，秦素对于清微宗的印象实在好不起来。不过秦素又想起了齐州之行，认真说起来，李玄都和秦素相遇、相识、相知都是自齐州始，秦李两家联姻的传言也是在那时候传播开来的，谁又能想到，竟是一语成谶，她和李玄都在一年之后果真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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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轻轻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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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玄都道“江湖不讲公义，江湖只讲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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