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六章 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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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漫天雪花雪片一般的从天上飘下，城市里的道路已经被积雪掩埋，行人的脚步一下下深深的踏进雪中，只听见压实积雪的嘎吱声。不知道这雪已经下了多久，也没有人能够知道这雪还要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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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里市是北方著名的矿业城市，这里有质量最好的铁矿，也有最吃苦耐劳的矿工，没日没夜冒着最苛刻的环境不断的辛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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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来的比往年更晚，却也比往年更加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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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阿尔伯塔的小镇的矿工们早已经开始冬季的作业，特伦纳尔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他的嘴角流着棕色的小胡子，额头上方刀凿般的刻有三条深深的皱纹。双手掌心长满粗糙的老茧，一些已经透明结痂，一些才刚刚长出水泡，很快被无情的弄破流出透明发黄的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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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黝黑粗糙的皮肤下是一根根青紫色的血管，暴涨开来，强有力的肌肉在棉衣下面鼓起一个个流线优美的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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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他的老婆刚刚帮他剩下第五个孩子。对于特伦纳尔来说，他简单的脑袋里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喜悦，新生的快乐在他的人生中已经变得麻木，更多是一种养家糊口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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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出生的男孩很多小时候满了十二岁就开始到矿场当矿工，特伦纳尔就是这样，他的父亲是一名老矿工，两年前在下矿的时候经历雪崩，永远的埋在了这篇红色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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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十一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上矿，到现在已经三十个年头了。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到到矿场上工，傍晚太阳落山的时侯就跟着大伙一起下工。他和老婆孩子们住在离矿地不远的红树林里，那里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财产——一座破落的红木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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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那里，小时候他的妈妈最喜欢在木屋前面的空地点上篝火，噼啪的火烛声里传来鹿肉的焦香味道。不过那也只是运气好，能在寒冬里面猎到一头成年花鹿可以说是上帝凯亚保佑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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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肉的味道是一种特殊的诱人气息，饥肠辘辘的肠胃在艰难的年份相互摩擦的滋味可不是什么让人美好的感受。在没有充足食物的时候，特伦纳尔记得自己甚至吃过林间秃鹫剩下的长满白蛆的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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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拿着刚刚发下来的工钱，特伦纳尔强壮的身躯在雪地里缓慢的朝矿场旁边的小卖铺走去。一米八的个头让他这个虽然已经年过四十的中年人看起来依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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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瓶维酊宁酒，拉弗斯！”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穿的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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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恭喜你，听说你家老婆又生了一个。还真是老当益壮啊。”收好特伦纳尔递过来的三块卢布币，拉弗斯打趣的朝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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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也不知道上帝是怎么搞得，每次都能中奖。你知道我的工钱已经连吃饱饭都难了，还不如好好吃上一顿土豆炖大牛骨来的舒服。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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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弗斯知道矿工的工资一个月也只有七十个卢布币左右，亚特里的物价不便宜，除了他们这些卑微的劳动者外，亚特里可是有很多有钱的大矿主，就像他们的老板，波比·里尔一个讨厌的吸血鬼，成天压榨他们这些可怜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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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儿子不是已经十三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上矿场干活了？里奇那家伙让他十岁的儿子都上工了。”拉弗斯搓搓冻的通红的手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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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张开嘴巴狠狠的灌下一大口琥珀色的维酊宁酒，火辣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嗓子眼流到胃里，顿时肚子里像是吞了一团火焰，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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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堂！冬天里的一口维酊宁和牛骨汤，可真是人间最美好的事情！”特伦纳尔享受着这种热辣霸道的感觉，僵硬的小腿似乎开始变得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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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可是个让人讨厌的捣蛋鬼！原本是害怕让他早来工地会给我带来麻烦，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准备明天就带他过来。晚上好好教训他一顿，否则不知道会给我惹出什么祸事。”特伦纳尔说完朝拉弗斯挥挥手，还有两车的矿石没有从矿洞里面拉出去，今天喝了一瓶维酊宁已经是天大的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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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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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还没有到，红树林上空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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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的特伦纳尔疲惫的坐在满是油腻的餐桌旁，拿起盘子里粗硬的黑麦面包大口的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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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拉今天只煮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熏鹿肉，她坐在旁边和特伦纳尔唠叨这是家里最后一块剩余的腌肉了，家里的面粉和盐也都没有了，三女儿的棉衣短了，她准备帮她买一尺布料重新塞点棉花做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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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下班回来的好心情全被她那令人烦躁的唠叨声给弄没了。特伦纳尔耐着性子，胡乱的塞了几口土豆，碗中的那块腌肉还没到他的嘴里就被几个孩子抢走吃进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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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骂一声，摸着空落落的肚子，特伦纳尔郁闷的吃完沾着肉汤的面包，开口朝孩子们说道：“欧文，明天你跟我去矿场，我让老约翰给你安排个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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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天那么冷，我才不要去那里。”在旁边和弟弟玩耍的欧文大声的叫嚷道，他才不想去干什么矿工的伙计，又累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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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五个孩子一个月的伙食都要五十多卢布币，这还是一个星期只吃一次肉的情况下，自己已经连续四天没吃上一块肉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下个星期他就连矿洞的采石车都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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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没得商量，晚上早点睡，明早我会叫你起床。”说完特伦纳尔站起身子走向心爱的木板床上，倒下身子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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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领着自己的大儿子欧文穿过碎石路面来到一件狭窄的木头房子里。欧文不情愿的低着头，他的左边脸颊高高的肿起来，上面还留着五个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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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这是我的大儿子欧文，已经十三岁了。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计能让他做做？”讨好的弓着身子，特伦纳尔红着脸皮朝木桌子后面的白头发老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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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用手扶住镜框把眼镜往上推了推，镜片后面一双精明的眼睛透过透明的镜片看向面前的十三岁少年。少年有着这个年级该有的倔强，脸颊上布满雀斑，鼻尖被外面的冰雪冻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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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不错，长得挺壮实。先跟着你下矿推车吧，工钱按一半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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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听到老者的决定，黝黑的面庞上闪着兴奋的红光，他就知道老约翰不会亏待他。整个矿场工资最高的就是进矿洞运矿石，虽然累，但是能挣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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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按着欧文的后背，特伦纳尔连连向老者鞠躬道谢，显然他非常满意这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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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登记完了就赶紧去工作吧。”说完老约翰丢给欧文一块黑色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1346的数字。“收好了，以后凭着它一个月来领一份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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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赶紧收好桌上的金属牌子，领着欧文朝矿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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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波比铁矿冶炼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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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老约翰佝偻着身子，跟着前面的矿工往矿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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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塌了，今年的雪太厚了，打桩的柱子经不住被压垮了！”旁边一个矿工焦急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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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约翰心里一沉，这可太糟糕了。这矿洞一塌，先不说今年的这冬天的天气还能不能再重新开洞采矿，要是出了几条人命，赔偿金就要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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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面色阴沉的催促道：“赶紧看看谁还留在矿洞里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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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小时，一个穿着黑色尼龙工装裤的中年男人走进老约翰的办公室，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名单，沉声说道：“我点了一下人数，因为是午饭时间，大部分的工人都在食堂那边，只有特伦纳尔他们两父子和一个新来的叫罗森的年轻人在矿洞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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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约翰听完沉默的点点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粗略的计算了下赔偿的数额，他拿起桌上的炭黑钢笔向公司的管理部门写了一封详细的报告书，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挖掘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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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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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睁开双眼，特伦纳尔知道自己多半是遇到矿难了。他的父亲当时就是这样死去的，对他来说这并不陌生。他刚想开口，喉咙里像是被烟熏过干涩的阵阵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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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欧文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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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等到自己儿子的回应，特伦纳尔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多半是没有躲过这场劫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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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转动一下手脚，特伦纳尔幸运的发现自己除了脚背被砸下的矿石砸坏了，其他的地方只是轻微的擦伤。摸索着从自己的衣服内袋里找出火柴和一支小小的蜡烛，他点燃蜡烛上面的棉线，一瞬间漆黑的矿洞里充满了微弱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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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光亮，特伦纳尔勉强看清矿洞里面的情形。欧文半屈卷着身子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的后脑上被矿石砸开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粘着头皮慢慢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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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前面两米的地方，新来的矿工罗森半个身子被压在坍塌的木柱子下面，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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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心情沉重，欧文虽然平时淘气捣蛋，但终究还是他的亲儿子，现在没有没有半点生机的摊在他的旁边，特伦纳尔难过的留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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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里市是北方著名的矿业城市，这里有质量最好的铁矿，也有最吃苦耐劳的矿工，没日没夜冒着最苛刻的环境不断的辛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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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来的比往年更晚，却也比往年更加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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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阿尔伯塔的小镇的矿工们早已经开始冬季的作业，特伦纳尔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他的嘴角流着棕色的小胡子，额头上方刀凿般的刻有三条深深的皱纹。双手掌心长满粗糙的老茧，一些已经透明结痂，一些才刚刚长出水泡，很快被无情的弄破流出透明发黄的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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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黝黑粗糙的皮肤下是一根根青紫色的血管，暴涨开来，强有力的肌肉在棉衣下面鼓起一个个流线优美的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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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他的老婆刚刚帮他剩下第五个孩子。对于特伦纳尔来说，他简单的脑袋里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喜悦，新生的快乐在他的人生中已经变得麻木，更多是一种养家糊口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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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出生的男孩很多小时候满了十二岁就开始到矿场当矿工，特伦纳尔就是这样，他的父亲是一名老矿工，两年前在下矿的时候经历雪崩，永远的埋在了这篇红色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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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十一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上矿，到现在已经三十个年头了。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到到矿场上工，傍晚太阳落山的时侯就跟着大伙一起下工。他和老婆孩子们住在离矿地不远的红树林里，那里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财产——一座破落的红木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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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那里，小时候他的妈妈最喜欢在木屋前面的空地点上篝火，噼啪的火烛声里传来鹿肉的焦香味道。不过那也只是运气好，能在寒冬里面猎到一头成年花鹿可以说是上帝凯亚保佑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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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肉的味道是一种特殊的诱人气息，饥肠辘辘的肠胃在艰难的年份相互摩擦的滋味可不是什么让人美好的感受。在没有充足食物的时候，特伦纳尔记得自己甚至吃过林间秃鹫剩下的长满白蛆的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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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拿着刚刚发下来的工钱，特伦纳尔强壮的身躯在雪地里缓慢的朝矿场旁边的小卖铺走去。一米八的个头让他这个虽然已经年过四十的中年人看起来依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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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瓶维酊宁酒，拉弗斯！”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穿的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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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恭喜你，听说你家老婆又生了一个。还真是老当益壮啊。”收好特伦纳尔递过来的三块卢布币，拉弗斯打趣的朝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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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也不知道上帝是怎么搞得，每次都能中奖。你知道我的工钱已经连吃饱饭都难了，还不如好好吃上一顿土豆炖大牛骨来的舒服。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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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弗斯知道矿工的工资一个月也只有七十个卢布币左右，亚特里的物价不便宜，除了他们这些卑微的劳动者外，亚特里可是有很多有钱的大矿主，就像他们的老板，波比·里尔一个讨厌的吸血鬼，成天压榨他们这些可怜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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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儿子不是已经十三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上矿场干活了？里奇那家伙让他十岁的儿子都上工了。”拉弗斯搓搓冻的通红的手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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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张开嘴巴狠狠的灌下一大口琥珀色的维酊宁酒，火辣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嗓子眼流到胃里，顿时肚子里像是吞了一团火焰，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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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堂！冬天里的一口维酊宁和牛骨汤，可真是人间最美好的事情！”特伦纳尔享受着这种热辣霸道的感觉，僵硬的小腿似乎开始变得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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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可是个让人讨厌的捣蛋鬼！原本是害怕让他早来工地会给我带来麻烦，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准备明天就带他过来。晚上好好教训他一顿，否则不知道会给我惹出什么祸事。”特伦纳尔说完朝拉弗斯挥挥手，还有两车的矿石没有从矿洞里面拉出去，今天喝了一瓶维酊宁已经是天大的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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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还没有到，红树林上空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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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的特伦纳尔疲惫的坐在满是油腻的餐桌旁，拿起盘子里粗硬的黑麦面包大口的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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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拉今天只煮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熏鹿肉，她坐在旁边和特伦纳尔唠叨这是家里最后一块剩余的腌肉了，家里的面粉和盐也都没有了，三女儿的棉衣短了，她准备帮她买一尺布料重新塞点棉花做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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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下班回来的好心情全被她那令人烦躁的唠叨声给弄没了。特伦纳尔耐着性子，胡乱的塞了几口土豆，碗中的那块腌肉还没到他的嘴里就被几个孩子抢走吃进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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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天那么冷，我才不要去那里。”在旁边和弟弟玩耍的欧文大声的叫嚷道，他才不想去干什么矿工的伙计，又累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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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五个孩子一个月的伙食都要五十多卢布币，这还是一个星期只吃一次肉的情况下，自己已经连续四天没吃上一块肉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下个星期他就连矿洞的采石车都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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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没得商量，晚上早点睡，明早我会叫你起床。”说完特伦纳尔站起身子走向心爱的木板床上，倒下身子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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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领着自己的大儿子欧文穿过碎石路面来到一件狭窄的木头房子里。欧文不情愿的低着头，他的左边脸颊高高的肿起来，上面还留着五个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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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登记完了就赶紧去工作吧。”说完老约翰丢给欧文一块黑色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1346的数字。“收好了，以后凭着它一个月来领一份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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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老约翰佝偻着身子，跟着前面的矿工往矿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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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塌了，今年的雪太厚了，打桩的柱子经不住被压垮了！”旁边一个矿工焦急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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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约翰心里一沉，这可太糟糕了。这矿洞一塌，先不说今年的这冬天的天气还能不能再重新开洞采矿，要是出了几条人命，赔偿金就要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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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面色阴沉的催促道：“赶紧看看谁还留在矿洞里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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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小时，一个穿着黑色尼龙工装裤的中年男人走进老约翰的办公室，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名单，沉声说道：“我点了一下人数，因为是午饭时间，大部分的工人都在食堂那边，只有特伦纳尔他们两父子和一个新来的叫罗森的年轻人在矿洞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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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约翰听完沉默的点点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粗略的计算了下赔偿的数额，他拿起桌上的炭黑钢笔向公司的管理部门写了一封详细的报告书，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挖掘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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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睁开双眼，特伦纳尔知道自己多半是遇到矿难了。他的父亲当时就是这样死去的，对他来说这并不陌生。他刚想开口，喉咙里像是被烟熏过干涩的阵阵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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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等到自己儿子的回应，特伦纳尔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多半是没有躲过这场劫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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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转动一下手脚，特伦纳尔幸运的发现自己除了脚背被砸下的矿石砸坏了，其他的地方只是轻微的擦伤。摸索着从自己的衣服内袋里找出火柴和一支小小的蜡烛，他点燃蜡烛上面的棉线，一瞬间漆黑的矿洞里充满了微弱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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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光亮，特伦纳尔勉强看清矿洞里面的情形。欧文半屈卷着身子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的后脑上被矿石砸开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粘着头皮慢慢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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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前面两米的地方，新来的矿工罗森半个身子被压在坍塌的木柱子下面，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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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纳尔心情沉重，欧文虽然平时淘气捣蛋，但终究还是他的亲儿子，现在没有没有半点生机的摊在他的旁边，特伦纳尔难过的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