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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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又梦到了自己十八岁生日那一天。
本以为会是与往常的每一年，都同样愉悦美好的日子——却以血色作为终结。
梦中的场景混乱而阴暗，无法以理智描绘出具体的形态，仅有那刺耳的刹车声，与遥远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人的哭声，听得格外分明。
痛失爱子的母亲为了夺回已经逝去的生命，不惜与非人之物进行交易，却并没有去想过，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窗帘被拉开的声音陡然将秦砚从梦境中拉出，他感受着落在自己脸上的阳光，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转头朝站在窗前的人看了过去。
“你在做噩梦。”丝毫没有擅自进别人房间的心虚，祝游方将剩下的一半窗帘拉开，让整个房间都沐浴在了阳光之中。
花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才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秦砚抬起手，遮住了太过刺眼的光线：“……也算不上什么噩梦，”他停顿了一下，“只是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
从初识开始，就没有追问过秦砚不想说的事，祝游方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早饭好了，”他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动弹意思的人，开口问道，“要起来吃吗？”
“我不觉得做饭也在保镖的工作范围里。”秦砚眯着眼睛，一点要起床的意思都没有。
“阿姨前天就有事请假了，留在冰箱里的东西也都吃完了，”知道这个人这一阵子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事，祝游方出声解释，“而且我说过，我会干两份活。”
想起那天祝游方说过的话，秦砚小小地“唔”了一声。
尽管他知道这个家伙所说的，应该是现实和游戏里的两种情况，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之前那句“喜欢”的缘故，每一回听到这句话，他总能联想到另一个有点歪的路线上去。
微微偏过头，看着走到床边，替自己挡住了日光的人，秦砚忽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猛地用力，将人一把拽到了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那么，”秦砚轻声笑了一下，贴得极近的嘴唇只差毫厘就能与眼前的人相触，“介不介意再往上加一份？”
与淡薄到接近不存在的情绪同样，秦砚自身的xing欲并不强烈，这么多年来，也没想过要去刻意纾解什么，但人总是会有心血来潮的时候的，不是吗？
哪怕是心脏不再跳动的死人也是同样。
然而，分明之前说出了那样直白的告白话语，祝游方此时却在和秦砚对视了片刻之后，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你不喜欢我。”
“一定要喜欢才能做？”秦砚挑了下眉，显然对这种说法很不以为然。
“……那你先答应做我男朋友。”祝游方退了一步。
“老古板。”但这在秦砚的眼里，根本和不退没有半点差别。
“我怕你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已然被祝游方弄得没有了兴趣，秦砚直起身子准备站起来。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但落入耳中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蓦地止住了动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祝游方对上秦砚的视线，“但我想这并不是我因为第一次见到的正数，而产生的错觉。”
“我想让你开心。”
“想陪在你身边，听你说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情。”
“也想听你问我的过去、我的将来，还有其他的很多事情——”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只在秦砚的面前，话才会特别多的祝游方一句接一句，不停地说着：“可能你觉得自己并不拥有人类的感情，所有的举动都只不过是出于一时的兴起。”
“但在我看来，你的感觉只不过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地阻隔在了难以触碰的地方，只漏出一丁点的细微感受，驱动着你的行为。”
“就像之前会选择去救巴士里的人……”
“我只不过是感到好奇而已。”秦砚打断了祝游方的话。
“可‘好奇’本来也就是一种属于人类的情感。”祝游方毫不停顿地进行反驳。对他人的情绪，有着异样的敏锐度，他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人那一丝轻微的动摇。
“我喜欢你，”第三次说出这几个字，祝游方看着秦砚的双眼，“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他说，“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话从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可笑，但没来由的，秦砚此时却无法做出任何轻视的回应来。
于是他只能略显狼狈地移开视线，起身拉开和祝游方之间的距离：“明明连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都不知道……也真敢说得这么嚣张。”
“我爸大概，”好半晌，秦砚才再次出声，“……说过和你类似的话。”
或许正是因为听到这些话语的时间隔得太短，他才会有那么一瞬，甚至有种被说服了的感觉。
祝游方一惊：“说让你喜欢上他？”
“……你脑子被丧尸吃了吗？”只觉得自己胸口那刚刚积攒起来的情绪，被这句话一下子就冲得毫无影踪，秦砚一时之间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对不起，”祝游方的认错态度十分诚恳，“那要去吃早饭吗？”
但就是因为太诚恳了，反而让秦砚有种被更着了的感觉，好半晌才憋出来一个字：“……吃。”
说起来也是可笑，明明已经无法被划归到人类的范畴，就连能够致死的伤口，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可秦砚却依旧需要进食与睡眠——否则那种不会消失的饥饿与困倦感，在无法死亡的这一前提下，只会变得越发持久与难以忍受。
连睡衣都懒得换下，秦砚只简单地刷了牙洗了脸，就坐到了客厅的餐桌前。
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本来就懒得去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
——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在这短暂的相处当中，他已经将祝游方划入了自己不需要做出过多掩饰的，“自己人”的范围当中。
虽说也跟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对方的面前，暴露了本性的关系在里面，但这一整个清单里面，只有这一个人的名字这件事，还是令秦砚有那么一点在意。
给自己倒了杯开水，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秦砚看着祝游方放到自己面前的粥碗，控制不住地抽了下眼角：“这是什么？”
大抵也知道自己端出来的东西，卖相实在不太行，祝游方有点心虚地避开了秦砚的目光，出声为这碗混着一坨一坨黑色的不明物的米粥介绍：“奥利奥早餐粥。”
秦砚：……
“冰箱里只剩下葱和冷饭了，我本来是想做牛奶煮奥利奥的……听说这个味道还不错，”祝游方显得有些没底气，“但牛奶也没了。”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和这夹心饼干过不去？
好歹也是别人特意为自己做了饭，秦砚艰难地将自己吐槽的欲-望给压了下去：“你其实可以直接出门买。”
他也没有什么一起来就非要吃东西的习惯。
“但是那些你尝不出味道。”
祝游方的话让秦砚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他伸出手，贴上那个印有靛青花纹的瓷碗。下一秒，见过许多次的对话框，果然从眼前跳了出来。
说实话，秦砚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了。
本以为会是与往常的每一年，都同样愉悦美好的日子——却以血色作为终结。
梦中的场景混乱而阴暗，无法以理智描绘出具体的形态，仅有那刺耳的刹车声，与遥远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人的哭声，听得格外分明。
痛失爱子的母亲为了夺回已经逝去的生命，不惜与非人之物进行交易，却并没有去想过，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窗帘被拉开的声音陡然将秦砚从梦境中拉出，他感受着落在自己脸上的阳光，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转头朝站在窗前的人看了过去。
“你在做噩梦。”丝毫没有擅自进别人房间的心虚，祝游方将剩下的一半窗帘拉开，让整个房间都沐浴在了阳光之中。
花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才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秦砚抬起手，遮住了太过刺眼的光线：“……也算不上什么噩梦，”他停顿了一下，“只是一些过去的事情而已。”
从初识开始，就没有追问过秦砚不想说的事，祝游方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早饭好了，”他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动弹意思的人，开口问道，“要起来吃吗？”
“我不觉得做饭也在保镖的工作范围里。”秦砚眯着眼睛，一点要起床的意思都没有。
“阿姨前天就有事请假了，留在冰箱里的东西也都吃完了，”知道这个人这一阵子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事，祝游方出声解释，“而且我说过，我会干两份活。”
想起那天祝游方说过的话，秦砚小小地“唔”了一声。
尽管他知道这个家伙所说的，应该是现实和游戏里的两种情况，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之前那句“喜欢”的缘故，每一回听到这句话，他总能联想到另一个有点歪的路线上去。
微微偏过头，看着走到床边，替自己挡住了日光的人，秦砚忽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猛地用力，将人一把拽到了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那么，”秦砚轻声笑了一下，贴得极近的嘴唇只差毫厘就能与眼前的人相触，“介不介意再往上加一份？”
与淡薄到接近不存在的情绪同样，秦砚自身的xing欲并不强烈，这么多年来，也没想过要去刻意纾解什么，但人总是会有心血来潮的时候的，不是吗？
哪怕是心脏不再跳动的死人也是同样。
然而，分明之前说出了那样直白的告白话语，祝游方此时却在和秦砚对视了片刻之后，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你不喜欢我。”
“一定要喜欢才能做？”秦砚挑了下眉，显然对这种说法很不以为然。
“……那你先答应做我男朋友。”祝游方退了一步。
“老古板。”但这在秦砚的眼里，根本和不退没有半点差别。
“我怕你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已然被祝游方弄得没有了兴趣，秦砚直起身子准备站起来。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但落入耳中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蓦地止住了动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也可以不相信我，”祝游方对上秦砚的视线，“但我想这并不是我因为第一次见到的正数，而产生的错觉。”
“我想让你开心。”
“想陪在你身边，听你说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情。”
“也想听你问我的过去、我的将来，还有其他的很多事情——”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只在秦砚的面前，话才会特别多的祝游方一句接一句，不停地说着：“可能你觉得自己并不拥有人类的感情，所有的举动都只不过是出于一时的兴起。”
“但在我看来，你的感觉只不过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地阻隔在了难以触碰的地方，只漏出一丁点的细微感受，驱动着你的行为。”
“就像之前会选择去救巴士里的人……”
“我只不过是感到好奇而已。”秦砚打断了祝游方的话。
“可‘好奇’本来也就是一种属于人类的情感。”祝游方毫不停顿地进行反驳。对他人的情绪，有着异样的敏锐度，他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人那一丝轻微的动摇。
“我喜欢你，”第三次说出这几个字，祝游方看着秦砚的双眼，“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他说，“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话从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可笑，但没来由的，秦砚此时却无法做出任何轻视的回应来。
于是他只能略显狼狈地移开视线，起身拉开和祝游方之间的距离：“明明连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都不知道……也真敢说得这么嚣张。”
“我爸大概，”好半晌，秦砚才再次出声，“……说过和你类似的话。”
或许正是因为听到这些话语的时间隔得太短，他才会有那么一瞬，甚至有种被说服了的感觉。
祝游方一惊：“说让你喜欢上他？”
“……你脑子被丧尸吃了吗？”只觉得自己胸口那刚刚积攒起来的情绪，被这句话一下子就冲得毫无影踪，秦砚一时之间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对不起，”祝游方的认错态度十分诚恳，“那要去吃早饭吗？”
但就是因为太诚恳了，反而让秦砚有种被更着了的感觉，好半晌才憋出来一个字：“……吃。”
说起来也是可笑，明明已经无法被划归到人类的范畴，就连能够致死的伤口，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可秦砚却依旧需要进食与睡眠——否则那种不会消失的饥饿与困倦感，在无法死亡的这一前提下，只会变得越发持久与难以忍受。
连睡衣都懒得换下，秦砚只简单地刷了牙洗了脸，就坐到了客厅的餐桌前。
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本来就懒得去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
——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在这短暂的相处当中，他已经将祝游方划入了自己不需要做出过多掩饰的，“自己人”的范围当中。
虽说也跟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对方的面前，暴露了本性的关系在里面，但这一整个清单里面，只有这一个人的名字这件事，还是令秦砚有那么一点在意。
给自己倒了杯开水，送到唇边抿了一口，秦砚看着祝游方放到自己面前的粥碗，控制不住地抽了下眼角：“这是什么？”
大抵也知道自己端出来的东西，卖相实在不太行，祝游方有点心虚地避开了秦砚的目光，出声为这碗混着一坨一坨黑色的不明物的米粥介绍：“奥利奥早餐粥。”
秦砚：……
“冰箱里只剩下葱和冷饭了，我本来是想做牛奶煮奥利奥的……听说这个味道还不错，”祝游方显得有些没底气，“但牛奶也没了。”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和这夹心饼干过不去？
好歹也是别人特意为自己做了饭，秦砚艰难地将自己吐槽的欲-望给压了下去：“你其实可以直接出门买。”
他也没有什么一起来就非要吃东西的习惯。
“但是那些你尝不出味道。”
祝游方的话让秦砚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他伸出手，贴上那个印有靛青花纹的瓷碗。下一秒，见过许多次的对话框，果然从眼前跳了出来。
说实话，秦砚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