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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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恒的信上除了提到杨劲受伤一事之外，还提到了一个客栈的名字暗门中的成员都会易容之术，每次出任务时都会易容，就像谢子墨和洛霜现在这样，她们要见汪恒只能先去他在信上提到的福兴酒楼。除此之外，信上还留了一个时间，是双方碰面的时间，便是今日酉时。
两人没多久就到了福兴酒楼，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同时找店小二多要了一副碗筷过来。等店小二走远之后，洛霜状似随意地将空位上的那副多出来的碗筷重新摆了一下，然后两人边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那副碗筷看似只是随意摆放着，丝毫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但暗门的成员却能一眼就看明白，这是自己人。
两人刚吃完饭没多久，汪恒就出现了，他此时已没有易容，坐下后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才对着谢子墨低喊了声“主子”。
“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现在身份还没暴露。”
“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劲现在情况如何？”
“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你慢慢说。”
“三个月前我们进了扬州城后约好每隔十天在这里见面，然后想办法先后混进了殷府，分头行动查探线索。我被安排进了殷府，殷府内部防卫并不是很严密，只是我在府中待了十来天，几乎把整个殷府都翻过了，什么都没找到。杨劲被安排到了别处，十天后我们在这里碰了次头，他那次出来时间紧，也没来得及细说。我只知道他被安排去了城外的一个隐秘山洞，大概位置在北郊小龟山往东北方向十里左右，山洞附近有一座石山，山石里面富含黄金成分，而那个山洞里面有从碎石到铸金的一整套流程，跟他一起的一共有三十个壮丁，成天在里面干活，铸好的的金条隔几天就会有人来运走。”
说了一大段之后，汪恒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道：“之后又过了十天，我又来了这里，却一直没等到杨劲。因为担心他出事，我就找机会偷偷去了北郊的小龟山，再往东北方向行了大约十里路，到了一个山谷。我在那附近躲起来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看到几个人神秘兮兮路过，便暗中跟了上去。我跟着那几个人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山洞前，那个山洞外面有不少人守着，进出都要检查腰牌。我在外面一直等到有人出来，从其中一人身上偷了块牌子，然后凭那块牌子进到了洞里。在洞里一个偏僻的角落，我看到了没有易容的杨劲，他被人用铁链穿了琵琶骨，刚经历过严刑拷打，已经晕了过去。我一时想不到救人的对策，在里面没待多久就找机会出来了。”
“对了，我还画了一张山洞的地形图。”汪恒边说边从前襟处掏出一张布帛在桌上展开，俨然是一张简略地图。
“这里是北城门，出城后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北走大约三里就到了小龟山，山不是很高，外形像只乌龟，很好认。到小龟山脚下后就没有路了，不过我仔细研究过了，只要一直向着东北方向过去，就肯定就能到这一带，山洞就在这座山底下，洞口不远处有四棵并排的柏树。”汪恒一边说着手指不停地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谢子墨和洛霜两人一直在认真听着，等汪恒说完之后又多看了几眼，然后谢子墨就将地图收了起来。
“辛苦了，你后来有再去过那里吗？”
“去过几次，但除了第一次看到过杨劲之外，后来我再去时杨劲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有一次刚好看到有人从山洞中运一批金条出去，便暗中跟着他们，却没想到那一路上暗中还埋伏了不少人，我没能跟踪下去，最终也不知道那些金条到底被运去了哪里。还有就是，我最近一次进到洞里看到的那些工人已经完全换了一批，而我之前进去时看到的那些人，也全都不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谢子墨问。
“杨劲很可能已经……救不回来了。”汪恒有些犹豫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他们没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所以就把那一批人全都杀了，所谓宁杀错，不放过。”
谢子墨冷静思索了一番，之后微微摇了摇头道：“未必。他们抓了杨劲审问必然是发现他传了消息出去，只要你还没暴露，就说明杨劲没松口，他们就会继续留着他的性命，所以他应该只是被转移了。至于那些消失的工人……”说到这里，谢子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便问汪恒道：“你最后一次进山洞是什么时候？”
“五天前。”
“再往前一次呢？”
“二十天前。”
“你确定吗？”
“确定，我总共就去过那么几次，每次都记得很清楚。”
之前焦柳氏曾说过，焦寿每十天半个月才出来见她一面，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焦寿进去两个月后，焦柳氏察觉到异常应该至少是在半个月之后。也就是说，焦寿进山洞两三个月后，被杀了。
杨劲所在的那批人被换掉是在五至二十天前，他们进去是在大约三个月前，那批人同样是在进山洞两三个月后，被杀了。
当时听焦柳氏讲述时，她也以为焦寿是因为偷金条被查出来了，因此被杀，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焦寿曾对焦柳氏提起过，殷府招工是有偏向性的，他们更倾向于招一些没有亲眷独来独往之人，她当时只把它当成是一条能让汪恒杨劲两人更容易混进殷府的有用信息，并没有去细想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倾向性。
现在看来，殷府之所以会偏向招这一类人，就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计划好在把他们招进来后，会在将来某一天把这些人全部灭口。这些人活着时就没有什么人牵挂，死了就更不会有人关心，这样的话，自然也就没人会怀疑到殷府头上。
“凡是进到山洞里的人，每两个月至三个月就会换一批，而被换掉的那些人，很可能全都被灭口了。”谢子墨说出了自己的推断，然后继续道：“而杨劲，如果他们真的要他死，大可不必将他提前转移，让他跟那批人一起被灭口就行了。”
虽然他现在没性命之忧，却很可能正生不如死，这是谢子墨没有说出口的。
谢子墨突然想到什么，便问汪恒道：“殷府现在还在招工吗？”
汪恒想了想后道：“……没有，大约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吧，就没再招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在山洞中的那批工人应该是最后一批了，等他们也被灭口了，那个山洞可能会被填起来，这同时意味着我们没机会再安排人进去。”
谢子墨说完之后没再说话，汪恒和洛霜两人也沉默了一段时间，目前的情况真的是糟糕至极啊。
对方行事严谨周密，手段更是残忍，殷实只是普通商贾出身，他背后很可能另有主谋。
如今有三件事要急着做，一是救出杨劲，二是赶在那些人毁掉一切证据之前将山洞曝光，揭露殷实的真面目，三是找到那些金条的去向。
汪恒那天跟踪被发现后便立即借着轻功遁逃了，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些一直隐在暗处的人武功究竟如何，现在不知道对方底细，她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此事比谢子墨原先想象的还要棘手得多，她只能让汪恒暂时继续在殷府待着，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并交代他下次可以直接去悦来客栈找她们。
至于金条的去向，还得再想办法。
等三人将所有线索和他们的现状捋顺，太阳早已下山，华灯初上，谢子墨和洛霜等汪恒走了有一段时间才起身离开。
两人出客栈后并不急着赶路，就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扬州城自古繁华，不少诗人对其赞颂不已，谢子墨最喜欢的便是那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头上明月高悬，星河灿烂，她们此时就正走在灯火辉煌的扬州城主街上，但谢子墨却无心欣赏美景，而是一心想着接下来的具体计划。
要是在以前她内力还在的时候，哪里需要顾忌这么多，但现在既然杨劲会被抓，就说明对方阵营肯定有高手在。
洛霜的武功并不比杨劲高出多少，而内力尽失的她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让洛霜一个人去跟踪金条去向还是她们两个一道去，她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如此局面下，她还能做些什么来增加己方获胜的筹码呢，把暗门其他成员都召集过来一起行动吗？
这肯定不行，他们现在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紧急和重要程度未必亚于这边。
等他们忙完再过来？山洞的事情早结束了。
除此之外呢，她还能做些什么？
其实，确实还有事情可以做。
千机阁素来立场敏感，不涉朝堂的同时也不涉江湖，一旦被发现千机阁插手武林中事，势必会引来朝廷的重视，尤其是新帝登基前几年。
两人没多久就到了福兴酒楼，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同时找店小二多要了一副碗筷过来。等店小二走远之后，洛霜状似随意地将空位上的那副多出来的碗筷重新摆了一下，然后两人边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那副碗筷看似只是随意摆放着，丝毫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但暗门的成员却能一眼就看明白，这是自己人。
两人刚吃完饭没多久，汪恒就出现了，他此时已没有易容，坐下后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才对着谢子墨低喊了声“主子”。
“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现在身份还没暴露。”
“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劲现在情况如何？”
“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你慢慢说。”
“三个月前我们进了扬州城后约好每隔十天在这里见面，然后想办法先后混进了殷府，分头行动查探线索。我被安排进了殷府，殷府内部防卫并不是很严密，只是我在府中待了十来天，几乎把整个殷府都翻过了，什么都没找到。杨劲被安排到了别处，十天后我们在这里碰了次头，他那次出来时间紧，也没来得及细说。我只知道他被安排去了城外的一个隐秘山洞，大概位置在北郊小龟山往东北方向十里左右，山洞附近有一座石山，山石里面富含黄金成分，而那个山洞里面有从碎石到铸金的一整套流程，跟他一起的一共有三十个壮丁，成天在里面干活，铸好的的金条隔几天就会有人来运走。”
说了一大段之后，汪恒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道：“之后又过了十天，我又来了这里，却一直没等到杨劲。因为担心他出事，我就找机会偷偷去了北郊的小龟山，再往东北方向行了大约十里路，到了一个山谷。我在那附近躲起来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看到几个人神秘兮兮路过，便暗中跟了上去。我跟着那几个人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山洞前，那个山洞外面有不少人守着，进出都要检查腰牌。我在外面一直等到有人出来，从其中一人身上偷了块牌子，然后凭那块牌子进到了洞里。在洞里一个偏僻的角落，我看到了没有易容的杨劲，他被人用铁链穿了琵琶骨，刚经历过严刑拷打，已经晕了过去。我一时想不到救人的对策，在里面没待多久就找机会出来了。”
“对了，我还画了一张山洞的地形图。”汪恒边说边从前襟处掏出一张布帛在桌上展开，俨然是一张简略地图。
“这里是北城门，出城后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北走大约三里就到了小龟山，山不是很高，外形像只乌龟，很好认。到小龟山脚下后就没有路了，不过我仔细研究过了，只要一直向着东北方向过去，就肯定就能到这一带，山洞就在这座山底下，洞口不远处有四棵并排的柏树。”汪恒一边说着手指不停地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谢子墨和洛霜两人一直在认真听着，等汪恒说完之后又多看了几眼，然后谢子墨就将地图收了起来。
“辛苦了，你后来有再去过那里吗？”
“去过几次，但除了第一次看到过杨劲之外，后来我再去时杨劲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有一次刚好看到有人从山洞中运一批金条出去，便暗中跟着他们，却没想到那一路上暗中还埋伏了不少人，我没能跟踪下去，最终也不知道那些金条到底被运去了哪里。还有就是，我最近一次进到洞里看到的那些工人已经完全换了一批，而我之前进去时看到的那些人，也全都不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谢子墨问。
“杨劲很可能已经……救不回来了。”汪恒有些犹豫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他们没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所以就把那一批人全都杀了，所谓宁杀错，不放过。”
谢子墨冷静思索了一番，之后微微摇了摇头道：“未必。他们抓了杨劲审问必然是发现他传了消息出去，只要你还没暴露，就说明杨劲没松口，他们就会继续留着他的性命，所以他应该只是被转移了。至于那些消失的工人……”说到这里，谢子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便问汪恒道：“你最后一次进山洞是什么时候？”
“五天前。”
“再往前一次呢？”
“二十天前。”
“你确定吗？”
“确定，我总共就去过那么几次，每次都记得很清楚。”
之前焦柳氏曾说过，焦寿每十天半个月才出来见她一面，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焦寿进去两个月后，焦柳氏察觉到异常应该至少是在半个月之后。也就是说，焦寿进山洞两三个月后，被杀了。
杨劲所在的那批人被换掉是在五至二十天前，他们进去是在大约三个月前，那批人同样是在进山洞两三个月后，被杀了。
当时听焦柳氏讲述时，她也以为焦寿是因为偷金条被查出来了，因此被杀，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焦寿曾对焦柳氏提起过，殷府招工是有偏向性的，他们更倾向于招一些没有亲眷独来独往之人，她当时只把它当成是一条能让汪恒杨劲两人更容易混进殷府的有用信息，并没有去细想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倾向性。
现在看来，殷府之所以会偏向招这一类人，就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计划好在把他们招进来后，会在将来某一天把这些人全部灭口。这些人活着时就没有什么人牵挂，死了就更不会有人关心，这样的话，自然也就没人会怀疑到殷府头上。
“凡是进到山洞里的人，每两个月至三个月就会换一批，而被换掉的那些人，很可能全都被灭口了。”谢子墨说出了自己的推断，然后继续道：“而杨劲，如果他们真的要他死，大可不必将他提前转移，让他跟那批人一起被灭口就行了。”
虽然他现在没性命之忧，却很可能正生不如死，这是谢子墨没有说出口的。
谢子墨突然想到什么，便问汪恒道：“殷府现在还在招工吗？”
汪恒想了想后道：“……没有，大约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吧，就没再招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在山洞中的那批工人应该是最后一批了，等他们也被灭口了，那个山洞可能会被填起来，这同时意味着我们没机会再安排人进去。”
谢子墨说完之后没再说话，汪恒和洛霜两人也沉默了一段时间，目前的情况真的是糟糕至极啊。
对方行事严谨周密，手段更是残忍，殷实只是普通商贾出身，他背后很可能另有主谋。
如今有三件事要急着做，一是救出杨劲，二是赶在那些人毁掉一切证据之前将山洞曝光，揭露殷实的真面目，三是找到那些金条的去向。
汪恒那天跟踪被发现后便立即借着轻功遁逃了，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些一直隐在暗处的人武功究竟如何，现在不知道对方底细，她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此事比谢子墨原先想象的还要棘手得多，她只能让汪恒暂时继续在殷府待着，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并交代他下次可以直接去悦来客栈找她们。
至于金条的去向，还得再想办法。
等三人将所有线索和他们的现状捋顺，太阳早已下山，华灯初上，谢子墨和洛霜等汪恒走了有一段时间才起身离开。
两人出客栈后并不急着赶路，就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扬州城自古繁华，不少诗人对其赞颂不已，谢子墨最喜欢的便是那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头上明月高悬，星河灿烂，她们此时就正走在灯火辉煌的扬州城主街上，但谢子墨却无心欣赏美景，而是一心想着接下来的具体计划。
要是在以前她内力还在的时候，哪里需要顾忌这么多，但现在既然杨劲会被抓，就说明对方阵营肯定有高手在。
洛霜的武功并不比杨劲高出多少，而内力尽失的她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让洛霜一个人去跟踪金条去向还是她们两个一道去，她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如此局面下，她还能做些什么来增加己方获胜的筹码呢，把暗门其他成员都召集过来一起行动吗？
这肯定不行，他们现在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紧急和重要程度未必亚于这边。
等他们忙完再过来？山洞的事情早结束了。
除此之外呢，她还能做些什么？
其实，确实还有事情可以做。
千机阁素来立场敏感，不涉朝堂的同时也不涉江湖，一旦被发现千机阁插手武林中事，势必会引来朝廷的重视，尤其是新帝登基前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