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身世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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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柳和风看了眼云一鸣左臂上那道伤口，眉头一拧，扯下一段衣摆，轻声道：“忍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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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为云一鸣包扎，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云一鸣却只拿那双眼盯着他看，少顷，听得一声“好了”，云一鸣便迅速转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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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立于一旁的魔尊按压着内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问道：“赤裂，你识得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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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斜睨他一眼，摸不清他什么套路，只懒洋洋地回答：“百余年前，在人间见过一次，”紧接着冷飕飕地扫了墨宝一眼，又气愤难当地指着它骂道：“当时，就是你这条倒霉的臭狗，跟在踏雪身后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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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转念一想，若非墨宝一路穷追不舍，他或许还不一定能遇到神仙哥哥，念及此，心下犯了花痴，忙变了脸，拿着一双滚烫的眼瞅着云一鸣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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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确定自己这次并未听错的魔尊，脸上神情变化复杂，似是欣喜若狂，又似悲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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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一个来自魔尊的突如其来的拥抱，紧紧地裹住了柳和风，与此同时，魔尊一边傻呵呵地笑着，一边不知轻重地拍着柳和风的背，柳和风被他拍得连咳两声，一脸扫兴地推开他：“莫名其妙！你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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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推开的魔尊，非但不恼，反倒仍是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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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上一刻还喊打喊杀、放狗咬人的魔尊，此刻却态度大变判若两人，还傻乐着撒起癔症来，柳和风只觉如坠云雾，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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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地求教的神情望向云一鸣，却见，云一鸣面上一如既往的一派淡泊，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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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扫了眼不远处的山神，只见，二人目光尚未接触，那山神便预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天看地看街景，别问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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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复又去望那魔尊，只见他仍旧盯着自己，柳和风只觉被他盯得发毛，鸡皮疙瘩陡生，不禁一脸嫌弃地挑眉质问：“你干嘛总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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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一脸傻笑的魔尊竟十分没骨气地谄媚答道：“好好好，不看不看。”话音还未落至地上，那双眼睛却又长到柳和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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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云一鸣朝魔尊揖手道：“前辈，晚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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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却连看都不看云一鸣一眼，只将视线黏在柳和风身上，随意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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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山神见云一鸣辞行，识趣地走了过来，跟公子说好了，陪云一鸣去趟天界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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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二人要走，柳和风急忙唤道：“哥哥！”三两步行至云一鸣身边，相对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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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看向柳和风，神情看不出悲喜，静默着等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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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柳和风扫了眼山神，山神通透如斯，自是知趣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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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在即，柳和风唤住云一鸣，不过是见他离去时下意识的反应。此刻，又有淡淡离愁和隐隐担忧在他心间蔓延，不由低声征询：“我有点担心……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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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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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神色刹那间黯淡下去，闷闷地不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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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不远处的魔尊一直密切关注着柳和风的一举一动，支棱着耳朵将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插嘴道：“臭小子！你疯了！你去天界岂非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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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不耐烦地扫他一眼，惊奇万分：“你管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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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摸摸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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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天君看似已然知晓柳和风的身世，然而，在自己试探出天君的口风之前，他是不会让柳和风以身犯险的。于是，云一鸣淡淡道：“我赞同前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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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来了精神：“就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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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又冷飕飕地扫他一眼，厉声道：“咦？奇了怪了！你伤了哥哥的胳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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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就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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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拉着云一鸣往前走几步，意欲远离魔尊，孰料魔尊竟也不识趣地紧跟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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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只觉匪夷所思，冷冷送去一记眼神杀，魔尊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止住脚步，然而那双眼睛却依然滴溜滴溜在二人身上转，一双耳朵也高高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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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望回云一鸣道：“既如此，我便不随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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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就对了！”魔尊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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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哑然失笑，无奈望天：“我说您有完没完？！堂堂魔尊怎么就听起墙角来了？能尊重下别人的隐私吗？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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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魔尊已然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便负手慢慢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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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视魔尊行至五丈开外，柳和风方才叮嘱云一鸣回到天界后尚需多加留心天后，他虽无确凿证据，然而，却觉得天后处处透露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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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莲形疤痕之事，虽不能确定天后是故意还是无意透漏，但苍宗主确实只能是从天后处得知他身上有莲形疤痕。其次，噬音兽的分/身曾跑到东宫去刺杀太子，口中还骂骂咧咧说什么要殷氏母老虎母债子偿，此事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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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和风时而垂首凝神，时而蹙眉思索，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许多，言毕，一抬眸，撞见云一鸣一瞬不顺的眼神，四目相交，眼波滚烫，只一瞬，二人都将眼神飘往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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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远处旁观的山神见怪不怪，也移开眼，看街边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静待云一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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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见赤裂一副老父亲叮嘱远游子女般依依不舍的模样，心说这臭小子果然重情重义，忍不住摇头叹道：“衔环结草，以德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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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移回视线，复又望向云一鸣，干咳一声，皱眉问道：“我说的你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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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亦回望他，淡声道：“嗯，”顿了顿，又道：“我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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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片刻沉默，柳和风稍显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那行吧，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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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静默两息，微拢着眉头，好像若有所思着什么似的，然而，终是只道出一个“好”字，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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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魔尊和云一鸣开打时，魔市上一窝蜂跑开的行人，见打斗终止，已然重新回到魔市，若无其事地闲逛起来，很快，街道方才一时的空荡亦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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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云一鸣和山神渐行渐远的背影，即将淹没在人潮之中，柳和风正欲移开黏在云一鸣身上的视线时，却见云一鸣脚步一顿，缓缓转身，隔着如织人流，一眼便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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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宫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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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尊的带领下，此刻的柳和风正立于祠堂内两大一小三个牌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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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尊稍大牌位上分别刻着：先世子赤旬之灵位、先世子妃伏柳之灵位，而那尊小牌位却是一个无字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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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方才魔尊以踏雪是魔界先世子妃生前的灵宠为由，恳请柳和风与他来这祠堂滴骨验亲时，柳和风还不以为然，那么此刻，当柳和风看到那牌位上的“柳”字时，心下却不由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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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从魔尊口中得知，牌位上的先世子和先世子妃，便是魔尊的儿子与儿媳，想必那小小的无字牌位，便是世子夫妻尚未取名的孩子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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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魔尊打开世子牌位下方暗藏的骨灰盒，沉声道：“千余年前，他夫妻二人在神魔战场上已然化作飞沙，本尊只来得及收集到旬儿的这一点点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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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自那少许沙粒般的骨灰中取出一小块残骸托于掌上，伸到柳和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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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曾在古籍上读到过滴骨验亲，便是将生者的血液滴在亡者的骨骸之上，若血液能渗透入骨，即可断定两者有血缘关系。他微一踌躇，仍是在那块残骸上滴上一滴自己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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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滴血很快便渗透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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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魔尊欣喜若狂地揽住柳和风的双肩，继而，紧紧地拥住他，“本尊早料到会是如此！自封灵渊中看到你的第一眼，本尊便觉得你的容貌与世子妃很像，恰巧，你又是神魔混血！太好了！真是苍天有眼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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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此处，魔尊话音一顿，松开柳和风，眼中噙着泪水对着那牌位道：“旬儿！你的孩儿还活着！我给他取名叫赤裂，你夫妻二人终可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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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心中不由感概，一年前他们一行三人自封灵渊底逃出生天，返回魔界后，那臭小子始终不愿提及自己的姓名，他便主动提议赠他一名字——赤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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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的“赤”字，虽看似与他同姓，实则取义于赤子之心的赤，而“裂”字，则寓意与不堪回首的过去决裂。不曾想歪打正着，连如今认祖归宗，都无需再更改姓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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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指向那两尊牌位，急切地对柳和风道：“赤裂，快来给你父亲、母亲磕头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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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来得太突然，柳和风一脸茫然，张口结舌道：“我母亲名讳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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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神情晦涩，负手而立，沉默半晌，终是叹口气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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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魔界与天界向来势不两立，魔尊赤裂与天君伏川，这两位神魔至尊一如他们的先祖那般，也缠斗了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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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许是天意弄人，柳和风的母亲也即天君伏川长女——先长公主伏柳，机缘巧合下，竟与魔界世子赤旬在魔界相识，二人志趣相投，而后更是无视神魔之别和两界积怨，很快便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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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得知此消息，神魔两位至尊自是竭力反对，然而，那对恋人却情比金坚、矢志不移，终归还是私定终身，共结连理。既然木已成舟，两位至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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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身怀六甲的长公主还几次三番往返天界，只为求得天君谅解。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的长女，天君态度亦逐渐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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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他们夫妻二人以为即将取得天君谅解之时，谁曾想，天界却突然向魔界发难，在弱水河畔陈兵十万，魔尊只得率魔兵迎战，神魔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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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那时，世子夫妻二人还试图中止战争，先是世子奔赴战场力劝双方，可想而知无人听劝，战争仍是爆发。那时，长公主尚有一月方才临盆，听到战争爆发的消息，大惊之下动了胎气，那尚未足月的孩子便早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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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长公主亦怀抱刚出生的婴孩来到神魔战场，最终，一家三口在数十万神魔将士的面前，死在弱水河畔的神魔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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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魔尊看向柳和风，欣慰道：“虽不知你母亲用了什么法子让你活了下来，但见你生得这般出类拔萃，什么法子都值得了，他们夫妻二人泉下有知的话，亦可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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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面上似有疑虑，试探地问道：“敢问魔尊，您可知在人间伴我度过漫漫千年时光的娘亲是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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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假意生气，皱眉道：“傻孩子，还不改口称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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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却道：“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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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没办法，他现在对待这位失而复得的孙儿，那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略一思量，便先回答他：“神魔大战后，与踏雪一同消失的便只有你母亲的贴身女侍织英仙子了，想必亦只有她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护你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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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云一鸣离去时，折回头与柳和风说过这句话：“你娘亲桃金娘的真实身份是织英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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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这才向魔尊赤焰行跪拜之礼：“祖父在上，请受不肖孙儿赤裂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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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两行热泪“唰”的一下便自魔尊眼中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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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为云一鸣包扎，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云一鸣却只拿那双眼盯着他看，少顷，听得一声“好了”，云一鸣便迅速转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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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立于一旁的魔尊按压着内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问道：“赤裂，你识得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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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斜睨他一眼，摸不清他什么套路，只懒洋洋地回答：“百余年前，在人间见过一次，”紧接着冷飕飕地扫了墨宝一眼，又气愤难当地指着它骂道：“当时，就是你这条倒霉的臭狗，跟在踏雪身后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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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转念一想，若非墨宝一路穷追不舍，他或许还不一定能遇到神仙哥哥，念及此，心下犯了花痴，忙变了脸，拿着一双滚烫的眼瞅着云一鸣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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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确定自己这次并未听错的魔尊，脸上神情变化复杂，似是欣喜若狂，又似悲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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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一个来自魔尊的突如其来的拥抱，紧紧地裹住了柳和风，与此同时，魔尊一边傻呵呵地笑着，一边不知轻重地拍着柳和风的背，柳和风被他拍得连咳两声，一脸扫兴地推开他：“莫名其妙！你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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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推开的魔尊，非但不恼，反倒仍是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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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上一刻还喊打喊杀、放狗咬人的魔尊，此刻却态度大变判若两人，还傻乐着撒起癔症来，柳和风只觉如坠云雾，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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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地求教的神情望向云一鸣，却见，云一鸣面上一如既往的一派淡泊，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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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扫了眼不远处的山神，只见，二人目光尚未接触，那山神便预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天看地看街景，别问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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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复又去望那魔尊，只见他仍旧盯着自己，柳和风只觉被他盯得发毛，鸡皮疙瘩陡生，不禁一脸嫌弃地挑眉质问：“你干嘛总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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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一脸傻笑的魔尊竟十分没骨气地谄媚答道：“好好好，不看不看。”话音还未落至地上，那双眼睛却又长到柳和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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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云一鸣朝魔尊揖手道：“前辈，晚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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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却连看都不看云一鸣一眼，只将视线黏在柳和风身上，随意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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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山神见云一鸣辞行，识趣地走了过来，跟公子说好了，陪云一鸣去趟天界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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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二人要走，柳和风急忙唤道：“哥哥！”三两步行至云一鸣身边，相对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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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看向柳和风，神情看不出悲喜，静默着等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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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柳和风扫了眼山神，山神通透如斯，自是知趣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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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在即，柳和风唤住云一鸣，不过是见他离去时下意识的反应。此刻，又有淡淡离愁和隐隐担忧在他心间蔓延，不由低声征询：“我有点担心……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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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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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神色刹那间黯淡下去，闷闷地不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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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不远处的魔尊一直密切关注着柳和风的一举一动，支棱着耳朵将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插嘴道：“臭小子！你疯了！你去天界岂非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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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不耐烦地扫他一眼，惊奇万分：“你管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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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摸摸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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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天君看似已然知晓柳和风的身世，然而，在自己试探出天君的口风之前，他是不会让柳和风以身犯险的。于是，云一鸣淡淡道：“我赞同前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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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来了精神：“就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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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又冷飕飕地扫他一眼，厉声道：“咦？奇了怪了！你伤了哥哥的胳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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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就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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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拉着云一鸣往前走几步，意欲远离魔尊，孰料魔尊竟也不识趣地紧跟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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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只觉匪夷所思，冷冷送去一记眼神杀，魔尊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止住脚步，然而那双眼睛却依然滴溜滴溜在二人身上转，一双耳朵也高高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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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望回云一鸣道：“既如此，我便不随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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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就对了！”魔尊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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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哑然失笑，无奈望天：“我说您有完没完？！堂堂魔尊怎么就听起墙角来了？能尊重下别人的隐私吗？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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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魔尊已然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便负手慢慢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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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视魔尊行至五丈开外，柳和风方才叮嘱云一鸣回到天界后尚需多加留心天后，他虽无确凿证据，然而，却觉得天后处处透露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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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莲形疤痕之事，虽不能确定天后是故意还是无意透漏，但苍宗主确实只能是从天后处得知他身上有莲形疤痕。其次，噬音兽的分/身曾跑到东宫去刺杀太子，口中还骂骂咧咧说什么要殷氏母老虎母债子偿，此事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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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和风时而垂首凝神，时而蹙眉思索，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许多，言毕，一抬眸，撞见云一鸣一瞬不顺的眼神，四目相交，眼波滚烫，只一瞬，二人都将眼神飘往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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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远处旁观的山神见怪不怪，也移开眼，看街边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静待云一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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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见赤裂一副老父亲叮嘱远游子女般依依不舍的模样，心说这臭小子果然重情重义，忍不住摇头叹道：“衔环结草，以德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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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移回视线，复又望向云一鸣，干咳一声，皱眉问道：“我说的你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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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亦回望他，淡声道：“嗯，”顿了顿，又道：“我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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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片刻沉默，柳和风稍显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那行吧，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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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静默两息，微拢着眉头，好像若有所思着什么似的，然而，终是只道出一个“好”字，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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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魔尊和云一鸣开打时，魔市上一窝蜂跑开的行人，见打斗终止，已然重新回到魔市，若无其事地闲逛起来，很快，街道方才一时的空荡亦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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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云一鸣和山神渐行渐远的背影，即将淹没在人潮之中，柳和风正欲移开黏在云一鸣身上的视线时，却见云一鸣脚步一顿，缓缓转身，隔着如织人流，一眼便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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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宫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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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尊的带领下，此刻的柳和风正立于祠堂内两大一小三个牌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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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尊稍大牌位上分别刻着：先世子赤旬之灵位、先世子妃伏柳之灵位，而那尊小牌位却是一个无字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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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方才魔尊以踏雪是魔界先世子妃生前的灵宠为由，恳请柳和风与他来这祠堂滴骨验亲时，柳和风还不以为然，那么此刻，当柳和风看到那牌位上的“柳”字时，心下却不由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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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从魔尊口中得知，牌位上的先世子和先世子妃，便是魔尊的儿子与儿媳，想必那小小的无字牌位，便是世子夫妻尚未取名的孩子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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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曾在古籍上读到过滴骨验亲，便是将生者的血液滴在亡者的骨骸之上，若血液能渗透入骨，即可断定两者有血缘关系。他微一踌躇，仍是在那块残骸上滴上一滴自己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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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滴血很快便渗透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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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魔尊欣喜若狂地揽住柳和风的双肩，继而，紧紧地拥住他，“本尊早料到会是如此！自封灵渊中看到你的第一眼，本尊便觉得你的容貌与世子妃很像，恰巧，你又是神魔混血！太好了！真是苍天有眼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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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此处，魔尊话音一顿，松开柳和风，眼中噙着泪水对着那牌位道：“旬儿！你的孩儿还活着！我给他取名叫赤裂，你夫妻二人终可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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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裂的“赤”字，虽看似与他同姓，实则取义于赤子之心的赤，而“裂”字，则寓意与不堪回首的过去决裂。不曾想歪打正着，连如今认祖归宗，都无需再更改姓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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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来得太突然，柳和风一脸茫然，张口结舌道：“我母亲名讳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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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得知此消息，神魔两位至尊自是竭力反对，然而，那对恋人却情比金坚、矢志不移，终归还是私定终身，共结连理。既然木已成舟，两位至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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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身怀六甲的长公主还几次三番往返天界，只为求得天君谅解。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的长女，天君态度亦逐渐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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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他们夫妻二人以为即将取得天君谅解之时，谁曾想，天界却突然向魔界发难，在弱水河畔陈兵十万，魔尊只得率魔兵迎战，神魔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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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长公主亦怀抱刚出生的婴孩来到神魔战场，最终，一家三口在数十万神魔将士的面前，死在弱水河畔的神魔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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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魔尊看向柳和风，欣慰道：“虽不知你母亲用了什么法子让你活了下来，但见你生得这般出类拔萃，什么法子都值得了，他们夫妻二人泉下有知的话，亦可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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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风却道：“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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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没办法，他现在对待这位失而复得的孙儿，那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略一思量，便先回答他：“神魔大战后，与踏雪一同消失的便只有你母亲的贴身女侍织英仙子了，想必亦只有她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护你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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