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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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二月中旬，容菡婚期将至。就在容菡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容槿正在半闲居里坐着看书，容菡身边的春江却来了，“二姑娘，我们姑娘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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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欣然应允，跟着春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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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她们俩这些年实在是太清楚对方的秉性，彼此肚子里有几根肠子都清楚。彼此恨过，吵过，但到了今日，也忽然生出两分惆怅与不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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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容槿也打算好好跟容菡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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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披散着头发，穿上那一身大红的嫁衣，正端坐在镜前。她见了容槿，便问，“我穿上这嫁衣，可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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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配合地点点头，“自然好看。不过，大姐姐为何现下就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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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先穿上仔细瞧瞧，明日匆忙，只怕来不及好生看自己的模样。”容菡起身，行至前头桌边，叫容槿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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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打量着容槿的神色，心情颇有些复杂，“你一定觉得我不配嫁给曹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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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是大姐姐自己选的路，以后好好走下去就是了。”容槿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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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冷笑一声，“哼，你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觉得我不配……可我有什么办法？太太不喜欢我，我姨娘又没有人面关系，若不靠自己努力，谁能瞧见我？随便拿个卫家、孟家来打发我么？你有太太费心为你寻婆家，我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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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摇摇头，“但你也不该用晏府女眷的声誉来当你的垫脚石，一旦你在外面举止不当，丢脸的便是全家，你又想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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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现出挑，便一定会丢人？我比那些名门贵女又差在何处了？！”容菡冷冷道，“你且等着瞧吧，今后我在曹家一定会立稳脚跟，你一辈子也赶不上我的。小时候是这样，以后仍然是这样。就算我如今没了姨娘，但我还有嫡亲兄弟，我还有国公府的夫家……我今后要过得尊贵荣耀，要过得比谁都好！今后谁也不敢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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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有对未来的憧憬，双手攥成个拳头，像是在暗自使劲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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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静静坐了会儿，方才说道，“那便祝姐姐得偿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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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扭过头去，再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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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光浅浅照在园中，容槿睡不着，便出来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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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现代人，无法全然接受一个不喜欢的丈夫。她不像容菡，在情爱之外，追求的更多是富贵荣华和社会地位。但这样的时代，又如何求得一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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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浑浑噩噩地把日子过下去，她却始终有那么一些不甘心。正是这一点点不甘，才让她如此纠结。要不然，她早接受谢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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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古装偶像剧里面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姐，见过一个人，说过两句话，便会暗自倾心。况且，谢遥也从不是能叫她倾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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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在这个时代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举动，只想安安稳稳过完一生，但这样可堪托付的人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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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微微叹了口气，又想起曹氏来。诚然，曹氏是一个很好的嫡母，这也感念皇后老乡早年的熏陶，至少在婚事上她尚能给容槿三分自由。如今谢家和晏家已经是亲家，谢媛也是自己的好姐妹，曹氏和谢太太都看好这门亲事，若是自己不愿，曹氏又如何应对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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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容槿心中愈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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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年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很多姑娘在这个年纪已经定好了亲事，一心备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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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忍不住开始说服自己：谢遥至少目前待自己很好，就算将来纳妾，也绝不会叫妾室越过自己去；谢太太也不会为难自己，谢家大奶奶也是好相处的妯娌；两家门当户对，将来分了家便可自己当家……看谢遥这副样子，估计也不敢闹出宠妾灭妻这样的事来……就算将来两人没了感情，尚能彼此留一份尊重和脸面，自己手上有钱也能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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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并不是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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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点了点头，在心里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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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之后，容槿总算愿意回去睡下了。第二日容菡出门子，容槿又起了个大早，况且初春又还很冷，起床的时候容槿的起床气格外大，等秋芳端了热水来洗了脸才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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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起得更早，梳妆打扮花了不知道几个时辰。等容槿去蓼汀居时，她已经差不多妆扮好了。乌黑的头发梳成一个高髻，戴上赤金的发冠，用两对钗固定，垂下珍珠流苏，沙沙拍在鬓边。那珍珠颗颗圆润，光泽饱满，与容菡泛红的脸颊极是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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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到了正厅，看着嫡亲的弟弟昀哥儿进来，忙拉着说了好几句话，又环顾一周，众人皆在，唯独少了殷姨娘，不觉落泪，楚楚可怜地望着晏守，哽咽着道，“女儿不孝，今日便要离了父亲膝下，今后再不能时时侍奉……但……只愿爹爹念着姨娘往日的情分，莫要叫她一个人在庄子里受苦……求爹爹去看看姨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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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立时便冷了脸色，老太太转过头去，干脆不看她。曹氏见状，便淡淡道，“容菡，大喜的日子，别说那晦气的话，万一冲撞了你自个儿，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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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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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还要再说，曹氏却立即堵了她的嘴，“今后去了曹家，要谨言慎行，孝顺公婆，服侍官人，不可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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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一边说一边褪下手中的镯子给了她，成全她最后一点体面，然后关妈妈便说吉时已到，上来两个女使扶着容菡出了门去。外头都说是圣上赐婚，凑热闹的人极多，远远便听见喜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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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最后还是回过头，望了望晏府的牌匾，然后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含着泪带着端庄的微笑一脚踏进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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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看着容菡的身影缓缓消失，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对曹氏说还是自言自语，“小的时候如此聪慧可爱，为何长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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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看了晏守一眼，毕竟多年夫妻，见他如此，语气也缓了下来，“容菡也算得偿所愿，今后的路，便要她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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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还有宾客，晏守前去应酬，曹氏则准备更衣之后再去。容槿扶着曹氏回宜兰苑，边走边说道，“瞧着跟大姐姐陪嫁去的女使，还有母亲和祖母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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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点点头，“殷姨娘去后，容菡身边的女使只剩下素日得用的那几个，加上一个乳母，就那几个陪嫁去了也不成个样子，我便同老太太商议了之后，一人挑了一个忠心能干的送去，将来若能帮上容菡一星半点儿，叫她在婆家少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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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想了想，“只怕大姐姐还以为是母亲和祖母派人去盯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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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一笑，“若是不得用，被打发了出来，便重新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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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三朝回门那天，曹评对她很是体贴。容菡一身簇新衣裳，端的是国公府大奶奶的贵气。她颇带着几分骄傲和得意，向曹氏和老太太请安，说话也比往常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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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评拜见过曹氏和老太太，便去寻晏明说话，容菡则说要去见见亲弟弟晏昀，也一并出了慈寿堂。曹氏带着容槿和容薇回了宜兰苑，想了想，叫人去把陪嫁容菡的玉绦叫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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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才知，原来容菡这新婚头三日过得如此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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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去给张氏和曹国公敬茶，张氏便给了她一个足足的下马威。张氏叫容菡陪自己插花点茶，容菡本不会，却强撑着面子现学现做，自然出足了洋相。张氏又故意叫下人瞧着，第一日容菡的面子便丢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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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容菡回去，下头又来了好些得脸的通房和大丫鬟过来请安见礼，得知曹评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也只得忍下这口气，暂且安置了。当天晚上，便有个从小跟曹评一起长大的通房丫头说自己病了，叫曹评去瞧瞧。容菡咬着牙点头，还只得做出一副温婉大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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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氏又说她身为长媳，要持家理事，叫她去应付些难缠的老婆子。这些国公府世代伺候的老奴最是难办，只得敬着，又听她们说些风凉话，什么出身低微云云。容菡被奚落得几乎要晕过去，只得死死忍住了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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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容菡再忍不住，只得施展殷姨娘那一招，对曹评哭诉委屈。只说自己当曹评是亲戚家哥哥，宫中见到不过想说两句话，赐婚之事原不是自己做主，何苦受人如此折磨云云。曹评本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容菡又生得貌美，一下激起几分怜惜来，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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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绦说罢，曹氏又问，“大姑娘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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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只叫我在外头伺候，不让近身，平日里都是春江和春水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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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点头，“我送你去，原也不是为了叫你盯着容菡的。你用心帮着她些，若将来得了她几分信任，你也好生办事，忠心伺候；若她要打发了你，你回宜兰苑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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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绦答了声“是”，又想了想道，“曹家奴仆待大姑奶奶如此，看着像是国公夫人的授意。那来寻事的通房丫头香儿，原是国公夫人房里的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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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静静坐着，良久才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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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妈妈拉了玉绦出去了，容槿才不觉感慨，“国公府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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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垂下眼帘，只瞧着一副绣样子，“容菡有心思，会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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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又道，“见大姐姐如此，我也更明白母亲的苦心了……母亲再瞧些日子，若觉着谢家好，便是谢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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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微笑，“你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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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红着脸，轻轻点头，“但我舍不得母亲，就叫我满了十八岁再嫁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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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曹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容槿的确没想好怎么跟谢遥做夫妻，能拖一日算一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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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笑道，“你才十六，还早，还能在母亲身边多待上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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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出嫁之后，似乎日子清净了许多。另一边，谢媛已经差不多对府中的事情很上手了，容槿顺理成章地开始摸鱼，基本上有什么事都扔给了谢媛，自己在半闲居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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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三月中旬，喜讯又来了，谢媛也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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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当即提出，自己胎像稳固，可以管家，不必劳烦曹氏。但是因长房尚无嫡子，曹氏不敢冒险，故而又把担子扔给了容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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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笑嘻嘻地把账目送到半闲居来，嬉皮笑脸道，“这下可要劳烦二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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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翻了个白眼，“二嫂嫂如今可金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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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容槿还是叫秋兰扶着谢媛坐下，生怕怠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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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轻轻一笑，“有件事说与你听，玉扇那丫头，昨儿被母亲亲自打发去庄子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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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言简意赅，“……你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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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摇摇头，“没做什么，不过是把我有孕的消息散出去了而已。她果然便忍不住，跑到书房去伺候官人了。母亲过来瞧我，亲眼看见那丫头做那下流打扮，当即发了大火，叫人掌了二十个嘴巴，捆了送走。官人本也没心思搭理她，知道她心思想歪了，倒还想求情，但见母亲这般，便也没说什么，看着叫人拖走了。那丫头被带走的时候还一边喊着官人的名字呢，真是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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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自己是亲身体会过的，如今看见又有不安分的丫头在正房太太有孕的时候爬床，自然绝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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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玉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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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随手拿过案边一块帕子，瞧着那纹样，不觉微笑，“可得叫她明白，仗着跟官人一道长大的情分，是不是就能翻了天了？唉……我也不是那恶毒的，只消心思摆正，我自不会苛待了谁，可若那不安分的……那便是自己没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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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看着谢媛甜美的笑容，不觉对谢太太有了一层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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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又听说玉屏也从晏明房里出来，回宜兰苑当差去了。至此，晏晗和晏明从前的大丫头便被岑氏和谢媛两个打发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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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晏家传统了。当初老太太进门，便毫不客气地把通房女使散了；曹氏进门照做，老太太默许；岑氏和谢媛如此，曹氏给她们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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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得出结论：在晏家，想当通房的丫头，多少脑子有点儿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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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欣然应允，跟着春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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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她们俩这些年实在是太清楚对方的秉性，彼此肚子里有几根肠子都清楚。彼此恨过，吵过，但到了今日，也忽然生出两分惆怅与不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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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容槿也打算好好跟容菡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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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披散着头发，穿上那一身大红的嫁衣，正端坐在镜前。她见了容槿，便问，“我穿上这嫁衣，可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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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配合地点点头，“自然好看。不过，大姐姐为何现下就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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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先穿上仔细瞧瞧，明日匆忙，只怕来不及好生看自己的模样。”容菡起身，行至前头桌边，叫容槿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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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打量着容槿的神色，心情颇有些复杂，“你一定觉得我不配嫁给曹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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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是大姐姐自己选的路，以后好好走下去就是了。”容槿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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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冷笑一声，“哼，你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觉得我不配……可我有什么办法？太太不喜欢我，我姨娘又没有人面关系，若不靠自己努力，谁能瞧见我？随便拿个卫家、孟家来打发我么？你有太太费心为你寻婆家，我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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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摇摇头，“但你也不该用晏府女眷的声誉来当你的垫脚石，一旦你在外面举止不当，丢脸的便是全家，你又想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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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现出挑，便一定会丢人？我比那些名门贵女又差在何处了？！”容菡冷冷道，“你且等着瞧吧，今后我在曹家一定会立稳脚跟，你一辈子也赶不上我的。小时候是这样，以后仍然是这样。就算我如今没了姨娘，但我还有嫡亲兄弟，我还有国公府的夫家……我今后要过得尊贵荣耀，要过得比谁都好！今后谁也不敢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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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有对未来的憧憬，双手攥成个拳头，像是在暗自使劲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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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静静坐了会儿，方才说道，“那便祝姐姐得偿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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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扭过头去，再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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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光浅浅照在园中，容槿睡不着，便出来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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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现代人，无法全然接受一个不喜欢的丈夫。她不像容菡，在情爱之外，追求的更多是富贵荣华和社会地位。但这样的时代，又如何求得一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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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浑浑噩噩地把日子过下去，她却始终有那么一些不甘心。正是这一点点不甘，才让她如此纠结。要不然，她早接受谢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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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古装偶像剧里面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姐，见过一个人，说过两句话，便会暗自倾心。况且，谢遥也从不是能叫她倾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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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在这个时代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举动，只想安安稳稳过完一生，但这样可堪托付的人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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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微微叹了口气，又想起曹氏来。诚然，曹氏是一个很好的嫡母，这也感念皇后老乡早年的熏陶，至少在婚事上她尚能给容槿三分自由。如今谢家和晏家已经是亲家，谢媛也是自己的好姐妹，曹氏和谢太太都看好这门亲事，若是自己不愿，曹氏又如何应对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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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容槿心中愈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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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年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很多姑娘在这个年纪已经定好了亲事，一心备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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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忍不住开始说服自己：谢遥至少目前待自己很好，就算将来纳妾，也绝不会叫妾室越过自己去；谢太太也不会为难自己，谢家大奶奶也是好相处的妯娌；两家门当户对，将来分了家便可自己当家……看谢遥这副样子，估计也不敢闹出宠妾灭妻这样的事来……就算将来两人没了感情，尚能彼此留一份尊重和脸面，自己手上有钱也能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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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并不是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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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点了点头，在心里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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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之后，容槿总算愿意回去睡下了。第二日容菡出门子，容槿又起了个大早，况且初春又还很冷，起床的时候容槿的起床气格外大，等秋芳端了热水来洗了脸才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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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起得更早，梳妆打扮花了不知道几个时辰。等容槿去蓼汀居时，她已经差不多妆扮好了。乌黑的头发梳成一个高髻，戴上赤金的发冠，用两对钗固定，垂下珍珠流苏，沙沙拍在鬓边。那珍珠颗颗圆润，光泽饱满，与容菡泛红的脸颊极是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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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到了正厅，看着嫡亲的弟弟昀哥儿进来，忙拉着说了好几句话，又环顾一周，众人皆在，唯独少了殷姨娘，不觉落泪，楚楚可怜地望着晏守，哽咽着道，“女儿不孝，今日便要离了父亲膝下，今后再不能时时侍奉……但……只愿爹爹念着姨娘往日的情分，莫要叫她一个人在庄子里受苦……求爹爹去看看姨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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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立时便冷了脸色，老太太转过头去，干脆不看她。曹氏见状，便淡淡道，“容菡，大喜的日子，别说那晦气的话，万一冲撞了你自个儿，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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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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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还要再说，曹氏却立即堵了她的嘴，“今后去了曹家，要谨言慎行，孝顺公婆，服侍官人，不可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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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一边说一边褪下手中的镯子给了她，成全她最后一点体面，然后关妈妈便说吉时已到，上来两个女使扶着容菡出了门去。外头都说是圣上赐婚，凑热闹的人极多，远远便听见喜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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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最后还是回过头，望了望晏府的牌匾，然后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含着泪带着端庄的微笑一脚踏进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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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看着容菡的身影缓缓消失，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对曹氏说还是自言自语，“小的时候如此聪慧可爱，为何长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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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看了晏守一眼，毕竟多年夫妻，见他如此，语气也缓了下来，“容菡也算得偿所愿，今后的路，便要她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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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还有宾客，晏守前去应酬，曹氏则准备更衣之后再去。容槿扶着曹氏回宜兰苑，边走边说道，“瞧着跟大姐姐陪嫁去的女使，还有母亲和祖母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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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点点头，“殷姨娘去后，容菡身边的女使只剩下素日得用的那几个，加上一个乳母，就那几个陪嫁去了也不成个样子，我便同老太太商议了之后，一人挑了一个忠心能干的送去，将来若能帮上容菡一星半点儿，叫她在婆家少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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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想了想，“只怕大姐姐还以为是母亲和祖母派人去盯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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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一笑，“若是不得用，被打发了出来，便重新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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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三朝回门那天，曹评对她很是体贴。容菡一身簇新衣裳，端的是国公府大奶奶的贵气。她颇带着几分骄傲和得意，向曹氏和老太太请安，说话也比往常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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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评拜见过曹氏和老太太，便去寻晏明说话，容菡则说要去见见亲弟弟晏昀，也一并出了慈寿堂。曹氏带着容槿和容薇回了宜兰苑，想了想，叫人去把陪嫁容菡的玉绦叫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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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才知，原来容菡这新婚头三日过得如此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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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去给张氏和曹国公敬茶，张氏便给了她一个足足的下马威。张氏叫容菡陪自己插花点茶，容菡本不会，却强撑着面子现学现做，自然出足了洋相。张氏又故意叫下人瞧着，第一日容菡的面子便丢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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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容菡回去，下头又来了好些得脸的通房和大丫鬟过来请安见礼，得知曹评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也只得忍下这口气，暂且安置了。当天晚上，便有个从小跟曹评一起长大的通房丫头说自己病了，叫曹评去瞧瞧。容菡咬着牙点头，还只得做出一副温婉大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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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氏又说她身为长媳，要持家理事，叫她去应付些难缠的老婆子。这些国公府世代伺候的老奴最是难办，只得敬着，又听她们说些风凉话，什么出身低微云云。容菡被奚落得几乎要晕过去，只得死死忍住了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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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容菡再忍不住，只得施展殷姨娘那一招，对曹评哭诉委屈。只说自己当曹评是亲戚家哥哥，宫中见到不过想说两句话，赐婚之事原不是自己做主，何苦受人如此折磨云云。曹评本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容菡又生得貌美，一下激起几分怜惜来，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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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绦说罢，曹氏又问，“大姑娘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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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只叫我在外头伺候，不让近身，平日里都是春江和春水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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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轻轻点头，“我送你去，原也不是为了叫你盯着容菡的。你用心帮着她些，若将来得了她几分信任，你也好生办事，忠心伺候；若她要打发了你，你回宜兰苑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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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绦答了声“是”，又想了想道，“曹家奴仆待大姑奶奶如此，看着像是国公夫人的授意。那来寻事的通房丫头香儿，原是国公夫人房里的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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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静静坐着，良久才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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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妈妈拉了玉绦出去了，容槿才不觉感慨，“国公府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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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垂下眼帘，只瞧着一副绣样子，“容菡有心思，会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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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又道，“见大姐姐如此，我也更明白母亲的苦心了……母亲再瞧些日子，若觉着谢家好，便是谢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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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红着脸，轻轻点头，“但我舍不得母亲，就叫我满了十八岁再嫁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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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曹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容槿的确没想好怎么跟谢遥做夫妻，能拖一日算一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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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笑道，“你才十六，还早，还能在母亲身边多待上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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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出嫁之后，似乎日子清净了许多。另一边，谢媛已经差不多对府中的事情很上手了，容槿顺理成章地开始摸鱼，基本上有什么事都扔给了谢媛，自己在半闲居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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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三月中旬，喜讯又来了，谢媛也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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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当即提出，自己胎像稳固，可以管家，不必劳烦曹氏。但是因长房尚无嫡子，曹氏不敢冒险，故而又把担子扔给了容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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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笑嘻嘻地把账目送到半闲居来，嬉皮笑脸道，“这下可要劳烦二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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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翻了个白眼，“二嫂嫂如今可金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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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容槿还是叫秋兰扶着谢媛坐下，生怕怠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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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轻轻一笑，“有件事说与你听，玉扇那丫头，昨儿被母亲亲自打发去庄子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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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摇摇头，“没做什么，不过是把我有孕的消息散出去了而已。她果然便忍不住，跑到书房去伺候官人了。母亲过来瞧我，亲眼看见那丫头做那下流打扮，当即发了大火，叫人掌了二十个嘴巴，捆了送走。官人本也没心思搭理她，知道她心思想歪了，倒还想求情，但见母亲这般，便也没说什么，看着叫人拖走了。那丫头被带走的时候还一边喊着官人的名字呢，真是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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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自己是亲身体会过的，如今看见又有不安分的丫头在正房太太有孕的时候爬床，自然绝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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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玉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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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随手拿过案边一块帕子，瞧着那纹样，不觉微笑，“可得叫她明白，仗着跟官人一道长大的情分，是不是就能翻了天了？唉……我也不是那恶毒的，只消心思摆正，我自不会苛待了谁，可若那不安分的……那便是自己没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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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看着谢媛甜美的笑容，不觉对谢太太有了一层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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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又听说玉屏也从晏明房里出来，回宜兰苑当差去了。至此，晏晗和晏明从前的大丫头便被岑氏和谢媛两个打发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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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晏家传统了。当初老太太进门，便毫不客气地把通房女使散了；曹氏进门照做，老太太默许；岑氏和谢媛如此，曹氏给她们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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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得出结论：在晏家，想当通房的丫头，多少脑子有点儿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