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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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跟容槿边走边聊，她似乎对宫外的生活充满了好奇，细枝末节都问个不停。容槿很耐心地回答，又问公主平日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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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说什么看书画画，容槿觉得，这么高雅的人，自己还是不要把麻将介绍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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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时辰，两个人就混熟了。公主虽尊贵，却不拿什么架子，一路说说笑笑，容槿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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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宫的时辰到了，公主还颇舍不得，叫容槿若是下次进宫记得去仪凤阁找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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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晏府，容槿突然心思一动，回半闲居裁了一块好料子出来，打算缝一个香囊。香囊也不描花样子，秋兰问，“姑娘就这样绣，不怕绣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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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摇摇头，“不绣什么复杂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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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月底，容槿才算断断续续绣好了。秋兰接过来看了又看，“……姑娘，你这绣的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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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心中发笑，这上面的东西你当然看不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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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乱绣的图案罢了，我倒是喜欢，任何时候你都要好生看着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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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抚摸着六个字母：lyx和yxw，陆怡雪和余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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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自己记住，我们彼此都是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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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在即，这一次家中竟然没有出现大面积迷信活动。容槿本来以为，随着考试等级的提升，迷信程度应该是程正相关的直线上升，谁知这一回曹氏倒是很安静，带着容槿去相国寺烧了一回香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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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好奇，“母亲，为什么这次你不在家烧香拜佛请人做法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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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摇了摇头，“天子脚下，闹出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没得让别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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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点了点头，但是她还是发现，曹氏给相国寺和京郊的清虚观捐了好大一笔钱，然后接连几天又吃了素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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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身体是诚实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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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晏晗同学并没有辜负曹氏的一片苦心，真的考上了，还在二甲第十名。至于晏明嘛，没考上倒也意料之中，晏守也未曾多加责备。或许是晏府真是祖宗保佑，寄住晏府的举子里头七个中了四个，不过卫岷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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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这一次也不矜持了，高兴得抱着晏晗哭了半晌，哭得晏晗的冰山脸融化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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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第三天，曹氏和晏守亲自领着晏晗上岑府拜见岑大人和岑大太太。看曹氏那一日回来的脸色，大概率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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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放心了：谢媛不会当自己的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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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曹氏去了岑府下定，算是两家过了明路，婚期就定在明年三月初。同时，晏晗进了翰林院，领了编修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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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曹氏再没让容槿见卫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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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家都同岑家结亲了，你有如此出身的大嫂，哪里还要低就卫家？再说了……你爹爹私心想把卫家这个留给你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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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惊讶，“……爹爹这么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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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点了点头，“本来我也没在他跟前儿露过口风，谁知道他还真看上了卫岷这孩子，说他再考几回必然能中的。其实卫家人口简单，家底富庶，这已是十分难得的了。这般姻缘，也不算委屈了容菡。只不过……她们自己愿不愿意那就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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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容菡哪里会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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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曹氏又道，“可你爹爹只怕是下了决心的。若同卫家结亲，咱们跟堂房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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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说得没错，照秋堂里殷姨娘哭得泪水涟涟也没能改变晏守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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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好狠的心！那卫家不过是商贾出身，又是会宁老家的，岂不要叫菡儿远嫁么！卫家哥儿也未曾考中，菡儿不知要熬到猴年马月！菡儿是咱们的长女，老爷多疼疼她罢！”殷姨娘抓着晏守的袖子一派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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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冷哼一声，“那照你说，什么才是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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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眼睛转着道，“……自然是金陵的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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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晏守不语，殷姨娘又大着胆子道，“老爷升了官，又靠着国公府，老太太是承平伯府的，大奶奶又是岑府姑娘，咱们菡儿难道就不能高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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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乜了殷姨娘一眼，“高嫁？嫁到哪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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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妾身不像太太一般能出去应酬交际，哪里清楚这些……可素日太太带着菡儿出去见客，谁不夸她人品样貌？菡儿只不过投身到我肚子里，出身差了些，可我倒觉着菡儿处处都好，哪家高门嫁不得了？！金陵遍地的公侯伯府，哪一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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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日想着高嫁高嫁，真真是愚钝妇人！”晏守一挥袖子，“你当高门的媳妇是好做的？！哪个豪门世家会要个庶女去做正房奶奶？！简直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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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委顿在地上，只哭道，“老爷！卫家不过是堂房的亲戚，菡儿嫁过去不也对老爷的仕途没什么助力么！何不寻一家能扶持老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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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见殷姨娘完全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那卫家家底殷实，人口又简单，菡儿嫁过去便是当家作主的！等卫岷考中了再迁到金陵，照样是富贵双全的好日子！金陵这些豪门大族，子孙多不肖，妯娌姑嫂哪个不要应承？！你当嫁进去便只有享福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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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的想法其实没错，若他想用女儿来攀关系，大可不必这样费心思量，把容菡送去给什么老王爷做妾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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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殷姨娘显然听不进去晏守的话，只一味撒泼哭道，“老爷想拉拢堂房，竟能舍出菡儿！老爷！菡儿是你的长女，你为何如此糟践她呀？！太太不喜妾身，更不喜欢菡儿，出去见客也是好几回才带菡儿去一次，不似二姑娘一般回回跟着……难道如今连老爷也瞧不上菡儿了么！既是好姻缘，怎不叫二姑娘去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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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听了这话，倒突然想起什么来，冷笑一声，“容槿是太太记在了名下的，算半个嫡女，你叫容菡拿什么同容槿比？！况且太太定是要做主容槿的婚事的，当初从徽州回来我想叫你把容菡送去给太太养，将来也好说门好亲事，是你自己不干的！若非在曹家面前丢了人，你肯送容菡去么？！现下太太只教养她两三年，你倒还想太太费心给她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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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见晏守提起曹家，低着头咬咬牙道，“曹家那事原是妾身糊涂，想着若能再同曹府结亲，岂不是对老爷仕途有益？谁知……倒叫菡儿被国公夫人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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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又冷笑道，“那时我警告过你，可是你自己不听的！我早说过曹家绝不会要菡儿嫁进去，为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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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跪下泣道，“老爷这是在怨我么？那年我有了老爷的孩子，高兴极了，却又害怕极了……若是老太太发了狠，非要送药来去了孩子，菡儿如何还能见天日？我晓得太太最是温厚和善，这才求到太太跟前儿去，哪里能想到太太竟一时经不住……老爷若怨我，我便去太太跟前儿跪着，或是发落了我去都成！只要能叫菡儿嫁得好些，我都甘愿！老爷，我给您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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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听了这话，又大是怜惜，叹了口气把殷姨娘扶了起来，“原是我不好……陈年往事，提它作甚？你身子不好，别又哭又跪，起来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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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见晏守口气软了，心中一喜，忙起身来贴着晏守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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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晏守道，“此事我是拿定了主意的，卫家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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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闻言又哭道，“若卫岷一直考不中，菡儿又当如何？！她难不成要在会宁一直待着，看着她二妹妹嫁入高门自己却在乡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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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的婚事自是太太做主，嫁入哪一家都不是你操心的！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肯把容菡给太太养罢！”晏守站起身来，已是不耐烦了，“等明儿定下来之后我就同卫家说，你好生叫容菡备嫁罢！当年菡儿跟曹评之事，那是年纪还小，又有亲家情分，才不计较什么，若是现下你们还敢算计，我立刻发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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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晏守拂袖而去，殷姨娘怔怔坐在地上，面上泪痕未干，后头屏风缓缓挪出来一人，亦是不可置信，“……爹爹真要我嫁到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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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抱住容菡，低低哭道，“你爹爹好狠的心！为了笼络堂房连你也舍得出去！眼瞧着将来容槿容薇的婚事都有太太做主，怎么偏你没有着落！太太说来也是嫡母，若是你爹爹真心疼你，就该叫太太带着你出去见客才是！以你的品貌，哪家的太太定然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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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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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之前，在徽州的那些日子，自己才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没有太太和老太太，家中都是生母殷姨娘做主，那时候，容槿不过是自己身边一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自己取笑捉弄她，她都只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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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爹爹最宠爱的姑娘，捧在手心里长大，没受过一丝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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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海宁之后，为什么一切都慢慢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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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竟然敢顶撞自己，如今连爹爹也认为她比不上容槿，指了一个商贾出身的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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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都是庶女，爹爹明明更喜欢我，我应当比容槿嫁得好才对……凭什么要让我嫁给卫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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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也擦了泪，站起身来，“你爹爹是个男人，哪里能知道你的苦楚？不成不成，若是嫁到卫家那样的人家，只怕你一辈子也在容槿面前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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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有些慌张，“可是……这次爹爹是下定了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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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道，“不急不急，等二哥儿定下来，且得一两年呢。娘再多求求你爹爹，咱们再想想法子，娘绝不会让你嫁去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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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亦是着急，“我不要嫁到卫家去……娘，可如今太太不大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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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下了狠心，“今后咱们盯住宜兰苑，但凡见到有客，你便主动去请安。只要哪家太太能瞧得上你，去给太太老爷说项，或许也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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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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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说什么看书画画，容槿觉得，这么高雅的人，自己还是不要把麻将介绍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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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时辰，两个人就混熟了。公主虽尊贵，却不拿什么架子，一路说说笑笑，容槿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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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宫的时辰到了，公主还颇舍不得，叫容槿若是下次进宫记得去仪凤阁找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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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晏府，容槿突然心思一动，回半闲居裁了一块好料子出来，打算缝一个香囊。香囊也不描花样子，秋兰问，“姑娘就这样绣，不怕绣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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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摇摇头，“不绣什么复杂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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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月底，容槿才算断断续续绣好了。秋兰接过来看了又看，“……姑娘，你这绣的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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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心中发笑，这上面的东西你当然看不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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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乱绣的图案罢了，我倒是喜欢，任何时候你都要好生看着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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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抚摸着六个字母：lyx和yxw，陆怡雪和余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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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自己记住，我们彼此都是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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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在即，这一次家中竟然没有出现大面积迷信活动。容槿本来以为，随着考试等级的提升，迷信程度应该是程正相关的直线上升，谁知这一回曹氏倒是很安静，带着容槿去相国寺烧了一回香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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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好奇，“母亲，为什么这次你不在家烧香拜佛请人做法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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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摇了摇头，“天子脚下，闹出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没得让别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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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点了点头，但是她还是发现，曹氏给相国寺和京郊的清虚观捐了好大一笔钱，然后接连几天又吃了素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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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身体是诚实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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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晏晗同学并没有辜负曹氏的一片苦心，真的考上了，还在二甲第十名。至于晏明嘛，没考上倒也意料之中，晏守也未曾多加责备。或许是晏府真是祖宗保佑，寄住晏府的举子里头七个中了四个，不过卫岷没中。
”（style="display:none
曹氏这一次也不矜持了，高兴得抱着晏晗哭了半晌，哭得晏晗的冰山脸融化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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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第三天，曹氏和晏守亲自领着晏晗上岑府拜见岑大人和岑大太太。看曹氏那一日回来的脸色，大概率成了。
”（style="display:none
容槿放心了：谢媛不会当自己的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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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曹氏去了岑府下定，算是两家过了明路，婚期就定在明年三月初。同时，晏晗进了翰林院，领了编修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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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曹氏再没让容槿见卫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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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家都同岑家结亲了，你有如此出身的大嫂，哪里还要低就卫家？再说了……你爹爹私心想把卫家这个留给你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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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很惊讶，“……爹爹这么说的么？”
”（style="display:none
曹氏点了点头，“本来我也没在他跟前儿露过口风，谁知道他还真看上了卫岷这孩子，说他再考几回必然能中的。其实卫家人口简单，家底富庶，这已是十分难得的了。这般姻缘，也不算委屈了容菡。只不过……她们自己愿不愿意那就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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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容菡哪里会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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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曹氏又道，“可你爹爹只怕是下了决心的。若同卫家结亲，咱们跟堂房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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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说得没错，照秋堂里殷姨娘哭得泪水涟涟也没能改变晏守的决心。
”（style="display:none
“老爷好狠的心！那卫家不过是商贾出身，又是会宁老家的，岂不要叫菡儿远嫁么！卫家哥儿也未曾考中，菡儿不知要熬到猴年马月！菡儿是咱们的长女，老爷多疼疼她罢！”殷姨娘抓着晏守的袖子一派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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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冷哼一声，“那照你说，什么才是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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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眼睛转着道，“……自然是金陵的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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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晏守不语，殷姨娘又大着胆子道，“老爷升了官，又靠着国公府，老太太是承平伯府的，大奶奶又是岑府姑娘，咱们菡儿难道就不能高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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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乜了殷姨娘一眼，“高嫁？嫁到哪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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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妾身不像太太一般能出去应酬交际，哪里清楚这些……可素日太太带着菡儿出去见客，谁不夸她人品样貌？菡儿只不过投身到我肚子里，出身差了些，可我倒觉着菡儿处处都好，哪家高门嫁不得了？！金陵遍地的公侯伯府，哪一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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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日想着高嫁高嫁，真真是愚钝妇人！”晏守一挥袖子，“你当高门的媳妇是好做的？！哪个豪门世家会要个庶女去做正房奶奶？！简直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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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委顿在地上，只哭道，“老爷！卫家不过是堂房的亲戚，菡儿嫁过去不也对老爷的仕途没什么助力么！何不寻一家能扶持老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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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见殷姨娘完全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那卫家家底殷实，人口又简单，菡儿嫁过去便是当家作主的！等卫岷考中了再迁到金陵，照样是富贵双全的好日子！金陵这些豪门大族，子孙多不肖，妯娌姑嫂哪个不要应承？！你当嫁进去便只有享福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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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的想法其实没错，若他想用女儿来攀关系，大可不必这样费心思量，把容菡送去给什么老王爷做妾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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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殷姨娘显然听不进去晏守的话，只一味撒泼哭道，“老爷想拉拢堂房，竟能舍出菡儿！老爷！菡儿是你的长女，你为何如此糟践她呀？！太太不喜妾身，更不喜欢菡儿，出去见客也是好几回才带菡儿去一次，不似二姑娘一般回回跟着……难道如今连老爷也瞧不上菡儿了么！既是好姻缘，怎不叫二姑娘去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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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听了这话，倒突然想起什么来，冷笑一声，“容槿是太太记在了名下的，算半个嫡女，你叫容菡拿什么同容槿比？！况且太太定是要做主容槿的婚事的，当初从徽州回来我想叫你把容菡送去给太太养，将来也好说门好亲事，是你自己不干的！若非在曹家面前丢了人，你肯送容菡去么？！现下太太只教养她两三年，你倒还想太太费心给她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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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听了这话，又大是怜惜，叹了口气把殷姨娘扶了起来，“原是我不好……陈年往事，提它作甚？你身子不好，别又哭又跪，起来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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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见晏守口气软了，心中一喜，忙起身来贴着晏守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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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的婚事自是太太做主，嫁入哪一家都不是你操心的！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肯把容菡给太太养罢！”晏守站起身来，已是不耐烦了，“等明儿定下来之后我就同卫家说，你好生叫容菡备嫁罢！当年菡儿跟曹评之事，那是年纪还小，又有亲家情分，才不计较什么，若是现下你们还敢算计，我立刻发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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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晏守拂袖而去，殷姨娘怔怔坐在地上，面上泪痕未干，后头屏风缓缓挪出来一人，亦是不可置信，“……爹爹真要我嫁到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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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抱住容菡，低低哭道，“你爹爹好狠的心！为了笼络堂房连你也舍得出去！眼瞧着将来容槿容薇的婚事都有太太做主，怎么偏你没有着落！太太说来也是嫡母，若是你爹爹真心疼你，就该叫太太带着你出去见客才是！以你的品貌，哪家的太太定然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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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之前，在徽州的那些日子，自己才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没有太太和老太太，家中都是生母殷姨娘做主，那时候，容槿不过是自己身边一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自己取笑捉弄她，她都只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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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爹爹最宠爱的姑娘，捧在手心里长大，没受过一丝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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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海宁之后，为什么一切都慢慢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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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竟然敢顶撞自己，如今连爹爹也认为她比不上容槿，指了一个商贾出身的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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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都是庶女，爹爹明明更喜欢我，我应当比容槿嫁得好才对……凭什么要让我嫁给卫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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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也擦了泪，站起身来，“你爹爹是个男人，哪里能知道你的苦楚？不成不成，若是嫁到卫家那样的人家，只怕你一辈子也在容槿面前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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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有些慌张，“可是……这次爹爹是下定了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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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道，“不急不急，等二哥儿定下来，且得一两年呢。娘再多求求你爹爹，咱们再想想法子，娘绝不会让你嫁去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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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亦是着急，“我不要嫁到卫家去……娘，可如今太太不大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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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姨娘下了狠心，“今后咱们盯住宜兰苑，但凡见到有客，你便主动去请安。只要哪家太太能瞧得上你，去给太太老爷说项，或许也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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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菡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