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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Chaptehr 19

    离开邢宅回医院前，一名姓宋的医生上门为路当归做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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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在邢家工作了数十年的老人，宋医生除了上门看诊，还肩负着一个特殊的职责：为少爷们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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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家四个直系公子，除了很少在本宅露面的大少，每个人的私生活都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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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二少，每次他上门给二少的床伴做检查，进卧室见到人时，这些长相姣好的孩子几乎都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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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大少叫来给枕边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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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路当归验了血，宋医生发现，残留在他体内的是一种市面上买不到的非法药物。这类药的效力非常强，副作用也不小，通常在欧美的一些午夜俱乐部中流通，用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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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东西都敢用在床伴身上，大少爷玩得也太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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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有些话不该问的别问。他向来只负责给人看病，从不过问邢家背后的豪门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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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查完床上人的心率，宋医生摘下听诊器：“由于药物还没有完全排出体外，在之后的半个月内，您的身体不太适宜进行过于激烈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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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生活尽量控制一下频率，平时注意健康饮食和作息，这一点我也会提醒大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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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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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张了张嘴，正要和这位私人医生解释，自己和邢珹并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没想到邢珹的那名贴身保镖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老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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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医生回过头：“十先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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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十咳了两声：“主子让我来问你，他的那个伤口……需不需要打破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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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您说那个啊，”宋医生面上浮起一丝了然的笑，“如果只是破了点皮，没有出血的话，不需要专门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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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宋医生又打开手电筒，让路当归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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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确保大少爷的健康，他还要确定这人的口腔黏膜有没有病变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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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医生拿金属器械按压着口腔内壁，路当归发出一声不舒服的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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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拳头攥得死紧，路当归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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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珹这逼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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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当自己是条摇尾巴的狗呢，就被咬了那么一口，还要让医生做这种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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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代完各项注意事项，宋医生拎着医疗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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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邢十坐上回医院的车，直到轿车驶出院门，将掩映在林间的大宅远远抛在身后，路当归都再也没有见到邢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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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还想着，挥挥手和这人saygoodbye，以后就各走各的阳关道，再也不见了。没想到人家压根懒得出来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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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哪有他邢家大少亲自出门送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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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车驶入车水马楼的城市主干道，路当归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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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开屏幕，发现上次打给邢珹的那个未知号码，给他发来了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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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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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里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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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手的主人正在用力收紧五指，牢牢攥着暗灰色的丝绸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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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颗淡淡的小痣，路当归认出来了，这是自己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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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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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座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邢十瞄了眼后视镜，发现路医生重重合上了手中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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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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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手机扔到座位边，路当归气得想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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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拍下这种照片，不是乘人之危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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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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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宅，顶楼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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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羊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挡住了窗外的阳光。空旷的房间内一片黑暗，只有投影仪射出的亮光，明晃晃地投在惨白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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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部轮廓被荧幕发出的光照得若隐若现，邢珹抬起手中高脚杯，浅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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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酒杯放到一旁的实木圆桌上，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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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十分安静，只有投影仪内部发出的咯吱声响。荧幕里的视频并没有声音，就像是一部无声的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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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影片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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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一具光｜裸而又纤细的身躯背对着镜头，出现在了画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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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的主人公不着寸缕，安静地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发稍被汗水浸湿，露出了他漂亮的颈部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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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苍白的手沿着他精瘦的后背慢慢往下抚，停在了他脆弱的尾椎骨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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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颈周围刻着一圈明显的红印，是刚取下的项圈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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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闭着眼，和身前的男人额头相抵。失血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对着男人低声恳求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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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依旧在沉默中继续，邢珹的耳畔却陡然响起了那道带着催促的微弱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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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请求自己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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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在后腰处的手鼓起青筋，迟疑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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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手的主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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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睡中的维纳斯突然睁开双眼，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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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扬起后颈，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另一只手则抓住了面前男人的手臂，指甲抠进了男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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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像只小狗一样，张开利齿，狠狠咬进了男人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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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珹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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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停留在了利齿刺破皮肉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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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稍上的摄像头像素很清晰，已足以让他看清昨夜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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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邢珹慢慢倾斜了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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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脖颈往下滴，沿着敞开的领口流到了瘦削的锁骨上。粘稠的液体覆着咬痕蔓延开来，仿佛从伤口处渗出来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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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手捻了捻，将指尖含进口中轻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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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腔里都是浓郁的酒味，苦涩中隐隐带着一股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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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腥臭腐朽，带着濒临垂死的绝望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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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止的画面开始循环播放，盯着荧幕里那具光洁的后背，邢珹的手缓缓往下，停在了大腿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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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的手指触上火热，微妙的快感令他浑身一颤。他高高仰起头，发出满足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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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早已停滞不前，直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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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刚发出去不久的信息，收到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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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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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珹，你是不是有大病？[再见][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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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舔舐过残留在唇角的酒液，邢珹停下手中动作，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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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的情绪同时涌进胸腔，让他的脑袋剧烈地阵痛起来。邢珹紧紧扯住胸口的衣料，喉间溢出一道拉长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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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注定无法摆脱的痛苦，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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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情障碍者经历情绪时产生的精神性疼痛，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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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酒杯的裂片碎烂一地，邢珹缓慢地弯下腰，渐渐笑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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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痛苦，却感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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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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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常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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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路当归总感觉，前段日子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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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在公寓楼下买一袋热腾腾的小笼包，搭配一杯鲜美的豆浆。挤上去医院的地铁，在拥挤的车厢里刷刷新闻听听歌。花三五分钟解决完早餐，换上白大褂坐进诊室，迎接每天早晨的第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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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路上进餐馆里点一笼生煎，回家后窝床上打两把游戏，一天就这么圆满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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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天都过得稀松平常，这本该就是每个普通人该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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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权贵圈里的勾心斗角，豪门家族的同室操戈，都是离自己异常遥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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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那天晚上和邢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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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当归很快就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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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这连约｜炮都算不上，就是个纯粹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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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取所需两不相欠，都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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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医生，你最近是不是处对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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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路当归每日投喂的大白兔奶糖，简晶晶坐在病床前一本正经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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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当归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查房记录册：“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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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紧怀里的乔乔，简晶晶歪过头：“可是路医生，你最近给人的感觉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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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当归：“……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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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怎么形容，”简晶晶斟酌了一会，神色认真地开了口，“就是感觉路医生你……好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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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路当归渐渐发现，简晶晶的内心世界比寻常人要更加细腻一些。疾病也造就了她聪明伶俐的性格，有的天生第六感就很强，说的就是简晶晶这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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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里不是经常有写，那啥啥以后，气色都会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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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晶晶俏皮地眨眨眼：“我感觉你最近的气色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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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简晶晶说的话，路当归翻了个白眼，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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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经常去健身，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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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其实也算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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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在网上查了资料，他发现邢瑀给他下的药是一种新陈代谢很慢的药物。为了加快药物排出身体的速度，他最近一天喝八杯水，早睡早起，每天下班后还会去家附近的健身房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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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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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晶晶满脸写着路医生别说了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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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岁的小屁孩，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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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路医生轻轻弹了下后脑勺，简晶晶抱头傻乐着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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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住进了医院，简晶晶的精神状况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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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知道这个孩子非常依赖自己，路当归每天下班前，都会来住院部陪简晶晶聊一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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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简晶晶单方面宣布，拯救仙境组织获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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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拯救仙境组织由简晶晶在d2病区发起，队员有三个人，乔乔，路当归和她自己。她是人美心善的爱丽丝，乔乔是疯帽子先生，路当归则是带领爱丽丝进入仙境的那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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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脾气暴躁的护士长是红桃皇后，也是d2病区首先要解决的大反派。因为每次有人不配合吃药，护士长都会不耐烦地大声责备，经常会吓到年龄比较小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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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织刚成立不久，简爱丽丝就决定派出她的先遣队员大白兔医生，去和红桃皇后进行严正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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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昨天，他们的计划获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和路当归聊过后，护士长来监督大家吃药的时候，态度明显比以前要缓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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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简晶晶床边又和她聊了会天，路当归起身和她告别，准备打卡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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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病房前，他突然听到简晶晶在背后开口：“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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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愿意陪着我，”简晶晶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涡，“童话镇里终于不再只有我和乔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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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住院区，路当归沿着林道走回门诊大楼，准备回科室打卡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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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走进正大门，他便看到几个保安和精神科的护士正站在门□□谈，满脸都是焦急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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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路当归朝这边走了过来，为首的小护士连忙迎了过来：“路医生，出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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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着大楼侧面的电梯，电梯口已经围上了维修标识，周围挤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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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部电梯刚才出了故障，里面有五名乘客，其中有两名医护，和一名刚刚转院过来的偏执性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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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正在尝试通过电梯对讲机和他沟通，然而他已经出现了被害妄想症状，攻击了看管他的护士。维修处的人和警察都正在赶过来，但可能还要几分钟，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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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路当归已经调转方向，直接冲进了安保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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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害妄想症发作时的症状很严重，尤其像这样需要转院就诊的患者。如果不及时进行心理干预，那么电梯里的乘客和患者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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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抢过保安手中的对讲话筒，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监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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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里一共有五个人，一名中年人手中攥着个打火机，正在用手试图点燃。这人应该就是那名被害妄想症发作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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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跪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用手紧紧捂着额头，脸上的表情非常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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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路当归的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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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监控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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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经常跟在邢珹身后的高个保镖。保镖张开手臂，像是正在替什么人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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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当归的视线缓缓往上移，在保镖身后的那道人影身上停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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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画面比较模糊，但仍然可以从监控里看到，那人脸上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一幅全副武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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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产生了心灵感应，角落里的人突然抬起头，朝着电梯顶上的摄像头直直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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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睛又黑又空，带着种瘆人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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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在妄想支配下恶意伤人。一个在无法与他人产生共情时，就会试图用暴力控制他人，抒发心中的情绪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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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精神病人，被困在了同一个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