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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暗恋

    黄志友若无其事的环视店内。店老板李林背后有一扇紧闭的拉门，后面多半是堆积杂货的客厅，柜台左边有个脱鞋处。黄志友换上一次性脱鞋。说声：“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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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店里营业到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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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李林看着墙上的圆形时钟，“平常六点打烊，不过，昨天拖拖拉拉的，一直开到快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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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店的只有你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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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一般店里的工作不是很忙，大多数时候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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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烊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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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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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家不是在店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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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铺平时都是小昊一个人在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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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昊是初中二年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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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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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人大晚上守着店铺，不会感到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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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昊胆子很大，而且品学兼优。真是想不到，从小失去父亲的孩子，竟然能如此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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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了，黄志友在内心确认。不过，他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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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开了。徐昊的母亲范玉萍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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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自我介绍后，黄志友问道：“女士，你平常都不来照顾店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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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店里的事我都不懂，而且还要照顾其他的几家店面。”她有些疲倦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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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你出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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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一整天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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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去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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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点头，然后一脸疲惫地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可以去休息了吗？今天一整天都觉得很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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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好意思，你请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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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黄志友这样想着，忽然他的眼角扫到楼梯的门无声地开了，往那边看去，不由得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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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后站着一个男孩，十二三岁左右，穿着短袖，牛仔裤，身材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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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志友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没有听到男孩下楼的声音，而是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为男孩眼中的阴沉忧郁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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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徐昊吗？”黄志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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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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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林回头说：“哦，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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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昊一言不发，开始穿运动鞋，脸上毫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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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昊，你要去哪儿？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今天最好还是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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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昊对李林的询问不加理会便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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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等，可以到楼上看一下吗？”黄志友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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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黄志友明显觉察到徐昊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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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半晌徐昊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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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拖下已经穿好的运动鞋，径直走上楼梯，黄志友紧跟着他。昏昏暗暗的楼梯，充满像是涂墙灰泥的气味，木质楼梯的表面多年来被袜子磨得又黑又亮。黄志友扶着墙，小心翼翼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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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楼梯尽头，两个房间隔着狭窄的走廊相对，一边是拉门，一边是铁门。走廊尽头也有道门，但多半不是储藏室就是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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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志友跟着徐昊进了屋子，房间整理的算是相当干净。房内没有贴nba巨星或者明星的海报，也没有动漫装饰点缀。书架上没有漫画，只有一些学术伦理的书。与其说是初中生的卧室，不如说是新华书店的百科全书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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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志友粗略扫了一眼，其中有一本《抑郁症的森田疗法》书籍，让他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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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灰色书皮包装的书籍中间，这本粉红色的书尤其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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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昊同学为什么单单不给这本书包书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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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昊瞄了一眼，“这本书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落到我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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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黄志友发自心底地惊叹一声：“你的这位朋友，是姓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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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徐昊背对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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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不知道的事说不知道就是，我只是作为参考。我可以坐这里吗？”黄志友指着榻榻米上的坐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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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昊回头看了一眼，回答说：“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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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志友盘腿坐下，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康雨琪的事，我们正在尽力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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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这个男孩似乎比他想象中知道要的多，于是他决定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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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我普通的朋友，我和她并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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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个，”黄志友调整了坐姿，“那天你一直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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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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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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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啊，我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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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到七点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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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到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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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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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昊歪了歪头，然后回答：“我在楼上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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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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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还有一个人，雨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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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黄志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好意思，康雨琪经常会来看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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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那天雨琪姐是要来拿这本书，顺便来看我。”徐昊指着书架上的《抑郁症的森田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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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买了寿司是吗？”黄志友刻意以轻松的口吻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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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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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概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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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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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本书现在完好无损的在书架上，并没有被她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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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她忘记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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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了吗？”黄志友重复着徐昊刚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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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徐昊小声地回答，然后叹了一口气，看着窗户。受他的影响，黄志友也看向窗外，黄昏的天空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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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扰你了，好好用功吧。”黄志友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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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你画画的水平也蛮不错的，有机会教教我。”黄志友和徐昊同时望向挂在角落的一幅女人的肖像画。画中的女子，有点像雨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