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章 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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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时食厅中，喧闹异常。此时正有大批学徒簇拥围绕着周琳琅，在马正潇的主持下口颂恭贺，夸赞溢美之词此起彼伏，充斥着食厅每个角落。而周琳琅则满脸傲然自得，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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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周琳琅平时的为人，还是有更多人并不去逢迎祝贺，而是坐在别处各吃各的。只不过被阵阵巨大的声浪吵得频频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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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好和卓世奇等人坐在角落的桌上，看着远处弹冠相庆的场面，心里都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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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却仿佛丝毫不受今日失利的影响，正大快朵颐，赞道：“今天的云丝糕真好吃，我快饿死了，一会儿再取点来。”她看几人呆滞不语，道：“都发什么呆呀，还不赶紧的。一会儿我可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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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洪轻砸了桌面一拳，恨恨道：“靠这种诡计取胜，真让人窝火。居然还。。还是用我的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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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事，别自责。。。”沈月放下筷子，说道：“我一下午也想明白了。想挖动那青石砖可不容易，他们要提前做手脚，便需要工具，若是去方物司借取，会有记录留下。若是用其他刀剑兵刃，就算折断了也撬不动那么大的石头。时间紧迫，他们没别的选择，只好打起你锄头的主意。我只是好奇，他们如何能不声不响得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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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元洪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说着看向田小沐。他二人如今共住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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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沐瞪眼道：“别看我，前一晚我睡得比你还早。哎，沈月。。。”他问道：“我一直想问，今天在台上，周琳琅都和你说了啥呀，没完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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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一笑，便将比武中整个过程详细说了。元洪听完叱道：“什么破解了御天十三式，她整场比武根本一直在守御，何谈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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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道：“不错，我后来回想才明白，她一定事先下功夫研究了如何在我的剑招下自保。因此几乎全程不攻一招，只为拖延时间。若是一上来就对攻，她绝撑不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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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世奇问道：“如此看来，她喋喋不休的讲述如何破解你的剑法，只是要分散你的注意力。实则并无能力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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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沐接口道：“当时我们还以为周琳琅要故技重施，把对付我的招在你身上再用一遍，还一个劲担心你中计。其实大伙都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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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苦笑着叹口气：“现在都明白了，她即非有能力破解我剑法，也非故意示弱令我警惕，更不是想靠说话分散我注意力。一切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我对脚下那块砖反应不来就够了。真是好手段呀。”说着不禁看向远处的周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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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对了。。”只见上官龙飞笑嘻嘻走了来，说道：“这是周琳琅唯一取胜的机会，而你让她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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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看他一副幸灾乐祸，道：“你要笑就笑吧，我没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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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龙飞摇头：“笑啥，我是被你淘汰的，你输了难道我光荣吗？”说完看了远处一眼道：“好啦，看你没事就放心了。我现在要过去恭喜周琳琅了。你俩都是我的好同班，我可不能厚此薄彼，你会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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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被他逗得忍不住莞尔“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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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官龙飞离开，董玉好小心翼翼问道：“月儿，最后没能赢，你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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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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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初不是说想进千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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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沈月道：“我那是为了寻找杨远哥哥的下落，现在他人都出现了。进不进千机阁，对我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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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好一听，露出笑容：“那我就放心了。其实千机阁也没啥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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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月道：“我这一输，确实要对不起另一个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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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董玉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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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见曹无殇边说着走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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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对董玉好点点头：“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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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无殇走近朝桌上一靠：“今儿这架输的不该。你呀就是先入为主，总以为她要反击，不敢尽全功。恰好被她利用，硬是被生生拖了那么久，以致最后注意力完全转移，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放在平时，何至于摔倒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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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也懒得解释石砖的事，只道：“这回没办法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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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无殇长叹一声“我只好等明年靠自己了呗。”接着又道：“不过今天最后一下可把我吓坏了。姓周的可真够绝的，一个姑娘竟然这么狠，要不是最后她剑势莫名其妙的歪了，你这眼睛可就难保了。嘿嘿，也不知是你运气好，还是真有天意。”说着不住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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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曹无殇一提，董玉好几人也都讨论起来，回思当时情况之险，现在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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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沈月却陷入沉思，因为不知道当时自己听到的那一声破空之音是真的还是惊乱下的幻觉。周琳琅那势在必得的一剑与这一声又有没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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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就见唐清绝从内厨走出，怀中抱着一酒坛，匆匆出了食厅。卓世奇叹道：“自打油锅那事后，糟先生都已经不敢单独现身了。连喝酒都要唐清绝来代取，真可怜呀。”沈月听完，心里不由自主想，也不知糟白浪的伤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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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绝抱着酒一路行至小明舍，推门而入。糟白浪正靠在破椅上，一见唐清绝回来，顿时开怀道：“正想美酒，美酒就来。快快满上。”说着将早就备好的酒碗取出双手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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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绝哼了声：“一路抱着这五斤的酒坛走回来，还要倒酒，我就是个伺候你的丫仆。”将酒慢慢斟入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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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将碗端到鼻子闻了闻，一副陶醉模样：“嗯，这世上难道还有比酒更好的东西吗？好啦，别嘟着嘴了，你也倒一碗，陪我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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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唐清绝笑着也斟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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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举杯一碰，正要喝，就听有人道：“一个绝顶高手，却在天武宫这武林圣地活的如此窝囊，犹如老鼠。连喝酒都要偷偷躲起来，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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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闻言一瞧，原来不知何时墙头上坐着一人，看清后，正是傅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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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叹了口气，放下酒碗道：“怎么又是你呀？我说，你都把我害成这副惨样还不够，咋还没完没了啦。’说着晃晃裹着白布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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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轻哼了声一跃下地，轻踱几步，说道：“今日晨间的比武当真激烈。沈月姑娘的剑法大气中正，确实不凡。而另一位周姑娘也是聪明机变，手段百出。她二人在台上斗智斗力，引得在场千余人引颈凝神，简直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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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不明他说这些是何意，只道：“是吗？可惜我没细瞧，一直打瞌睡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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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冷笑一声，说道：“不过。。就算台上的打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却引不起我的兴趣。”说着手一伸，摊开在糟白浪面前，掌中是半枚破裂的花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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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可惜，纵使我几乎整场都在观察你，却依然没能捕捉到你出手的动作。”糟白浪面不改色的笑笑，不予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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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距离，仅用半枚花生壳就将一个会武之人的手荡开，嘿嘿。你果然没令我失望。”傅香臣话音一落，就听铮一声响，金光闪动，已然拿剑在手。“动手吧。”傅香臣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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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愣了愣神，点头道：“好。”说完拿起酒坛在一只空碗倒满，“请，我先干为敬。”一举自己的碗就要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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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踏前一步，金剑微抖。就听倏一声，糟白浪掌中的酒碗霎时爆裂成无数碎片，一碗白酒全都溅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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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装了，我大哥的仇你是逃不掉的。”傅香臣道：“今天你我二人只能活一个，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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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在脸上抹了一把，摇着头，语带惋惜：“这么好的酒，可惜了。你不喝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从地上端起了那碗给傅香臣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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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再度出剑，又是喀拉一声，酒碗再度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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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方才一直默不做声的唐清绝忍不住了，挡到糟白浪身前，怒道：“你够了吧，他可一直在忍让着。哪有你这么咄咄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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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唐清绝出面，傅香臣的神情竟然有一丝慌乱：“唐。。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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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唐清绝罕见的发怒道：“你总说他害死你哥哥，你亲眼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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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道：“虽然不是直接死在他手上，但我大哥就是被他活活逼死的。”他狠狠看着糟白浪，说道：“我大哥一代英杰，本该意气风发笑傲江湖。可最后却落得个每日只会盯着你的木牌发呆。有时疯狂大笑，有时嚎啕大哭，到最后几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瘦的不似人形。如果不是你，他岂会如此痛苦，不到三十五岁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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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英杰。。哼。。”唐清绝冷冷道：“你兄长的死与他自己的性格不无关系，怎能全都赖在糟白浪身上。况且你咋不想想，你大哥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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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意思？”傅香臣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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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绝道：“六年前，我还只有十一岁，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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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糟白浪出口打断。他站起身看着傅香臣，扁了扁嘴，长叹口气道：“傅天刑的死，非我本意。至于其中因果到底为何，你回去问问你姐姐就知道了。我实在没啥可以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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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怔然不语，过了片刻，他道：“你以为随便两句话就骗的了我。”说着金剑一振，就要前刺而出。却又被唐清绝先一步挡住，对他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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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急道：“唐姑娘，你让开。”唐清绝这次索性连话都懒得说，站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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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你就打算躲在一个姑娘身后。。”傅香臣厉声道：“你难道一点武者的尊严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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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一脸满不在乎，端起适才唐清绝的碗道：“武者的尊严。。我告诉你什么是尊严，就是你想喝酒的时候。。。就能喝酒，谁的面子都不用看。那就是尊严。。”说完哈哈一笑，将酒碗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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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傅香臣双眉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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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这时忽听门外一把苍哑的声音传来。院内三人立刻都听出，正是那长乐门的老管家，‘不仓翁’丁檀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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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丁檀道：“门主有令，请少主即刻回行辕相见，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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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傅香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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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现在。。”丁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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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虽此刻在气头上，但在长乐门中，门主之令决不可违逆，就算是自己姐姐也一样。他虽不情愿，也只得将剑收回鞘中，又看了唐清绝一眼后，便即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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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檀隔着门又道：“我门主还令老朽给糟爷带一句道歉，还请糟爷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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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笑道：“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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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丁檀的脚步声远去，唐清绝回头上下细瞧，担心道：“你没事吧。那些碎掉的陶片有没有刮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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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却似乎在想着什么，笑道：“要说缘分这玩意儿，真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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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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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呀，哥哥要害你，弟弟却喜欢上了你。是不是很有趣？”糟白浪道：“刚才他瞧你的眼神可是明明白白。哎，丫头，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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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样？”唐清绝冷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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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道：“我觉得不错，武功人品都不差，出身也高，嗨，虽然有点笨吧，但我瞧着倒不是大问题。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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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语气仍旧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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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说的正高兴，浑然不觉，“这可是缘分呀，我看你这几天有事没事的，去找他多说说话。嘿嘿嘿。。”说着将空碗递过去，道：“一高兴就想喝酒，来，给哥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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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绝接过碗，啪一下摔个粉碎，扭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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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丫头。。”糟白浪瞪着俩眼道：“这可是最后一只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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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周琳琅平时的为人，还是有更多人并不去逢迎祝贺，而是坐在别处各吃各的。只不过被阵阵巨大的声浪吵得频频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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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好和卓世奇等人坐在角落的桌上，看着远处弹冠相庆的场面，心里都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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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却仿佛丝毫不受今日失利的影响，正大快朵颐，赞道：“今天的云丝糕真好吃，我快饿死了，一会儿再取点来。”她看几人呆滞不语，道：“都发什么呆呀，还不赶紧的。一会儿我可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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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洪轻砸了桌面一拳，恨恨道：“靠这种诡计取胜，真让人窝火。居然还。。还是用我的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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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事，别自责。。。”沈月放下筷子，说道：“我一下午也想明白了。想挖动那青石砖可不容易，他们要提前做手脚，便需要工具，若是去方物司借取，会有记录留下。若是用其他刀剑兵刃，就算折断了也撬不动那么大的石头。时间紧迫，他们没别的选择，只好打起你锄头的主意。我只是好奇，他们如何能不声不响得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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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元洪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说着看向田小沐。他二人如今共住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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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沐瞪眼道：“别看我，前一晚我睡得比你还早。哎，沈月。。。”他问道：“我一直想问，今天在台上，周琳琅都和你说了啥呀，没完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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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一笑，便将比武中整个过程详细说了。元洪听完叱道：“什么破解了御天十三式，她整场比武根本一直在守御，何谈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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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道：“不错，我后来回想才明白，她一定事先下功夫研究了如何在我的剑招下自保。因此几乎全程不攻一招，只为拖延时间。若是一上来就对攻，她绝撑不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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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世奇问道：“如此看来，她喋喋不休的讲述如何破解你的剑法，只是要分散你的注意力。实则并无能力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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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沐接口道：“当时我们还以为周琳琅要故技重施，把对付我的招在你身上再用一遍，还一个劲担心你中计。其实大伙都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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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苦笑着叹口气：“现在都明白了，她即非有能力破解我剑法，也非故意示弱令我警惕，更不是想靠说话分散我注意力。一切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我对脚下那块砖反应不来就够了。真是好手段呀。”说着不禁看向远处的周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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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对了。。”只见上官龙飞笑嘻嘻走了来，说道：“这是周琳琅唯一取胜的机会，而你让她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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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看他一副幸灾乐祸，道：“你要笑就笑吧，我没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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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龙飞摇头：“笑啥，我是被你淘汰的，你输了难道我光荣吗？”说完看了远处一眼道：“好啦，看你没事就放心了。我现在要过去恭喜周琳琅了。你俩都是我的好同班，我可不能厚此薄彼，你会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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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被他逗得忍不住莞尔“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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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官龙飞离开，董玉好小心翼翼问道：“月儿，最后没能赢，你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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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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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初不是说想进千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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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沈月道：“我那是为了寻找杨远哥哥的下落，现在他人都出现了。进不进千机阁，对我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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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好一听，露出笑容：“那我就放心了。其实千机阁也没啥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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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月道：“我这一输，确实要对不起另一个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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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董玉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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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见曹无殇边说着走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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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对董玉好点点头：“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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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无殇走近朝桌上一靠：“今儿这架输的不该。你呀就是先入为主，总以为她要反击，不敢尽全功。恰好被她利用，硬是被生生拖了那么久，以致最后注意力完全转移，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放在平时，何至于摔倒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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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也懒得解释石砖的事，只道：“这回没办法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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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无殇长叹一声“我只好等明年靠自己了呗。”接着又道：“不过今天最后一下可把我吓坏了。姓周的可真够绝的，一个姑娘竟然这么狠，要不是最后她剑势莫名其妙的歪了，你这眼睛可就难保了。嘿嘿，也不知是你运气好，还是真有天意。”说着不住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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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曹无殇一提，董玉好几人也都讨论起来，回思当时情况之险，现在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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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沈月却陷入沉思，因为不知道当时自己听到的那一声破空之音是真的还是惊乱下的幻觉。周琳琅那势在必得的一剑与这一声又有没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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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就见唐清绝从内厨走出，怀中抱着一酒坛，匆匆出了食厅。卓世奇叹道：“自打油锅那事后，糟先生都已经不敢单独现身了。连喝酒都要唐清绝来代取，真可怜呀。”沈月听完，心里不由自主想，也不知糟白浪的伤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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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绝抱着酒一路行至小明舍，推门而入。糟白浪正靠在破椅上，一见唐清绝回来，顿时开怀道：“正想美酒，美酒就来。快快满上。”说着将早就备好的酒碗取出双手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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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绝哼了声：“一路抱着这五斤的酒坛走回来，还要倒酒，我就是个伺候你的丫仆。”将酒慢慢斟入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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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将碗端到鼻子闻了闻，一副陶醉模样：“嗯，这世上难道还有比酒更好的东西吗？好啦，别嘟着嘴了，你也倒一碗，陪我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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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唐清绝笑着也斟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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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举杯一碰，正要喝，就听有人道：“一个绝顶高手，却在天武宫这武林圣地活的如此窝囊，犹如老鼠。连喝酒都要偷偷躲起来，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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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闻言一瞧，原来不知何时墙头上坐着一人，看清后，正是傅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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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叹了口气，放下酒碗道：“怎么又是你呀？我说，你都把我害成这副惨样还不够，咋还没完没了啦。’说着晃晃裹着白布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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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轻哼了声一跃下地，轻踱几步，说道：“今日晨间的比武当真激烈。沈月姑娘的剑法大气中正，确实不凡。而另一位周姑娘也是聪明机变，手段百出。她二人在台上斗智斗力，引得在场千余人引颈凝神，简直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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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不明他说这些是何意，只道：“是吗？可惜我没细瞧，一直打瞌睡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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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冷笑一声，说道：“不过。。就算台上的打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却引不起我的兴趣。”说着手一伸，摊开在糟白浪面前，掌中是半枚破裂的花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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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可惜，纵使我几乎整场都在观察你，却依然没能捕捉到你出手的动作。”糟白浪面不改色的笑笑，不予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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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距离，仅用半枚花生壳就将一个会武之人的手荡开，嘿嘿。你果然没令我失望。”傅香臣话音一落，就听铮一声响，金光闪动，已然拿剑在手。“动手吧。”傅香臣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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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愣了愣神，点头道：“好。”说完拿起酒坛在一只空碗倒满，“请，我先干为敬。”一举自己的碗就要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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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装了，我大哥的仇你是逃不掉的。”傅香臣道：“今天你我二人只能活一个，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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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唐清绝出面，傅香臣的神情竟然有一丝慌乱：“唐。。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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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唐清绝罕见的发怒道：“你总说他害死你哥哥，你亲眼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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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道：“虽然不是直接死在他手上，但我大哥就是被他活活逼死的。”他狠狠看着糟白浪，说道：“我大哥一代英杰，本该意气风发笑傲江湖。可最后却落得个每日只会盯着你的木牌发呆。有时疯狂大笑，有时嚎啕大哭，到最后几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瘦的不似人形。如果不是你，他岂会如此痛苦，不到三十五岁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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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英杰。。哼。。”唐清绝冷冷道：“你兄长的死与他自己的性格不无关系，怎能全都赖在糟白浪身上。况且你咋不想想，你大哥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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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绝道：“六年前，我还只有十一岁，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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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怔然不语，过了片刻，他道：“你以为随便两句话就骗的了我。”说着金剑一振，就要前刺而出。却又被唐清绝先一步挡住，对他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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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臣急道：“唐姑娘，你让开。”唐清绝这次索性连话都懒得说，站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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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白浪一脸满不在乎，端起适才唐清绝的碗道：“武者的尊严。。我告诉你什么是尊严，就是你想喝酒的时候。。。就能喝酒，谁的面子都不用看。那就是尊严。。”说完哈哈一笑，将酒碗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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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傅香臣双眉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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