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第52章 第51章 分析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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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潭畔，淇树之下，万条丝绦随风摇曳，红白两道身影相对而坐，一人款款而谈，一人凝神聆听，看上去一派宁静详和，令人不觉心生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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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静沅话中的内容听着却不那么让人平静了，即便是被数千年的时光和经历将心性磨砺得无比沉稳的润玉，此刻的心绪也在随着她的话而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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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静沅说完，润玉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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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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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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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芸芸众生中被天道选中，承担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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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难道他这一生都逃不开棋子的命运吗？天后当年如此，父帝现在如此，天道亦如此……
”（style="display:none
可惜，他早已下定决心，要主宰自己的天命，不会再为人左右！即便是天道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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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想为六界苍生略尽绵力，却不会去做天道的提线木偶！只不过，他还真想知道，若无静沅道破此事，天道准备如何引他入局？
”（style="display:none
“润玉？”静沅有些担心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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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轻笑了一下，道：“无事，润玉只是在想，天道对润玉如此厚爱，润玉如何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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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中的嘲讽之意，静沅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轻叹了一声，道：“我师尊曾言，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又连自己的一生都无法选择，所以能够自己做出选择，走自己想走的道路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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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你曾经或许没得选，但现在却有了，你既然知晓了这些，那今后要如何行事，便可由你自己决定！你大可随心而为，不必顾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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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说得理所当然，这样寻常的态度不觉抚平了润玉心底隐隐泛起的一丝愤懑之意，他怔怔地看着静沅，轻声问道：“静沅当真是如此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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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点点头，道：“自然，这本就是你应有的权利。人生在世，若是连这点自己做抉择的自由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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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静沅不会觉得润玉毫无担当吗？”润玉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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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静沅洒脱一笑，道：“这也不是一定就该由你去做的事，你不做，自然会有别人去做。天道选中了你，你就一定要乖乖听话吗？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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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是我，我才不呢！说不定还会和天道对着干，就不如它的意！反正我这人最是任性，无论什么样的事，我自己做是我乐意，旁人要我做，我便会不高兴，更别说逼我去做，那我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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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管旁人怎么想我，会不会觉得我没担当呢，就算因此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会心中有愧，更不会责怪自己，谁让他们没有提前问过我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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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嘛，以我对润玉的了解，你这辈子恐怕都学不来我的任性，想必是做不到像我那般不顾大局、不管后果，只求心中畅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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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还真是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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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静沅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了起来，语气中也带出了几分玩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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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当真是只有被宠惯了的人才能说得出来，让润玉听得既有些艳羡，又觉熨帖。如果可以，他也想成为一个能够宠着静沅的人，让她能一直这样“任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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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静沅对他的了解与信任更是让他心折，有她此言，他心中终是释然了，他确信如今的路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此，日后天道算计与否便也没那么重要了，于是轻笑着说了一句与先前一模一样的话：“静沅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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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便算是应下了与静沅携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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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笑道：“好，那我便不与润玉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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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我虽不涉政事，但父兄、好友大多是朝堂之人，耳濡目染之下倒也懂得一些，依我看来，这天界的形势其实与人界的朝堂相差无几，润玉若想得到帝位，兵权、人心、君心，缺一不可，润玉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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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所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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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先是颔首赞了一句，接着才道：“只是，静沅亦知，润玉身份尴尬，君心……呵，想必是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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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人心，润玉数千年来身无寸功，自然亦远不及旭凤得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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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三者之中，可加以把控者，唯有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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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便是准备有朝一日用强硬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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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眉头一皱，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要争，便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争！不能给旁人留下任何一丝攻歼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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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和昔年的曹孟德一样身居相位，执掌一国军|政大权，可曹孟德声名狼藉，她父亲的清名却丝毫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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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最终没有一直把持朝政，僭越天子是一回事，可在此之前，在他长达数十年的掌权生涯中，能够始终取信于天下人，凭借的还是父亲行事端正，光明正大，毫无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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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能够如此，润玉自然也能，他所思所想又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自然不该受人猜忌，更不能在日后背上阴蓄甲兵、篡权夺位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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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静沅不同，习惯了被冠上心机深沉、图谋不轨之名的润玉倒不那么在乎声名，他所作所为亦不需要旁人的认可，但静沅的好意他是明白的，因此也没有反驳，而是认真地问道：“如此，静沅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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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见谈不上。”静沅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润玉太过谦逊了一些，君心且不论，人心，润玉未必比不过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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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润玉心中清楚，只不过不愿背后出口伤人罢了，比如，火神当真得人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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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润玉当真身无寸功吗？还是行好事毋须人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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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静沅了然于胸的眼神注视着，润玉不由地摇头失笑了起来，但却还是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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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静沅也没有非要润玉给出答复的意思，这种事心照不宣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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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着说道：“退一步讲，若是润玉真觉自己从前无功，那之后立功不就是了！即便润玉从前无功，可同样亦无过，总好过有的人助纣为虐还懵然不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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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总是看得这样透彻……”润玉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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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静沅忽然想起了一事，开口道：“不止是我，天界的明眼人其实不少，有心人也有一些，只是不敢在明面上出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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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心下一动，问道：“静沅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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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淡淡一笑，道：“在前不久，天界一位上仙来找过我，想联合我一道扳倒天后，推你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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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眉头皱起，压抑着心中的恼怒和不快，问道：“不知是哪位仙上，竟也如此高看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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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鼠仙仙上。”静沅先回了他的问题，才又劝道：“润玉无须动气，鼠仙仙上虽是越俎代庖，但我与他一番交谈之后，发觉他虽有私心，但确实是一腔忠义，只是不知这忠心是对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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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我未曾应他，且也与他说得很清楚，不会将此事瞒着你，劝他早日亲自来见你，将此事说清楚，当时他已然意动，可不知为何却迁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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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若是得空，不妨择机问上一问，我觉得鼠仙背后定然有一股不小的势力，若能收为己用，倒也不错。即便无意于此，多少也该稍加注意，鼠仙仙上行事似乎过于心急，别让润玉你平白受了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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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闻言，心中的不悦淡去，反而默默思索了起来，接着便联想到了当日偷袭旭凤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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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此事与鼠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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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要去见一见鼠仙之后，润玉抬眸看向了静沅，柔声道：“多谢静沅一番提醒，润玉知晓了，定会将此事处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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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不必客气，原是应当的。”静沅相信润玉定能如他所言，将此事妥善处置，因此也没多问，又道：“其实，即便抛开鼠仙不论，天界人心究竟如何也已然颇为明了了，多年来未曾有仙神开口为火神张目，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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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看似兵权在手、众星捧月，太子之位近在咫尺，形势一片大好，可细细究来，除了鸟族，可还有别的势力站在他那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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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今夕穗禾这位鸟族族长显然已经与他们母子离心，如此，鸟族以后会否继续帮着他也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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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兵权，更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只是由他调度而已，除非他敢不管不顾地举兵犯上作乱，否则哪日天帝不高兴了，一句话便可收回他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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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归根到底，他如今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无根浮萍，倚仗的完全是天帝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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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君心，又哪里会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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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来，在夺嫡这件事情上，火神与润玉你的处境看似天差地别，实则相差无几，润玉觉得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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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声道：“静沅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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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前他只看透了父帝一心想用他来制衡天后和鸟族，还是以为父帝只是防备天后和鸟族，心中满意的继承人仍是旭凤，不曾注意到父帝也在一直防备着旭凤，除了招之即回的兵权，父帝并没有给旭凤任何实质性的权力，甚至连封地都未曾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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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旭凤自己又对原本最该亲近和抓住的鸟族极不上心，以至于一旦离了天后和穗禾，他便会完全失去鸟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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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或许也是旭凤光明磊落，不屑于此吧，不似他，整日里净在思虑这些阴诡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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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心中自嘲，面上不免露出了几分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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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见状，心下不明，随口问出了他的这番心思之后，哭笑不得地说道：“照润玉你这么想的话，那提醒你想明白这些的我又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也是心思诡谲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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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自然不可能这么想，可平素面对任何人的诘问都能冷静理智、有理有据地加以反驳的他，在静沅面前总显得有些词穷，不知该从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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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静沅已经足够了解他，不等他开口说什么，便又笑着说道：“我可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我能说出这些是因为我见得多了，且我天生就继承了我父亲母亲的聪明才智，旁人想不明白的事我轻易便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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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赞我洞若观火、深谋远虑、明察秋毫……等等诸如之类的话，我乐意之至。可你要是说我心思深沉、工于心计，那我肯定会生气，而且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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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润玉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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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的直言不讳让润玉松了一口气，跟着笑道：“是，润玉明白了，静沅机敏睿智、聪慧过人，润玉敬佩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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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静沅一本正经地说道：“润玉你也不差，只是和我相比，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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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两人相视大笑起来，场面一片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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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过后，静沅才正色道：“润玉下次再要这般多思，便想想我，如此便不会把自己的无双智计当做鬼蜮心思了，除非你觉得我就是这种人或者我的谋略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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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绝不会再作此想！”润玉语气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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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相信润玉。”静沅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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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不忘又贬低了旭凤一句：“至于火神无所作为，恐怕不是赤子之心，无心权谋，而是智计短浅，根本想不到这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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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自知自己这实话不好听，也知道润玉虽然不会生气，却也会为旭凤辩解一二，而她才懒得去听润玉说些维护旭凤的话，因此话一说完，便赶忙起身开溜，只最后留下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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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言尽于此，日后究竟如何行事，还望润玉多加思量，不过润玉行止素有章法，想来也无需我横加指摘。只一点，若有所需，开口便是，我定会效劳！天色不早了，我先行告辞，润玉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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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静沅的身形已经消失无踪，让润玉不由地为她这少见的跳脱感到哑然失笑，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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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他才开始沉思起了静沅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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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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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能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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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帝又会容许他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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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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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静沅话中的内容听着却不那么让人平静了，即便是被数千年的时光和经历将心性磨砺得无比沉稳的润玉，此刻的心绪也在随着她的话而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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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静沅说完，润玉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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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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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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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芸芸众生中被天道选中，承担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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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难道他这一生都逃不开棋子的命运吗？天后当年如此，父帝现在如此，天道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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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早已下定决心，要主宰自己的天命，不会再为人左右！即便是天道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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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想为六界苍生略尽绵力，却不会去做天道的提线木偶！只不过，他还真想知道，若无静沅道破此事，天道准备如何引他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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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静沅有些担心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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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轻笑了一下，道：“无事，润玉只是在想，天道对润玉如此厚爱，润玉如何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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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中的嘲讽之意，静沅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轻叹了一声，道：“我师尊曾言，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又连自己的一生都无法选择，所以能够自己做出选择，走自己想走的道路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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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你曾经或许没得选，但现在却有了，你既然知晓了这些，那今后要如何行事，便可由你自己决定！你大可随心而为，不必顾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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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说得理所当然，这样寻常的态度不觉抚平了润玉心底隐隐泛起的一丝愤懑之意，他怔怔地看着静沅，轻声问道：“静沅当真是如此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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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点点头，道：“自然，这本就是你应有的权利。人生在世，若是连这点自己做抉择的自由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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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静沅不会觉得润玉毫无担当吗？”润玉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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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静沅洒脱一笑，道：“这也不是一定就该由你去做的事，你不做，自然会有别人去做。天道选中了你，你就一定要乖乖听话吗？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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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是我，我才不呢！说不定还会和天道对着干，就不如它的意！反正我这人最是任性，无论什么样的事，我自己做是我乐意，旁人要我做，我便会不高兴，更别说逼我去做，那我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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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管旁人怎么想我，会不会觉得我没担当呢，就算因此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会心中有愧，更不会责怪自己，谁让他们没有提前问过我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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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嘛，以我对润玉的了解，你这辈子恐怕都学不来我的任性，想必是做不到像我那般不顾大局、不管后果，只求心中畅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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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还真是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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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静沅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了起来，语气中也带出了几分玩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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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当真是只有被宠惯了的人才能说得出来，让润玉听得既有些艳羡，又觉熨帖。如果可以，他也想成为一个能够宠着静沅的人，让她能一直这样“任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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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静沅对他的了解与信任更是让他心折，有她此言，他心中终是释然了，他确信如今的路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此，日后天道算计与否便也没那么重要了，于是轻笑着说了一句与先前一模一样的话：“静沅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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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便算是应下了与静沅携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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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笑道：“好，那我便不与润玉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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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我虽不涉政事，但父兄、好友大多是朝堂之人，耳濡目染之下倒也懂得一些，依我看来，这天界的形势其实与人界的朝堂相差无几，润玉若想得到帝位，兵权、人心、君心，缺一不可，润玉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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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所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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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先是颔首赞了一句，接着才道：“只是，静沅亦知，润玉身份尴尬，君心……呵，想必是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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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人心，润玉数千年来身无寸功，自然亦远不及旭凤得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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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三者之中，可加以把控者，唯有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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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便是准备有朝一日用强硬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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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眉头一皱，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要争，便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争！不能给旁人留下任何一丝攻歼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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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和昔年的曹孟德一样身居相位，执掌一国军|政大权，可曹孟德声名狼藉，她父亲的清名却丝毫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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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最终没有一直把持朝政，僭越天子是一回事，可在此之前，在他长达数十年的掌权生涯中，能够始终取信于天下人，凭借的还是父亲行事端正，光明正大，毫无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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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能够如此，润玉自然也能，他所思所想又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自然不该受人猜忌，更不能在日后背上阴蓄甲兵、篡权夺位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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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静沅不同，习惯了被冠上心机深沉、图谋不轨之名的润玉倒不那么在乎声名，他所作所为亦不需要旁人的认可，但静沅的好意他是明白的，因此也没有反驳，而是认真地问道：“如此，静沅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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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见谈不上。”静沅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润玉太过谦逊了一些，君心且不论，人心，润玉未必比不过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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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润玉心中清楚，只不过不愿背后出口伤人罢了，比如，火神当真得人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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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润玉当真身无寸功吗？还是行好事毋须人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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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静沅了然于胸的眼神注视着，润玉不由地摇头失笑了起来，但却还是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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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静沅也没有非要润玉给出答复的意思，这种事心照不宣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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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着说道：“退一步讲，若是润玉真觉自己从前无功，那之后立功不就是了！即便润玉从前无功，可同样亦无过，总好过有的人助纣为虐还懵然不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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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总是看得这样透彻……”润玉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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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静沅忽然想起了一事，开口道：“不止是我，天界的明眼人其实不少，有心人也有一些，只是不敢在明面上出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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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心下一动，问道：“静沅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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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淡淡一笑，道：“在前不久，天界一位上仙来找过我，想联合我一道扳倒天后，推你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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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眉头皱起，压抑着心中的恼怒和不快，问道：“不知是哪位仙上，竟也如此高看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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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鼠仙仙上。”静沅先回了他的问题，才又劝道：“润玉无须动气，鼠仙仙上虽是越俎代庖，但我与他一番交谈之后，发觉他虽有私心，但确实是一腔忠义，只是不知这忠心是对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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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我未曾应他，且也与他说得很清楚，不会将此事瞒着你，劝他早日亲自来见你，将此事说清楚，当时他已然意动，可不知为何却迁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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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若是得空，不妨择机问上一问，我觉得鼠仙背后定然有一股不小的势力，若能收为己用，倒也不错。即便无意于此，多少也该稍加注意，鼠仙仙上行事似乎过于心急，别让润玉你平白受了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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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闻言，心中的不悦淡去，反而默默思索了起来，接着便联想到了当日偷袭旭凤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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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此事与鼠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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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要去见一见鼠仙之后，润玉抬眸看向了静沅，柔声道：“多谢静沅一番提醒，润玉知晓了，定会将此事处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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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不必客气，原是应当的。”静沅相信润玉定能如他所言，将此事妥善处置，因此也没多问，又道：“其实，即便抛开鼠仙不论，天界人心究竟如何也已然颇为明了了，多年来未曾有仙神开口为火神张目，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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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看似兵权在手、众星捧月，太子之位近在咫尺，形势一片大好，可细细究来，除了鸟族，可还有别的势力站在他那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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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今夕穗禾这位鸟族族长显然已经与他们母子离心，如此，鸟族以后会否继续帮着他也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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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兵权，更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只是由他调度而已，除非他敢不管不顾地举兵犯上作乱，否则哪日天帝不高兴了，一句话便可收回他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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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归根到底，他如今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无根浮萍，倚仗的完全是天帝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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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君心，又哪里会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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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来，在夺嫡这件事情上，火神与润玉你的处境看似天差地别，实则相差无几，润玉觉得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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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声道：“静沅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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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前他只看透了父帝一心想用他来制衡天后和鸟族，还是以为父帝只是防备天后和鸟族，心中满意的继承人仍是旭凤，不曾注意到父帝也在一直防备着旭凤，除了招之即回的兵权，父帝并没有给旭凤任何实质性的权力，甚至连封地都未曾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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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旭凤自己又对原本最该亲近和抓住的鸟族极不上心，以至于一旦离了天后和穗禾，他便会完全失去鸟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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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或许也是旭凤光明磊落，不屑于此吧，不似他，整日里净在思虑这些阴诡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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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心中自嘲，面上不免露出了几分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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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见状，心下不明，随口问出了他的这番心思之后，哭笑不得地说道：“照润玉你这么想的话，那提醒你想明白这些的我又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也是心思诡谲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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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自然不可能这么想，可平素面对任何人的诘问都能冷静理智、有理有据地加以反驳的他，在静沅面前总显得有些词穷，不知该从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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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静沅已经足够了解他，不等他开口说什么，便又笑着说道：“我可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我能说出这些是因为我见得多了，且我天生就继承了我父亲母亲的聪明才智，旁人想不明白的事我轻易便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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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赞我洞若观火、深谋远虑、明察秋毫……等等诸如之类的话，我乐意之至。可你要是说我心思深沉、工于心计，那我肯定会生气，而且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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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润玉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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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沅的直言不讳让润玉松了一口气，跟着笑道：“是，润玉明白了，静沅机敏睿智、聪慧过人，润玉敬佩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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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静沅一本正经地说道：“润玉你也不差，只是和我相比，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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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两人相视大笑起来，场面一片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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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过后，静沅才正色道：“润玉下次再要这般多思，便想想我，如此便不会把自己的无双智计当做鬼蜮心思了，除非你觉得我就是这种人或者我的谋略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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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他才开始沉思起了静沅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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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