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无好坏，全凭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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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的人总喜欢管这残山败水的地方叫‘老南山’，仅余寥寥几百口的小镇还是要叫做‘乐静居’，往小一辈的，虽说尽是苦根生败草，一代不余下一代，但也敢大言不惭的叫一声，自己是‘荒南’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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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不知打哪压下来一部大棋，硬生生砸断了老南山的气运，仿佛是始料未及，曾经雄霸一方的安土就此截断了气运，莫说是什么高山流水，小桥人家，什么力压群雄，气胜万国。苍天若是有意下堵，便是一个喷嚏，弹指之间，舌齿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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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辉煌一世的大家大族，死的死，没的没，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只是可怜了遗留来几些寡母孤儿还独存在世上，虽说也未曾再遭受什么大耻大辱，但天置于地，其心中之感亦或往来待遇，饶是大有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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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没了庇护，衣食行宿更是愁里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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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苍天留有好生之德，清盘之下仍留有苟活之地，余下九尺大坑，残存的一众得了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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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去自然无短长，便是安宁一晃十几年‘老南山’也算重新景气了起来，小小的坑洞聚了水，便叫成了湖，小湖起名‘鸿鹄湖’，小镇定名‘鸿鹄镇’，老人常说以此告诫小辈，时常警醒，即便生不逢时，没得着什么天机圣位，异禀天赋，也当常揽鸿鹄之志，常怀凌云之心，亦是不能忘了昨日之耻，前日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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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归没了像样的门户制衡，一些小家小户，乡绅恶霸，得了抬头指天下的底气，年数还短尚且出不了抢劫杀人的营生，但暗沟子里依旧是那些见不得人的活计，镇子虽然小了，但依旧少不了勾心斗角，你尔我诈。只是大势所趋，如此情形又有哪家的娃娃能做到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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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值甲子，此时正是六月期，家外游子归乡团圆，过后家中小子外出游历闯荡，也好恰后世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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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中鸡犬勤奋，稍有风吹草动也能带出不小的动静，这才刚敲响了五更的锣，鸡犬鸣吠，此起彼伏，原本安静的小镇只是一瞬间便吵嚷了起来。有‘好起早’的此时已经裹着被窝撇下婆娘，站在院里隔着矮墙，损爹骂娘，那些不让脾气的主，也不甘落下，相互回应，粗言粗语，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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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停在徐府门前，马夫还未有所动作，轿子内的男子已经先一步掀开娇帘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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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手里拿着一张信函来到徐府门前，思量一番将信纸塞入门缝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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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走两步便又折了回来，抽出信纸刚欲抬手敲门，犹豫之下却又悻悻收回，站在门前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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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虽大却容不下众多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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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马夫兴许是等烦了，走上前将少年扒拉到一旁，拉着眼角一脸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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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说商老板，您这是干嘛呢，门内也不是什么小闺女，俏寡妇，扭扭捏捏，也不像男儿作风，您且退后，小老儿代您叩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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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哑然，直到此时自己却不如一个马夫来的痛快，稍稍后退两步，任由马夫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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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伸开手掌，裂开嗓门边砸边喊：“住家的！住家的！赶紧开门，你马大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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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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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一通乱杂，毫无章法，却不是再叫门，更像是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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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人还在熟睡，惊动之下又哪由得人不恼火，呼一口气，随意批了件衣裳，摸索着来到前院，听来人是镇子边上的马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到前院大声骂道：“马老六，你狗尾母不去喂饲料大半夜的跑到爷爷府上报丧，是你哪屋的婆娘归天，也要让少爷给你罚送罚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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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赶紧开门哪里学来一堆骚话，道来你是眼瞎了心也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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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虽独占三进三出的大院，但府内上下未曾雇佣过一个仆人管家，便是出门迎客也要亲自去开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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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徐三生将门打开，马夫斜眼轻哼一声，自觉的转身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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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知门外的来客是谁，但却没有招呼问好，只是杵着竹杖转身，朝内堂走去，门外男子跟上，徐三生这才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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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天沉，眼睛极其的不好使，不知尊驾打何处而来，要何出而去，又将有何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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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淡淡一笑：“自是该来处而来，容身处而去，所谓意图不过是想某个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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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该说的会说不该说的自然不会说，过来也只是图个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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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但不知兄弟是要去做英雄还是要去做圣人？”徐三生哈哈一笑，随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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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曲义闻言一愣，也是爽朗一笑，答道：“做不了英雄，也无望做什么圣人，只是想夹在中间做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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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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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未曾想过，昨天方先生说北边的朝国招录官员，方先生说我刚好合适，现在起程，二个月的时间似乎刚刚好，只是屠羊兄妹日后要由你多加照顾，小鱼儿虽然年龄还小，但毕竟屠羊的天赋也是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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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生说道：“我哪又会不明白，咱哥儿几个亲如兄妹，我又怎会让小鱼儿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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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曲义闻言一笑，拍了拍徐三生的肩膀，沉默良久，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旧书，小心翼翼的塞给徐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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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儿，这里写的镇子里的‘素史’，与传言中的有所不同，不过里面也是有真有假，有空的时候看看，并无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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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徐三生接过书本，有交代一番，转身离开，再没有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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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商曲义的背影挥了挥手，并未说什么豪言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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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皆知多说无益反而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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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旁，马老六也识趣的没有多言语，只是扶着少年上车，挥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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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官道颠簸，马车走的很慢，商曲义取出信函点燃了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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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六扭头挑眉：“商老板，这是干什么，白白熬了一夜为何不将它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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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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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所表多是商曲义心中疑虑与猜测，其中真假谁也难料，若是错了，以徐三生的性格兴许会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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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有些事知道了就必须要去做，也不得不做，若是不知道反而可以糊涂一生，乐得个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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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辉煌一世的大家大族，死的死，没的没，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只是可怜了遗留来几些寡母孤儿还独存在世上，虽说也未曾再遭受什么大耻大辱，但天置于地，其心中之感亦或往来待遇，饶是大有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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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没了庇护，衣食行宿更是愁里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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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苍天留有好生之德，清盘之下仍留有苟活之地，余下九尺大坑，残存的一众得了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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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去自然无短长，便是安宁一晃十几年‘老南山’也算重新景气了起来，小小的坑洞聚了水，便叫成了湖，小湖起名‘鸿鹄湖’，小镇定名‘鸿鹄镇’，老人常说以此告诫小辈，时常警醒，即便生不逢时，没得着什么天机圣位，异禀天赋，也当常揽鸿鹄之志，常怀凌云之心，亦是不能忘了昨日之耻，前日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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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归没了像样的门户制衡，一些小家小户，乡绅恶霸，得了抬头指天下的底气，年数还短尚且出不了抢劫杀人的营生，但暗沟子里依旧是那些见不得人的活计，镇子虽然小了，但依旧少不了勾心斗角，你尔我诈。只是大势所趋，如此情形又有哪家的娃娃能做到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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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值甲子，此时正是六月期，家外游子归乡团圆，过后家中小子外出游历闯荡，也好恰后世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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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中鸡犬勤奋，稍有风吹草动也能带出不小的动静，这才刚敲响了五更的锣，鸡犬鸣吠，此起彼伏，原本安静的小镇只是一瞬间便吵嚷了起来。有‘好起早’的此时已经裹着被窝撇下婆娘，站在院里隔着矮墙，损爹骂娘，那些不让脾气的主，也不甘落下，相互回应，粗言粗语，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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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停在徐府门前，马夫还未有所动作，轿子内的男子已经先一步掀开娇帘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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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哑然，直到此时自己却不如一个马夫来的痛快，稍稍后退两步，任由马夫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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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虽独占三进三出的大院，但府内上下未曾雇佣过一个仆人管家，便是出门迎客也要亲自去开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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