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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 一更

    顾娇的心在隐隐作痛，她分别不出这是自己的感受，还是顾琰的疼痛。她是个缺乏情绪感知的人，她对这个世界的许多体验都是来自顾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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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将她与顾琰比作一棵树，那么她这一截枝丫已经铁化，是顾琰将他的感受传递给她，让她深切地体会到自己还活着，和顾琰一起活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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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比方或许不太贴切，但她知道，她与顾琰是不可分割的，他们有着世上最深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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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抱紧顾琰，单手覆上他滚烫的额头：“你不会走，我要把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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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琰在顾娇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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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在温泉山庄将他抢救回来的那一次不同，他这一次的情况确实糟糕到了一定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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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琰必须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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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不是普通的外科手术，麻醉、切开创口、解决病灶、缝合便能完事，顾琰的手术过程需要进行体外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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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体外循环的设备，也没有手术所需的其他药物与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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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药箱虽能源源不断地提供研究所的药物与医疗耗材，但都是很小的东西，不会超过它的箱体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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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照顾琰目前的情况，所需的并不仅仅是一套体外循环设备，更是一个完整的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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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顾琰，他太虚弱了，就连头顶那撮小呆毛都翘不起来了，蔫哒哒地耷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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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握住了顾琰虚弱无力的手，再一次笃定地说道：“你不会走，我不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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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你姐姐，我还没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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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阎王也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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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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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顾琰手术在目前看来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她却设备，缺手术室，但她并不想就此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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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抱了顾琰一会儿，确定顾琰暂时不会醒过来，她将顾琰轻轻地放回了床铺上，拉过棉被给他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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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出东屋，对在堂屋焦急等待的顾小顺道：“小顺，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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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顾小顺转过身朝顾娇走了过来，“顾琰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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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救下来了。”顾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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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的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可顾小顺还是感受到了笼罩在她身上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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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顺是心疼顾娇的，他是一个连爹娘都不疼不顾的孩子，只有他姐对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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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想到顾娇会因为顾琰而难过，他的喉头一下子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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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看着他，问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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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是有正事，顾小顺忙抹了泪，振作起来道：“姐，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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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问道：“顾琰心疾发作前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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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顺挠挠头：“奇怪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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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想了想，说道：“譬如接触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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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琰一直在服药，心疾控制得很好，与正常人还是有差距，但不至于突然这么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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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顺知道顾琰有心疾，在书院都会十分照顾他，也会很留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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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他一起进的书院，然后一起上课，一起念书……下课的时候他去了趟茅房，回来……好像说有点儿累。他平常也总喊累，其实不是真的累，是不想上课了，想趴在桌上打瞌睡。我就以为他今日也是如此，谁曾想……他趴着趴着突然就倒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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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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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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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顺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我记起来了！顾琰从茅房回来说了一句，碰上个不长眼的，真晦气！我问他怎么了，他又没什么，然后他还拍了拍衣裳，好像是摔过跤了。但我见他没事，就没再往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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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长眼的？”顾娇又叫来暗卫甲与暗卫乙，“你们今日有跟着顾琰吗？知不知道他在茅房里摔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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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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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跟着顾琰没错，但不会连上茅房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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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甲道：“我们在茅房的院子外守着，如果有人要对付小主子，我们是能感受到杀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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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若有所思道：“言外之意……顾琰是意外被人撞倒？那人并不是存了心去伤害杀顾琰？可是被人撞倒为什么会发病呢？他的身子没这么羸弱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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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又这回屋，拿开棉被，揭开顾琰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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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她为顾琰抢救时还不大明显，这会儿淤痕出来了，顾娇就看见顾琰的胸口多了一个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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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人打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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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没感觉到杀气啊。”暗卫甲诧异地看着顾琰身上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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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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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顾琰如今在书院几乎是个小霸王一般的存在，连顾承林都不敢招惹他了，顾琰随便叫一嗓子，他俩立马就能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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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遇上顾琰叫不出来的情况，那必定是来了高手，可高手动起手来杀气太强，不会逃过他们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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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人的确不是来杀顾琰的，他只是无意中撞到顾琰，然后顺手打了顾琰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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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南师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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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屋外，顾小顺打断了顾娇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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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顾小顺与顾琰去鲁师父家学艺的日子，往常他俩不去，暗卫也会去给报个信，可今日一个人也没来，南师娘担心是不是谁出了什么事，于是赶来碧水胡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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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师夫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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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师父，南师娘。”顾娇去堂屋与二人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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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师娘从进院子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她看了眼偷偷抹泪的顾小顺，问顾娇道：“出什么事了吗？小顺这孩子怎么还哭过了？琰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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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点事，他的心疾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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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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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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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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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将南师娘与鲁师父领进了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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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琰身患心疾的事他们是知道的，只是相处这么久以来顾琰几乎没怎么发过病，他们已经快要将顾琰当作一个正常孩子来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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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顾琰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地躺在床铺上，随时可能咽气的样子令二人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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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师父惊讶道：“怎么突然这样了？昨儿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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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人打了一掌。”顾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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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南师娘眼底杀气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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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摇头，来到床边：“不知道，没人看见是谁，只是留了个掌印，要不然连他被打了一掌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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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印？”南师娘快步走过来，解开顾琰的衣衫，定睛一看，眸光沉了下来，“九云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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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云掌是什么？”顾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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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师娘沉声道：“燕国南宫家的绝学。这种掌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中掌时没事，过后却会筋脉逐步断裂，他这一掌是控制了力道的，没打算把人杀死，只是想泄愤给琰儿一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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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眉心一蹙：“南、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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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南宫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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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厉被常璟断了一臂，这段日子一直东躲西藏的，难道说他今日偷摸着混入了清和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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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厉并不认识顾琰，他应该只是无意中撞到顾琰，嫌顾琰挡道于是一怒之下打了顾琰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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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似是无意，实际却是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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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琰一没招他，二没惹他，仅仅是不小心撞到……还不知是谁撞谁，他就能对一个文弱书生泄愤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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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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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的眸光冰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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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厉，最好不是你，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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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师娘也气坏了，顾琰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南宫家的哪个禽兽竟然对他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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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家的人怎么会来昭国？”鲁师父小声问南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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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知道！”南师娘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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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师父噎了噎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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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南湘不是针对他，南湘是太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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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他也生气，不论究竟是南宫家的谁干的，这种行为都比有目的的报复寻仇更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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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就是罔顾人命，没有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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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师娘看着虚弱的顾琰，揪心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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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解毒还行，治病她就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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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你能治好琰儿吗？”她期盼地看着顾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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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也明白这个希望是很渺茫的，如果能治愈，顾娇就不是这个神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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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想想。”顾娇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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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师娘没敢走，她留在东屋守着顾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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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家人陆陆续续地回了碧水胡同，紧接着所有人都知道了顾琰病情恶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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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氏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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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从不哭闹的顾小宝都委屈地瘪着一张小嘴儿，大大的眸子里里噙着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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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太后从皇宫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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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顾琰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就好，但眼下这个要求似乎都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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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顾琰床头，整个人忽然就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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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贤与小净空也来到了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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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贤住进碧水胡同没多久，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外人，可看着顾琰昏迷不醒，他的心里竟然也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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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贯叭叭叭的小净空这一次叭不动了，他站在床前，睁大眸子看着顾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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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琰被唐明欺负的那一次也曾狠狠发作过，可那时的气氛并不如此时凝重，就好像所有人都感觉到顾琰真的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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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祭酒没敢吭声，默默去灶屋做饭，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默默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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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爷，您怎么了？”玉芽儿关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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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祭酒拿袖子抹了把眼眶，道：“烟、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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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是最后一个到家的，刘全去接他的路上已经把顾琰的情况与他说了，他即刻放下手头的公务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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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都在心疼顾琰，可他知道眼下最难受的一定是顾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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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既是姐姐，也是大夫，她不允许自己治愈不了顾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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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在书房找到了顾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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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正抓着炭笔，在一张白纸上唰唰唰地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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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萧珩迈步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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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书写的动作的一顿，抬眸看向他，声音里有着不曾对外人流露的委屈：“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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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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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绕过书桌，来到她身边，俯身定定地看着她：“没事的，阿琰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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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神色平静，拿起桌上的纸递给他：“这些是我罗列的器材与药品，用朱砂圈住的是已经有的，其余的我还没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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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接过纸张看了看，满满一张纸，朱砂只圈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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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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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强到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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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安抚地抚了抚她的发顶：“有了这上面的东西，阿琰就能得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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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都有的话，我就能给他手术，我一个人可以完成手术。”她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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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看着上面奇奇怪怪的名称：“这些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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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定定地说道：“是手术需要的设备，我的药箱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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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你画的图吗？”萧珩看着反面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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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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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沉思片刻，忽然道：“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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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古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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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身来到书架前，拿下来一个盒子，从里头取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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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接过来一瞧，神色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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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手术室的图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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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来的？”顾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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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道：“是净空的那本燕国算术书里夹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丢了似乎不大好，我便拿出来放在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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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有手术室？还是说燕国打算建造一个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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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本数学书加上这张手术室的图，燕国有一位穿越前辈的事情基本实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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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抓着手中的图纸，心底忽然就升腾起了一丝希望：“燕国有我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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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珩的眸光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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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那是他永远都不该踏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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