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成为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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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许知然开始埋头改剧本，一直改到半夜1点才改完，将笔一放，打了个哈欠，在睡意朦胧中只觉一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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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轻松只维持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她看到剧本的时候一颗心直沉大海。她移开视线，凝着空虚处试图要望穿那片空气，下意识地放轻力道，大大方方的纸张禁锢在指尖振振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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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一小时后后就开始排演了，快抓紧时间熟悉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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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木着张脸机械地点头：“好。”见说话的是导演，她试着请求更换角色，“导演，我可以换个角色吗？我演花月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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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这个角色有困难吗？”导演有点为难，“花月这个角色是之前就定下的演员，现在不太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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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她换了一种思路：“那我去演我自己写的剧本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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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的剧本已经送至青少班审核了，但青少班的人都是有基础演过戏的，戏份剧本已经安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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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没有表演基础的人去青少班演戏会拖累他们。就连自己能写剧本也是因为剧院没想到招来了这么多学生，准备的剧本不够用。她应急写下的剧本也是要经过审核考验下才能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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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编导的意思之后，许知然淡淡回道：“嗯，那我去准备。”随后缓步走入台下漆黑的观众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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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缩进座椅里，垂眸看着手中的纸张，苍茫一片白中点点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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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长得不好看被同学欺凌，喜欢画画也因此结交了第一个朋友，后来在画画比赛中她得了奖拿到了奖金做手术把脸上的疤去掉了，结束了欺凌却没想开始了另一种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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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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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去，盯着在黑暗中模糊的字影。如果风禾是真的，那该有多难过？自己被捅刀后有家人为自己撑腰善后，风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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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开场铃响，排演时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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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着胸低着头站在人群末尾，还是没有逃脱过他人的视线，前面的少年回过身，揪起她的头发，睥着她左脸的疤痕，咯咯笑着：“风禾，你头发再长再密也是挡不住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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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紧的手再次僵住，她后退一步慌乱又镇定用手盖住脸上疤痕，直直地看着地面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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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抽松开了手，嫌弃道：“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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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颤了一下，她杵在原地，保持着捂脸的动作，不敢说话，望着自己的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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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那只手拉着自己的手把自己带到她身后对着对面的少年横道：“程烨，你少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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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你高年级的怎么跑低年级来？”少年冷眼瞧着她，“只为来找这个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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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白了他一眼拉着风禾走了，把她带到画室，花月指着自己的画：“这是我准备给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投的作品，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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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子上的是一幅春日学生游览图，构图工整，色调轻盈，只是人物众多且立意主题过于宏大失了主次之分。见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风禾小声说：“总体都很好，只是容易被分散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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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抬了下眉再次看向自己的画，辩解道：“因为我人多啊，你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她换了位置继续看画，“你是说有点没看不出重点？这倒是可能，我这些人要不要适当地再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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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会，她走近一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画中央细着声音：“这三个人的颜色可以再加深一点，颜色可以换成三原色，面目表情上也可以不用那么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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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马缩回手指，见花月没有不高兴才继续往下说：“可以再用拉线画出阳光，草地也可以不用那么整齐，突出春日郊外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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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建议，很有用，我画完后再给你看看。”花月笑着说，“对了，你参加比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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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桌子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报名册，你也可以试试，画完了也可以给我看看，我也可以给你建议。我们一起参赛一起得奖，奖金有3万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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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万块，风禾抿着嘴又习惯性地低下头去正巧看见握在手里的报名册，她看了一眼又匆匆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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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她打开了画板又合上，静默一刻钟之后，她用左手抚着脸上的疤痕，再次打开画板，右手放下汗涔涔的笔换上一只新笔开始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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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双手捧着报名表，停在报名处踌躇。淡淡的香味传来，花月从身后冒出，又拉着她一起进了报名处交了报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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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画改好了，你再看看。”花月拉着她再次回到画室，“你的画好了吗，要不要我也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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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肯定能得奖。”她红着脸，“我画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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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干系，等我得奖了请你吃饭。”花月大方地说，还拿出一盒颜料塞在她怀里，“以后画画你用这个涂，不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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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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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比赛结果出来，风禾第一名，她披着头发戴着一顶大帽子上台领奖，下了台她就上了手术台把疤痕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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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完后，她捂着脸小心翼翼地从指缝中去瞄着镜子，看一眼又飞快移开，疤痕没有了？她慢慢地将将视线转回到镜面上，真的没有了，镜面上是一张洁白无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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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住了，猛地捂住脸，向医生鞠躬后跑出了医院，泪流满面疾行在路上，任风吹乱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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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进入学校的时候，她提着心，依旧遮着脸，低着头，但大家还是看到疤痕没有了，她欣喜又害羞低下头去，眼里泛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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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笑她的人渐渐少了，在花月的鼓励下，她开始慢慢扎头发，穿亮一点颜色的衣服，甚至还收到了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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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如此美好，她开始慢慢打开心防重拾信心直到生活再次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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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天开始，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常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嘲讽，甚至有人直接当面打翻她的饭盒，问她：“风禾，你做手术的钱是从野男人那拿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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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要不怎么说丑人多作怪呢，脸上的疤一没有就穿的花枝招展是打算勾引下一个男人吗？”旁人的人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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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没有。”风禾连忙解释，“我做手术的钱是我参加比赛得了奖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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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这套可怜相，你连语文数学都不及格的人还能得奖，要不是花月帮你，你现在还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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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想走被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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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脸就是胆肥了啊，以前只敢唯唯诺诺地低头，现在都敢甩脸了？”来人收回自己拉着她的手，转而抬起手一巴掌呼在了她的脸上，随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向身边的人懊恼道，“手脏了，我们去洗个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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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火辣辣的疼，风禾下意识地把用头发遮住脸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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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脸好了大家还比以前更讨厌自己了？她不明白，使劲地搓着衣服试图将衣服上的油质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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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那就是风禾，之前她脸上好大一块疤，有传言说她做手术的钱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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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高年级的级花花月和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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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花月对她那么好，给了她那么多帮助，她还敢去勾引花月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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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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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不下去了，抱着盆勾着头一路跑回了宿舍，摆脱了身后的私欲又迎来同学而的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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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盆冲出了宿舍，在画室里，她见到了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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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见她一脸淡漠双手抱胸低着头看自己，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画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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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低头俯视着她，保持着抱胸姿势凉凉回道：“不，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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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眼神不像从前，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走进一步轻声问：“你今天看上去有点不开心，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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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退后一步，冷着声音：“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闲话吗？还是又像以前那样准备装聋作傻？”见她脸色暗淡下去，她露出一个微笑，“那些闲话都是我传出去的，以后你会遭到更多厌恶，比你之前丑的时候更加招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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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脸色刷白，整个人僵在原地，楞了几秒后才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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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花月咬重了声音，眯起眼恨道，“当初就是我太好心让你报名才会让你挤去了我的奖项，你不感激就算了，你还敢勾引我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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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我没有勾引谁，我每次都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和别的男生多说过什么话的。”她连忙解释，怕她不听还赌咒道，“我要是有心，我出门就被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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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非南给你写了情书。”花月一把推开她，“放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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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说到做到，风禾不管是在上课还是做操吃饭，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公开点名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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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逃，没有地方可逃，手机打了一遍又一遍，父母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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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只能忍到花风高考完后就好了，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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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男孩拦下他们撩起了她的头发，按住她的头往墙上撞。她晕了过去，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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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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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哑了声音，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回家，睁眼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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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尾随花月将她堵在了巷子里，一脚将她踹飞后又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花月反应过来，二人滚在地上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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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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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让你生不如死，现在你尝到了吧，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都不能得到，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可以忍，但他喜欢别人，那我就让别人和他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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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有没有喜欢过周非南，不过就你这样的丑八怪，别说敢喜欢人了，怕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吧。”花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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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通红眼底涌起重重恨意青筋暴起，铆足了力挣脱她的手，反过来用膝盖顶着花月，从书包里抽出小刀，将她的脸划花了：“好看吗？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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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刀扎进她的脉搏里，“疼吗？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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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一地，二人互相恨意地看着对方，警笛和着救护车声音乌拉作响。风禾坐在警车上，留着泪笑了起来，整个人坐得笔直扬头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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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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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然应声倒下，太疼了，风禾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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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很不错啊，一次过。”导演夸赞道，“你推荐你去青少班，以后可以跟着我一起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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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导演，我不想演戏了。”许知然还是保持着倒下的姿势，“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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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可惜了，是不是还没走出角色，给你时间缓冲，下一场戏是一周后，不急。”导演见她还倒在车上，忙问，“刚才是不是打重了，有没有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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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没有。”许知然撑着手起身去了休息室，往椅子上一瘫，拿出剧本，再次通读之后更加难过和不甘，她窝在椅子里，消化着情绪直到天黑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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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报表演系了，我不想去演别人，我想尽力去杜绝这些悲剧！走在风中的许知然停下脚步，将一直压着的那股悲愤吐出，没了力气，坐在街边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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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一盏的灯火在眼前亮起，该回家了，可风禾呢？她或许是假的，但有很多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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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不宁的她站起身去往妈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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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轻松只维持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她看到剧本的时候一颗心直沉大海。她移开视线，凝着空虚处试图要望穿那片空气，下意识地放轻力道，大大方方的纸张禁锢在指尖振振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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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一小时后后就开始排演了，快抓紧时间熟悉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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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木着张脸机械地点头：“好。”见说话的是导演，她试着请求更换角色，“导演，我可以换个角色吗？我演花月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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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这个角色有困难吗？”导演有点为难，“花月这个角色是之前就定下的演员，现在不太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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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她换了一种思路：“那我去演我自己写的剧本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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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的剧本已经送至青少班审核了，但青少班的人都是有基础演过戏的，戏份剧本已经安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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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没有表演基础的人去青少班演戏会拖累他们。就连自己能写剧本也是因为剧院没想到招来了这么多学生，准备的剧本不够用。她应急写下的剧本也是要经过审核考验下才能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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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编导的意思之后，许知然淡淡回道：“嗯，那我去准备。”随后缓步走入台下漆黑的观众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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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缩进座椅里，垂眸看着手中的纸张，苍茫一片白中点点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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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长得不好看被同学欺凌，喜欢画画也因此结交了第一个朋友，后来在画画比赛中她得了奖拿到了奖金做手术把脸上的疤去掉了，结束了欺凌却没想开始了另一种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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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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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去，盯着在黑暗中模糊的字影。如果风禾是真的，那该有多难过？自己被捅刀后有家人为自己撑腰善后，风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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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开场铃响，排演时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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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着胸低着头站在人群末尾，还是没有逃脱过他人的视线，前面的少年回过身，揪起她的头发，睥着她左脸的疤痕，咯咯笑着：“风禾，你头发再长再密也是挡不住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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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紧的手再次僵住，她后退一步慌乱又镇定用手盖住脸上疤痕，直直地看着地面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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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抽松开了手，嫌弃道：“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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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颤了一下，她杵在原地，保持着捂脸的动作，不敢说话，望着自己的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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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那只手拉着自己的手把自己带到她身后对着对面的少年横道：“程烨，你少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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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你高年级的怎么跑低年级来？”少年冷眼瞧着她，“只为来找这个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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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白了他一眼拉着风禾走了，把她带到画室，花月指着自己的画：“这是我准备给全国青少年美术大赛投的作品，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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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子上的是一幅春日学生游览图，构图工整，色调轻盈，只是人物众多且立意主题过于宏大失了主次之分。见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风禾小声说：“总体都很好，只是容易被分散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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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抬了下眉再次看向自己的画，辩解道：“因为我人多啊，你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她换了位置继续看画，“你是说有点没看不出重点？这倒是可能，我这些人要不要适当地再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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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会，她走近一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画中央细着声音：“这三个人的颜色可以再加深一点，颜色可以换成三原色，面目表情上也可以不用那么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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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马缩回手指，见花月没有不高兴才继续往下说：“可以再用拉线画出阳光，草地也可以不用那么整齐，突出春日郊外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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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建议，很有用，我画完后再给你看看。”花月笑着说，“对了，你参加比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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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桌子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报名册，你也可以试试，画完了也可以给我看看，我也可以给你建议。我们一起参赛一起得奖，奖金有3万块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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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万块，风禾抿着嘴又习惯性地低下头去正巧看见握在手里的报名册，她看了一眼又匆匆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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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她打开了画板又合上，静默一刻钟之后，她用左手抚着脸上的疤痕，再次打开画板，右手放下汗涔涔的笔换上一只新笔开始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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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双手捧着报名表，停在报名处踌躇。淡淡的香味传来，花月从身后冒出，又拉着她一起进了报名处交了报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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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画改好了，你再看看。”花月拉着她再次回到画室，“你的画好了吗，要不要我也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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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肯定能得奖。”她红着脸，“我画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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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干系，等我得奖了请你吃饭。”花月大方地说，还拿出一盒颜料塞在她怀里，“以后画画你用这个涂，不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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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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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比赛结果出来，风禾第一名，她披着头发戴着一顶大帽子上台领奖，下了台她就上了手术台把疤痕去除。
”（style="display:none
手术完后，她捂着脸小心翼翼地从指缝中去瞄着镜子，看一眼又飞快移开，疤痕没有了？她慢慢地将将视线转回到镜面上，真的没有了，镜面上是一张洁白无垢的脸。
”（style="display:none
她怔住了，猛地捂住脸，向医生鞠躬后跑出了医院，泪流满面疾行在路上，任风吹乱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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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进入学校的时候，她提着心，依旧遮着脸，低着头，但大家还是看到疤痕没有了，她欣喜又害羞低下头去，眼里泛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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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笑她的人渐渐少了，在花月的鼓励下，她开始慢慢扎头发，穿亮一点颜色的衣服，甚至还收到了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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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如此美好，她开始慢慢打开心防重拾信心直到生活再次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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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天开始，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常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嘲讽，甚至有人直接当面打翻她的饭盒，问她：“风禾，你做手术的钱是从野男人那拿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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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要不怎么说丑人多作怪呢，脸上的疤一没有就穿的花枝招展是打算勾引下一个男人吗？”旁人的人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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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没有。”风禾连忙解释，“我做手术的钱是我参加比赛得了奖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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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这套可怜相，你连语文数学都不及格的人还能得奖，要不是花月帮你，你现在还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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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想走被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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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脸就是胆肥了啊，以前只敢唯唯诺诺地低头，现在都敢甩脸了？”来人收回自己拉着她的手，转而抬起手一巴掌呼在了她的脸上，随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向身边的人懊恼道，“手脏了，我们去洗个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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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火辣辣的疼，风禾下意识地把用头发遮住脸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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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脸好了大家还比以前更讨厌自己了？她不明白，使劲地搓着衣服试图将衣服上的油质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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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那就是风禾，之前她脸上好大一块疤，有传言说她做手术的钱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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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高年级的级花花月和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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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花月对她那么好，给了她那么多帮助，她还敢去勾引花月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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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不下去了，抱着盆勾着头一路跑回了宿舍，摆脱了身后的私欲又迎来同学而的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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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盆冲出了宿舍，在画室里，她见到了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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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见她一脸淡漠双手抱胸低着头看自己，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画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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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眼神不像从前，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走进一步轻声问：“你今天看上去有点不开心，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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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退后一步，冷着声音：“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闲话吗？还是又像以前那样准备装聋作傻？”见她脸色暗淡下去，她露出一个微笑，“那些闲话都是我传出去的，以后你会遭到更多厌恶，比你之前丑的时候更加招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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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脸色刷白，整个人僵在原地，楞了几秒后才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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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花月咬重了声音，眯起眼恨道，“当初就是我太好心让你报名才会让你挤去了我的奖项，你不感激就算了，你还敢勾引我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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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我没有勾引谁，我每次都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和别的男生多说过什么话的。”她连忙解释，怕她不听还赌咒道，“我要是有心，我出门就被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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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非南给你写了情书。”花月一把推开她，“放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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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说到做到，风禾不管是在上课还是做操吃饭，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公开点名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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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逃，没有地方可逃，手机打了一遍又一遍，父母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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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只能忍到花风高考完后就好了，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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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男孩拦下他们撩起了她的头发，按住她的头往墙上撞。她晕了过去，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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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哑了声音，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回家，睁眼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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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尾随花月将她堵在了巷子里，一脚将她踹飞后又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花月反应过来，二人滚在地上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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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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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让你生不如死，现在你尝到了吧，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都不能得到，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可以忍，但他喜欢别人，那我就让别人和他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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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有没有喜欢过周非南，不过就你这样的丑八怪，别说敢喜欢人了，怕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吧。”花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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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禾通红眼底涌起重重恨意青筋暴起，铆足了力挣脱她的手，反过来用膝盖顶着花月，从书包里抽出小刀，将她的脸划花了：“好看吗？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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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刀扎进她的脉搏里，“疼吗？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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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一地，二人互相恨意地看着对方，警笛和着救护车声音乌拉作响。风禾坐在警车上，留着泪笑了起来，整个人坐得笔直扬头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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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然应声倒下，太疼了，风禾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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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可惜了，是不是还没走出角色，给你时间缓冲，下一场戏是一周后，不急。”导演见她还倒在车上，忙问，“刚才是不是打重了，有没有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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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没有。”许知然撑着手起身去了休息室，往椅子上一瘫，拿出剧本，再次通读之后更加难过和不甘，她窝在椅子里，消化着情绪直到天黑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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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报表演系了，我不想去演别人，我想尽力去杜绝这些悲剧！走在风中的许知然停下脚步，将一直压着的那股悲愤吐出，没了力气，坐在街边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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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一盏的灯火在眼前亮起，该回家了，可风禾呢？她或许是假的，但有很多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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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不宁的她站起身去往妈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