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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幕.调查（下）

    沉默了片刻，艾利喝了一口自己背上背的酒壶里的麦酒，才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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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上爬行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本高空的狂风不见了踪影，这才开始往四周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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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很慢，仿佛很艰难才回忆起那一天所见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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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四周广阔的原野和湖泊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片鲜红的天空，满目疮痍的大地，战火纷飞，我看到远处有许多人和怪物正在厮杀，不时传来炮火的轰鸣，接着，从我后面的轨道中，爬出来了无数黑色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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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说着，似乎是再度回到了当时的场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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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拼命往上爬，那些怪物也在追逐着我，然后就在我快要被他们追上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不见，我依旧抓在轨道的梯子上，甚至没有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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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事情基本上和报告上所写的没有差别，艾利被搜救人员找到，带回了格林尼治，他也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但根据身体的检测，他没有丝毫异样，最多因为机械都市突然的停滞而导致有些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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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最终也成为了未解之谜，艾利从那之后也离开了轨道列车维护的队伍，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工匠，甚至再也没有搭乘过轨道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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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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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说道，接着向前一步，伸手放在了艾利的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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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瞬间，艾利觉得一根极细的针刺入了自己的脑袋之中，他感到仿佛有东西正在搅动他的脑浆，令那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尽数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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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艾利觉得自己胸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团黑雾自他头顶冒出，正好被罗森一把抓住，而所有的一切感受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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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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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看着手中那一团黑雾逐渐凝聚，最终成为浓稠如液体的模样，不断变化形状，从中，可以分辨出一张痛苦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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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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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生物罗森认识，在无尽海渊之中有许多这样的存在，这是受到混沌之力污染的魔物，非常低级，但是却也正因为低级，所以难以被检测出来，如果深渊虫不主动暴露，那么甚至可以潜伏到宿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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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只深渊虫，则是因为罗森试图窥探艾利的记忆，则被迫无奈才现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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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罗森也发现艾利的记忆并非他所描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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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看到了战火纷飞的大地，同时，也看到了天上漂浮的巨大怪物，那头怪物如同一头鲸鱼，只不过背上是黑色的水晶簇，长长的胡须不断蠕动，正遭受着炮火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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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还有许多小一点的飞行物，是骑着飞龙的骑士们，他们正用手中的弩炮不断轰击那头巨大的鲸鱼，但却如同挠痒痒，根本对它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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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浮空战舰的舰队一字排开，炮火轰鸣，将鲸鱼身边那些两对翅膀的巡礼飞龙击落，血肉如同暴雨倾泻而下，混杂着硝烟，落到地面上鏖战的两支军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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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支军队一支是身穿鲜亮铠甲的骑士，另一支则是奇形怪状的魔物，就如同两道颜色不同的波浪，相互侵蚀，相互抵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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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机械都市游走于其中，长长的机械臂缓慢移动，上面不时有闪光流过，将城市里的士兵输送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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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清楚，这是圣战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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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这只深渊虫，则是将这景象抹去了大半，只留下残破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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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问题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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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面，这副景象代表着什么，为何艾利会在那个时候看到这副画面，它与机械都市的停滞有什么直接的关联，这些都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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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为何这里会有深渊虫，而且还想要组织艾利将这一幅画面记住并且告诉他人，这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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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思索许久，将那一份记忆看了许多遍，却始终没有发现深渊虫将其藏匿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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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来了其他人，将昏倒过去的艾利送去医院，接着再度眺望机械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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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至少知道格林尼治的确有诡异之处，那么找到那个使得机械都市停滞的原因似乎就成为了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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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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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菲娜见到刚才那一切，虽然有些惊讶，但在塔希里亚那里她已经见过更多超越常识的景象，所以她也姑且保持了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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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娜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幅地狱般的景象，在感到不忍之余，她倒是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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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先生，你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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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出手，指向画面中一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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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正在移动之中的格林尼治，与原本按照既定的轨道行进的机械都市不一样，此时的格林尼治正充当着后方的要塞的作用，无数的飞龙骑士以及浮空战舰正从都市之中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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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尼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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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又仔细看了看，却依旧没有发现格林尼治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正如同现在他所见到的工房都市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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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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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菲娜的提醒，罗森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思维中的盲区，倘若这真的是圣战时期的画面，那么格林尼治怎么可能与现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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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那几条机械长腿之上，连绵的轨道列车，这是只有现在才会出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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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这并非千年之前的圣战的画面，而是基于现在的格林尼治才会显现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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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一个简单的思路来说，这是未来的格林尼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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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混沌之民的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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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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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真如艾薇尼娅所言，格林尼治的退缩炉有可能成为混沌之民进攻主物质位面的突破点，那么这里就会成为对抗混沌的第一战场，会出现那样惨烈的战争景象也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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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深渊虫会试图抹消艾利的记忆也是正常的，混沌之民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抹杀艾利，只能以这种手段来阻止自己的计划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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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切都是真的话，罗森便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退缩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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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再度仔细观察格林尼治的画面之时，才发现里面飘扬着万国博览会的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