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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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城下面，夏军紧紧扼守着最后一道关前营垒，陈德在关城上督战。他已经是彻夜未眠，就在昨天，他顶盔贯甲，亲自带着龙牙军陌刀营反击控鹤军的冲击，又和断后的军士一起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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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函谷谷道都弥漫着宋军制造的浓烟，曹翰似乎将整个中原的火器、硫磺、牛马粪都弄来了，陈德颇为厌恶地抽了抽鼻子，谁想得到，将要改变世界的火器，最初居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登上战场。宋军的兵力优势太明显，在烟雾的掩护下，几乎不惜伤亡昼夜不停地攻打，函谷谷道，成为了铺满双方军卒尸首的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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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只要一旦没有两军相接的喊杀声，战场上空飞满了成千上万的秃鹰和乌鸦，嘎嘎地叫着，贪婪的盘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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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一阵凉风吹过，锦帆军百夫长周筠松了一口气。这函谷谷道是东西向的，南北向的风被两侧高山挡住，宋军中许多都是老兵油子，这数日交战，为了减少损伤，往往在利用毒烟浓烈，夏军弓弩手无法瞄准的时候冲上来拼杀。一旦风势加大，或是吹东西向的风时，毒烟很快会被吹散，对面的虎捷、控鹤军军卒便默契地与夏军同时休息，等待风势稍缓时再行放烟和攻打。周筠身旁的十夫长亢山抬头看天，只见片片浓云密布，不多时，强劲的罡风穿谷而过，将函谷谷道内浓烟一扫而空，赶上来的弓弩手端起神臂弩，叭得一声击发，一个撤得慢些的控鹤军士卒被射中颈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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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函谷谷道狭小，宋军纵有十万大军，在这般狭窄的正面也展布不开，”张仲曜脸上带着烟熏的污渍，他刚刚从前沿鼓舞士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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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军、花帽军、锦帆军、横阵军、同仇军、止戈军轮番上阵和宋军厮杀，都有了不少的损伤，陈德紧紧皱着眉头，现在情势便如同两牛角力般不能回退，函谷天险必守，否则，宋国十万大军长驱直入，新收的关中顷刻间便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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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散关方面的援军来了。”龙牙军校尉马靖禀报道。“嗯。”陈德混没在意地点点头，对萧九那边他没报什么希望，宋国还有数万禁军如同笼中猛虎一样困在蜀中。若是大散关方面抽兵过多，让这些入蜀的宋军反击出来，反倒是大麻烦。马靖补充道：“陛下前两日在前面督战，萧将军派练锐军一个营带了上万蜀中壮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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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仲曜脸上露出惊喜神色，“蜀军不是在阆中和尹元对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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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后面的营垒中，万余名蜀中壮丁皆席地而坐，每十人围坐一圈，五百人一片，每片由五名原先锦城营的军士管带着，见陈德带着行军司的军官过来巡视，随着“起立”的军令声，万余壮丁一起齐刷刷的站起来。这些壮丁虽然身量不高，但面容都很憨厚老实的，特别服从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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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脸含着笑意，点了点头，对身旁军官道：“不愧是锦城营带出来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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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国人打仗，蜀中壮丁绝不会临阵反水。”负责带队乐羊傅道。在宋人禁军的攻打之下，蜀中各支义军为了鼓舞士气，决定拥立李舜为蜀王。李舜深知蜀中和夏国之间唇齿相依，他不但抽调一万蜀军增援函谷关，还调了一万人配合练锐军，专门封锁由蜀地进入关中的各条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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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禁军攻打甚急，李舜抽调上万壮丁出来，不会有问题吧？”陈德问道，对李舜在蜀中称王的举动，他还一直没有正式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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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中天险，蜀王一边着军兵紧守关隘，一边加紧操练士卒，只待陛下略定关中，遣一支偏师入蜀，蜀军愿与夏军并肩作战，击灭入蜀宋军。”乐羊傅解释道，“此番带出来的壮丁都是锦城营军士初步整训，和宋军开过仗见过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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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舜识得大体，陈德暗自感叹，称赞过后，便对乐羊傅道，“你可回禀李舜，夏与蜀国，肝胆相照，永为兄弟之邦。”他走入蜀军丛中巡视一遍，见蜀军衣甲单薄，兵刃不利，便转头对身旁的辎重军官道：“关中武库中获取的盔甲、兵刃，给他们配发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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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羊傅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张仲曜也笑着对他点点头，陈德言出必行，既然已经承认蜀国，就算将来巩固了关中，夏国也不会有得陇望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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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辎重司将大批兵刃、盔甲、军袍都送入营中，还以大量肉食犒劳，蜀军营中欢声雷动，万余丁壮换装之后，衣甲鲜明，手持利刃，信心倍增。锦城营、练锐军军士充当军官，带领蜀军以营为单位，轮番进入函谷关前营垒中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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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气候较暖，黄河解冻得早，凌汛一起，宋军便无法渡河攻击，于伏仁轨立刻命同仇军赶到函谷关来增援陈德。与同仇军一起的，还有从环庆延泾四州征发的五千弓箭手，不过，不久前还是宋国百姓的关中壮丁，夏军也不敢用得太多。夏国在函谷关西面的守御兵力得到了充实，越发寸土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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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的团练百姓被契丹军围困已是第五日，携带的粮食尚且充足，但食水已经不够。李朗估算时日，关中回援的骑兵不日将至，暗暗将虎翼军和骠骑军的精锐整合起来，准备最后决战，他抬头看天，天上浓云密布，此时尚是申时左右，天却渐渐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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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刮风了！”尚忠信沉声道，灵州北面一年四季都刮风，冬春季节尤其常见飞沙走石的恶劣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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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得防着契丹人趁风袭营，”李朗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巡视军营，一遍布置防御，再举目望出去，外间契丹人踏出的烟尘已经被大风吹散。黑云蔽日，远处有敌骑刚刚举了火把，便被大风一吹即灭，不多时满地石头乱跑，风夹着粗糙的沙粒越刮越猛，数尺之外只见模糊人影。车阵中间两万多的灵州百姓，早已习惯风沙天气，都尽力蜷缩着身体，有的趴在大车底下，营帐中的妇女紧紧把小孩抱在怀里，几乎所有人都忐忑不安望着外面，看不见的敌人比看得见的更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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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军营中，士气已经低落到极致，北院军连续数日攻打汉军车阵不下，进退两难。这一路下来，契丹军几乎没有打到草谷，战马和士兵都是饿着肚子打仗，被包围在车阵中的军士和百姓反而比平常吃得更饱，只是不敢多喝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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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使大人，不如舍了此处汉军，直奔灵州城下。”先锋官胡里室颇为烦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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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统兵官耶律兴哥反驳道，“这里都拿不下来，灵州城高兵多，又怎么打得下来。”言语中对提议攻打夏国的耶律斜轸隐隐有不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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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斜轸皱着眉头，这几天交手下来，对面汉军的底细也摸清楚了，不过是万余团练乡勇，夹杂着三千多夏国军士而已，他有些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全力突袭，让那些原本不知刀兵的汉人乡勇，越战越是坚韧，打了好几天，虽然杀掉不少，但剩下的却更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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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子马远远地往南撒了出去，最远的离灵州城不过十余里而已，也没有发现别的汉军，耶律斜轸不禁有些佩服那个孤注一掷地率军入援的汉人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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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外面风声呼啸起来，夹扎着不少马匹咴曥曥地嘶鸣声，不少辽兵高声呼喊着，耶律斜轸脸色一喜，“长生天保佑！”他拔出腰刀，站起身来，对手下众将喝道：“你们快回去约束部属，顺风猛攻汉人大营。”众将脸上都露出迟疑神色，盖因风沙之时，骑军坐骑容易受惊，反而是纪律良好的步军受的影响更小些，所以一般都是汉兵趁风进击辽兵的时候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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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兵少，营中又有许多老弱，一旦打破车阵，我们就赢了！”耶律斜轸沉着脸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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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原本已经在避风的契丹骑兵纷纷上马，大风中无法使用弓箭，都抽出了胡刀，相互间大声吆喝着，耶律斜轸与胡里室亲自率领一万骑自东向西顺风进击汉人大营，另外两万骑兵从侧翼包抄鼓噪，既可掩护主力进击，又可绞杀惊慌奔逃的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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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南面五里地之外，骠骑军指挥使辛古、的卢军指挥使史恭达，踏燕军指挥使李冉同时站起身来。“辛将军神算！”李冉算是对辛古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一万四千骑夏军早一天便赶到了这里。一路上骠骑军利用熟悉地形之利，在契丹大军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清除了遇见的栏子马哨探。辛古判断两日内必有大风沙，打算利用我暗敌明的情况以寡击众，将三万辽国骑兵一举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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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古点了点头，大声喝：“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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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将军且慢，三军进击，谁为先锋，谁为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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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古闻言一愣，回头看了看，却是行军司派来的书记官楚先，他一挥马鞭，哈哈笑道：“风沙一起，打起仗来，营伍行列全都乱了套，那里还分得清先锋、侧翼，敌我皆是如此，此战，正是以乱对乱，乱中取胜！”一夹马腹，扬长而去，四千多骠骑军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行军司的秀才，沙子还是啃得少了啊。”不少军士还回过头来看了楚先两眼，充满讥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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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冉和楚先在牙军营便是相熟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骠骑军久在漠北作战，就是这个脾气，楚兄弟勿怪啊。”楚先尴尬地笑笑，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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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卢、踏燕两军，与骠骑军一同冒风前行，狂风大作之时，数尺之外已看不清楚，众骑军彼此间都用绳索连起来，直到最后，方才由校尉下令，砍断绳索，端起马槊，拼命朝前面喊杀声大作之处冲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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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契丹骑兵冲突奔驰，黑暗的风沙里，灵州团练和军士们涌到被包围的灵州营垒边缘，用长矛、弩箭、刀斧，拼命阻止敌骑踏入车阵，喊杀声甚至高过了呼啸的风声。不少折断了矛头的团练就用矛杆去刺，射完了箭矢的就举着弓背去打，好些人到最后都没看清楚敌人的模样，满地都是石头、杂物和尸体，战斗中不少虎翼军的军士摔倒在地上，被敌人战马践踏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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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函谷谷道都弥漫着宋军制造的浓烟，曹翰似乎将整个中原的火器、硫磺、牛马粪都弄来了，陈德颇为厌恶地抽了抽鼻子，谁想得到，将要改变世界的火器，最初居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登上战场。宋军的兵力优势太明显，在烟雾的掩护下，几乎不惜伤亡昼夜不停地攻打，函谷谷道，成为了铺满双方军卒尸首的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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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只要一旦没有两军相接的喊杀声，战场上空飞满了成千上万的秃鹰和乌鸦，嘎嘎地叫着，贪婪的盘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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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一阵凉风吹过，锦帆军百夫长周筠松了一口气。这函谷谷道是东西向的，南北向的风被两侧高山挡住，宋军中许多都是老兵油子，这数日交战，为了减少损伤，往往在利用毒烟浓烈，夏军弓弩手无法瞄准的时候冲上来拼杀。一旦风势加大，或是吹东西向的风时，毒烟很快会被吹散，对面的虎捷、控鹤军军卒便默契地与夏军同时休息，等待风势稍缓时再行放烟和攻打。周筠身旁的十夫长亢山抬头看天，只见片片浓云密布，不多时，强劲的罡风穿谷而过，将函谷谷道内浓烟一扫而空，赶上来的弓弩手端起神臂弩，叭得一声击发，一个撤得慢些的控鹤军士卒被射中颈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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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函谷谷道狭小，宋军纵有十万大军，在这般狭窄的正面也展布不开，”张仲曜脸上带着烟熏的污渍，他刚刚从前沿鼓舞士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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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军、花帽军、锦帆军、横阵军、同仇军、止戈军轮番上阵和宋军厮杀，都有了不少的损伤，陈德紧紧皱着眉头，现在情势便如同两牛角力般不能回退，函谷天险必守，否则，宋国十万大军长驱直入，新收的关中顷刻间便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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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散关方面的援军来了。”龙牙军校尉马靖禀报道。“嗯。”陈德混没在意地点点头，对萧九那边他没报什么希望，宋国还有数万禁军如同笼中猛虎一样困在蜀中。若是大散关方面抽兵过多，让这些入蜀的宋军反击出来，反倒是大麻烦。马靖补充道：“陛下前两日在前面督战，萧将军派练锐军一个营带了上万蜀中壮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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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仲曜脸上露出惊喜神色，“蜀军不是在阆中和尹元对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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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后面的营垒中，万余名蜀中壮丁皆席地而坐，每十人围坐一圈，五百人一片，每片由五名原先锦城营的军士管带着，见陈德带着行军司的军官过来巡视，随着“起立”的军令声，万余壮丁一起齐刷刷的站起来。这些壮丁虽然身量不高，但面容都很憨厚老实的，特别服从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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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国人打仗，蜀中壮丁绝不会临阵反水。”负责带队乐羊傅道。在宋人禁军的攻打之下，蜀中各支义军为了鼓舞士气，决定拥立李舜为蜀王。李舜深知蜀中和夏国之间唇齿相依，他不但抽调一万蜀军增援函谷关，还调了一万人配合练锐军，专门封锁由蜀地进入关中的各条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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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中天险，蜀王一边着军兵紧守关隘，一边加紧操练士卒，只待陛下略定关中，遣一支偏师入蜀，蜀军愿与夏军并肩作战，击灭入蜀宋军。”乐羊傅解释道，“此番带出来的壮丁都是锦城营军士初步整训，和宋军开过仗见过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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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舜识得大体，陈德暗自感叹，称赞过后，便对乐羊傅道，“你可回禀李舜，夏与蜀国，肝胆相照，永为兄弟之邦。”他走入蜀军丛中巡视一遍，见蜀军衣甲单薄，兵刃不利，便转头对身旁的辎重军官道：“关中武库中获取的盔甲、兵刃，给他们配发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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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羊傅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张仲曜也笑着对他点点头，陈德言出必行，既然已经承认蜀国，就算将来巩固了关中，夏国也不会有得陇望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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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辎重司将大批兵刃、盔甲、军袍都送入营中，还以大量肉食犒劳，蜀军营中欢声雷动，万余丁壮换装之后，衣甲鲜明，手持利刃，信心倍增。锦城营、练锐军军士充当军官，带领蜀军以营为单位，轮番进入函谷关前营垒中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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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刮风了！”尚忠信沉声道，灵州北面一年四季都刮风，冬春季节尤其常见飞沙走石的恶劣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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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得防着契丹人趁风袭营，”李朗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巡视军营，一遍布置防御，再举目望出去，外间契丹人踏出的烟尘已经被大风吹散。黑云蔽日，远处有敌骑刚刚举了火把，便被大风一吹即灭，不多时满地石头乱跑，风夹着粗糙的沙粒越刮越猛，数尺之外只见模糊人影。车阵中间两万多的灵州百姓，早已习惯风沙天气，都尽力蜷缩着身体，有的趴在大车底下，营帐中的妇女紧紧把小孩抱在怀里，几乎所有人都忐忑不安望着外面，看不见的敌人比看得见的更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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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统兵官耶律兴哥反驳道，“这里都拿不下来，灵州城高兵多，又怎么打得下来。”言语中对提议攻打夏国的耶律斜轸隐隐有不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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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原本已经在避风的契丹骑兵纷纷上马，大风中无法使用弓箭，都抽出了胡刀，相互间大声吆喝着，耶律斜轸与胡里室亲自率领一万骑自东向西顺风进击汉人大营，另外两万骑兵从侧翼包抄鼓噪，既可掩护主力进击，又可绞杀惊慌奔逃的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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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南面五里地之外，骠骑军指挥使辛古、的卢军指挥使史恭达，踏燕军指挥使李冉同时站起身来。“辛将军神算！”李冉算是对辛古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一万四千骑夏军早一天便赶到了这里。一路上骠骑军利用熟悉地形之利，在契丹大军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清除了遇见的栏子马哨探。辛古判断两日内必有大风沙，打算利用我暗敌明的情况以寡击众，将三万辽国骑兵一举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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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古闻言一愣，回头看了看，却是行军司派来的书记官楚先，他一挥马鞭，哈哈笑道：“风沙一起，打起仗来，营伍行列全都乱了套，那里还分得清先锋、侧翼，敌我皆是如此，此战，正是以乱对乱，乱中取胜！”一夹马腹，扬长而去，四千多骠骑军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行军司的秀才，沙子还是啃得少了啊。”不少军士还回过头来看了楚先两眼，充满讥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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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冉和楚先在牙军营便是相熟的，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骠骑军久在漠北作战，就是这个脾气，楚兄弟勿怪啊。”楚先尴尬地笑笑，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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