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遇见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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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等了半个月，谁都知道杨孟君已经回都，却没有上过一次早朝。按理说镇国公征战归来，太子殿下怎么着也要去拜会拜会才对，你说君拜臣不合礼数吧，太子又没登基成帝。要说太子监国繁忙吧，出去溜达一圈也耽搁不了什么事儿。况且杨孟君又是太子爷结拜大哥，与私也该亲自去辅国将军府看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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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好，太子爷不出金銮殿，镇国公不入皇城。百官一时间纷纷闭口无言，这个关头谁也不知道他俩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万一触了霉头，不管是得罪这俩人哪一个，都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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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公卿各怀心思，杨孟君却清闲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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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就带着洛清怡策马郊野，临台高歌望江而赋好不快活，丝毫没有把国事放在心里。殊不知满堂文武眼巴巴地等着他上朝，他越是这般满不在乎，那些官老爷就一日不得心里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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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傍晚，亲自送洛清怡回府，洛林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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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他俩亲热的模样，由衷开怀，临了不忘轻描淡写一句，“快新年了，过年回家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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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笑着答应，回到辅国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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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机已经在他房内恭候多时，也只有东方玄机能自由进出杨孟君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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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稀客啊，尚书令大人百忙之间还不忘来看看末将，末将倍感荣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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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机没好气地瞄他一眼，皱眉道：“理清思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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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开门见山，杨孟君也不再继续开玩笑，盘膝对坐，说道：“差不多了，我离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还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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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机点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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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不假思索道：“顺着他的想法来呗，那些沉疴旧疾早该治一治了，尤其是你的尚书省，以前李毅碍于局势不稳迟迟没有动手，这次扬威军拿下函谷关中原以南大定，也是时候该整顿内政了。而且早点让李非接手治国树立威信，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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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机微微点头，起身道：“心里有数就行，明日你去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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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头疼道：“你们去打官腔就好，非要我去干嘛？我去了，李非心里能得劲？当着我的面发号施令，尴尬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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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什么？他是太子储君未来的国主，你是镇国公，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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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摆摆手，不耐道：“行行，听你的就是。对了，给我送件朝服，以前的都不合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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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经历破茧成蝶之后身形和以前的确不太一样，个头高了一些，体态也略微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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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天衣阁负责给他缝制蟒袍，准备的极其丰富，就怕哪天杨孟君胖了或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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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之前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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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这一句，东方玄机便推门而出，不再给他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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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后，杨孟君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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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明白李非削弱尚书省的初衷是什么。尚书省不同于中书省，六部尚书侍郎执事，大多是洛林旧臣，这批人为官多年从南唐风雨飘渺之际一直任职到现在，内外的权柄早已不能用官补子来衡量。以前还有中书省门下省来制衡，三足鼎立之外又有翰林院国子监来互相制约，倒也显得不是多么难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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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从西蜀投降后大量蜀中旧臣涌入临安，以往的格局彻底被打破。之后又有王鹤门下一变，新生的中书省根基不足，而孔昭刚开始又是闲云野鹤般的态度，门下省被打入冷宫。唯有尚书省一脉独存，其内的官员也就越来越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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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子监国，虽然李毅还在。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李毅何尝不是想铲除这块病根？但他自己又不好下手，毕竟这群老臣对他对南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让李非来做这些事，也在情理之中，并不会引起太大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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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麻烦的是，这种动作乃帝王之术最基本的道理，却又不能明着来，那就只好委屈东方玄机这个尚书令了。看起来是太子爷不太信任东方玄机，从而对其一顿连消带打，其实则是隔山打牛。要不然东方玄机现在怎么还是尚书令而没有被撤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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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大力提拔中书省在朝中的地位。一来是展现出宽宏大度的一面，毕竟西蜀旧臣的底子也很不错。二来就是李非在培植自己的党羽，甚至中书省这个壳子里面，已经有太多新鲜血液是李非从地方提拔上来的，原本的西蜀旧臣被他移花接木的换了一茬又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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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李非对武将一系没有大肆变革的原因，武将一系没有文臣那么复杂的关系。只要稳住了杨孟君，南唐百万大军就不会有任何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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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稳住杨孟君对李非来说可太简单了，什么赏赐恩惠都是虚的，一声“大哥”比啥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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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李非毫无顾忌放开手的改革内部，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知道杨孟君不会说什么，甚至都不会管这事儿。虽然尚书省旧臣大多是洛林门生，而洛家和杨孟君又有着超然的关系，但也无所谓了。洛言官升右仆射，对洛家对杨孟君就是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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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杨孟君也没惊动谁，穿好蟒袍后就这么双手负后大咧咧地朝着皇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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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碰到的达官显贵何其多？他也没有跟谁聊上几句，只是正常行礼回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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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风轻云淡，那些急着上朝的官老爷们心里就越是打鼓。他们宁肯镇国公殿下多露出几分真性情，哪怕是狂怒也好啊。这般阴晴不定的，不管是谁的心里都踏实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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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尚书省旧臣看到杨孟君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跟在他后面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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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刻钟上朝，大殿前一片绯紫煞是让人心驰神往，一心苦读圣贤书的目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穿着官袍进入这个大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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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没有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而是和比他早来一步的东方玄机并肩立于殿门右侧，轻声交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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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昭和苏之祥到来后朝杨孟君拱手示意，杨孟君也回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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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天下第一文臣，杨孟君一直有些别样的想法。自他统帅扬威军以来，唯一的一次吃败仗就是孔昭。偏偏这位被齐国朝堂定以治国十分，理政十分，谋略十分，胸怀十分，行军九分的人物，在他眼里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去深刻钻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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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不自觉地盯着孔昭看，这位丞相大人手持一把羽扇正闭目养神，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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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祥朝着杨孟君善意一笑，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孔昭，转过头来瞟了眼还算晴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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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二品大员悠悠然地走过来，笑问道：“殿下今日没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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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也笑了，打了个哈欠说道：“起的早，忘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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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祥哦了一声，在他耳边嘀咕道：“孔大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殿下可有闲情逸致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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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看了眼孔昭，疑惑道：“直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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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还是洛阳，殿下慎重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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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苏之祥便施然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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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杨孟君仔细琢磨，殿门吱啦一声被从里打开，司马福康高声道：“太子殿下有旨，百官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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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直接坐在那张李毅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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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椅子杨孟君也没坐过多少次，毕竟他出征在外的时间远比在临安的时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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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身太子蟒袍的他看起来神采奕奕，华贵又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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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一笑，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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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毕竟还没登基，龙椅他也没坐，而是在另一边和杨孟君并排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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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李毅主持早朝时，百官入殿需跪拜，如今换了太子爷把持朝政，百官也无需大礼，齐齐长揖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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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扫视一周，有熟面孔也有新面孔，然后便直接靠在椅子上闭眼养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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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等了半个月，谁都知道杨孟君已经回都，却没有上过一次早朝。按理说镇国公征战归来，太子殿下怎么着也要去拜会拜会才对，你说君拜臣不合礼数吧，太子又没登基成帝。要说太子监国繁忙吧，出去溜达一圈也耽搁不了什么事儿。况且杨孟君又是太子爷结拜大哥，与私也该亲自去辅国将军府看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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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好，太子爷不出金銮殿，镇国公不入皇城。百官一时间纷纷闭口无言，这个关头谁也不知道他俩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万一触了霉头，不管是得罪这俩人哪一个，都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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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公卿各怀心思，杨孟君却清闲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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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就带着洛清怡策马郊野，临台高歌望江而赋好不快活，丝毫没有把国事放在心里。殊不知满堂文武眼巴巴地等着他上朝，他越是这般满不在乎，那些官老爷就一日不得心里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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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傍晚，亲自送洛清怡回府，洛林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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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他俩亲热的模样，由衷开怀，临了不忘轻描淡写一句，“快新年了，过年回家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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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笑着答应，回到辅国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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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机已经在他房内恭候多时，也只有东方玄机能自由进出杨孟君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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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稀客啊，尚书令大人百忙之间还不忘来看看末将，末将倍感荣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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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机没好气地瞄他一眼，皱眉道：“理清思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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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开门见山，杨孟君也不再继续开玩笑，盘膝对坐，说道：“差不多了，我离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还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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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机点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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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不假思索道：“顺着他的想法来呗，那些沉疴旧疾早该治一治了，尤其是你的尚书省，以前李毅碍于局势不稳迟迟没有动手，这次扬威军拿下函谷关中原以南大定，也是时候该整顿内政了。而且早点让李非接手治国树立威信，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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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机微微点头，起身道：“心里有数就行，明日你去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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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头疼道：“你们去打官腔就好，非要我去干嘛？我去了，李非心里能得劲？当着我的面发号施令，尴尬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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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什么？他是太子储君未来的国主，你是镇国公，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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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摆摆手，不耐道：“行行，听你的就是。对了，给我送件朝服，以前的都不合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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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经历破茧成蝶之后身形和以前的确不太一样，个头高了一些，体态也略微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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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天衣阁负责给他缝制蟒袍，准备的极其丰富，就怕哪天杨孟君胖了或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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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之前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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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后，杨孟君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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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明白李非削弱尚书省的初衷是什么。尚书省不同于中书省，六部尚书侍郎执事，大多是洛林旧臣，这批人为官多年从南唐风雨飘渺之际一直任职到现在，内外的权柄早已不能用官补子来衡量。以前还有中书省门下省来制衡，三足鼎立之外又有翰林院国子监来互相制约，倒也显得不是多么难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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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从西蜀投降后大量蜀中旧臣涌入临安，以往的格局彻底被打破。之后又有王鹤门下一变，新生的中书省根基不足，而孔昭刚开始又是闲云野鹤般的态度，门下省被打入冷宫。唯有尚书省一脉独存，其内的官员也就越来越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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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子监国，虽然李毅还在。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李毅何尝不是想铲除这块病根？但他自己又不好下手，毕竟这群老臣对他对南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让李非来做这些事，也在情理之中，并不会引起太大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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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麻烦的是，这种动作乃帝王之术最基本的道理，却又不能明着来，那就只好委屈东方玄机这个尚书令了。看起来是太子爷不太信任东方玄机，从而对其一顿连消带打，其实则是隔山打牛。要不然东方玄机现在怎么还是尚书令而没有被撤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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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大力提拔中书省在朝中的地位。一来是展现出宽宏大度的一面，毕竟西蜀旧臣的底子也很不错。二来就是李非在培植自己的党羽，甚至中书省这个壳子里面，已经有太多新鲜血液是李非从地方提拔上来的，原本的西蜀旧臣被他移花接木的换了一茬又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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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李非对武将一系没有大肆变革的原因，武将一系没有文臣那么复杂的关系。只要稳住了杨孟君，南唐百万大军就不会有任何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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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李非毫无顾忌放开手的改革内部，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知道杨孟君不会说什么，甚至都不会管这事儿。虽然尚书省旧臣大多是洛林门生，而洛家和杨孟君又有着超然的关系，但也无所谓了。洛言官升右仆射，对洛家对杨孟君就是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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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尚书省旧臣看到杨孟君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跟在他后面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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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刻钟上朝，大殿前一片绯紫煞是让人心驰神往，一心苦读圣贤书的目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穿着官袍进入这个大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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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没有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而是和比他早来一步的东方玄机并肩立于殿门右侧，轻声交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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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昭和苏之祥到来后朝杨孟君拱手示意，杨孟君也回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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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天下第一文臣，杨孟君一直有些别样的想法。自他统帅扬威军以来，唯一的一次吃败仗就是孔昭。偏偏这位被齐国朝堂定以治国十分，理政十分，谋略十分，胸怀十分，行军九分的人物，在他眼里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去深刻钻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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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不自觉地盯着孔昭看，这位丞相大人手持一把羽扇正闭目养神，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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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祥朝着杨孟君善意一笑，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孔昭，转过头来瞟了眼还算晴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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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二品大员悠悠然地走过来，笑问道：“殿下今日没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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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也笑了，打了个哈欠说道：“起的早，忘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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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祥哦了一声，在他耳边嘀咕道：“孔大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殿下可有闲情逸致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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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看了眼孔昭，疑惑道：“直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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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还是洛阳，殿下慎重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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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苏之祥便施然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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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杨孟君仔细琢磨，殿门吱啦一声被从里打开，司马福康高声道：“太子殿下有旨，百官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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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直接坐在那张李毅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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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椅子杨孟君也没坐过多少次，毕竟他出征在外的时间远比在临安的时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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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身太子蟒袍的他看起来神采奕奕，华贵又干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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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一笑，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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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毕竟还没登基，龙椅他也没坐，而是在另一边和杨孟君并排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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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李毅主持早朝时，百官入殿需跪拜，如今换了太子爷把持朝政，百官也无需大礼，齐齐长揖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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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孟君扫视一周，有熟面孔也有新面孔，然后便直接靠在椅子上闭眼养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