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九章博浪(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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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陵仓内分出许多小仓，诸如：皮具仓、铁铠仓、刀仓、盾仓、麦仓、粟仓、草料仓。。。其中草料仓是守仓军骑兵用仓，里面有成垛的干草、满库的黑豆，还有一个大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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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和两三百亲信护卫就躲在马厩。面对三千多杀红了眼的新义军，他们用来保命的不是刀枪，而是干草和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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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近前，否则我们就放火、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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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禁军拦在马厩前大声恐吓，其余人拿着火把凑近干草剁或者拎着刀枪对准了战马。吕护**着上身，坐在干草垛后一动不动，头颅低低垂下，看不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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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石帅来了。。。”一个禁军慌慌地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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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猛一抬头，狂野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可看清了，确是石青？他怎么说？”
”（style="display:none
“是。。。是！石帅愿意受降。”禁军忙不迭点头。
”（style="display:none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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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长出口气，石青来了，命可以保住了。仓内之战，双方杀红了眼。禁军伤亡过半，新义军伤亡绝不会少过禁军。若不是乐陵城被抢，军无战心；这般厮杀下去，双方必定玉石俱殁。
”（style="display:none
“快！绑上！”吕护双手向后一背，亲卫们立即拿出备好的绳索和荆棘，缠上他**的后背。尖利的荆棘一接触肌肤，立时扎进去，密密麻麻的血珠沁了出来。
”（style="display:none
“用力！缠紧！要有诚意！”吕护说后，亲卫手下紧了紧，吕护额头青筋弹跳两下，腮帮子忽地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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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当，吕护深深呼吸，随后毅然从干草垛后冲出。一出草垛，他就看到了那个和他一样剽悍，比他更年轻的年轻人在二十步外，正微笑着身边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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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复杂一闪，吕护忽地嚎叫出声。“石帅！吕护愚钝，冒犯虎威，罪该万死，愿引颈一戮。只请石帅看在麾下儿郎无辜受累，给他们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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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声中，吕护脚步踉跄，跌撞过去。未到之时，他偷觑一眼，只见年轻人微一错愕，旋即眯眼笑了起来；年轻人双眼眯成条缝，吕护看不到他的眼神，但看到他的笑容，吕护彻底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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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帅。。。”五步之外，吕护双腿一软，扑地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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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适时赶上，伸手扶起，笑道：“将军这是为何？两军对敌，有许多不得已之处，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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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双目泪光闪现，慨然呼道：“石帅。。。”语气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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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来――”轻喝声中，军士送上羊皮袄，石青为吕护披上，搀抚着道：“吕将军，让儿郎们放弃抵抗，安心归服吧，石某并非嗜杀之人，定不会随意伤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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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一振，郑重拜倒：“谢石帅开恩。”转身呼道：“兄弟们，出来归顺，石帅答应过往一切，概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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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嘴角含笑，把住吕护左臂，缓步走开，随和地问道：“不知吕将军是哪一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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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欲行礼应答，挣了一挣，未能挣脱石青的扶持，也未坚持，朗声道：“麾下乃敕勒人，祖父辈迁居中原，至今已有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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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将军祖籍阴山。”石青微笑寒暄。敕勒人算是真正的杂胡，数百年来，在大汉、曹魏以及匈奴等强大势力的打击下，北疆、西疆许多小部族濒临灭绝；这些部族余烬躲进阴山，聚集一处，渐渐混合成一个新的部族，以地为名的――敕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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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轻快，言语欢悦，两人把臂来到乐陵仓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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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战事最惨烈的地方，鲜血染红了泥土，残肢尸体摞起厚厚一层。打扫的新义军将士满脸悲伤，一见吕护，身子顿时凝固，投来道道愤恨的目光，手中的兵刃忽忽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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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心中没来由地一颤，挣开扶持，扑倒在石青面前，垂首哀求：“吕护大罪，万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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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一叹。“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罪恶来衡量的。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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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心头一缩，预感不好，一抬头，密密麻麻的长枪锋刃已经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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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惨叫声中，他瞠目大吼：“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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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没有立即回答，转而抬头仰望。吕护不由自主地随之望去，只见天空阴霾，铅云低垂，好一副惨淡萧索景象，随之耳中响起石青风淡云清的话语：“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驯养一头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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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惨号，吐出三口鲜血，软软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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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上前，抬脚踢了踢吕护上身，望着十几个破洞的羊皮袄，摇头不止：“可惜了。多好的一件皮袄。”叹息声中，他抬头吩咐：“左敬亭，通告降兵，首恶已诛，余者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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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敬亭应声而去。王龛一脸愧色地上来请罪。“石帅。麾下无能。甘愿领罪！”仓内一战，新义军折损三千，耗时近三个时辰，未能全下乐陵仓，王龛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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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漫步踱向城楼，缓缓道：“为将者，最忌托辞推责，没打好就是没打好，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你能认识到这点，很好。这样吧，你和丁析换面军旗，以为警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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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王龛脚步一顿，脸涨成了猪肝。这是耻辱！锋锐营代表着最为犀利的攻击力，是全军先锋，代表荣耀、代表勇气！如今，要转手让出！这是整个锋锐营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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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帅！”王龛艰难地恳求。他宁可挨上几十军棍，宁可降职留用，也不愿失去锋锐营的称号。否则，兄弟们以后怎么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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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没有任何意动，抬脚上了上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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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帅。。。”王龛撵上去，辩解道：“丁破符营兵种配制不以攻击力见长，你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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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闻声止步，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盯着王龛。王龛心里一虚，顿时语无伦次。石青说道：“决定战争胜利的，是人，也只能是人。武器配置只是辅助。你明白吗。。。”未等王龛回答，石青已沉声道：“一个懦夫，挂上强龙猛虎的头衔，依旧是个懦夫。真正的勇士，不是旗号能够决定的，希望诸君知耻而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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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龛怔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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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自顾登上城楼，抬目四顾，天地间，新义军的旗号正在迎风飘展，新义军士卒正忙碌着收拢降兵，打扫战场。。。他禁不住豪气满怀：这个天地将不会按照原来的轨道运转，因为――有了新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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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帅。初步统计，我军战损四千三百多。其中志愿兵损折过半。。。新义军战力大衰，需要休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韩彭忧心忡忡地报出一个个的数字。太惨了，西路军为了胜利付出的代价让他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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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生息？命运没给我们安排休养生息的时间。新义军将继续战斗！”石青振臂挥手，豪气满怀，慨然道：“逊之放心。一支胜利之师，只会越打越强，越打越大，没有越打越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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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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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验证了石青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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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车车粮食辎重运回泰山，新义军打败强敌，夺下乐陵仓的消息传播开了，整个青兖为之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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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义军――我们自己的军队，如此英勇！如此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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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不再为吃穿挂念，女人们不再为安危焦虑，少年郎无忧无虑地进学，年轻人热血沸腾，踊跃投军。这些年轻人和青兖郡守兵、乐陵降兵为新义军扩编提供了充足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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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兵新编乐陵、禀丘、济南、广固、东莱五个千人营。义务兵总数扩至一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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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兵新编一个千人陆战营，诸葛攸任陆战校尉，衡水校尉由苏忘接任。轻骑营扩编至一千五百骑，陷阵营扩编至六百人，天骑营扩编至一千人，石青的亲卫队扩编至四百人，其中两百骑、两百步。志愿兵总数达到八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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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不到，新义军整编出一支一万八千人的大军，但仍有几千郡守兵、降兵和投军青壮没得到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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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扩五个营。。。”将领们满面红光，意犹未尽，希翼军队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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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摇头。“扩军之事到此为止。各位将手下儿郎整训出来，足堪一战，新义军无需再扩，否则会影响日常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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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的话没人敢发对，但大多将领们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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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义军从乐陵仓运回三十多万石粮食，运回了可供三万大军作战三个月的兵甲辎重，为什么不能扩军？要知道，新义军下辖民众，包括青兖原住民，几乎达到三十五万。十中抽一的话，新义军可以达到三万五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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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们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懂，刘征和刘启对石青的决定赞赏不已。这二位如今的身份不是刺史，而是新义军军帅府政务主事、民务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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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和两三百亲信护卫就躲在马厩。面对三千多杀红了眼的新义军，他们用来保命的不是刀枪，而是干草和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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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近前，否则我们就放火、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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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禁军拦在马厩前大声恐吓，其余人拿着火把凑近干草剁或者拎着刀枪对准了战马。吕护**着上身，坐在干草垛后一动不动，头颅低低垂下，看不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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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石帅来了。。。”一个禁军慌慌地跑过来。
”（style="display:none
吕护猛一抬头，狂野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可看清了，确是石青？他怎么说？”
”（style="display:none
“是。。。是！石帅愿意受降。”禁军忙不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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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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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长出口气，石青来了，命可以保住了。仓内之战，双方杀红了眼。禁军伤亡过半，新义军伤亡绝不会少过禁军。若不是乐陵城被抢，军无战心；这般厮杀下去，双方必定玉石俱殁。
”（style="display:none
“快！绑上！”吕护双手向后一背，亲卫们立即拿出备好的绳索和荆棘，缠上他**的后背。尖利的荆棘一接触肌肤，立时扎进去，密密麻麻的血珠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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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缠紧！要有诚意！”吕护说后，亲卫手下紧了紧，吕护额头青筋弹跳两下，腮帮子忽地凸出。
”（style="display:none
收拾停当，吕护深深呼吸，随后毅然从干草垛后冲出。一出草垛，他就看到了那个和他一样剽悍，比他更年轻的年轻人在二十步外，正微笑着身边人说话。
”（style="display:none
眼神复杂一闪，吕护忽地嚎叫出声。“石帅！吕护愚钝，冒犯虎威，罪该万死，愿引颈一戮。只请石帅看在麾下儿郎无辜受累，给他们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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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声中，吕护脚步踉跄，跌撞过去。未到之时，他偷觑一眼，只见年轻人微一错愕，旋即眯眼笑了起来；年轻人双眼眯成条缝，吕护看不到他的眼神，但看到他的笑容，吕护彻底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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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帅。。。”五步之外，吕护双腿一软，扑地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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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适时赶上，伸手扶起，笑道：“将军这是为何？两军对敌，有许多不得已之处，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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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双目泪光闪现，慨然呼道：“石帅。。。”语气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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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来――”轻喝声中，军士送上羊皮袄，石青为吕护披上，搀抚着道：“吕将军，让儿郎们放弃抵抗，安心归服吧，石某并非嗜杀之人，定不会随意伤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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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一振，郑重拜倒：“谢石帅开恩。”转身呼道：“兄弟们，出来归顺，石帅答应过往一切，概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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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嘴角含笑，把住吕护左臂，缓步走开，随和地问道：“不知吕将军是哪一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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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欲行礼应答，挣了一挣，未能挣脱石青的扶持，也未坚持，朗声道：“麾下乃敕勒人，祖父辈迁居中原，至今已有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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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将军祖籍阴山。”石青微笑寒暄。敕勒人算是真正的杂胡，数百年来，在大汉、曹魏以及匈奴等强大势力的打击下，北疆、西疆许多小部族濒临灭绝；这些部族余烬躲进阴山，聚集一处，渐渐混合成一个新的部族，以地为名的――敕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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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轻快，言语欢悦，两人把臂来到乐陵仓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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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战事最惨烈的地方，鲜血染红了泥土，残肢尸体摞起厚厚一层。打扫的新义军将士满脸悲伤，一见吕护，身子顿时凝固，投来道道愤恨的目光，手中的兵刃忽忽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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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心中没来由地一颤，挣开扶持，扑倒在石青面前，垂首哀求：“吕护大罪，万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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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一叹。“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罪恶来衡量的。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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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心头一缩，预感不好，一抬头，密密麻麻的长枪锋刃已经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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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惨叫声中，他瞠目大吼：“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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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没有立即回答，转而抬头仰望。吕护不由自主地随之望去，只见天空阴霾，铅云低垂，好一副惨淡萧索景象，随之耳中响起石青风淡云清的话语：“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驯养一头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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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护惨号，吐出三口鲜血，软软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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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上前，抬脚踢了踢吕护上身，望着十几个破洞的羊皮袄，摇头不止：“可惜了。多好的一件皮袄。”叹息声中，他抬头吩咐：“左敬亭，通告降兵，首恶已诛，余者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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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敬亭应声而去。王龛一脸愧色地上来请罪。“石帅。麾下无能。甘愿领罪！”仓内一战，新义军折损三千，耗时近三个时辰，未能全下乐陵仓，王龛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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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漫步踱向城楼，缓缓道：“为将者，最忌托辞推责，没打好就是没打好，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你能认识到这点，很好。这样吧，你和丁析换面军旗，以为警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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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王龛脚步一顿，脸涨成了猪肝。这是耻辱！锋锐营代表着最为犀利的攻击力，是全军先锋，代表荣耀、代表勇气！如今，要转手让出！这是整个锋锐营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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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帅！”王龛艰难地恳求。他宁可挨上几十军棍，宁可降职留用，也不愿失去锋锐营的称号。否则，兄弟们以后怎么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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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帅。。。”王龛撵上去，辩解道：“丁破符营兵种配制不以攻击力见长，你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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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闻声止步，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盯着王龛。王龛心里一虚，顿时语无伦次。石青说道：“决定战争胜利的，是人，也只能是人。武器配置只是辅助。你明白吗。。。”未等王龛回答，石青已沉声道：“一个懦夫，挂上强龙猛虎的头衔，依旧是个懦夫。真正的勇士，不是旗号能够决定的，希望诸君知耻而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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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自顾登上城楼，抬目四顾，天地间，新义军的旗号正在迎风飘展，新义军士卒正忙碌着收拢降兵，打扫战场。。。他禁不住豪气满怀：这个天地将不会按照原来的轨道运转，因为――有了新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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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帅。初步统计，我军战损四千三百多。其中志愿兵损折过半。。。新义军战力大衰，需要休养生息很长一段时间。”韩彭忧心忡忡地报出一个个的数字。太惨了，西路军为了胜利付出的代价让他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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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生息？命运没给我们安排休养生息的时间。新义军将继续战斗！”石青振臂挥手，豪气满怀，慨然道：“逊之放心。一支胜利之师，只会越打越强，越打越大，没有越打越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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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不再为吃穿挂念，女人们不再为安危焦虑，少年郎无忧无虑地进学，年轻人热血沸腾，踊跃投军。这些年轻人和青兖郡守兵、乐陵降兵为新义军扩编提供了充足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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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兵新编一个千人陆战营，诸葛攸任陆战校尉，衡水校尉由苏忘接任。轻骑营扩编至一千五百骑，陷阵营扩编至六百人，天骑营扩编至一千人，石青的亲卫队扩编至四百人，其中两百骑、两百步。志愿兵总数达到八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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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不到，新义军整编出一支一万八千人的大军，但仍有几千郡守兵、降兵和投军青壮没得到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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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扩五个营。。。”将领们满面红光，意犹未尽，希翼军队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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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摇头。“扩军之事到此为止。各位将手下儿郎整训出来，足堪一战，新义军无需再扩，否则会影响日常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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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的话没人敢发对，但大多将领们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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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义军从乐陵仓运回三十多万石粮食，运回了可供三万大军作战三个月的兵甲辎重，为什么不能扩军？要知道，新义军下辖民众，包括青兖原住民，几乎达到三十五万。十中抽一的话，新义军可以达到三万五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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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们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懂，刘征和刘启对石青的决定赞赏不已。这二位如今的身份不是刺史，而是新义军军帅府政务主事、民务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