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守得云开见月云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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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林官靖和商宝庆等人带着一同来的小弟们纷纷悻悻的退下山去，谢韵柔带来的那一百多号人也纷纷向公园中心聚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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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望见最后一个林官靖带来的痞子消失在视野之中，谢韵柔双手高举，兴奋的欢呼了一声；华蕾、邹晓洁、吕无忘等学生也高兴的一起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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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欢呼着转了两个圈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手表----不觉得时间过的快，已经11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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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对着人群，大力的拍着手掌，象一个非常专业的制片或剧务一样，从场东头走到场西头，一片拍手一边大声道：“好！好！非常ok！收工收工！叫放饭！大家辛苦了，放饭了放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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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来的那帮人一直保持着一种非常敬业的痞痞酷酷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扮黑社会，此时听谢韵柔这么一说，所有人一齐大声的“噢”了一声，一哄之下，很自然的散开，有的就地坐下，有的蹲在树根边上，有的拿出烟来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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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几个人，跑过来跟谢韵柔打了声招呼，说了些什么；谢韵柔冲他们点点头，他们便各自跑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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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时，只见刚才没露面的吴达和刘贝等几个学生，气喘呼呼的推着漆着北影某某标记字样的小餐车上了山；刚才跑下去地几个人。也跟在他们后面，一人推着一车东西，有两辆车上还推着四个大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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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餐车上来。不用等谢韵柔等人招呼，那些蹲着、坐着的人，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掐灭了烟蒂，很自然熟稔地站了起来，飞快的排成了几条人龙长队，一辆车前站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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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和几个女生纷纷上前，帮着吴达和刘贝把餐车里的用牛皮筋扎好的盒饭。一盒饭一盒菜的拿了出来，递给排队前来的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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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一边拍着手，一边大声道：“各位哥哥兄弟，叔叔伯伯，今天谢谢帮忙，谢谢了啊！这是咱北影厂美食街第一家那间金满园订的盒饭，平时是剧组的明星和高级剧务们吃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谢谢，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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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吴达走到那几个大桶边上，拿起一个大勺用力的敲的咣咣响，大声道：“加菜加菜！这边是加菜！一桶鸡腿、一桶酱大排，一人一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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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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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贝在敲另外两个桶：“派汤了派汤了，一人一杯，一种是西红柿鸡蛋汤，一种是紫菜蛋汤，自己来舀，管够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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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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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正在吃饭的人一起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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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在剧组，主要演员和群众演员的盒饭往往是分开订的。很多缺德剧组里的剧务，根本就不去专业的饭店里给群众演员订盒饭，随便找个无照的经营什么夜市地小摊主，在自己家的小作坊里。给群众演员和剧组里的场工、道具等低级工作人员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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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用的材料，可想而知，都是从什么罐头场、冷冻加工厂收购来的便宜批发货，用的油也是酒楼炸东西剩下的地沟油，再弄点粮店里屯了多年的陈年糙米，就这么随便弄一弄----关键是多放油，弄得亮亮鲜鲜的；再多放盐，把某些不正常的怪味道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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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出来地盒饭。那味道可想而知了。不过大多是农民工出身的群众演员们。没经验的根本觉察不出来；吃过亏的，也不敢说什么。竞争这么激烈，有盒饭吃已是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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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缺德地剧务，他们在报帐的时候一定是按着从一般饭馆订盒饭的价钱报，中间的差价，自然是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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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的利润，往往大的惊人。一个剧组如果动用一百个群众演员，一天两餐盒饭，制片主任在预算中，在餐费上往往能给出二十元的空间，也就是说允许群众演员一个盒饭吃十元钱；可实际上，小作坊做出来地盒饭，一个连三元钱都不要----也就是说，一天内地餐费差价就能超过一千四百元，当然其中还要分出一部分，上下打点：塞住制片主任的嘴，也让负责去取饭、放饭地低级场工们沾点光……总之一个剧务光是负责这一项工作，半年戏拍下来，就能发笔小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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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种劣质的盒饭，当然只能吃进群众演员们的肠胃。导演、摄影这些人和主要演员们，尤其是大明星们，盒饭都是另外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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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明星在公开场合说自己在剧组也是吃盒饭，常引起一些网友和普通观众的质疑，这倒是冤枉他们了----事实上，所有的明星都是吃盒饭的，再大的明星只要进了剧组，都一样；至少在中国大陆，这种行规在行内还是很拘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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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所谓盒饭只是个称谓，三头鲍和红烧鱼翅，盛在餐盒里，也是一种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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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影厂里的那条小小的美食街，有两家订盒饭特别有名，其中一家就是美食街上排头第一家的“金满园”饭馆。很多在北影开机的戏，贪方便都是在这家馆子给演职人员订盒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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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这家的盒饭就有了一个身份的象征，你在剧组里吃的是他们家的盒饭，证明你已经同“死跑龙套的”区分开来，可以吃正经演员吃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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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托了自小就出手阔气的谢大小姐的福，这些平时吃劣质盒饭的人，都吃到了这种小锅细炒的精致盒饭。真的很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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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耳鸡茸炒虾仁、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清炒油麦菜、番茄菜花----三荤两素每盒还有一个卤蛋。一打开餐盒。菜香扑鼻，米饭也颗颗晶莹，用得是正经地东北珍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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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还有加汤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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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组里，如果今天拍得是战争戏、屠杀戏、火场戏、水下戏……总之是一些非常劳累非常辛苦的戏的时候，当导演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地时候……有良心及有钱的剧组，这时候会加钱，比如本来是一天一个群众演员给二十，现在给到三十；但是遇到缺钱但还不算那么缺德的剧组，就会通知剧务放饭的时候加菜---至于最缺德的那种剧组，自然是要干你就干。不干滚蛋！大明星请不到，蹲活儿的群众演员那不遍地都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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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韵柔请来的这些群众演员，可捞到了便宜，一点儿活没干，就是帮着站了站阵脚，看了一场真拳真肉的单挑，连摄影机在哪里都还没找到，就收工放饭了，而且还吃地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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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号人一起埋头吃饭，那动静真是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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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盒饭和一盒菜。陪着笑脸，走到方展宏面前，笑嘻嘻的一递，道：“嘿嘿，金牌打手！幸苦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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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正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刚才和林官靖单挑，打得一身伤；当时不觉得，现在全身上下，青的肿的红的，到处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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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看到谢韵柔。又气又好笑，立刻站起身来，四下左右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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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一看他这个架势，立刻噘起了嘴。道：“喂……不用这样吧？这么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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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在地上找了根树枝，掂了掂手轻，回头对华蕾道：“喂，借你的枪杆子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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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干嘛？谋杀啊？不借。”华蕾看了看谢韵柔，连忙把枪往身后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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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双手叉腰，哼了一声，对邹晓洁道：“去，把吴达手上盛汤那个大勺给我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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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大叫起来。道：“哇。那个是铁的，会打死人的！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您消消气，消消气……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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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吓得尖叫了一声，因为她看见方展宏劈手把旁边正在看一本袋袋装日本漫画地安田枝子手上的那本漫画给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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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了得？谢韵柔敏如脱兔，把盒饭往邹晓洁手里一塞，弹起来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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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给我站住！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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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一声断喝，谢韵柔本能的就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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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小姐无限委屈的转过头来，用纯洁无辜的眼神水汪汪的看着方展宏，说了一句：“北京市教委有规定，严禁教师体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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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嗬？长出息了啊？禁止体罚了啊……北太平庄了啊……谢大小姐了啊……还友谊赛了啊……大姐大了啊……扮黑社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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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问一句“……了啊”，就举起漫画书来，给她脑门上拍一下。谢韵柔挨了四五下，揉了揉脑袋，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就跑，躲在华蕾背后冲他直比小拇指，笑道：“反正你也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是我小弟了，哈，赖不掉滴！小喽罗不带打大姐大的，否则社团要执行家法的哟！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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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蕾笑着拦在他们俩之间，摆了摆手，道：“你还别说。今天幸好谢韵柔机警，不然，你和邓凯可都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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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邹晓洁拍了拍胸口，道：“郝佳来跟我们说，我们都吓坏了。郝佳本来让我们都不要来，说是方老师你说的。蕾蕾她哪里肯？一来二去的，我们就全体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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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机警？”方展宏又气又好笑地一指谢韵柔，道：“是我临出门的时候，先去了你们宿舍偷偷把她叫了出来跟她交代的！让她用谢家大小姐的旗号，去北影厂找几个群头来。不然地话，就这个傻丫头，她懂得去找北影四大群头来站阵？不过，什么黑社会大姐大的，可是她自作主张，事先也不跟我商量！要不是大哥我江湖够老，经验够深，今天非穿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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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还不是本大姐大的面子，他们才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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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面子？是人民币的面子好不好？难道不用给钱的啊？”说着，方展宏懊丧的看了一眼正在兴高采烈的海吃着地群众演员们，摇头道：“居然还订这么贵地盒饭，还加菜！金满园的盒饭，一份要不要八块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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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没看出来你这么刻薄！这些群众演员兄弟们，平时都苦哈哈地，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出来混口饭吃，你当做做善事给他们改善改善生活行不行？花一千多块钱能让这么多人高兴高兴，不容易啊，很高科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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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谢韵柔鄙夷的哼了一声，道：“幸亏你还没当导演，不然群众演员会被你刻薄死！这些盒饭我让吴达讲了价的，他说超过七块钱就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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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说的好听，我能用学生的钱吗？”方展宏笑道：“今天所有的钱，还不是我给？恩？不对，今天是为了救那个胖子来的嘛！对！敲他一笔，怎么也得让他出出血啊，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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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方展宏这么一说，都笑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好象自从林官靖一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方展宏的身上，生怕他伤了哪根筋动了哪块骨；此时才想起来，今天英雄救胖子，那个被救的男二号呢？华蕾左右张望，问道：“咦？对了，那个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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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头也不回，道：“找他干嘛？有这么好的饭吃，还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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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大家一起向餐车那边望去----果然，看见鼻青眼肿的邓凯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吴达的身边，一手拿个鸡腿啃着，一手端着个纸杯在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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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方展宏叹着气摇了摇头，总结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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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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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望见最后一个林官靖带来的痞子消失在视野之中，谢韵柔双手高举，兴奋的欢呼了一声；华蕾、邹晓洁、吕无忘等学生也高兴的一起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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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欢呼着转了两个圈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手表----不觉得时间过的快，已经11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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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对着人群，大力的拍着手掌，象一个非常专业的制片或剧务一样，从场东头走到场西头，一片拍手一边大声道：“好！好！非常ok！收工收工！叫放饭！大家辛苦了，放饭了放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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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来的那帮人一直保持着一种非常敬业的痞痞酷酷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扮黑社会，此时听谢韵柔这么一说，所有人一齐大声的“噢”了一声，一哄之下，很自然的散开，有的就地坐下，有的蹲在树根边上，有的拿出烟来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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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几个人，跑过来跟谢韵柔打了声招呼，说了些什么；谢韵柔冲他们点点头，他们便各自跑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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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时，只见刚才没露面的吴达和刘贝等几个学生，气喘呼呼的推着漆着北影某某标记字样的小餐车上了山；刚才跑下去地几个人。也跟在他们后面，一人推着一车东西，有两辆车上还推着四个大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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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餐车上来。不用等谢韵柔等人招呼，那些蹲着、坐着的人，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掐灭了烟蒂，很自然熟稔地站了起来，飞快的排成了几条人龙长队，一辆车前站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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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和几个女生纷纷上前，帮着吴达和刘贝把餐车里的用牛皮筋扎好的盒饭。一盒饭一盒菜的拿了出来，递给排队前来的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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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一边拍着手，一边大声道：“各位哥哥兄弟，叔叔伯伯，今天谢谢帮忙，谢谢了啊！这是咱北影厂美食街第一家那间金满园订的盒饭，平时是剧组的明星和高级剧务们吃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谢谢，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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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吴达走到那几个大桶边上，拿起一个大勺用力的敲的咣咣响，大声道：“加菜加菜！这边是加菜！一桶鸡腿、一桶酱大排，一人一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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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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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贝在敲另外两个桶：“派汤了派汤了，一人一杯，一种是西红柿鸡蛋汤，一种是紫菜蛋汤，自己来舀，管够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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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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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正在吃饭的人一起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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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在剧组，主要演员和群众演员的盒饭往往是分开订的。很多缺德剧组里的剧务，根本就不去专业的饭店里给群众演员订盒饭，随便找个无照的经营什么夜市地小摊主，在自己家的小作坊里。给群众演员和剧组里的场工、道具等低级工作人员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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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用的材料，可想而知，都是从什么罐头场、冷冻加工厂收购来的便宜批发货，用的油也是酒楼炸东西剩下的地沟油，再弄点粮店里屯了多年的陈年糙米，就这么随便弄一弄----关键是多放油，弄得亮亮鲜鲜的；再多放盐，把某些不正常的怪味道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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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出来地盒饭。那味道可想而知了。不过大多是农民工出身的群众演员们。没经验的根本觉察不出来；吃过亏的，也不敢说什么。竞争这么激烈，有盒饭吃已是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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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缺德地剧务，他们在报帐的时候一定是按着从一般饭馆订盒饭的价钱报，中间的差价，自然是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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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的利润，往往大的惊人。一个剧组如果动用一百个群众演员，一天两餐盒饭，制片主任在预算中，在餐费上往往能给出二十元的空间，也就是说允许群众演员一个盒饭吃十元钱；可实际上，小作坊做出来地盒饭，一个连三元钱都不要----也就是说，一天内地餐费差价就能超过一千四百元，当然其中还要分出一部分，上下打点：塞住制片主任的嘴，也让负责去取饭、放饭地低级场工们沾点光……总之一个剧务光是负责这一项工作，半年戏拍下来，就能发笔小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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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种劣质的盒饭，当然只能吃进群众演员们的肠胃。导演、摄影这些人和主要演员们，尤其是大明星们，盒饭都是另外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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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明星在公开场合说自己在剧组也是吃盒饭，常引起一些网友和普通观众的质疑，这倒是冤枉他们了----事实上，所有的明星都是吃盒饭的，再大的明星只要进了剧组，都一样；至少在中国大陆，这种行规在行内还是很拘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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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所谓盒饭只是个称谓，三头鲍和红烧鱼翅，盛在餐盒里，也是一种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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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影厂里的那条小小的美食街，有两家订盒饭特别有名，其中一家就是美食街上排头第一家的“金满园”饭馆。很多在北影开机的戏，贪方便都是在这家馆子给演职人员订盒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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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这家的盒饭就有了一个身份的象征，你在剧组里吃的是他们家的盒饭，证明你已经同“死跑龙套的”区分开来，可以吃正经演员吃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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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托了自小就出手阔气的谢大小姐的福，这些平时吃劣质盒饭的人，都吃到了这种小锅细炒的精致盒饭。真的很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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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耳鸡茸炒虾仁、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清炒油麦菜、番茄菜花----三荤两素每盒还有一个卤蛋。一打开餐盒。菜香扑鼻，米饭也颗颗晶莹，用得是正经地东北珍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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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还有加汤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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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组里，如果今天拍得是战争戏、屠杀戏、火场戏、水下戏……总之是一些非常劳累非常辛苦的戏的时候，当导演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地时候……有良心及有钱的剧组，这时候会加钱，比如本来是一天一个群众演员给二十，现在给到三十；但是遇到缺钱但还不算那么缺德的剧组，就会通知剧务放饭的时候加菜---至于最缺德的那种剧组，自然是要干你就干。不干滚蛋！大明星请不到，蹲活儿的群众演员那不遍地都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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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韵柔请来的这些群众演员，可捞到了便宜，一点儿活没干，就是帮着站了站阵脚，看了一场真拳真肉的单挑，连摄影机在哪里都还没找到，就收工放饭了，而且还吃地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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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号人一起埋头吃饭，那动静真是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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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盒饭和一盒菜。陪着笑脸，走到方展宏面前，笑嘻嘻的一递，道：“嘿嘿，金牌打手！幸苦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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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正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刚才和林官靖单挑，打得一身伤；当时不觉得，现在全身上下，青的肿的红的，到处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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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看到谢韵柔。又气又好笑，立刻站起身来，四下左右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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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一看他这个架势，立刻噘起了嘴。道：“喂……不用这样吧？这么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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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在地上找了根树枝，掂了掂手轻，回头对华蕾道：“喂，借你的枪杆子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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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干嘛？谋杀啊？不借。”华蕾看了看谢韵柔，连忙把枪往身后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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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双手叉腰，哼了一声，对邹晓洁道：“去，把吴达手上盛汤那个大勺给我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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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大叫起来。道：“哇。那个是铁的，会打死人的！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您消消气，消消气……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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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柔吓得尖叫了一声，因为她看见方展宏劈手把旁边正在看一本袋袋装日本漫画地安田枝子手上的那本漫画给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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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了得？谢韵柔敏如脱兔，把盒饭往邹晓洁手里一塞，弹起来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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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一声断喝，谢韵柔本能的就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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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小姐无限委屈的转过头来，用纯洁无辜的眼神水汪汪的看着方展宏，说了一句：“北京市教委有规定，严禁教师体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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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嗬？长出息了啊？禁止体罚了啊……北太平庄了啊……谢大小姐了啊……还友谊赛了啊……大姐大了啊……扮黑社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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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问一句“……了啊”，就举起漫画书来，给她脑门上拍一下。谢韵柔挨了四五下，揉了揉脑袋，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就跑，躲在华蕾背后冲他直比小拇指，笑道：“反正你也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是我小弟了，哈，赖不掉滴！小喽罗不带打大姐大的，否则社团要执行家法的哟！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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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蕾笑着拦在他们俩之间，摆了摆手，道：“你还别说。今天幸好谢韵柔机警，不然，你和邓凯可都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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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邹晓洁拍了拍胸口，道：“郝佳来跟我们说，我们都吓坏了。郝佳本来让我们都不要来，说是方老师你说的。蕾蕾她哪里肯？一来二去的，我们就全体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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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机警？”方展宏又气又好笑地一指谢韵柔，道：“是我临出门的时候，先去了你们宿舍偷偷把她叫了出来跟她交代的！让她用谢家大小姐的旗号，去北影厂找几个群头来。不然地话，就这个傻丫头，她懂得去找北影四大群头来站阵？不过，什么黑社会大姐大的，可是她自作主张，事先也不跟我商量！要不是大哥我江湖够老，经验够深，今天非穿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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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还不是本大姐大的面子，他们才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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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面子？是人民币的面子好不好？难道不用给钱的啊？”说着，方展宏懊丧的看了一眼正在兴高采烈的海吃着地群众演员们，摇头道：“居然还订这么贵地盒饭，还加菜！金满园的盒饭，一份要不要八块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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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没看出来你这么刻薄！这些群众演员兄弟们，平时都苦哈哈地，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出来混口饭吃，你当做做善事给他们改善改善生活行不行？花一千多块钱能让这么多人高兴高兴，不容易啊，很高科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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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谢韵柔鄙夷的哼了一声，道：“幸亏你还没当导演，不然群众演员会被你刻薄死！这些盒饭我让吴达讲了价的，他说超过七块钱就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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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说的好听，我能用学生的钱吗？”方展宏笑道：“今天所有的钱，还不是我给？恩？不对，今天是为了救那个胖子来的嘛！对！敲他一笔，怎么也得让他出出血啊，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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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方展宏这么一说，都笑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好象自从林官靖一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方展宏的身上，生怕他伤了哪根筋动了哪块骨；此时才想起来，今天英雄救胖子，那个被救的男二号呢？华蕾左右张望，问道：“咦？对了，那个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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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宏头也不回，道：“找他干嘛？有这么好的饭吃，还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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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大家一起向餐车那边望去----果然，看见鼻青眼肿的邓凯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吴达的身边，一手拿个鸡腿啃着，一手端着个纸杯在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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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方展宏叹着气摇了摇头，总结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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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是福啊！”